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心(2/2)

“堂堂占据着半壁江山的北朝大国,如今连新军的武器都没办法统一,真特么就是个笑话。”

无奈归无奈,刘成却也知道,有此待遇也只有他率领的这支武卫右军,其他四个支新军都是清一色的天津造,他这个汉人的身份就算是抬旗抬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永远只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奴才,仅此而已。

回到大帐,估算着武器的更新换代速度,刘成便是一个劲儿的挠头,奈何心中焦急,但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如之奈何。

过了好半天,刘成干脆也不继续跟这些东西较真了,出了大帐,干脆到营中巡视各镇训练,起码看着这些士卒的武器熟练越来越高,队列越来越整齐,付出有了回报,心里面也要好受许多。

武卫右军前四镇是汉军旗组成,占据着大校场和各镇的小校场,第五镇是高丽八旗组成,其中有些人连汉话都不会说,也听不懂,全靠军官接受汉话军令再用朝鲜话来给部下们下令,很是别扭。

刘成先奔着第五镇去转了转,第五镇的统带金正仁原本就是个邦子贱民,在朝鲜时靠着带头降清帮着清军杀朝鲜人一步步提拔起来的,在高丽八旗里也是个狠角色。不过第五镇在武卫右军之中的战斗力,于刘成这样的明眼人看来却是最为差劲的,甚至比不少绿营精锐都要差,倒是欺负老百姓的本事不小,连满蒙八旗和老牌汉奸都全然比不上,也算是一朵奇葩。

这些高丽八旗在直隶圈了地,也都是有产者,和其他八旗军一样,附和陈文以前讲过的那个有恒昌恒业者有恒心的道理。只是每日看来,好像长进都比汉军八旗要差上不少,日积月累下来,差得就更要多了。

或许,人种有问题吧。

摇了摇头,刘成与金正仁训了几句话,要他加强对部下训练的督促,便转头回返大校场去巡视第一镇的部队。

走在路上,刘成始终在想着金华的新兵训练营。新军为了尽快的形成战斗力,首先便在凝聚力上下手,分别训练,而不是组建训练大营,减少了磨合时间,但却也导致训练效果参差不齐,也是有得有失。

“任重而道远啊。”

刘成叹着气,远处的大营营门方向,一众人马正回返大营。

刘成知道,这群将士是第三镇的人马,自从驻扎此间,他就借着打击乡间义军的旗号对天津卫城周边进行劫掠。

小站的屯田历来受到骚扰是事实,天津卫乡间多有小股义军活动也是事实,刘成要做的就是给他觉得还算肥的倒霉蛋一个密谋反清的罪名,然后派军队去“剿灭”,缴获方面除了分与部下,便是贿赂朝中官员和上缴内务府,总要把事情做得周全了才能长久不是。

“今天的收获如何?”

刘成笑眯眯的说来,那个带队的武将连忙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数,对刘成也是一脸的尊敬,甚至是谄媚。

“托总统的福,缴获颇丰,这口肥羊原来在前朝时是走过海的,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油。”说到这里,武将已是满脸的淫笑,看样子除了油水,还有些额外的收获。不过此人也不敢在刘成面前提女色上的事情。刘成是额驸,家里的母老虎虽说是也是个汉人抬旗的,但是却是皇太后的干女儿,架势一点儿也不让真格格。

前些日子他们就听说了,母老虎过门,刘成府里侍妾就被沉了井。虽说这满女入门,汉女就得去死是常事,但是一个亲爹战死、部将星散的落架凤凰都敢对刘成这个正得势的红奴才如此,那个刘总统和皇上是同靴兄弟的传闻,弄不好还真是真的。

当然,刘总统顶子的颜色可能不太好看,可是对手下人却从来是厚道非常的。只要是听话,刘成总有办法让他们得到额外的生发,现在武卫右军的五镇人马里面,绝少有说刘成不好的,甚至更有不少像他这样的反倒是觉得刘成比那些满洲主子更加合他们心思的。

“总统的那份,末将已经叫人准备妥当了,一会儿就送到大帐,请总统鉴赏。”

“嗯。”

对于武将的态度,刘成很是满意。于他而言,这就是军心归附,现在还仅仅是在天津卫的乡下这样的穷地方,等日后打败了陈文,到了南方少不得学一学那马进宝的手段,钱财还不是哗哗的往头上砸的?

等到了那时候,只怕就算是清廷想要截了他们的财路,这些尝惯了甜头的家伙们也未必不敢对清廷调转枪头。尤其是平日里还要被那些满洲人和蒙古人分走大半的缴获,矛盾的爆发便是迟早的事情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就是这个道理!

“缴获分给将士们作为酬劳的,叫将士们妥善存放,不要再闹出那等偷鸡摸狗的龌龊事,本总统看得闹心。至于俘获的女子,尔等留下的也不可入营。乱了军法,到时候本总统也不好向皇上说情。”

“末将遵命,请总统放心,末将一定安排妥当,不让总统为难。”

缴获大半是要上交和分润的,汉军旗的武将都是当初跟着满蒙八旗抢多了的,这方面都是有见识的,做不出那小门小户扣扣索索的事情。几次下来,刘成早已放心,吩咐了李之芳妥善安排好上缴和分润的事情,他便继续巡视各镇的训练情况。

出去劫掠,是刘成的一种奖励机制,想要获得机会,就要听话,而听话的标准,就现在而言便是训练的成绩。这一点,便是穆里玛也是无话可说的,因为新军的训练成效直接关乎着族群的存亡,一些汉人地主受损,总好过新军训练效果不足以应对江浙明军吧。

想到这里,尤其是最近的顺风顺水,刘成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笑意。然则南方的大山依旧压在他的心头,心中忧虑,这份欣喜也没能让他的心情转好太多。而且随着入夜时分的一骑快马入营,南方那座名为陈文的大山更是登时便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