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拔草(二)(2/2)

就是春天里,一顿饭的功夫也能拔一大筐。只要腊梅肯卖力气,能担负十一队六头牛一多半儿的饲草。

但她不能这样做:这个时期,生产队的牛的饲草就是冬天吃晒干了的谷草、玉米秸秆儿、晒干的野草;春夏秋吃社员们拔的鲜草。

而拔草的人是队里没上学或者刚刚完小毕业的未成年人、上了年纪的辅助劳动力。他们还指望拔草挣工分吃饭呢!她不能人为地让他们失业!

而队上安排劳动力拔草,也是根据牛的食量。尤其是春天,草嫩晒不出来,队上不会投入过多的工分收来晾晒干草。如果剩余的干草多的话,队上还会缩减拔草的人数。

再就是草拔多了,超过了整劳动力的工分,队上就会提高工分的斤数,由二斤三斤一分,改成四斤五斤一分。而现实中的草依然还很少,坑了一队的拔草大军。

腊梅不想打破这个平衡。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这个时代人们就是指望工分,她不想剥夺人们挣工分的权利。

腊梅想帮队上,又不想打破平衡,就视牲口棚里鲜草的多少去拔,也不敢拔满筐,免得人们说是从“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弄来的。

白头发老奶奶是“神”,给的东西都是白送。她用来挣工分,人们势必说三道四。

她的宗旨是:只要社员们能办到的,尽量让他们自己去办。小不溜丢地挣点儿工分,摆出一种自己养活自己的架势!

腊梅拔的苇子草很鲜嫩,牲口爱吃,很受饲养员的欢迎。

“这草该不是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你的吧?”饲养员高兴地问。

腊梅不置可否,笑笑说:“我走着走着,就看见一片苇子草,还有老杠苗,就拔了来了。”

饲养员:“还有吗?”

腊梅:“没了,就拔了这些。”

第二天,腊梅又背了多半筐与昨天一样的苇子草。饲养员逗趣地说:“你该不会遇见聚宝盆了吧?一夜间在原地儿又长出一茬来!”

腊梅仍然笑笑:“不是,又碰见了一块儿有草的地儿!”

饲养员:“也刚好割完?”

腊梅卖个萌,仰着小脸儿说:“你不要对外说,要不他们给我抢。”

三斤草一分工,腊梅一筐秤出八斤、九斤,等于出了半天工还多。

腊梅拔草一趟能挣三分工,这话还是被传了出去。反应最强烈的是王晓华,找到腊梅不满地说:

“腊梅,你有地方也不给说一声。星期天我拔了一天,累的臭死,才拔了七斤半。你一趟就拔八、九斤。亏着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望着王晓华委屈的样子,腊梅心疼了。

她又何尝不愿意王晓华多拔草多挣工分呢!

“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这句话被喊了十大几年。从这个时代过过一次的腊梅,体会尤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