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地窖戒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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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地窖戒毒

“我从没有让你对我们的关系下个定义,或是结论。想起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从开始到现在,都是纯感情的堆积。也许是在台湾住的时间长了,对于中国男人内敛的感情和责任心的好感让我选择了你。开始我只是想找个伴儿而已,真的没有想过会和你生活一辈子。”Redback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道,“我们都是手沾鲜血的人,‘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理我们都懂。也许哪天你就被人杀了或者我挂了,如果有那么好运。”

此时,酒窖中没有了其他人,只剩下我和Redback,这种独处谈心在我的记忆中是第一次。感觉非常生疏!

“每次走出门,我们都没有想过自己如果回不来会怎么样。因为我们都是军人,多愁善感会增加遇险的概率。可是如今……”Redback抚摸着长袍下滚圆的腹部,继续说道,“我无法再如此冷静地跨出那只脚了。”

“我开始明白我父母当年为什么千辛万苦地将我藏在地窖里,因为走出那片人造的乐园便要面对焦土和枪弹,那是生在战火中的我的命,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但现在,我不能让我自己的孩子再步我的后尘。”

“我本来不想来找你的。我曾考虑过带着孩子离开你,离开这个圈子,到人迹罕至的北美高原,或冰天雪地的北极圈,到一个空气中都飘着和平的乐土。就我们母子两个!我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不幸的人,死于一次交通意外,就葬在离家不远的山坡上,我会选个日子带他到那坟前,给他讲我编造的关于我们俩的浪漫史。呵呵!很自私吧?”Redback看着潮湿的天花板笑了,“我会教他读书写字,也会给他读《三国演义》,我会教他开枪打猎,却不许他伤人,我会教他酿造三次蒸馏的威士忌,而不是两次。我会……”

“但你没有走……”我跪在地上浑身上下被汗水洇透,医生用药打断了我戒断的过程,所以不得不重新来过,体内翻腾的痛苦被面前佳人的话语吓跑了大半。

“我应该……”Redback尖叫着打断了我的话,“我应该的……我不应该让你知道这些。”

“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是个称职的父亲吗?”我吼叫着,拾音器却没有办法完全表达我心中的恼怒,重新换上的紧束衣在我的怒火下发出难听的呻吟声。

“我不知道。”Redback走到我近前单腿跪地,伸出手拨开被汗水粘在我脸上的头发,与我四目相对,“你也不知道。对吗?”

“我……”想要申辩,却发现在Redback的注视下,一切解释都变成了虚伪的开脱。

“难道你要让孩子在暴力、杀戮、晦暗中长大,然后再像我们一样为了不知什么原因走进这片血腥中吗?”说到这里,Redback突然捏住我的下巴激动地说道,“你还记得血勇士吗?你想像他一样等到儿子倒在自己刀下才追悔莫及吗?”

想到法国那个混乱的酒吧中的悲惨老人,这时我才突然体会到他的悲哀,想到自己可能有朝一日会步他的后尘,我心底的寒意冻碎了跳动的心脏。

“那你为什么还来?”我意识到Redback的决定虽然绝情但却是正确的,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留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甚至还成了威胁孩子成长的隐患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存在再一次失去了价值。

“也许是我生命中的亲密感情太贫瘠,像干燥的海绵,一次碰触便想从你身上榨取更多的爱意。等我想全身而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生命中已装满了咱们的点点滴滴。”Redback说到这里,用手指沿着我额侧的发线轻轻滑动,原来的文身已经被新长出的短发掩盖,“那些美好像千斤重物拖住了我的脚步,而得到你失踪的消息后,它又像牵引车一样将我拖到了这个鬼地方,但我不知道,你竟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你是在可怜我吗?”不知是心中无处发泄的挫折感还是身上如潮的难受让我越想越急,禁不住开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没有你,我照样不会倒下。我仍是刑天!依然是食尸鬼!照旧是男人中的最强者。”

“是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自己的话有说服力吗?”Redback说完冷笑着坐回椅子,看着我不再说话。

我不敢接她的话茬儿,因为我也无法确信自己能否战胜体内作祟的“魔鬼”。

沉默像流沙一样将我们两人埋进绝望的沙漠深处。当我发现Redback孕育了新生命时,混沌的脑海里曾浮现出无数激动人心的画面,也许我们俩会开怀庆祝,也许我们会相拥而泣,也许我们会步入礼堂,甚至想过有一天带着她和孩子回国和父母团聚……但我没有想到这一幕,瞬间那些画面一一在我心中幻灭……“什么时候生?”过了许久,我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缓缓问道。

“月底!”

“噢……现在几月?”我说出这句话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剩下半句“几日?”便硬生生吞了回去。

“9月!”果然,Redback说话前深吸了数口气才压住了怒火。

“我想见孩子一面。”我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似乎不抱有希望。

“可以!”Redback回答得很爽快,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随着她的身影从我视线里消失,她也带走了支撑我身体的最后力量,我像死鱼一样栽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大腿抽筋的剧痛唤醒,在地窖墙壁上昏暗的烛火照耀下,我看到一张杂志大小的照片放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开始我并没有看出那模糊的黑白色调绘出的是什么图案,可是等我不慎碰乱了角度,借着反光我才惊觉这是张超声波图片,黑白两色绘示出的是已经可以辨认的胎形,是我即将出世的儿子。

霎时间,如同打开了生命中不可知的某扇门,欲望如火山喷发般充满了枯干已久的身体,虚弱无力的心房被这股贪婪撑胀欲裂。当拾捡图片的意图和身上的束缚发生了冲突后,强烈的欲望转化成了穷凶极恶的力量,身上加厚的紧束衣如纸片般碎裂开来,但一道坚不可摧的绳索挡住了紧束衣的进一步毁损,无论如何用力,这东西都像紧箍咒一样牢牢缠在我的双臂上。

眼看到手的自由被一根不起眼的细绳挡住,火气伴着羞怒几乎炸破了额头跳起的青筋。

“不要挣扎了,那是拖坦克用的合金缆。你要能挣脱它,就能举起M1了。”快慢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不知道他是在我昏过去后进的地窖,还是根本从未离开过这里。

“给我!给我!”我跪倒在地,额头顶着地板,想用牙齿衔起地上的照片,可是又怕嘴里淌出的口水玷污了它,于是只能用头拱着照片向快慢机哀求。快慢机慢慢地走到照片前叹了口气,弯腰拾起来摊在我的眼前:“这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放开我!”看着眼前的图片,由于角度和光线总是看不真切,禁不住仍想自己拿在手里看个方便。

“不行!”快慢机调整角度,让光线充分打在照片上:“要到医生说你没问题了,我们才会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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