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周周& 林杨番外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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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周周 & 林杨番外“余周周?我就知道你会来,哈哈哈,等着哈,我去看看林杨跑到哪儿去了……”

路宇宁说着,就开始夸张地四处大叫。

他们都知道她会来。

从高考结束到成绩公布的这段时间是估分报志愿和单纯等待的20 天。最后敲定的志愿表今天早上已经全部上交,所有拿着全国大学招生简章精打细算认真研究的家长和学生都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尽人事。

剩下的就是待天命。

余周周被林杨一个电话叫来参加同学聚会——她并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聚会的  到底是谁的同学,这个时间点又有什么可聚的。

谁让林杨在电话里面太过无赖。

谁让大舅妈就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假装擦桌子,却没注意到桌子皮都快磨破了。

“周周,好不容易考完了,轻松了,去玩玩吧!”舅妈一脸慈祥。

电话那边的无赖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抓住机会大声叫:“余周周,你听见了吧?

你舅妈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来,就是不孝顺!”

舅妈放下抹布哈哈大笑,在一旁问了一声:“周周,你同学?”

电话那边立刻接上:“阿姨您好,我是余周周的……我叫林杨!”

中间那个停顿是怎么回事?

余周周正要插话,没想到舅妈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是嘛,林杨啊,我常常听周周提起呢!”

我什么时候常常提起了?!

余周周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要咬人了。

她放下正叽里呱啦大叫的电话听筒,笑眼弯弯地对舅妈说:“你们慢慢聊哈!”

余周周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因为五分钟后舅妈敲了敲她的门。

“周周啊,下午五点在江边的那个什么什么意式自助,赶紧去吧,你要是不去啊,就是不孝顺。”

余周周泪流满面。

她到达那个“什么什么”自助餐厅的时候,里面人声鼎沸。她站在大包厢的门口,先是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是杂烩,应该都是聚会组织者自己比较相熟的同学,哪个班的都有,不过仍然是以一班、二班居多。

竟然看到了凌翔茜。

余周周 & 林杨番外和蒋川坐在一起,不言不语,被周围热闹的背景一衬托,显得有一点点孤单。

她朝着凌翔茜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中途遇见了路宇宁,对方先是一愣,然后就张大了嘴巴。

“你有两颗蛀牙。”余周周老老实实地说。

路宇宁瞬间闭上嘴。

然后就开始撒欢儿地在屋子里面喊:“林杨,林杨,你家那个谁来了!”

余周周“唰”地红了脸,赶紧扭头朝着目的地继续前进。

凌翔茜似乎也很早就注意到了她,拉过一把椅子给她坐。

“我就知道林杨会邀请你。”

余周周恨恨地咬着牙:“他没邀请我,他邀请的是我舅妈。”

凌翔茜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就笑起来。

余周周转头看她,那笑容,果然当得起“明艳照人”这四个字。

“你知道复习期间,我在家里一直都在看什么吗?”

余周周疑惑地摇了摇头。

蒋川在旁边嚼着每桌赠送一盘的花生米,接上了一句:“佛经。”

凌翔茜凶狠地白了蒋川一眼,余周周一恍惚,仿佛就这样又看到了小学时候那个骄傲的小姑娘。

“……他说对了。等一下,为什么意式自助餐厅里面会赠送花生米啊?蒋川你在吃什么?”

她转过头,继续对余周周说:“我觉得在家里面已经修炼得差不多了,可是来到这里,一进门被人那样盯着看,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非常不舒服。我电话里面和你说我估分成绩不错,但是我自己知道,考得再好,也没有办法洗刷掉上次的冤屈了,或者说,就是铁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不愿意相信。有些家伙,原本就希望我是那样的人。”

说着说着,漂亮的丹凤眼里面就有泪花在闪。凌翔茜连忙低下了头。

余周周拍拍她的肩:“很难熬的吧,不过你还是来参加了。”

凌翔茜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反正至少蒋川陪我。”

蒋川在一边叫起来:“喂喂,我怎么总是那个‘至少’啊?”

凌翔茜破涕为笑。

“时间慢慢过去,就像发大水一样,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越冲越远,当初多么多么大不了的事儿,最后都会被稀释得很淡。”余周周补充道。

蒋川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你也看佛经啊?”

余周周抓狂,凌翔茜倒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问:“你这算是什么,旁观者清?”

“没什么,”余周周托腮笑起来,“你看,小时候天大的事情,现在不也都过去了吗?”

凌翔茜愣了愣,突然间捂住嘴巴。

“我突然间想起来,考奥数的时候,我是不是坐在你旁边?我记得当时看得一清二楚,你一道题也不会做!”

余周周额角青筋直冒,握紧了拳头,缓缓地说:“……还是……会做几道的。”

蒋川在一边大笑起来,结果被花生米呛得剧烈咳嗽。

“你差不多得了,难道你想吃花生米吃到饱啊?”凌翔茜用力捶打着蒋川的后背。

“对啊,”余周周耷拉着眼皮,“我们可是来吃自助的,你有点儿敬业精神好不好?”

一场饭闹闹哄哄地吃完了,余周周向来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景,何况在场的人大多她并不认识,大家都是和同一桌的人小范围地交流,也有些人人缘格外好,来来回回地在不同桌子间穿梭。男生们都放开了叫啤酒,哥俩好地勾肩搭背。

林杨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坐到自己附近,只是匆匆地和凌翔茜与蒋川打了个招呼,甚至像没有看到余周周一样,将她越了过去。

凌翔茜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和蒋川两个人鬼鬼地笑起来,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余周周吃得很无趣,也吃得很少。

原来最不敬业的不是蒋川,而是她自己。

余周周 & 林杨番外原来真正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的不是凌翔茜,而是她自己。

连凌翔茜都知道今天都会有谁参加——比如楚天阔肯定不在邀请范围之内。而她自己,甚至都不曾问过,还是站在包房门口往里面望的时候才将情况摸得七七八八。

只是因为林杨耍无赖,说你一定要来,她就来了。

即使从小她就很害怕人多的场合,总是神经质地想起那些催促孩子们唱唱歌、跳个舞、说说场面话给自家争脸的大人……

她还是来了,只是因为那家伙耍无赖。

余周周突然觉得没意思。远远看过去,林杨正在一群男生女生中笑得开怀,被大家一杯接一杯地灌,来者不拒。

尤其是很多女孩子,始终不离开他的左右。她看得真切。

一直都这么左右逢源,得到所有人真心拥戴和爱护。

其实他就是自己那些说不出口的幻想里面,最期望成为的那种人吧。

余周周突然心生感慨。这么多年,印象最深的竟然还是小学入学的第一天,他被一群家长和老师包围,一脸不耐烦却仍然能表现得讨人喜爱,她转头看着,然后跟着冷冰冰的新班主任越走越远。

凌翔茜越过了一个坎,即使伤怀,至少鼓起勇气重新回到了人群里;林杨和他的哥们儿依旧出色地诠释着什么叫作青春;还有身边点头之交的甲乙丙丁,一场“决定命运的考试”过后,成王败寇尚未可知,却不妨碍狂欢。

高中就这样结束了,大家挤在一个教室里面,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逼仄青春,整整12 年,也就这样结束了。

余周周低头默默地想着,摸了摸自己的掌心。

差不多到了散伙的时候,她把自己的那份钱交给路宇宁,拎起单肩包就要走。

“余周周你等一会儿,等一会儿,”路宇宁拉住了她的胳膊,“林杨吩咐了,你要走的时候让我叫他一声。”

余周周理都没理,径直出了门。

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酸酸涩涩的。

她大脑简单地奔过来,最终只是得到了一个她很小的时候就清楚的结论。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清楚划分了阵营。儿时用粉笔画下的界线,即使被岁月纷乱的脚步踏得模糊,终究还是有印记的。

江边人潮汹涌,这样闷热的夏天,男女老少都穿着拖鞋沿江溜达,到处灯火通明,给暑气平添了几分烦躁。

漆黑的江水沉默温柔地伏在一边,绵延千里。对岸的群山让她忽然想起课本中鲁迅说的那句“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只是因为她走得很慢,那兽也走得平稳,背紧贴着夜色,像个善解人意的伴侣。

陈桉告诉她,要为了自己,走得更远,过得更精彩。

她又想起林杨,那个眼睛发亮地说“如果还没有想清楚,那就先努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得到最好的资源,等待最好的机会”的五年级男孩。

余周周觉得迷惑,一口气郁结在胸口,想不明白。

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听见背后纷乱的脚步声。

余周周自己也说不清那种心脏突然被攥紧之后又松开的感觉应如何形容,紧张,却又如释重负。

不知道为什么,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回头。

“周,周周?”

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喝了酒,微微有点儿笨拙,似乎害怕咬了舌头。

林杨。

余周周好半天才转过身。

也许是赌气。

也许是为了消化脸上那个突如其来却又过分灿烂的笑容。

余周周 & 林杨番外终于恢复平时淡淡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你怎么在这儿?喝了这么多,赶紧回家吧,小心点儿。”

林杨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疑惑。

“……怎么了?”

余周周诧异。

“你怎么还是这样啊。”

“我怎么了?”

“我不理你,你怎么也不生气啊?”

余周周愣了愣。

原来是故意的。

她心里突然间变得柔软,故意继续保持着淡漠的表情:“你不理我?”

“路宇宁说……凌翔茜说……说我对你太剃头挑子一头热了……他们说我要是晾着你不理你,你一定会吃醋生气,那样你就能明白你自己的心意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追上你,结果你还是这个表情,你一点儿都没生气吗……”

林杨说着说着就靠着栏杆一屁股坐了下去,好像有些撑不住了。

余周周感觉整个脑袋像被雷电劈了个彻底。

真是个,大白痴。

余周周突然为在背后支着儿的路宇宁和凌翔茜而深深惋惜。

正想着,她突然发现林杨摇摇晃晃地朝着江面的方向后仰过去,惊得连忙伸出手拉了他的领子一把。

结果用力过猛,直接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她连忙后退一步,又反手推了他一把,把他撞回到了栏杆柱上。

还好林杨似乎喝得有些晕晕乎乎,虽然神智还清醒,反应却比平时慢了很多。在余周周和栏杆之间被推来搡去好几回,过了半天才摸着后脑勺说疼。

余周周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送你回家吧。”

“这话应该是男生来说的!”林杨叫了起来。

“好好好,那你送我回家?”

“不送!”

余周周的眉毛无奈地耷拉下来。

她也只好轻轻坐到了栏杆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点着林杨的脑门,笑得很阴险。

“你说,我应该有什么心意?”

林杨抬起眼睛,眼神有点儿呆,钝头钝脑的。

然后又低下去,半天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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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我是不是,特别烦人?”

余周周怔住了,林杨涩涩的语气和夏季湿热的空气缠绕在一起,她吸进肺里,呛得说不出来话。

“我记得啊,我四岁的时候第一次去看牙医,治疗龋齿。

“在外面等候的时候看到了很惊悚的一幕。上一个病人,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因为疼痛和害怕,一口咬住了牙医的手指。在她的家长和牙医的轰炸劝说下,她乖乖松了口,挨了骂,同时继续被牙医整治得吱哇乱叫。”

余周周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林杨,你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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