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危险的信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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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人类,是没有发情期的,换句话说,人类随时都可能处于发情期,你不知道吗?”她继续说到:“这就是人类在生理上超越动物性的证据!”
我懵了,也许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实,觉得有些突然。但我内心还是有点不确定,这个证据与她的结论有什么关系呢?也许根本不相干的事实,是无法证明一个结论的。
我望着她,洋洋自得的样子,骄傲得像一朵带刺的花,在夕阳余晖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我突然感动起来,这样一个美好的姑娘,她脑袋所有的知识和思想都来自于书本,并以此为生活的作料,她那些没有经受过苦难而学会的观点,也许都带有无害的特点,但是,她何曾知道,生活的困境和窄逼的屈辱,她何曾知道,伤痕的疼痛和不堪的回忆。这样一个学霸,学习成了快乐,并且可以骄傲地展示成果,那是一个多么圆满的正反馈,让人可以永远自得其乐。
我望着她,闪光的眼神如清澈的湖水,反射着阳光的波浪,秀发如瀑,随风荡漾。多么美好的时刻啊,让人不忍离开视线,也让人产生巨大的悲悯。
我有一个深刻的悲剧人格,我会自然地觉得所有美好都会逝去,只有痛苦才是真实的结局。然而在此时,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有祈祷,但愿,所有的不幸、所有的坎坷、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伤害,都远离她吧,我所遇到的所有的困难,都远离她吧,让她得瑟让她骄傲让她无所顾忌,让她幸运地躲开命运的缰绳。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北岛的诗之所以在我这里取得了巨大的共鸣,是不是他和我一样,都意识到了悲剧的宿命?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为了在审判前,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如果,用周易的吉、凶、悔、咎来评价命运,何尝不是一个毫无意外的生死的循环。
那些意义在哪里去了呢?那些崇高在哪里去了呢?那些努力没有价值吗?那些呐喊只能算作悲鸣?
也许,从悲剧性角度出发,所有的意义或者崇高,不过是给死亡镀了一层金,不过是自我安慰的把戏,不过是延缓美好的凋零。
难道,就无意义吗?难道,只能接受吗?不!应该有一些出口,在上帝偷窥我们的那一刹那,是不是也打开了天堂的大门?
或者,我们相信孔子,他说过“生生之谓易”,但新生与旧我有什么连续吗?如果没有连续,那么今天的我的存在有何意义?如果有连续,那么连续的纽带是什么呢?
或者,我们相信老子,他是不是象孔子一样,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进入了一个超脱的化境,完成了生命的提升?他是不是像传说中的一样,骑青牛西出函谷关,到了一个与天地同在的圣境?他是不是像他自己在《道德经》中写的那样,掌握了不死之神?
或者,就像王小波说的,存在的意义,就是存在本身。但这个推论只不过是循环自证的把戏,他做了一道没有错误但也没有意义的数学题:1+1=1+1。
好吧,从理论上,用逻辑的方式推导不出来结果。那么从另一个方面来理解,是否有答案呢?
比如,从量子理论来推导?从测不准原理?从薛定谔的猫?从混沌和拓朴的形式?
如果上述模式能够折射出人类命运自身的状态,那么,这个物理学家或数学家,本身就成了圣人,目前,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关于人生的结论。
假如,抛开命运的结局,如果只看命运的过程,如果它是偶然的,那么,肯定有必然的因素,从我多年来预测的实践,确实能够做到准确性远大于随机概率。如果它是必然的,几千年来,如此多的聪明人,为什么没人拿出一套子必然的模式?据我所知,最接近模式的,也只能算是周易模式了。但,周易模式从一开始拒绝了绝对准确:“大衍之数五十有五,左右共策四十有九,置六策于上,天不可测也”,当然,人生必然走向死亡如果是定数,有没有不可测的意外呢?
我盯着她发愣,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不在那里了,她悄悄坐在我身边,盯着我看。
我看到,那夕阳已经不再,暗影重重夜色沉,灯光萤萤斑驳来。
她看着我,好半天才说话:“你又走神了,庄哥,你把我当成哲学对象了,你又在思考形而上的东西,这样有趣吗?拿一个大家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折磨自己,这是你的习惯呢,还是你的爱好?”
“习惯吧,也许我的潜意识中,有一根绳子,我的心情越是飘得高,它就越是拉得紧,这不,刚才,多么自然的停顿。所以,我没有狂欢的性格,总有个悲剧的眼睛,在我心情最放松时,它释放悲悯。”
“你是不是经常有乐极生悲的理念?也许是这个理念阻碍了你达到心理的高峰体验?”这样的问题,只有她这样的人,才问得出来,尽管她没读过心理学,但她阅读了我。
“也许吧,我总觉得快乐是不真实的,是短暂的,是会带来痛苦的,所以面对真正的快乐,我往往下意识提示自己可能接下来有危险,所以,心有保留,就无法体验高峰。”
“痛苦得理所当然,快乐得惴惴不安。”她的这句评价简直绝了,这就是我的心理特点。
“准确,你的这评价比我自己的评价还要准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不是和你早年的痛苦经验有关?”她关切地问到。
“估计有关,我早年的痛苦给我留下了太多的伤疤,如果心理上有大强度的动作,就会扯动疤痕。”在她的启发下,我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不对啊,心理疤痕是无形的啊?”她问到。
“也许,扯动的痛苦却那么真实。”我勉强回答。
“难道,不可以用填充、回避、转移、覆盖等方式医治它?凡是伤口都有愈合的一天,凡是病痛都有痊愈的一天,是吧?”她在给我打气。
“有时,莫明其妙地,它来了,平时却无法找到它的位置,你说,面对位置飘忽的敌人,你在哪里去战胜?”我仍然保持悲观的态度。
“就当它不存在,小瞧它,它挡不住你的快乐,你要有信心。”她说了等于没说,因为这只是态度,不是办法。
面对思想,你穷尽思考也没有答案。面对自己,抓住头发也无法提升。
上述无厘头的思考和对话也许不堪一击,因为一件小事便会打断深思,改变情绪。这次,是一段音乐:贝多芬的《命运》,小池总是恰到好处地改变着我的心境。
想想那个伟大的人,那个靠耳朵感受伟大的人,他在聋了的时候,仍然在音乐中,在悲怆的底色中,叙述出伟大和崇高、拼搏和斗争,不要悲观地说,这种拼搏是没有意义的,斗争也治不好他的耳朵,但一样,美,仍然穿越几百年,来到我们的耳边。美,就有意义!
子曰“参赞天地之化育”,天地是不完美的,尽管它周而复始地化育着我们,我们就是要凭自己的行动和愿望,改善它,促进它,至少可以赞美它,就像贝多芬一样。
小池拉着我的手,我们面对面注视,企图想望见对方眼睛里的可能出现的神圣,结果,我们都看到了,对方眼睛中的自己,并且,还有体温作证,还有这渐浓的夜色作证,还有这音乐作证,我们留在了对方的注视中,那一刻,在一起,就是意义本身。
我该做点什么了,像其它平庸的人一样,亲切而真实地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讨好地问。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想吃。”她笑得很陶醉。
结果,滑稽来得突然:冰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什么也做不成。
我们像白痴一样地笑,互相指责对方是戏精,随后,眼神会意,我们出去吃。
事后,我经常回忆起这一段,总觉得,悲剧像个鬼魂,如果你老是想起它,它就会真的来到你的面前,这天晚上就是证明。
小池觉得,我们步行,去找烟火气,去找里弄的烧烤路边的小摊。她说,每一个热气腾腾的地方,总有不同故事在熬煮,各种辛酸的汇集,敌不过烟火升腾,就像火锅一样,生活的美味,就是不让你把来源分清。
我觉得,当时,她像个诗人。
我们走,手挽着手,像老练的情侣,也像多年的夫妻,装什么就应该像什么;我们走,品头论足,说这家估计肉不新鲜、那家估计贵得离谱,降维打击带给我们站在高处的信心。终于走到一家店子,也不是烧烤,也不是火锅,只是一个麻辣烫。她好像真的很惊喜:“庄哥,这土豆片好漂亮,我就在这里吃,好不好?”
“好,敞开吃,我买单!”我故意把声音喊得响,让老板听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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