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又是一场筵席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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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那只足有半丈来高的紫金雕花盘龙炉中,林林总总统共几十朵灿灿明火,灵株宝药与天材地宝,大大小小,形象各异,凭空悬在火炉之中,经受淬炼,倘若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意外,再有几天时间,这个过程就会暂且告一段落,剩下的步骤,也会相对而言简单一些,无外乎炼成“人皮”,再以刻刀雕琢,赋予形象,即可大功告成。
阮瓶儿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指决一送一解,双掌缓缓压下,平息体内元炁气韵的翻转。
与此同时,紫金雕花盘龙炉中的灿灿明火,也随之悄然熄灭。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一降。
阮瓶儿神情肃穆,死死盯着炉中景象,随后竖起剑指,连续数次点出,炉内数种早已融成粘稠模样的天材地宝,以及部分灵株宝药,便在还未完全冷却之时,就相互聚拢,揉成一团。而在随后,阮瓶儿又是前后两次故技重施,炉中大半天材地宝,以及部分灵株宝药,就聚拢形成一团愈发粘稠的液体,足有人头大小,色泽金黄,随着阮瓶儿指决一顿,便坠在炉底,变成一滩。
除此之外的一些天材地宝,灵株宝药,则是各自冷却之后,被阮瓶儿暂且挂在炉壁上,还要经过数次熔炼与冷却,才能将之融入那团金黄之中。
整个过程极为繁琐,尤其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阮瓶儿抬手揉了揉两边太阳穴,起身之后,又十分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许是因为房间里温度骤降的缘故,床榻上四仰八叉的鹿鸣,终于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嘴角还挂着口水的痕迹,被子早早就让她给踢到一旁,只有小半部分依然留在床上,大半则是掉在地上。
阮瓶儿神情疲倦,叹了口气,只得上前将被子捡了起来。
鹿鸣揉了揉眼睛。
“天亮了?”
阮瓶儿将被子丢在床上,没好气道:
“天黑了!”
鹿鸣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一只手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四下里环顾一圈。
还真是天都黑了。
少女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然后神情呆滞地坐在那里,冲着一个地方呆呆出神。阮瓶儿无奈摇头,去将桌面上的油灯点燃,灯光虽弱,却也将黑黢黢的房间照亮了一些,又转身去将窗扇拉开,如今虽是入夏时节,但入夜之后,依然会有凉风习习,宛如丝竹之声入耳,气人心脾。
阮瓶儿手肘撑在窗台上,望着这片寂静夜色,许是忙了一整天时间,身心俱疲,就忽然变得有些感慨。
世人都说山上好,逍遥自在,远离人间,但在阮瓶儿看来,这番话其实有些言不符实。但也不怪说出这番话的那些凡夫俗子,毕竟他们从未见过山上光景,哪怕偶然间有所接触,也只不过是管中窥豹,就只能靠着想象随意杜撰,而最终的结果,就往往都是一些令人心生向往的美好广为流传,所以山下才有那么多的懵懂少年,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仗剑天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山上哪有那么好。
“以人为本”四个字,说的可不仅仅只是山上修士本质为人。
人心既是江湖,这话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阮瓶儿叹了口气。
山上的恩恩怨怨,比起山下而言,其实半点儿不少。
习习凉风吹入屋中,桌上的油灯灯火便摇曳晃动,忽明忽暗。
少女激灵灵一个寒颤,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抬手抹了下嘴角的口水,又忙将被子捡起裹在身上,皱眉埋怨道:
“窗户关上,冷!”
阮瓶儿欣赏夜景的兴致,一下子就消散一空,撇了撇嘴,正要关窗的时候,却忽然瞧见刚刚下山一趟的云泽,竟然带着黑衣小童走了过来,顺便抬手打了个招呼。
阮瓶儿点点头,将窗户关上,转身开门。
鹿鸣一下子就翻身躺在床上,装出睡得正香的模样,听到开门声,这才故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皱眉嘟囔道: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啥哩?”
黑衣小童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装模作样的鹿鸣。
云泽也哑然失笑,倒也不曾拆穿鹿鸣,带着黑衣小童在桌旁坐下,目光看向鹿鸣。
少女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云泽发呆,好半晌之后,这才终于“恍然惊醒”,连忙下床穿了靴子,小跑上前,满脸谄媚道:
“师父,你啥时候来的呀,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哩?”
云泽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微笑道:
“坐吧,有些事跟你说。”
鹿鸣眨眨眼睛,乖乖“哦”了一声,就在黑衣小童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阮瓶儿也在云泽对面落座,又伸手将桌上的油灯挪了个位置,搁在桌角。
云泽扭头看向那只半丈高的紫金雕花盘龙炉。
“面具的炼制可还顺利?”
阮瓶儿点头道:
“还可以,敬香楼这次拿出来的材料,品秩品相都不错,再有几天时间,人皮就可以出炉了,再之后就是描眉刻眼的小事儿,我几乎每天都有做,轻车熟路。”
云泽微微点头,对于这方面并不精通,也就不再多说。
继而转头看向鹿鸣,忽然皱起眉头,有些迟疑。
少女面露好奇之色,悄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黑衣小童,冲他一阵挑眉弄眼,想要询问真相。
黑衣小童就只咧嘴嘿嘿一笑。
鹿鸣愣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然后连忙摆正了脸色,神情严肃。
云泽开口道:
“先去收拾一下吧,从今天开始,你就离开北中学府。”
闻言之后,鹿鸣眨眨眼睛,忽然眸光明亮,双手按在桌面上站起身来。
“咱们去哪儿?去闯荡江湖?师父师父,我跟你说啊,之前傻娘们儿就偷偷给我买了一本江湖演义的小说,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可那本书上的故事写得是真好,佩剑带刀,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行走江湖,不光行侠仗义,还遇见了不少痴情姑娘,惹下了许多风流债哩!哎师父,你说如果我让傻娘们儿帮我男扮女装,会不会也有那么多的痴情姑娘喜欢我?”
一口气说到这里,鹿鸣忽然皱起眉头坐了下去,有些发愁。
“可我不是那种花心人哩,两个三个还好说,万一
要是再多一些,又该咋办呦...拒绝的时候应该委婉一些?但如果说话不够明白,会不会那什么藕断丝连,结果就是伤害了人家姑娘?可如果说话太严肃,会不会伤了人家的心啊?”
黑衣小童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插嘴说道:
“你个小丫头做什么美梦呢,还两个三个。是不是偷偷摸摸喝酒来着?不能喝去跟狗一桌!”
鹿鸣怒目圆瞠,拍案而起,大声喝道:
“呔,你这黑毛畜生,猴子嘴里吐不出象牙!”
黑衣小童嘴角一抽,瞪眼道:
“小丫头片子,你以后少跟那个姓秦的家伙打交道,再敢叫我黑毛...打不过那个姓秦的,我还打不过你了?”
鹿鸣嘴巴一撇,委屈巴巴地转头看向云泽。
“师父...”
云泽摇了摇头,在桌子下面踢了黑衣小童一脚,而后说道:
“不是下山行走江湖...这段时间,北中学府有些不太安生,之前有人在山脚自爆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有关那位魔道之人的事情,你们也该听说了。这件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那位不知真身的魔道之人,很早之前就已经找过步逸红,以帮她得到你手中那颗圣人武胆作为条件,想要与她联手。那位魔道之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太好说,但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此人就只一缕残魄罢了,隐藏极深,哪怕四位府主联合了五位山主,时至今日,也依然没有找到半点儿痕迹。”
云泽叹了口气。
“哪怕那位魔道之人的真正目的并非武胆,但终归还是牵扯到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鹿鸣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阮瓶儿皱眉问道:
“果真如此?”
云泽点了点头。
“姜家府主入夜的时候刚来找过我,与我说了这件事,那位前辈没有理由在这种事上吓唬我,更何况消息来自步逸红的护道人...我跟步逸红之间,虽然有些摩擦,但也谈不上什么太大的恩怨,天枢圣地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故意如此,与我为敌。”
阮瓶儿转头看向鹿鸣。
后者张了张嘴,有些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
黑衣小童嘲笑道:
“小丫头片子,还行走江湖,你倒是走一个给我看看呐?没了你师父一直护着你,信不信不出三天,你就得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鹿鸣气鼓鼓地瞪他一眼。
“你这家伙,会不会说话,看不出来我正难受呢吗?!”
黑衣小童“呦”的一声笑了起来,还未开口,腿上就又挨了云泽一脚,一阵龇牙咧嘴,只得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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