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那就让她们,宣誓效忠 1w（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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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雍容华贵的殿堂之中，荡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万千朵鲜花先是盛开,继而消散。
在淡金色的神力波澜之中，麦穗，泉水，桂叶，果实......无数虚幻的光景正在若隐若现，明灭不定地起伏着。
而在那神力波动的中心......
丰饶那漠然的脸庞之上，第一次流露出了动摇之色。
在她的眼前，那神力所具现而出的巫师身影......就仿佛是某种蛊惑类的魔法一般，让她的眼神中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慌乱。
然而......
又有什么蛊惑类的法术......才能够对她这等哪怕在伪神中也位格极高的存在奏效？
她挥了挥手，咔嚓的清脆声于那空旷的殿堂之中回响而起。
那原本呈现出清晰画面的神力光幕在顷刻间破裂，化为了无数四散的晶莹破片，散落一地。
然而......
纵然那神力投影而出的光幕已然破碎。
但是......
在丰饶的神魂深处，那位黑发黑眸的身影却依然挥之不去。
甚至，愈发的清晰和生动了起来......
明明只是先前在星空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过了几次......两者此前可谓毫无交集与纠葛可言。
但是此时此刻，对方的一颦一笑，却都仿佛在牵扯着丰饶的内心，让她原本亘古不变的神魂一次次地触动不安。
............
走上了成神之路的我......
绝不可能因为一位凡人，出现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
丰饶在潜意识中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强行集中了精神，勉强镇压下了那内心深处动荡不安的冲动。
然后，丰饶以绝大的毅力，开始检视起了自己的神核本源。
如此的异常情况......
让她不由联想到了许久之前，某一方普普通通的位面之中，那让神明投影陨落的渎神病毒。
对于真正踏上了成神之路的诸神而言......
外在的伤势并不怎么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对于祂们神核本源的污染。
丰饶利用最后清醒的意识，将自己的意识升入星界之中。
然后，她放开了心神......
感知着那跨越了位面壁垒与世界屏障，与万千位面的其余投影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
不同的位面世界中有着不同的时光流速，在不同的时光所带来的干涉下，跨越世界壁的感知并不是很确切清晰。
不过......对于伪神们而言，能够感知到大约的信息与状态，却已经足够了。
然而......
出乎丰饶的意料。
那以星界为媒介，透过万千次元所传递而来的信仰之力......却是那么的纯粹而无瑕，带着神圣的气息。
非但没有像先前直面渎神病毒时......充斥着崩坏，污染，裂解，疯狂，混乱的感触。
甚至恰恰相反......那信仰之力却是如此的纯净。
相比于过去......这信仰的反馈甚至还要浓郁上了许多。
那浓郁的信仰之力......自万千位面跨越星界而来，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丰饶的神核与神之心。
让丰饶那困顿了许久的神座位格，在隐约之间，甚至都有了更进一步的预感。
“信仰非但没有损毁亦或者是崩坏......”
“甚至，反而相比于过去更强盛上了几分？”
如此完全出乎了她意料的情形，让将神魂升入星界之中的丰饶，都不由陷入了些微的恍惚之中。
连带着......那对自己内心深处莫名冲动的压制也松懈了几分。
如此的恍惚仅仅只是一闪而没，连一次呼吸的时间都未曾达到。
然而......
也就是在这刹那的恍惚之间。
那悠远的星界深处，一道晶莹而璀璨，若有若无的丝线，却就这样跨越了那茫茫无尽的星域，笔直地触及了她的神躯。
下一刻。
一道淡然的声音，在丰饶的神魂深处缓缓响起。
“我在......等着你。”
...............
虚幻的声音，在丰饶的内心深处响起。
紧随而来的......是那源自星界深处，若有若无的呼唤。
让丰饶不由自主地便想要追随着那若有若无的呼唤，放开自己对于神核核心区域的把控，追随其而去。
有问题......
不对劲......
为什么会有人能够跨越星界的间隔，就这样抵达我的神核核心区域？
警兆的预感，自丰饶的心头升腾而起。
然而......
那道声音很淡然，但是听在丰饶的耳中，却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熟悉感。
让她不由自主地便想要信任，想要亲近，想要去依赖那声音的主人。
在那层层叠叠的呼唤之中......
亲切而温暖的感触，使得丰饶的眼眸一阵恍惚。
她的理性与警惕一点点地消磨，就这样一点点地消融。
然后......
彻底被那灵魂深处升腾而起的冲动所取代。
..............
当丰饶那恍惚的意识再一次复苏，迷茫地睁开双眼之时。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雾翻涌的宫殿。
一根根高耸的石柱林立，上方被宽阔的穹顶所笼罩。
整个建筑壮观，恢弘，巍峨，就像是神话传说里众神之主的王殿。
丰饶发现自己正端坐在一方青铜长桌的一处。
而在另一端，那青铜长桌的首位，则是一位身穿漆黑巫师袍的身影，那巫师袍之上用灿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了一座漆黑高塔与书本的轮廓。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方瑰丽的王座，象征着水土风火四大元素的图纹在王座之上若隐若现地明灭着，时而有瑰丽的魔力顺着纹理流淌，带起了绚烂的光晕。
似乎是察觉到了丰饶的苏醒，那王座之上的身影微微侧过了头来。
直到此时，丰饶方才看清了那王座之上身影的全貌。
他有着一头漆黑的碎发，那双漆黑的眸子之中看似古井无波，却又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
在顷刻之间，丰饶便在心中明晰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战争之神留言之中那抹杀了利维坦，将他的军势所击溃......
那白银位面原本已经注定的命运之中......所出现的变数。
作为那让军神都为之忌惮......有着极大潜力的巫师，本该是丰饶等诸神共同结盟，想办法将其提前抹杀以绝后患的对象。
但是......
在看见对方的一刹那。
那份思念，憧憬，敬仰与依恋......
这些原本她已经体会过一次的感触，又一次地从神魂的深处浮现，然后涌上心头。
而且......相比于之前，还要猛烈上几十倍！
啪——
丰饶用白皙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青铜长桌的桌角。
“原来是你！”
“夏尔.埃古特！”
直到此时此刻，丰饶方才终于明白了自己先前产生那些古怪反应的元凶。
然而......纵然如此，她也还是不明白......
对方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才让自己居然对他产生了如此古怪的感情。
有了此前渎神病毒的教训，自己明明已经专门去星界查验过......
自己的信仰来源非但没有崩坏，甚至还比先前更加充盈。
而仅仅只是如此短暂的思考时间，丰饶的神魂深处，那难以言喻的情感便再一次升腾而起，让她产生了放下作为神明的位格，就这样亲近对方的冲动。
轰——
没有任何的犹豫，丰饶令自己的一缕神识主动破碎。
如此近乎于自残灵魂的举动，让她的娇躯随之一阵颤抖。
但是，借着自残神识所带来的痛楚与冲击，丰饶也令自己强行从那莫名的朦胧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那作为神明亘古不变的神性，又一次占据了上风。
丰饶用那双时而迷离，时而惊惧中夹带着愤怒的双眸，死死地盯住了那端坐于首座之上的夏尔。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有，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
“准确来讲，这里是你的「神之心」，于星界之中投影而出的心象世界。”
“只不过......我的一部分精神力跨越星界降临于此，将你那原本满是丰收景象的心象世界稍微改造了一下，变成了我喜欢的风格。”
青铜长桌的首座，夏尔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原先的目的熬，只是想让你放下对我的敌意......来为我们的合作铺垫前提条件，不至于一见面就动手。”
他用淡然的目光，俯瞰着下方那白皙的脸庞之上带着红晕，目光在迷离与憎恶中不断切换的丰饶母神。
“只是......在那实现的过程之中......”
“似乎......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变化。”
“当然我的目的，其实还是一样的。”
夏尔的声音微微顿了一顿，他注视着眼前的丰饶，开口解释道。
“其实......相比于战争之神那唯有将整个位面彻底征服才能罢休的暴虐与野心......”
“你们这些执掌权柄较为柔和的伪神......与我们之间，也并非就完全没有共存的可能性。”
“不论如何......你们确实能够为文明带来秩序......民众们也确实都渴望丰饶，渴望生命与治愈。”
“而且......”
“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踏上了成神之路的伪神之间......”
“恐怕......也有着道路之争吧。”
夏尔的话语很轻柔，在丰饶的神魂深处缓缓响起。
“战争之神在成神之路已经走了极远......甚至，也许即将抵达最后的尽头也犹未可知。”
“登神长阶的后方......那是整个多元宇宙之中，都从未有人知晓过的图景。”
“倘若祂真的跨出了那最后一步的话，你们伪神之间，原本隐约间维系的均衡便会被彻底倾覆。”
那淡然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些许的蛊惑之意。
“你们......恐怕也有想过吧？”
“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么以军神的权柄与风格......”
“已经成就真神的祂......”
“还会不会允许......你们这些有机会威胁到他地位的伪神们存在。”
....................
夏尔的话语很朴实，很诚恳。
而聆听着夏尔的话语，丰饶的眼中也带上了几分思索的意味。
这位巫师所说的，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并非完全是在危言耸听。
对于军神的忌惮与戒备，也一直存在于丰饶，乃至于每一位伪神的心中......
再加上那神魂深处，对夏尔所莫名升腾而起的亲近，依赖，眷恋的情感......
让丰饶不自觉地便伸出了手，想要答应对方那同盟与合作的邀请......
然后......就这样倚靠在那道身影的身旁，享受那份触手可得的温暖与眷恋。
下一刻——
轰——
又是一道神识破碎的鸣响。
丰饶原本柔美的脸庞在刹那间变得雪白。
她那纤细的手紧紧地扣住青铜长桌，关节间看不到一丝的血色。
丰饶也以踏上成神之路的绝大意志力，强行压抑住了那内心之中的崇慕与敬仰。
“战争祂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威胁......”
“可是，祂毕竟还未跨出那最后的一步......等到他晋升之前再去阻扰也为时不晚。”
“而且，比起知根知底的战争......”
丰饶用那双柔美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首座之上的身影。
她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方才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冰冷而不带感情。
“你......远比祂......”
“让我更为畏惧。”
丰饶，终归是真正的神性化身。
哪怕是在这意识的恍惚之中，也靠着那仅存的神性，察觉到了对方所递出的糖衣炮弹。
让有着类似伪神位格的利维坦陨灭，再也无法复生。
在「战争」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了祂......
再到此时此刻，用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和防备的方式，让自己对其完全无法抵抗。
而做到这一切的......居然还仅仅只是一位连长生种都不是的巫师......
一位，普普通通的人类。
对方的威胁......要远比此时尚未成就真正神座的战争更大！
不......
丰饶的心中，甚至有种模糊的预感。
哪怕战争真的走完了成神之路，成就了万界唯一的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也许，也比不上对方......
虽然仅仅只是模糊的预感和警兆......但是作为神性的化身，很多时候，那份预感便直接和命运长河关联。
倘若这个巫师不受限制......
那么也许不久之后......不论是伪神还是真神，乃至于成神之路......
都将不复存在。
.....................
轰——
那笼罩着青铜宫殿的灰雾在骤然之间沸腾了起来。
蕴含着无穷生命力的淡金色神力激荡而起，冲刷激荡着那朦胧的灰雾。
千万朵鲜花同时盛开，伴随着清泉流响，麦穗飘香，万千生灵涌现的异象......
在这庞然的神力冲刷之下，那灰雾开始逐渐变得淡薄。
丰饶并没有对夏尔出手。
伤害，乃至于抹杀对方......
如此念头甚至都还未来得及转化为心头，只是刚一从心头产生，便会被那无穷无尽的愧疚感与罪恶感所淹没。
丰饶知道......
如今的自己根本不可能，也没有那个能力对王座之上......那位可亲可敬，让她无比仰慕与依恋的巫师出手。
所以，从始至终，她所想的都仅仅只是突破对方的封锁，去向其他诸神传递信息。
只要让其余伪神们发现了星界的异样......那么就还有机会。
一个将未来的大劫与隐患，毁灭于萌芽之时的机会。
然而——
下一刻。
紧接着。
那庞然涌动的丰饶神力，忽然在顷刻之间停顿。
然后，尽数消弭。
.....................
“不愧是丰饶的化身，最古老的神祇之一......”
“或者说，也可能是我天生就没有忽悠人的天赋，比不过库罗德和奥古蒂雅那些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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