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落枕 (续二)(2/2)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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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焕生冲我笑了笑,说:“还没有想好,但一定会和过去不同,马上春节了,我想带媳妇孩子回老家给父亲、哥哥扫扫墓,他们还从来没回过老家。这次再把老房子修葺一下,再不弄弄就要塌了,至于陶枕的事,等回来再细想吧。”
转过年,老曹带着我去了一趟重庆,回到北京时,已到了初夏。廖焕生并没有到家里来找我,我以为他还在安阳老家。可后来,冯不过到我这来了两回,闲聊时我才知道,廖焕生这一段成了大忙人,一方面,他在学校申报承担了一个课题研究工作,是关于人类梦境研究的,他带了几个研究生,日以继夜的工作,冯不过都有很久没看到他的人影了。但是,说起这课题,冯不过一脸的困惑,告诉我,廖焕生那学校穷,划不出多少研究经费,是廖焕生贴了很多钱,用来购买设备、图书资料,还给研究生发补助,估计把他这两年淘货赚的钱都扔里面了。实在不明白他图的是什么?
另外一方面,廖焕生还是下海了,在冯不过的牵线搭桥下,和几个古董行老板一起弄了个拍卖公司,在里面做了个鉴定顾问,拿了点干股,平时去公司很少,但也就是一两个月的功夫,他写了几篇公司拍品的考据文章,轰动了收藏界,他们那个拍卖公司的头炮狠狠地打出了些名头,钱也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廖焕生还和从前一样,对文玩的事并不是很上心,再加上学校课题的事儿,一星期能去一趟公司就算不错了。为这个,股东们颇有微辞,干脆任命冯不过做了总经理,希望用他和廖焕生的关系,影响廖焕生多为公司做点事儿。
冯不过冲我苦笑着,“老常,你说我哪有这本事,影响廖焕生啊,他有了主意,谁拉都没用啊。
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忽然接到了廖焕生的电话,电话里,他很诚恳道了歉,我回北京这么久,一直没来看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约我下一周的周末,一起吃个饭,聚一聚。不巧的事,约定日子前三天,曹队又有了个紧急任务,我们连夜要赶到上海,我只好给廖焕生挂了个电话,说好,我从上海回来再约。
世事难料,在上海我们呆了半个月后,罗布泊的事情又发生了,我和曹队北京都没回,直接飞了西北,不曾想,这一去就是大半年。再回来时,已是那一年的年底。这一年间,虽和廖焕生通过两次电话,但交流的并不多,我完全没有料到,他已经对周围的一切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影响。
廖焕生做顾问的拍卖公司在一年时间里,除了春秋两季的大拍外,组织了十几次小型的拍卖活动,因为拍品过硬,经常引起圈子里甚至是社会上的新话题,成为了拍卖行里响当当的品牌,以至于来自香港的一家上市公司,斥巨资收购了拍卖行大部分股份。但廖焕生对自己的那部分股份并不关心,第一个全部抛售了出去,只在公司做个挂名的顾问,但圈子里传说,廖焕生一夜暴富,成了千万富翁。
廖焕生的科研项目也进展神速,不但基础研究扎实,而且很快出了应用成果。他和国内的一家家具公司合作,一起研发了一种用新材料,新工艺制作的新型枕头,这种枕头对颈椎疾病有很好的预防和治疗作用,特别是对于神经衰弱、失眠更是作用明显。这枕头刚刚上市,已经是洛阳纸贵,千金难求了。而另一款用中药作为填充物的古法药枕,也已经研发完毕,估计又会掀起一股新的睡眠风潮。
再见到廖焕生,却是在京西一座破败的厂房前。我面前的廖焕生意气风发、西装革履,与之前我记忆里的他判若两人。他热情的招呼我在厂房门口的传达室坐下,直道歉让我这老远跑了一趟,但他日常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找不到一个完整的事件。聊了几句,我发现廖焕生虽然形象与之前大不相同,但内里的性格和习惯完全没有变。我很好奇他在这已经倒闭的破工厂干什么?
廖焕生笑着告诉我,他把这工厂连同厂房都收购,下一步重新整修一下,预计明年就能弄好了,至于是什么,开门的时候,我自然会知道。
又是一年,我已经完全认不出那个厂房,现代感很强,极富创意的建筑外观,简约而自然的北欧室内设计风格,精心打造的园林和喷泉点缀其中,高大的玻璃窗让阳光安静地洒进室内,更让我震惊的,是宽大的室内空间里,一排一排的巨大书架,犹如知识的长城,岿然不动。
我和廖焕生就站在这个巨大的图书馆中央,满心喜悦地看着很多学子匆匆地穿梭于书架之间。“焕生,我家里还有不少收集了几十年的古籍,都捐给图书馆吧,在这里它们会更有价值。“我对身边的廖焕生,现在应该称呼为廖总的他说道。
廖焕生点了点头,“老常,大恩不言谢,没有那个小院里的一晚,我可能永远不会下决心去做这一切,而这一切开始的时候,像您说的,我再没有受到怪梦的影响。”
“这里的书,我自己的收藏只占百分之五,收藏圈的朋友大概捐献了一半,还有很多社会人士的捐助正源源不断的送过来。马上,图书馆的二期工程就要开始,我计划在里面加一个小型的展览馆,还有这个建筑的三层,我还想放一个小型的多媒体中心,毕竟未来是电脑、网络的天下了……”廖焕生拉着我,兴奋地穿梭在高大的建筑中。
我却在想,世间对于每一个生命,都是公平的,你的成功与失败背后可能都有难于启齿的秘密,谁又能想到一年多以前,廖焕生被命运逼迫得每天下午,到我的小院里蹭个午觉,谁又能想到,一个普通教师能在两年内成为京城文玩圈的大腕,而这背后的一切都来自于一个不起眼的陶枕呢?
(故善反者,乃变鬼神以得其情。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审。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远听之。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敛;欲高,反下;欲取,反与。欲开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同声相呼,实理同归。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也。动作言默,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皆以先定为之法则。以反求复,观其所托,故用此者。--《鬼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