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引路人(2/2)

“多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我是引路人,指引的是一条不归之路!临别时总归要唠叨几句,内心才不会太过自责。”

“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便不归也不会怪责到引路人你的身上;反而因为这番对话,让我对你有了别样的看法。”

“什么看法。”

“忽然看你顺眼了很多。”

“哈哈哈。”

“哈哈哈!”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有酒吗?”

“登船前你已一身酒气,还要喝吗!”

“遇见对的人,喝再多也不会醉。”

“可惜此地并没有酒。”

“我有。”沈飞一转手,芥子袋出现在掌心。

面具人身体一颤,显然是没想到沈飞年纪轻轻却随身带着烈酒,“喝醉了,上到岛上更是死路一条!为了自己好,快把酒收起来把。”他虽然背对沈飞,却对身后的一切了若指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不是你提起的吗,怎么把酒拿出来反而却不喝了?”

“一时有感而发罢了,怎可当真。”

“真的不喝?”

“真的不喝。”

“那便不强求了。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临近天明可到。”

“还要那么久。幸好有你在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你可以坐下歇歇。”

“如此小舟,何处可以歇息。”

“倒也是。”

“你到底是谁。”

“引路人便是我的名字。”

“是被迫为人引路,还是有意为人引路?”

“你说呢。”

“不想猜。”

“那便不要猜了,反正无关紧要。我于你只是人海过客,明日一别,说不定便是生死永隔。”

“你倒是直白。”

“我从不会向客人隐瞒主岛的危险性。”

“果然是金字招牌!”

“自然。”

“到今天为止,已有多少人丧命?”

“比你想象的要多。”

“他们都是来寻找不死药的吗?”

“应该是吧。”

“都变成了植物?”

“总之不人不鬼。”

“很可怕。”

“现在还可以回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的。”

“随你。”

“你的声音很奇怪。”

“奇怪吗。”

“像是刻意伪装。”

“自然是要伪装的,否则为何带着面具。”

“你倒直白。”

“权当夸奖。”

“总觉得与你不是第一次见面。”

“这是第二次。”

“想不到令人恐惧的面具下,却隐藏着一副伶牙俐齿。”

“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能否告诉我,由阴阳二气交融形成的人像究竟代表着什么。”

“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

“猜到的东西未必准确。”

“他人告诉你的,更未必真实。”

沈飞沉默。

“这世上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确定是真的,其他人再怎么说也不能够完全相信。既然如此,何必一定要问个究竟呢。”

“话说的不无道理,可沈某依然想听你亲口说出真相。”

“不可能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愿闻其详。”

“我要告诉你,蓬莱和蜀山是不一样的,身在蜀山你可能一辈子见不到一个阴阳兼济的修真者,但在蓬莱,阴阳双修其实不是太难的事情。”

“换句话说,普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蓬莱岛民可以做到,这是否说明,岛民并非是普通人类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能得到你的欣赏我也很高兴。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你可以问,我也可以选择不答。”

“真是爱咬文嚼字。”

“你问吧。”

“我想知道,你隶属于日月星三族中的哪一族。”

“你觉得呢。”

“日家族?”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完全不了解日月星分别代表了什么。所谓的蓬莱三大家族可不是空穴来风的,更不是徒有其表的,他们每一族都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比如呢。”

“守护千年的秘密怎可以轻易告诉他人。”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没人会知道你将秘密告诉了我。”

“你知道便不可以。”

“世事在于变通。”

“不可以变通。”

“那可否告诉沈某,引路人你隶属于三大家族中的哪一族。”

“也不可以。”此时,阴阳二气转淡,由阴阳二气凝聚成的狰狞人面恶狠狠地看了沈飞一眼,消失在虚空下。面具人转过身,面向沈飞,“贵客,希望我的拒绝没有令你心生不满。”

“怎么会,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如果你希望别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不会将象征身份的家辉遮掩起来。”

“你能谅解便最好。”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求得我的谅解。”

“有必要的。”

“随你。”沈飞深吸一口,与面具人隔着小舟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其实与第一次见面时不甚相同,心中产生怀疑,暗道:难道并不是同一个人?

常年在生死边缘上挣扎求存,让沈飞在理性思考之余更具备了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令他能够及早预知危险。即便没有危险,也能够发现常人不可见之物。

此刻,通过这短暂时间内的简短对话,沈飞心底里生出一丝感觉,感觉不远处的面具人可能与第一次见面时并非同一个人。这个感觉毫无依据,因为沈飞不仅眼即是尺,更有着野狼般灵敏的嗅觉,面前之人无论是身高、打扮还是味道都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如出一辙。可即便如此,沈飞的下意识就是在某一个瞬间产生了一丝怀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两次见面出现在眼前的可能并不是同一个人。

这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并没有在沈飞脑海中停留太久,就随风而去了。

夜风呼啸,山岭般巨大的海浪不断掀起再猛烈拍下,白日里充满魅力的大海此刻看上去可怕极了,却唯独一艘不足三米的小舟能够顺畅的通过海面。这一幕既令人惊艳,又充满诡异,不用想也知道站在小舟上的两人绝非等闲之辈。

一条与海浪同宽的触手在划过天空的雷霆下显现出轮廓,触手之上生满了花轮状的洗盘,吸盘或收缩或舒张,仿佛在自我呼吸。

触手借着海浪升起,在最高处时脱离海浪向着小舟猛袭,水系创生术或可控制水流的走向,但万万不能操控生活在其中的海洋霸主。巨大触手断浪袭来,如同一把斩断苍穹的利斧,别说是区区三米的木舟,就是行驶在仙女河畔的画舫也要被拍打成稀巴烂的。

然而,矗立在渺小舟船上的两道身影却岿然不动,仿佛如此巨大的生物在他们面前也不过就是蝼蚁罢了。

拥有何等实力的男人能够兼具此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