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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只有和笙歌保持距离才是对自己和笙歌都好的选择呢?
接受傅文贵的帮助计划,挂上“傅太太”的名头,学到能在金融的风浪里屹立不倒的本事,得到出人头地的机会,赚到安身立命的资本……“傅太太”一定能比“梅仁瑜”更好的保护笙歌吧?最起码“傅太太”肯定能再买一张床给笙歌睡,而不是让笙歌和自己挤一挤。
抛开自己的心情不说,笙歌一直是在用老祖宗看孙儿的心态在关照她、为她指出一条明路。她确实也想回应笙歌这份温暖的心意,想让笙歌为她骄傲。那样她起码能在笙歌的心里以“有出息的孙儿”形象永存,不至于到了最后依旧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梅仁瑜鼻子一算,跟着是眼角一涩。
光是想到要用“有出息的孙儿”去对笙歌表达“你不用担心我了”、“我不要紧的”、“所以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了”,她已经心如刀绞。
——这样还不如变成笙歌的内丹回到他身体里呢。啊,是了,她居然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忘记了笙歌内丹的事情。
梅仁瑜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是啊,不管怎样,她和笙歌总归是要分道扬镳的。不论过程是“傅太太”还是“内丹”,结局都不会改变。
梅仁瑜不想哭,泪水却沾湿了睫毛。她再度长叹,然后无声地吻向了笙歌的嘴唇。
第一次占老祖宗的便宜,也是最后一次这么不要廉耻。请老祖宗原谅我的性/骚扰,权当给我留个纪念。反正……对有成百上千年寿命的老祖宗来说,这和被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吧?
梅仁瑜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蜿蜒了下来,她还来不及离开笙歌的唇瓣去擦自己的眼泪看见黯淡的微光中笙歌睁开了眼睛。
笙歌想自己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人类。
他不明白梅仁瑜为什么要盯着他看,为什么要躲到床那头去后又钻过来亲吻自己,又为什么要流下眼泪。
他知道的仅仅是梅仁瑜的眼泪很烫,烫得让他理解到梅仁瑜在吻他的这件事是真实而非梦幻。他知道的仅仅是梅仁瑜的嘴唇很暖,暖得让他不想放开,暖得让他已经没有办法还能欺骗自己说:只要阿瑜幸福,其他的都没有关系了。
他想在她的身边啊!他想在阿瑜的身边啊!从五年前遇到阿瑜的时候开始,他一直、一直、一直——梦想着有哪一天他能够碰触花一样容易凋谢的阿瑜,哪一天他可以亲吻阿瑜温暖的脸庞,哪一天他可以将阿瑜温热的身躯困入怀中,哪一天他可以在阿瑜的唇上轻诉她是如何改变了他的世界。
“阿瑜——”
一个**之间梅仁瑜的后脑勺已经被笙歌用力按了下来,这让她几乎是没有呼吸空间地贴到笙歌的唇上。
缺氧让梅仁瑜的大脑朦胧起来,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笙歌为什么会突然醒来、为什么笙歌会亲吻她的嘴唇,也难以去分辨自己的双手与笙歌的双手十指相扣是一种怎样的触感。
她有种自己被拽入了深邃的大海,即将被无形的波浪撞击得粉身碎骨的错觉。又有自己好像飞上了高空,做着远离地面的美梦的错觉。
“笙、笙歌……”
指缝间能感觉到笙歌指缝里伤疤的轻微摩擦,掌心被用力地紧握,梅仁瑜呆然地看着笙歌朝自己吻来,脸庞脖子被他丝缎般的黑发轻触得有些发痒。
一次、两次、三次,再一次。一人一鱼这么亲吻着,吻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才微微分开一点,躺在一起望着夜色中的天花板轻轻**。
梅仁瑜的泪腺太脆弱。呼吸刚一正常眼泪停不下来,没一会儿哭得稀里哗啦一整张脸都花成一片。她的双手依旧被笙歌握着,害得她想抹抹眼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耻都不行。
笙歌却是笑了,打从心底笑得十分愉快。明明长的是鱼尾巴他却像小狗一样舔着梅仁瑜的眼泪,害得梅仁瑜又是一阵呜咽想控诉他的“不人道”。
“笙歌……我问你,”
等到笙歌终于肯放梅仁瑜的一只手自由,梅仁瑜也差不多哭完了。她抽噎着指使笙歌要笙歌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给她拿纸来,纸一到手开始扭过头去拼命擦脸以挽回形象。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接吻对人类来说有什么意义?”
不是梅仁瑜想不解风情,实在是有湖大那样的先例在,梅仁瑜不敢先入为主。
“阿瑜才是,你明不明白回应了我是什么意思?”
“哈?”
刚吹完鼻子的梅仁瑜瞪着哭肿的眼睛等待笙歌的下文。
笙歌倒是挺坦率的:“我们龙子可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实奉行者,只要认定了伴侣永远都只有那一个伴侣哦。”
“……明明不是人还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
“很多动物都有啊。”
笙歌笑笑,干脆帮不习惯用左手的梅仁瑜擦起脸来。
“大雁、天鹅、企鹅、鸳鸯、丹顶鹤……”
“为什么都是鸟?”
“因为许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鱼都已经灭族绝种了。”
梅仁瑜一时语塞,笙歌知道她多想干脆又贴上去给了她一个轻轻的吻。前者则是慌忙推开笙歌跳下了床,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
“阿瑜?”
手上还拿着给梅仁瑜擦脸的纸的笙歌搞不懂梅仁瑜为什么一下子对他翻了脸。哪知梅仁瑜嗫喏了一会儿,这才扭过头道:“等、等我洗个脸整理一下再来……”
“再来?”
“再来那个……嗯、继续刚才的……亲亲……”
原来他的阿瑜还想和他继续亲来亲去各种亲亲的吗?望着梅仁瑜羞到极致变成愤怒的背影,笙歌肩头耸动,几乎要笑出泪来。
——看来,他想要以完美的光辉形象退场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