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突发(2/2)

府门口当值的小厮对她这每日行程都熟了,见她来,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便为她开门。

这天阳光很好。而在红衣眼里,府外的阳光总比府内的还要好些。好像连空气也更清新,她深吸了一口气,绽出笑容,往西走去。

每一坊里都有不少人家,各府院在坊中建得齐整,形成的小巷四通八达。

至了第一个巷口,红衣向左一拐,刚抬眸就见一人跌跌撞撞地跑来。她连忙让道才没撞到,那人便从她面前跑了过去。

红衣这才来得及细看看那背影,而后一惊:丝缎?!

不问也知必是出了什么事。红衣不及多思,连忙跟上她,一同回府去。

丝缎脚下一直没停,她叫了好几声,她都跟没听见一样。

红衣始终追不上她,待得回到府内乐坊,入院门就见一众歌舞姬围在院中,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

“丝缎呢?!”红衣急问绿袖。

“去司乐房里了。”绿袖蹙着眉道,“直接就去找司乐了,之后司乐就房门紧闭,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该不会……该不会是缕词看扭伤看出了什么岔子吧?

应该不会。

那医馆红衣去过好几回了,看着门面不大,却着实不是“黑心小诊所”。从主食的郎中到打杂的医女都面善心善,从言谈中也能听出他们诊断得严谨。

过了片刻,有个丫鬟模样的人从虞氏房中走了出来、又出了乐坊;

再过半刻,又有两个家丁进了乐坊……

带着缕词。

三人一并走进院中的时候,满院都是一阵猛抽冷气的声音。

连红衣这自认见过不少世面的现代人都惊得心里一刺,愕然看着缕词的样子,半晌回不过神。

缕词是被两个家丁扶进来的,两个家丁都神情紧绷,看上去用了十成的力气去扶她。

她却自己半分力也不使,神情涣散地任由二人摆弄着。

已散乱开来的长发看上去毛躁,一支勾在乱发间未能完全脱落的发钗低垂着,和它的主人看上去一样没有生息。

她身上搭了件薄斗篷,从胸前的褶皱处依稀能判断出她的手紧攥在那里。行走间步子混乱,斗篷前面时有开合,众人便得以看见……

那原该平整服帖的曲裾交领凌乱地敞着,几乎能看到她的锁骨了。

众人皆是难以震惊的神色。

“缕词这是、这是……”同为歌姬的聆琴磕磕巴巴半天,怔然而道,“莫不是碰上……地痞流氓了?”

一语道出众人皆有的猜测。

那情状已太容易想到,缕词这是被人非礼了。

齐伯很快闻讯赶到。大抵是听说缕词正在虞氏房中、且衣冠不整,他便没有再往里走。

差了人去请虞氏出来,虞氏很快就到了前院,向齐伯一福,神色焦灼:“齐伯。”

“到底怎么回事?”齐伯问道,虞氏喟叹摇头:“还不知道。缕词什么也说不出来,同去的丝缎也吓得够呛,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齐伯眉头深皱,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来。

“不过,听丝缎的意思……”虞氏眉眼稍垂,声音硬了几分,“那巷子虽偏,但缕词又喊又叫,也是引来了旁人围观的。大概免不了有人知道她们是……”

“唉……”齐伯又一声叹气沉重。

红衣一颗心都揪着。于女孩子而言,若把各样不幸排个序,这样的事大概至少可以排进前三。

这在现代都是那么多人承受不了的事。偏这还是古代,思想保守那么多,遭遇了这般横祸……

还未及再多想什么,就忽听齐伯道了一句:“去平康坊寻个好去处,送她去吧。”

刚缓过神来的红衣再度惊住。

虞氏却应得很平静,好像一切都正常如所料一般地道了声“是”,又主动说:“会叫人来给丝缎验身的。”

齐伯点了头。

红衣心惊得平复不下来——平康坊,那是……

青楼齐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