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蟠龙劫(二三八)(2/2)
“义父并非她所害,事先也不知情。但薛照意的确与她有联系,义父遇害后,同是郢王所部,她也只得帮着善后……”
景辞微哂,“你这是承认傅蔓卿是姜探所杀?那个说书人张和也是姜探所杀的吧?他原来是郢王的人,后来不知为何背叛了郢王,是不是?当然,你的爱妻必定又是迫不得已。连她杀了则笙、嫁祸阿原也都是迫不得已。因为郢王之命?因为养育之恩?因为与你情深似海,不得不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垫出你们的团圆之路?”
“没有……”
左言希答得很无力,慢慢地抱住头。
月光下,他的手指在插间有些凌乱的发间,颤抖不已。
慕北湮却已越听越心惊,越想越心凉,“也就是说,义父遇害不久,你便已清楚真相?包括这次则笙郡主遇害的缘由和经过,你也早就心知肚明?但为了你的心上人,你竟只字未提?”
一阵夜风吹来,虽没有了白天的暑热,却挟来漫天的沙尘。
左言希扑了满头满脸的灰,一动也没动。
他哑声道:“这是她为郢王做的最后一件事。我责怪过她,也跟她说过阿原的身世。她沉默了很久,说她欠了阿原,欠了很多人。”
慕北湮将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终于挤出一丝笑脸,“好了,我们这里三个人六只耳朵听得很清楚,杀则笙郡主的是姜探,阿原就是个无辜顶缸的!回头在皇上跟前,可不容你再抵赖!”
左言希垂着头,声音如轻尘般飘在夜风里,虚软无力,“一切因我而起,若有惩罚,都惩罚在我身上好了!她……苦了一世!”
慕北湮干呕了一声,抬脚将他踹倒在地。
景辞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竟闪过同样的杀机。
于阿原,二人彼此争竞,势难相让;于左言希,二人立场却出奇地一致。
他们容不了那个不知用什么方法迷惑左言希失去心志的蛇蝎美人。
他们必须找回他们曾经的兄弟和朋友,找回那个他们所熟悉的左言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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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近近和谐汇作一片的蛙声虫鸣,忽被由远而近的隆隆响声打破。
慕北湮看一眼外面的星光,怔了一怔,“打雷么?”
原本盘膝而坐靠墙憩息的景辞忽支起了一条腿,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软剑。那软剑锋刃明锐,婉若一痕月华浮动,显然不是凡品。他道:“是马蹄声。人不少,只怕有百来骑。”
萧潇一箭步冲了出去。
慕北湮看了看天色,沉吟道:“莫非是我们府里的侍从赶过来帮忙找人?可这马蹄声也太齐整了!”
他也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不过片刻,便听萧潇在外叫道:“端侯,小贺王爷,是均王殿下来了!”
均王朱友桢,元贞皇后张惠所出的四皇子,颇得梁帝喜爱,却喜文厌武,常与诗书为伴,很少参与朝堂之事,看情形根本不想卷入储位之争。
昨日阿原被释,郢王受责,林贤妃又插了一脚,凭谁都能猜到这事与诸子争位有关。均王既想避嫌,明知景辞、慕北湮等是追寻阿原而来,又怎会紧衔而来?
诸人正纳闷时,均王已被迎入,倒先向景辞一揖,说道:“端侯可还安好?”
景辞早藏了剑,点头道:“我不妨事。均王怎会到这里来?”
均王一笑,颊边的酒窝里便盛了些少年的稚气。
他道:“皇上听说你可能追着原大小姐出京了,着急得不行。我恰在旁边侍奉,他便让我带一队禁卫出城找你回去。”
景辞心中一动,眸光便柔和了些,只道:“我还没有找到原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