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鸳鸯谱(一七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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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侄女为妾,便主动让出王妃名位,让梁王以妃礼迎娶景二小姐,情愿屈居其下。可惜没两年,景家姐妹先后逝去。梁王伤痛之余,又是张惠细心陪伴开解,故而梁王对她一直很敬重,登基后自然册她为皇后。”

阿原不觉点头,“有这层关系,无怪皇上对王家格外宽仁……如今赵王把则笙郡主送来,是仿当年之事了?那郡主多大年纪?皇上难道打算纳她为妃?”

原夫人摇头道:“也才十七八岁,娇花似的年纪。皇上也想拉拢王榕,应该不会委屈她,必定把将她配给哪位皇子。”

“会是哪位皇子?”

“不知道,多半还是看则笙郡主和……”

原夫人忽然顿住口,没再说下去,目光沉沉地凝注于阿原脸庞。

阿原摸摸自己的脸,“脏了?”

原夫人眼底有些晶莹,手指温柔地抚她面庞,“嗯,猴子似的乱跑,瞧这脸颊,哪里蹭的灰?”

阿原笑嘻嘻道:“可能在湖边蹭的,那里有点脏。”

原夫人笑着点头,趁着阿原抬袖擦那根本看不见的灰尘时,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而阿原终究没顾得上细问则笙的终身,除了她自己,还得看谁的意思。

大概是梁帝吧?

横竖则笙要嫁的是皇子,与景辞无关,也便与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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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公主未必对贺王案有多大兴趣,尤其猜到薛照意等背后,可能跟她的三哥郢王有些关联,更该退避三舍。

她虽是随着父亲的称帝才成为公主,但这些年眼睁睁地看着前朝覆灭,看着诸兄明争暗斗,深知其中厉害。

稍有不慎,凭他帝子皇孙,同样斧钺加身,万劫不复。

可如果要论起色胆包天,除了当年的原大小姐,还真没一个敢与她比肩。

她需要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谢岩拖在身边。谢岩欲待不理,眼见阿原不知死活地跟在她身边,不得不忧心这二位联手,会不会闯出什么无法收拾的滔天大祸,便只得跟着她们,预备收拾烂摊子了。

虽说谢岩、慕北湮都与当日的原大小姐夹缠不清,惹出多少闲言碎语,但难得他们之间全无芥蒂,还因此交谊匪浅,出入彼此府第跟行走自家后院没甚差别。

于是,慕北湮虽然还在回京的途中,谢岩也能轻易从贺王府问到靳大德的住处,并很快得到其家人的信任。

靳大德虽好色无德,但对家人照顾得很是周到。老母、妻子和四个儿女住在一处前后三进的宅第,并有三四仆婢供使唤,虽称不上大富大贵,却也算得富足小康。

但如今,他们家的仆婢一个也没了,靳大德的老母亲和小儿子都病着,正延医服药。

他妻子龚氏垂泪道:“那晚忽然来了一群人,把我们都抓了,又当着我们面,把我们四个侍仆的头都割了下来,说如果不听他们的,这就是我们的榜样。后来我们被押到一个小屋子里关了两日,前天才放出来。我婆婆和小子都吓着了,病到如今。”

长乐公主问:“可记得抓你们的人是什么模样?被关押的屋子又在哪里?”

龚氏摇头,“他们都蒙着脸,又凶神恶煞的,谁敢细看?我们被蒙着眼睛扔在一辆马车上送到那屋子,也不晓得那是什么地方。”

阿原问:“马车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陈设垫褥之类又是什么材质的?一路又走了多久?”

龚氏道:“大约也就行了半个时辰吧?应该没有出城。褥子很旧……有股子血腥味。”

长乐公主叹道:“他们刚杀了人,指不定你们身上都溅到了血,自然有血腥味。”

旁边靳大德的一个女儿忽然道:“我闻到了醋味。”

几人都便都望向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有些畏怯,但应该已听说父亲出事的消息,乍着胆子道:“娘说他们是坏人,怕他们欺负我,把我藏在最下面……我的脸贴着褥子,闻到了醋味。那垫褥应该很脏,不像是寻常的羊皮或兔皮,倒像是虎皮或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