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出山(2/2)

出山里的道路通畅,莫要真被红巾贼困在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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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没有红巾军,张世策是安全的。

这半个月来,罗霄山里红巾军精锐全部在向下坪方向进军,与官兵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山民们不分昼夜的进攻和侵扰,他们没有阵型。深山里树木丛生,也根本无法排列什么阵型。他们一直手提着利刃,如灵巧的猿猴在丛林里穿梭,几乎就快要把官兵压制在下坪寨下。

这几日斥候奉命擦亮眼睛密切注视着官兵的动向。

中秋节过去五天了,这个中秋节郑晟没能与于凤聪团圆,红巾军中数万士卒也没能与家人团圆。

从昨天午后,陆续有斥候返回,带来的都是同一个消息:“官兵正在撤离。”

王中坤、王文才、周光、彭文彬、张宽仁和周才德聚集在郑晟的营帐里,周顺以义子的身份陪侍在左右。这帐中几人是红巾军权力的核心,分别代表了弥勒教势力、原罗霄山盗贼势力和明教势力。

如果认真算起来,还有在外领兵的于少泽和彭怀玉,在山民中影响力极大的毛家兄弟,但这些人都是郑晟的亲信。

宗主的营帐驻扎在一座小山沟里,这里常年见不到阳光,是避暑的好地方。这几日天气炎热,人心躁动,郑晟把大家聚集到这个阴凉的地方,也是让大军都冷静冷静。

营帐正没有侍从,周顺忙前忙后为几位部堂和领军的将军端茶递水。在山里这几年,他从孩童成长为少年,红巾军中每一次权力纷争,他几乎都在漩涡的中心,因此整个人变得沉稳了许多,端茶倒水,眼不斜视,沉默慎言。

郑晟神态如常,安然承受,义子给义父敬一碗茶时是理所当然。其他几位统领表现的各有不同,彭文彬和王文才均欠身表示感谢,王中坤、周光和张宽仁则是表现的如受宠若惊。

“江北的弥勒教人举事了!”郑晟兴奋之情都显露在脸上,“鞑子兵马正在撤走。”

虽然是已经被证实几乎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但造反本身充满了无数的变数。如今朝廷的精锐兵马全部被牵制在江南,淮西弥勒教举事正是时候。王中坤首先答应,“根据前期传来的消息,举事已有五天了。”

郑晟沾了口茶水,吐掉口里的碎茶叶,道:“我需要尽快知道各地义军的动向,那些是弥勒教,那些是其他教派,还有彭祖师对淮西弥勒教是怎么个态度。”

王中坤道:“我正在联系祖师的弟子。”

郑晟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此一时也彼一时,我们不能再靠弥勒教通报消息了。”

王中坤默默的低头,轻声回答:“是的。”

“宽撤不花正在撤兵,但罗霄山里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郑晟换了语气转向各自将领,“各部加紧进攻,不要怕伤亡太大,击败了官兵后,至少江西是我们的了,到时候要多少兵马有多少兵马,谁打的最卖力,我会给谁补充士卒。”

各自统领依次禀告了本部兵马的战况,笔架山一败后,官兵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忽然变得不堪一击,只会躲在城墙后面用零星的羽箭应对红巾军的进攻。

营帐中议事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周顺侍立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他迟早有一日会成为其中的一人。

张宽仁最后一个说话,明尊弟子才加入红巾军,但仗打的很不错。军中的地位与在战场的表现息息相关。几位统领也不想刚开始那般排斥张宽仁。

红巾军与明尊弟子,一个月前尚在厮杀的两只队伍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了。由于张嗣山的私心,明月山的明尊弟子许久没有聚众烧香拜光明佛了,与圣教要求的不拜偶像,只祭祀天地日月没有冲突。

等张宽仁说完,“嗯……”郑晟迟疑了片刻,问:“明尊弟子都扎上了红巾,应该是红巾军了吧。”他用肯定的语气说出疑问的话。

张宽仁会意:“是红巾军,听教宗府的号令行事。”

“好,我们圣教红巾军百人队以上均要设立教宗分堂,你清楚吗?”

郑晟的话让营帐本来已经宽松的气氛立刻冷下来,设立教宗分堂意味着收敛权力。红巾军里随处可见随行的教士,他们宣扬教宗府的思想,把蒙古人当做汉人苦难的根源。

张宽仁站起来躬身行礼,“明尊弟子已经不存在了,罗霄山里现在有的只是圣教红巾军。”

围坐的几个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张宽仁如此顺服,免了许多麻烦。

“好,张舍果然还是那个张舍,”郑晟笑起来,“圣教中正是用人之际,张家弟子多才俊,等明了圣教的教义,都将是我圣教的栋梁。”他说着话,把视线转向彭文彬方向。但彭文彬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令他非常失望。他无奈的挥挥手,“今日就到这里吧,张宽仁留下商议军中教宗分堂布置事宜,其余人退下吧。”

周顺领着诸位统领退出营帐,屋子里只剩下了张宽仁与郑晟两人。

“真是没办法啊,”郑晟轻轻的摇头,“话已经点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肯放弃笔架山那点人,真是目光短浅。”

张宽仁张开嘴本想为彭文彬说几句好话,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不说更好。他自叛离翠竹坪就已经下定决心投入红巾军,今日在众人面前的表现只是应郑晟的要求给彭文彬演一场戏。

红巾军中唯有笔架山的教宗分堂名存实亡,周光选派到笔架山的教众都被赶了回来。以前在山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出山后红巾军将不再是盗贼的身份,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至少会拥有江西行省南部地盘。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将出山未出山的时候,郑晟必须布局好一切。

“他也陪我在笔架山里度过了这段最苦的日子,”郑晟十根手指插在披散的头发中。

张宽仁依旧不说话,因为他早就看穿了一切。能逼着他杀死叔叔的人,绝不会对彭文彬有真的怜悯。为了圣教和红巾军的稳定和壮大,眼前的这个人可以做出许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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