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毛丁和梁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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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军略的陈绳武踏前一步,站到中庭,先是冲着上座的朱锦深施一礼,然后挺直了身子环视群臣以便这才开口:“王上令臣来作答,那臣下就大言不惭了。”

陈绳武一手指南做出一副先秦辩士口灿莲花的架势:“耿藩虽然和睦,但尚藩尚且游疑,先前广西孙延龄之败可以说便是误信了尚可喜父子,不过这对本藩是好事,本藩大可以顺势南捣,全取广东一省。”

广东远比福建富庶,一听到接下来要进军广东,一旁顶盔贯甲的提督、总兵、镇将们顿时眼前一亮,一个个摩拳擦掌作出跃跃欲试的样子来。

不过在西征前那次军议时就对战事前景颇不乐观的刑官柯平此刻又站出来唱反调了:“周主能促使本藩与耿藩和议,若是届时又再度插手怎么办?须知,三藩同气连枝,远比本藩关系密切,若是届时本藩遂其意,三藩联手,本藩又何以自处。”

“柯大人所言极是,”陈绳武没有动气,反而点头认可了对方的说法,显然是早已经考虑到了。“不过尚藩反复无常,吴藩想来也十分头疼,若是本藩能压制尚藩,怕吴藩也当乐见其成。退一步来说,若是尚藩向吴藩输诚以换得周军介入调解,但吴藩要直面虏兵大队,其还有多少余力驱兵入粤省呢?”

见到陈绳武得意洋洋的样子,同时负责军略的冯锡范可不想让他专美,于是也跳了出来用成竹在胸的口吻补充着:“即便最后还是双方和睦,就一如现而今泉、漳各府,吃到肚里的东西还能再吐出去吗”

方略已定,群臣们悄然散去,朱锦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头,此时冯锡范一反刚才的踌躇满志,装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向朱锦进言着:“王上,大兵鏖战在外,今年怕是不能回东都庆贺正旦了,是不是要派人跟老国太问安呢?”

“是啊,不能在东都过新年了,大战连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怪想钦舍、秦舍他们两个的。”朱锦被冯锡范勾起了一缕乡愁,由于对方是体己人,因此朱锦也没有避着对方的意思,轻叹了几声之后,作出了决定。“等一等,你派人回去一趟,替孤向母亲大人问安吧。”话里虽然只有董国太一人,但冯锡范却明白朱锦的真正用意,点点头,见到亲信已经领悟了,朱锦顺口问到:“最近东宁有什么新消息嘛?”

“新消息?”冯锡范眼珠转了转。“最近东宁出了一种新的雪糖,其品相之佳远超现今最好的糖品,另外还有一种新的冰糖,远看就跟冰块类似,这两种糖品如今在思明大卖,收益应该相当的可观。”

“哦?工部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朱锦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下意识以为这是工部的杰作。“来人,传孤的旨意,让陈爱卿嘉赏工部上下,另外表杨贤为(四品)中议大夫。”

“王上且慢。”冯锡范马上阻止道。“此事与工部无涉,乃是福宁侯开设的糖寮。”

朱锦脸上一僵,对着这几个弟弟他向来没有好脸色,但儒家讲究孝悌和亲,他即便憋着火也不好轻易责骂自己的兄弟,不过糖业向来是明郑的重大利源,由不得他不慎重处理。

“复甫怎么回事,怎么就看着福宁侯当这个国蠹,不行,你立刻派人回去严加查办。”

“王上,此事还涉及到大公子。”冯锡范此时还只是妒忌陈永华的权势,再加上他还没有跟郑克臧直接冲突的地方,自是不敢轻易针对朱锦属意的继承人。“陈总制使不敢轻易处置也属正常。”

“钦舍?怎么回事。”朱锦沉下脸。“且跟孤说个明白。”

“王上,据说大公子在几本农书里找到了精炼雪糖及制造冰糖的技艺,曾欲找陈总制使试制,陈大人以元子玩物丧志为由断然拒绝,不得已,大公子只好找到福宁侯,”冯锡范小心着措辞,不敢把矛头过多指向郑克臧。“福宁侯,王上也是知道的,向来贪财,听得有此妙法自然不肯放过,所以就从工部手上弄到了糖寮”

朱锦听着听着脸色几度变幻:“这个钦舍,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前回复甫在信里说的那个什么嘉章、奖章的事已经许了他,结果没完了,现在又闹出了个雪糖、冰糖来,奇技淫巧,孤看他是忘了圣人大道了。”

听着朱锦的口气,冯锡范知道其实他是欢喜居多,于是阿附着:“王上,大公子本意是好的,只不过陈大人慧眼不识,才使利源外溢,好在最终落在福宁侯的手里,也算不得外人。”

“是孤的自家兄弟!”朱锦苦笑了一声,起身向殿后走去。“让孤省不了心的自家兄弟,好了,只要官中收益不减,此事就休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