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评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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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有辱斯文!”

秦淮河畔的钓鱼巷内,一个举人服色的赶考士子愤愤不平的将手中的江南时报团成一团掷出窗外,任凭那张刚刚还在他手上留下细微油墨痕迹的报纸在污水垃圾当中飘荡。

“学兄却是抬举此辈了!用斯文二字来形容此辈,至圣先师九泉之下有知,只怕也会发君子之怒了!”

这几个赶考举人所议论的,正是这几日来在南京城中所见到的那些看见明法、明算科考试的考生行为。

虽然说是大明天下的科举考试,但是,眼下弘光皇帝能够说话好使的地方也不过就是从淮河一直到长江中游以南地区。仗着地利之便,这些参加考试的举人自然更是以现在的安徽、江苏两省为最多。比两广、江西、福建等处省份的要多上不少。单单安徽、江苏两省的举人就有一万多人。这些人也就构成南京城内外的消费主力军,往年,不管是亲淮河上的姑娘也好,栖霞山上的寺庙也罢,对这些赶考举子们的态度都是礼敬有加的。可是,今年的情况变了。就是因为多了明法明算两科的考试。

参加这些考试的人数不比参加明经科的举人少,如果算上重复参加的人数,只怕还有多不少。虽然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家里清贫,打算靠着参加这两门考试来混个出身的,但是,家中着实殷实的,只是要通过这个考试来改变自己家族社会地位的人也是大有人在。比如说前面说过的绍兴师爷家族。

这些人兜里有钱,秦淮河也好,夫子庙,也罢,茶楼酒肆出手阔绰,自然便抢了这些所谓科甲正途的风头。

往年那些才子佳人在秦淮河上上演的一幕幕动人的传奇佳话,原本男猪脚都是咱们的,如今却被从场外跑来的几个打灯光、摆布景、送盒饭的小子抢了台词和戏份,这如何还得了?!

被那举子丢到窗外的,便是一份副刊,大概就相当于现在的新闻娱乐版或者是八卦版。上面刊载了某个院子里的姑娘和某个前来参加明法明算科考试的学子一见倾心,便去媚香楼求见李贞丽李姑娘,请李姑娘代为向男方家长提亲保举一下。男女双方如今已经以订婚夫妻名义相处,姑娘更是摘牌脱籍。坊间传闻,为了给这姑娘脱籍,李姑娘不但亲自出面去和那院子的老板娘商谈,更是出了不少银钱来给那姑娘赎身还债,一时间在南京城内传为美谈。

“这对奸夫**!狗男女!这沽名钓誉的手段招数倒是层出不穷!”坐在一旁半晌不曾说话的举人,则是将手中的报纸扬起,满脸的不屑、鄙视。他口中的奸夫**狗男女是谁,在座的人们都心知肚明,便是在一旁伺候的几个院子里的仆人也是眉毛眼睛动了几下。李贞丽在这秦淮河上代表着谁,背后又是谁,她又是谁的女人,南京城里有谁不知道?不要说是这些在秦淮河两岸讨生活的人,就连城外鸡鸣寺的和尚都清楚得很!

一个仆人和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悄悄的退出了房间,转身便出了院子往附近去寻觅几个往日里相熟的漕帮兄弟。这可是大功一件!有人在背后诋毁辱骂李姑娘和国公爷!

“列位学兄请看!”说话的那举人指着列在头版上左下角的一段话,满脸的忧愤之色。“此人一边搜刮江南民脂民膏,一边却在这里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来!”

那段话是作为编者按的形式发表在推行新政实行新的财税钱粮制度下面的,用得则是李守汉写得一首诗:“哀此贫氓力耕种,年丰仅足偿什一。今年不复望有年,坐令沟壑填白骨。但见富人百无忧,谁怜贫者为饥出?贫人一旦为饥驱,富人岂得安其室?”

“正是!此人在江南苦害百姓,搜刮的天高三尺!却假惺惺的拿出一星半点来收买天下人心!我读书人自然有天地间浩然正气在,不会为这五斗米折腰的!”

几个人当即正在互相吹捧,你说我是颜回风骨,我说你是陶潜遗泽,都是安贫乐道的高人雅士。正说话间,脚步声音响,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几位先生可曾用得好?”却是这院子里的人称龟奴官称伴当的仆人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手中用白色新棉布捧着一个盛满了热酒的锡制酒壶。有那曾经在南京参加了多次考试的人深谙此中门道,知道这是来要小费赏钱的。

“酒饭钱和小账挂账。酒饭钱在外,小账五块银元!”

这些举子们到这家院子里来吃酒,其实也是一个沿袭已久的科举风俗,称之为“吃梦。”这“吃梦”也是科举的趣事之一。每次出场,为了补偿场中辛苦,同赴试的好友,相个馆子大嚼,吃完记帐;及至揭榜,名落孙山的白吃;榜上有名分摊惠帐。此是唐朝“打毷氉”的遗意,改名为“吃梦”就更显得微妙贴切了。

也就是因为有这个原因,所以,一干穷措大们也敢放心大胆的招呼着上酒上菜。反正是如果自己中了,也不过是和人分摊,没中,则是白吃一顿好的。有这种装大爷的好机会,为啥不装?

原本以为自己耳朵里会听到几声好听的,来满足一下各人脆弱的小心灵。但是,眼前这个伴当却并不领情,仍旧是满脸堆笑:“各位先生,小店本小利薄,向来是概不赊欠。还请您会钞才好。最好是银元,小店不收碎银子和元宝,兑换起来交关麻烦的!”

这还了得!咱们出门的时候原本是打算着大吃一顿然后挂在账上的!谁也不曾带什么银钱出门!如今你们这群贱人居然要现钱结账,还说什么只收银元?!当下便有人作腔作调的呵斥那伴当,作势要发作起来。只不过,那伴当在秦淮河上多年,自然是见过了各色人等的嘴脸了。任凭你如何发作,他却仍旧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各位先生都是几天之后的大贵人,自然不会和咱们这些人一般见识。区区的一点银子,更是不在先生们眼中。不过,这件事要是吵嚷起来,闹得动静大了,秦淮河上消息传的最快。要是说几位先生在咱们这些苦人面前赖账,吃了酒席不给钱,话传到御史老爷和礼部吏部的大人们耳朵里,对几位先生的名声和前途可是大大的不利。”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面人,何况这伴当的几句话说得不软不硬,但是话里话外又带着威胁。几个举人立刻便气势萎了多半截。是啊!为了一顿酒饭钱,说起自己在婊子窝里吃了饭不给钱,名声传出去不好听,对自己的前途有碍。

但是,明明心里已经认可了,怂了,但是脸上读书人的面子风骨却不能丢下来,嘴里混账王八羔子之类的话便骂了出来,脚下却是悄悄的向门口移动。殊不知,那伴当就是要等他们往门外走。

看看就要到了大门口了,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伴当和账房,却是突然变了颜色,嘴里大叫着:“有吃白食赖账的要跑了!前面拦住他们!”

几个已经将一双脚迈出了大门的举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便炸雷也似的响起了一连串的喝骂声。

“什么人敢如此的放肆?!不知道这南京是弘光皇爷脚下的吗?这是有尺寸有王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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