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流民图的另一种用法(万字月票)(2/2)

可王文川竟然矢口否认?

难道这是要蒙蔽圣上吗?

观察到皇帝的表情发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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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楚歌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的这一手欲扬先抑,显然起到了效果。

果然,皇帝的声音带着不悦:“大名府数月大旱,赤地千里,文卿家的奏疏上已经写的清清楚楚,说是新法导致天怒人怨,以致流民四起……王相,难道此事你并不知情?”

楚歌坦诚地说道:“回官家,大名府的大旱,臣身负宰执之职,自然是知道的。”

皇帝气得一拍龙椅:“那朕问你新法是否导致各地民不聊生,你为何还说绝无此事!”

楚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取出一幅画轴。

“此乃臣观京师城外的流民所绘制的一幅画卷,请官家过目。”

小太监为皇帝取过流民图,呈了上去。

皇帝展开画轴,看了一眼之后,已经是大惊失色。

紧接着,他又惊又怒地质问道:“王相!京师之外,流民遍布,你早就知道!甚至还绘了这样的一幅图!可是为何,你还敢说绝无此事!

“莫不是要欺君不成!”

楚歌淡然地一笑,理直气壮的反问道:“官家,臣并不是说京师外绝无流民,而是说,新法导致民不聊生的事情,并不存在。

“请官家好好想想,难道大名府的大旱,就一定与新法有关吗?”

皇帝愣了一下,显然一时间有点没太转过这个弯来。

楚歌表情变得严肃,图穷匕见:“官家,大名府与周边府县,本就没有施行新法!

“这些地方,本就是继续以旧法行事的。

“可这次的大旱,偏偏就发生在大名府周边,与旧法实行的区域,不谋而合!

“文君实攻击新法,说是新法导致了赤地千里、天怒人怨,那臣倒想问问文君实,既然是新法之过,这大旱为何只在新法未实行的地方发生?

“新法实行之地,可有这些流民?

“反而是旧法继续实行,导致赤地千里、民不聊生!这说明,新法正是上承天命,而旧党因循守旧、裹足不前,已然引发天怒人怨,所以才导致流民四起!

“故而臣才绘制了这幅流民图,让陛下可以看到文君实等人倒行逆施、继续实行旧法导致的惨状!

“不仅如此,臣还要参劾文君实等人,为党争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用流民的性命,来做党争的棋子!”

皇帝已经完全被楚歌给绕进去了,本来已经听得心惊肉跳,却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劲爆的。

他赶忙追问道:“王相,此言何解?”

楚歌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架势,文士的浩然正气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

“官家,臣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以宰执之命,要求大名府等地积极储备粮食,以备今年可能发生的大旱。

“当时,文君实等人还颇有微词,阳奉阴违。是臣力主之后,才为大名府等地的常平仓积蓄了足够的粮食。

“文君实等人常说,新法用常平仓的粮食去放青苗贷,是与民争利。那么,他们所掌控的常平仓,又是如何使用的?

“大旱一起,流民顿生。可是大名府的常平仓,只放了几个月的粮食,就将这些流民全都赶了出来,将他们向南赶到了京师!

“请问官家,大名府的常平仓中明明还有充足的粮食,可这些粮食却没有被拿来赈济灾民,反而是这些饥民被驱赶到京师,文君实等人这种做法,到底是何意?

“显然在他们看来,只要能推翻我王文川,只要能废掉新法,区区数万流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臣的说法皆有据可查,请官家明断!”

这一番说辞,言之凿凿,掷地有声,把皇帝也给说愣住了。

从天人感应的情况来看……似乎王文川说的更有道理啊?

皇帝将信将疑:“难道真如王相所说,新法并不会导致天怒人怨,反而是继续推行旧法,因循守旧、裹足不前,才会让上天震怒,降下责罚?

“否则,为何只有大名府及周边州县大旱,其他地方却安然无恙?”

楚歌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此时该其他人表演了。

果然,新党的官员们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正是攻击旧党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岂容错过!

“官家,王相所言甚是,可见旧法已经到了天怒人怨、无以为继的地步,必当尽废之,推行新法!”

“官家,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朝堂上,新党的官员纷纷出面,营造出一种滔滔大势。

如果在之前,这些新党的官员强行出面,只会在皇帝心中强化“他们在党争”的印象,不仅于事无补,还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但现在,皇帝已经倒向了新党一边,那么这些人的发言,就变成了堆在皇帝心头的千斤巨石,让皇帝对王文川的说法深信不疑。

楚歌知道,差不多可以一锤定音了。

“官家,臣敢断言,大名府的大旱必是因不推行新法而起。

“只要大名府推行新法,十天之内,必定有雨!如若无雨,请官家罢免臣的相位!”

皇帝和官员们,全都被这句话震得目瞪口呆。

玩这么大?

有几名新党官员冲着楚歌使眼色,暗示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因为此时新党好不容易才把旧党给挤下去,可以左右朝堂,何必冒这种风险?万一十天之内没下雨呢?

但王文川根本不为所动,看着皇帝的表情无比坚决。

皇帝沉默片刻,点头道:“好,就依王相所言!”

从朝堂上离开之后,楚歌回到政事堂。

他还要做最后一件事情。

将张任侠调离京城,贬得远远的。

“既然要做奸臣,那就做到底吧!”

楚歌大笔一挥,为这次的事件最终画上句点。

……

眼前的白雾聚合之后又再度散去。

楚歌的面前再度出现那行熟悉的提示。

【距牛渚之战:3年】

终于,差不多尘埃落定了。

王文川的这条线,终于被楚歌以一种“大奸似忠”的方式给打通了。

按照历史上的记载,王文川的新法施行四年后,当年的青苗钱利息达到了三百万贯,施行七年后,免役宽剩钱(即支付役钱以后的纯结余)达到了四百万贯。

两者相加,大约给每年的财政增加了七百万贯的收入。

当然,当时的齐朝因为三冗问题,开支很大,每年的财政支出达到几千万贯,而财政收入也大致与此相仿。

可能有人会觉得,在几千万贯的支出面前,每年七百万贯的收入只占了十分之一,起不到什么太明显的作用,这显然是忽视了“结余”的效果。

从之前勉强收支相抵、甚至经常出现财政亏空,到之后每年都能有七百万贯的结余,这其实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更何况,王文川变法中也有一些削减支出的措施,进一步降低了国家的财政支出,让国库更加充实。

史料记载,王文川变法最终积蓄了可供朝廷使用二十年的财富(当然是建立在每年的赋税收入正常上缴的基础上的),西北军收复五州,拓地两千里。

甚至多年之后,齐朝还在用王文川变法所积攒下来的钱。

只是在历史上,王文川的新法很快被废止,朝堂也陷入了新党与旧党的混乱党争,为齐朝的衰败和灭亡,埋下了伏笔。

而此时,楚歌以王文川的身份主持的变法,比原本历史上的王文川变法时间更长、执行的力度更大,所以获得的财政收入,自然也更多。

在王文川用天人感应反将一军之后,旧党的势力遭到进一步的打击,原本被中途废止的新法,也得以继续推行了下去。

于是,王文川大笔一挥,将这些军资全都批下去,给虞稼轩训练飞虎军。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粮给粮。

凡是飞虎军需要的东西,一概都不会吝啬。

此情此景,让楚歌不由得联想到大盛朝,似乎也有这么一对将相。

从结果上来看,邓元敬将军的那一对将相,可比王文川要幸福得多了。

虽说也是人亡政息,但至少在当年,改革成功、扫灭贼寇,让北蛮不敢入寇。

王文川就惨了很多,不仅变法中途失败,也始终没能在朝堂之中找到一个可以完全信赖、能替齐朝开疆拓土、收复燕云的猛将。

想到这里,楚歌不由得一声叹息。

历史上终究是有太多的意难平啊。

在这最后的两三年中,楚歌已经不需要再去做什么,他只要耐心等待,处理一些日常的公务,保住自己的相位,然后把军资源源不断地送给虞稼轩就可以了。

这个副本虽然有两条线,但却并不强制玩家必须两条线全都打到完美水平。

如果在一条线上表现特别出色,那么另一条线完全可以顺其自然。

楚歌耐心等待着牛渚之战的到来。

同时,他也有些好奇。

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一番作为之后,史书上写到王文川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种记载呢?

……

与此同时,赵海平扮演的虞稼轩,正在操练飞虎军。

军营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中,买来的战马也被精心照料,铁匠铺更是日夜开工,打造飞虎军所需的军械和铠甲。

与楚歌相比,赵海平并没有将主要的精力放在王文川这个角色身上,而是只在几个关键环节扮演了一下,确保新法能够按照历史上的情况来发展就够了。

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虞稼轩的身上。

由于他扮演的虞稼轩平定各地的匪患有功,而且在地方上的治理卓有成效,所以也给飞虎军协调到了不少的军费。

虽说这些军资肯定远不如楚歌扮演的王文川给的那么宽裕,但毕竟赵海平扮演的虞稼轩可以亲自负责军队的操练事宜,所以,军资上的缺乏,可以用更严格的训练来弥补。

到目前为止,飞虎军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千人。

这五千人虽然不多,但俗话说,兵在精不在多。

齐朝的冗兵已经是痼疾,兵力虽然多,但能打的队伍没有几支。

按照史料记载,飞虎军的筹建“经度费钜万计,稼轩善斡旋,事皆立办”,最终“竭一路民力”才成功练成,而练成的飞虎军“选募既精,器械亦备,非特弹压蛮猺,亦足备御边境,北敌破知畏惮,号‘虎儿军’”,“雄镇一方,为诸军之冠”。

也就是说,飞虎军的筹建和训练实际上花费极大,是虞稼轩善于斡旋,想方设法为飞虎军搞到了足够的军资。

而最终,虞稼轩还真的硬是在当时的环境下,靠着不多的资源练成了一支强军。

只可惜,在真实的历史上,虞稼轩练成飞虎军之后没多久,就被调走,继续去做他的救火队员。

而飞虎军在之后的战争中,虽然人数不多,却屡次发挥重要作用,甚至很多地方出了匪患,当地的官员第一反应就是请求调任飞虎军去平叛。

飞虎军的战力之强,由此也可见一斑。

只是虞稼轩最终也没能率领这支军队,去酣畅淋漓地与金人大战一场。

而现在,在“欲说还休”这个副本中,玩家扮演的虞稼轩终于获得了这个机会。

他将带领飞虎军赶赴牛渚矶的战场,与那位意图吞灭齐朝的完颜海陵,决一死战。

不过在此之前,赵海平还得先解决朝廷派来的使者。

“官家有命,有人弹劾你借建军之际敛财,着令立即停办,上交账册、以备查验!”

使者从怀中取出金牌,下达了皇帝的指令。

赵海平伸手接过,嗯,确实是皇帝的金牌,如假包换。

今天白天回到现实中的时候,他也查阅了相关的史料。

当时飞虎军之所以被弹劾,一方面是因为虞稼轩确实“竭一路民力”,用了很多非常规的手段来筹措军资,这必然会压缩其他军队的生存空间;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在于,许多人看到飞虎军热火朝天的景象,自然而然地眼红,想要分一杯羹。

而如果此时放弃,那么飞虎军的事情必然就此搁置,再也无法重启。

因为赵海平很清楚,虞稼轩在筹措军资的过程中确实有一些特别手段。这些手段如果要定性的话,可大可小。

如果飞虎军顺利建成,而且军容整齐、战力强悍,并在剿灭山匪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那么这点小问题就无伤大雅,虞稼轩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可如果飞虎军在组建过程中,尚未看到任何成效就已经被迫中止,那么飞虎军的成果就无法验证,这些小瑕疵就都有可能变成其他人参劾虞稼轩的证据。

所以,飞虎军的建设不能停下来。

想到这里,赵海平扮演的虞稼轩神色恭敬地从使者手中接过金牌,妥善地收好:“下官谨遵上意,请特使放心。这几日请特使暂且在城中休息,下官好好地为特使接风,尽一下地主之谊。几日后,下官自会将账簿双手奉上。”

特使很高兴,一看虞稼轩就是个上道的。

于是,开开心心地去城中青楼喝了几天花酒。

但又过了几天,特使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他再度来到飞虎军的军营,发现营房仍旧在热火朝天地建设之中,士兵们的操练依旧日夜不停,甚至还更加抓紧了。

“虞签判,这是何意?”特使不高兴了。

赵海平微微一笑:“特使大人,下官明白您办事心切的心情,但要调查,总得先走程序。”

特使愣了一下:“我没走程序吗?”

赵海平认真地回道:“走了吗?走程序得有御前金牌吧?金牌呢?”

特使更迷惑了:“金牌……前几日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赵海平看向身后的副将:“特使给了吗?”

副将望天:“末将没看到,想来是特使百忙之中,忘记了?”

特使的脸瞬间黑了:“虞签判,有意思吗?”

赵海平微微一笑:“特使大可回去写奏折参劾我。”

特使气冲冲地走了。

身后的副将眉头紧皱,有些担忧:“签判,得罪了特使,恐怕后果会很严重啊……”

赵海平摇了摇头:“飞虎军的筹建正在关键时刻,此时若是停了,前功尽弃。

“特使的奏折往返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传我的命令,一个月之内必须将军营建成、各色装备打造齐备,否则,连坐!”

副将面露难色:“一个月的时间……就算营房能建完,可此时正值深秋,瓦窑无法开工,也根本造不出那么多瓦片啊!”

赵海平早有准备:“需要二十万瓦片,是么?

“无妨,传我的命令,城中居民每家每户送二十片瓦,限期送到营房。送到后,立付100文!

“只要在一个月内建成飞虎军,这些就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