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3 丹阳守国(2/2)

当然临行前驸马所交代最重要一点,为镇中大功将士请赏名爵之事,田景也并未因为紧张而忘记,力陈这不独只是单纯的犒赏有功,更是激励士气的一个重要手段,对于接下来的战事进行有着很大意义,希望台阁能够尽快落实。

讲完了这些,他们作为淮南报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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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报捷使者的任务便完成的差不多,先是在殿上领受了一些直接的财货犒赏,谢恩之后便被引下太极殿送往通苑休息。

待到淮南使者离开,殿上众臣们便开始发言,主要的话题自然是该要如何封赏淮南之功。

首先开口的便是皇太后了,她向来因为自家爱婿屡建大功但却名爵仍卑于人下而耿耿于怀。今次淮南再得大胜,又是在各方都不看好的情况之下,欣喜之余更让皇太后有吐气扬眉之感,所以当即便有表态,如果要议封赏,必须要就大封!

听到皇太后的表态,台辅诸公们心情也是复杂。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沈哲子至今尚未年满二十,未及弱冠之龄便已经是实据封土的二等开国侯,实在是与皇太后那一脸委屈不忿的表情沾不上边。不妨开口问问殿上这些公卿,有多少人愿意将自己那郡公、县公之位去换沈哲子那个实实在在、不打折扣的侯位!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却没有人敢这么直接质疑皇太后,否则那便是送上脸让皇太后去抽打,要反问他们一声多享国犒、中兴以来又立功多少?

看皇太后的意思,摆明了是要大封。一干对吴人尤其是对沈哲子多怀薄怨的台臣自然有些不忿,拒不发声。而沈恪、贺隰等一众沈氏嫡亲盟友们,其实也都担心现在议封不是一个好时机,要知道沈哲子那个乌江封国眼下乃是军需械用所在,直接关乎到淮南的战事,所以就算是要谋取大封,也实在不宜抢在当下,因而也并不热心争取。

皇太后满怀欢欣,结果却被台臣们泼了冷水,乏人回应,心内自然有些不平,甚至在殿上直接指着沈恪指责他没有一个长辈关怀晚辈的态度,倒让沈恪尴尬不已。

最终还是王导出面,说道眼下战事仍未彻底结束,沈维周身为主将,眼下倒也不必多论封赏,若是来日再有大功,还要再作改议,不妨等到战事彻底结束之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皇太后所热心之事,被这么和稀泥的搁置下来,当然是有些不满,对于接下来的讨论便也不再上心。

略开沈哲子的封赏,其他类似郭诵等战将的功赏倒也轻松得多。在这方面,沈恪等人便不再留力,挟此大胜之势竭力争取,其他人纵然有些不满,但眼下仍在战时,对于淮南军有功之士的封赏不独只关系到淮南一镇,其余边镇也都在看着,所以也都不敢有什么掣肘非议。

因此,淮南军今次所报之二十余名有功战将,位号各有进益。而其中表现优异者,也都是名爵大赏,郭诵直接攫升为二等县男,曹纳等将也都各有封爵,封侯者便达六人之多。而韩晃、路永因有旧劣虽然不得直接封爵,但也都加太守职,算是彻底与此前的逆迹划清了界限。

因为最热心之事被台臣们联手搁浅,皇太后心存不悦,早早便退殿,诸公们虽然连夜议定封赏,但也还要第二天才能呈送行诏。这一夜讨论到很晚,他们也不知皇太后在退殿后又召丹阳长公主入苑。

到了第二天,皇太后再登殿上,不再执着于沈哲子封赏问题,而是在诸公议定的结果上又加两条,沈充加少保衔,而丹阳长公主加守国之号。

沈充加衔少保,这个非议倒是不大,此人眼下已是扬州刺史、京畿首长,台中却无挂号,而其人三公未满,少保也是一折衷。况且功溢荫封,从来都是以父及子,少有以子及父,沈充享此待遇,以常情度之,大概也不会感到高兴。

至于丹阳公主守国,在皇太后的解释下众人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就是说来日沈哲子的嫡子,可以继承丹阳长公主的食邑封国。

听到这一点,台臣们顿时又炸了锅,封爵之类向来都是父子相继,未有继于母亲者,就算是公主之子也不能例外!更何况,丹阳长公主本身便是大封之号,若真由其子完继,那么来日不就是一个丹阳郡公?而且,就连中兴群臣之首的王导,食邑不过四千多户。而丹阳公主食邑足足两县将近八千户,根本就不是人臣的规格!

所以一时间,群臣俱都发声力辩,希望皇太后不要这么做。然而皇太后态度却很坚决,无论群臣如何申辩,俱都不予回应。至于沈恪,昨天在被皇太后点名批评之后,今日也是痛改前非,坚决拥护皇太后的决定,自然不乏声援。

殿中一时间陷入僵局,包括王导在内,多希望能够将话题引回昨日搁置下来沈哲子的封赏问题。就算是大封,那也脱离不了臣格,跟公主的封邑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皇太后这里态度坚决,而淮南请封需求也是非常迫切,如果拖延下去或就会有不好的变数。眼下两个问题混为一个,需要从速以决。于是在一番穷争之后,众人也只能暂时先认下这个结果。大不了战事结束后,再以舆论掀起新一轮的讨论,抨击这一项决定,绝不能由之落实。

围绕封赏之议,总算有了一个定论。皇太后自是一舒昨日之闷气,其实她本来也不是如此拔异固执的性格,但是明明沈哲子大功确凿,封赏却屡屡被群臣阻挠,让她心里积攒了不小的怨气,因此这个决定也算是稍作回敬,以警告这些台臣不要太肆无忌惮欺凌主权!

至于台臣们心情如何,那也实在难以言述,一腔怒气总要有所倾泻。所以石虎那些仪仗礼器便就遭了殃,被众口一辞决定焚烧于秦淮河大桁之南。而且不乏台辅忿念,不独要烧了逆贼仪驾,来日如果擒获逆贼本人,也要如此处理!一把年纪长在了狗身上,原来只是小儿夸功之本,这就是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