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繁华荣慕 第七十七章 烈酒割喉(2/2)

氛,先向明皇行礼称谢,而后向李延青伸手道:“在下昔逸云,斗胆冒犯,敢问李将军用刀用剑?可否拿来一观?”

朴氏、昔氏和金氏并称新罗三大显族,互为姻亲,昔逸云乃是新罗王最为钟爱的外甥,自幼在王宫与金承庆兄弟一起长大,虽只有二十三岁,却是一员将才,与东胡诸部屡次交战,功勋卓著。

其人虽是勇将,生的秀眉长目,容貌颇为工整秀丽,此时问话,隐带三分傲色,显然是要同这位大唐皇帝的爱将一较高下。

李延青不答反问道:“莫非昔将军的宝剑,此时带在身上?”

武官身上所佩刀剑,进入五殿之前都已卸下,交由左监门卫军士保管,如此既提醒昔逸云大殿之上不可动武,又对其问话不答而答。

昔逸云闻言果然收回了手,噙着一丝不明笑容,道:“原以为是个中年汉子,居然比我还小。不知究竟有多少胆色?”

说着回身从座位上拎起一只尺许长短的大皮袋,从中倒出两杯金色微棕的酒液,将其中一只玉杯端在手中,另一只递给李延青。

李延青看一眼杯中之酒,似笑非笑,坦然接下玉杯。

今夜值守五殿的左监门卫兵卒,负责管判入内之人,殿上众人见昔逸云夹带烈酒进来,居然未被侍卫拦阻,都是颇觉意外,左监门将军唐地文满头大汗,只觉得无数目光犹如实质,要将自己活活戳死。

明皇冷眼瞧着,不辨喜怒,对身旁辅璆琳低声嘱咐几句,辅璆琳听罢,出声道:“昔将军且慢!今日殿上饮食,都需试毒,验明无事,方可进饮。此酒虽是将军自己带来的珍酿,我等也不敢大意。”

昔逸云单膝向明皇跪谢道:“外臣无礼,擅自携带酒浆,陛下

恕罪!”

明皇龙目之中隐隐蓄了暗涌,道声罢了,话音落处,几个内侍拿着银针上来试毒。这酒自皮袋开启,酷烈之气就已四散,直冲胸臆,教人闻了立生三分醉感。

见那内侍倒了些许,张口要喝,昔逸云上前拦住道:“别喝多,否则你要在殿上失礼了。”

内侍就算失礼,也不敢不喝,将两人杯中和皮袋内酒液各自尝了,向明皇奏道:“无毒……”一语未毕,就已咕咚栽倒,不省人事。

旁边卫士上来验看,见他只是大醉,慌忙抬了下去。

昔逸云向李延青笑道:“此酒每出一斤,都用百年老山人参,取鲜汁液一两、干片二两,封窖泡制三年以上。酒性极烈,可以直接点燃。常人饮一小杯立醉昏睡,日饮则夜醒,夜饮则日醒,因有此得名‘参商酒’。曾有人连饮数杯,一醉不醒。将军敢喝么?”

李延青微微一笑,道:“只要昔将军能饮,鸿飞自是一杯不落。”

话音未落,昔逸云已经仰头饮尽玉杯之酒,将杯底向上一翻。

李延青见状也跟着满饮一杯,这参商酒入口犹如刀割,既冲且辣,带着厚重的人参甜苦之味,咽下之际,直似一把烈火,由喉入腹,烧的五脏六腑灼痛不休,着实猛烈难挨。

昔逸云见他真不怕喝死,也大为诧异,含笑点了点头,拎起皮袋,又给两人各种满斟一杯,仍是一齐饮下。

众人瞧着他俩你来我往,一杯接一杯地将这人参烈酒灌了下去,都是心头惴惴。

待喝到第七杯,那只皮袋明显稍瘪,昔逸云眼中已不自禁地泪水长流,满头大汗,仍是举杯笑道:“还来么?”

李延青虽然面不改色,却也气息紊乱,举杯道:“来!”

两人一问一答,竟又对饮起来,在场百官亲贵,无不看得目瞪口呆。

数月前慕容则和突厥莫顺拼酒,所喝的御酒桑落虽然有名,却不甚醉人,就连妇人也可饮上几杯,毫无异状,两个男子各进十大碗,尚不算海量能饮。

今日这参商酒号称引火能燃,又用百年老参加量泡制,如此豪饮,便不醉死,过量服食人参也会致病,一旁值守的太医看得心惊肉跳,频频擦拭两鬓汗水,心说这两人当真不要命了么?

明皇也怕喝出事来,正要出声阻止,谁知昔逸云这厢仰头饮罢,手中玉杯叮呤落地,身形一晃,栽倒在红毯之上,口角流涎,没了动静。

金承庆吓得离座而起,上来推他道:“表哥!表哥!”

明皇忙令内侍扶两人下去,由太医诊脉救治,李延青仍能站立,将玉杯递给内侍,示意不必搀扶,缓缓向明皇行了一礼,道:“臣无事,陛下勿忧。”

明皇关切道:“当真无事?”

李延青道:“无事。”礼毕慢慢退回席上,身旁慕容则伸手要来扶他,李延青轻轻按下,重新落座。

群臣见昔逸云大醉若死,他竟然还能行坐自如,除了举止稍显凝滞,其余一同往常,无不骇然。

其实李延青也是有苦难言,那烈酒虽不能将他醉倒,人参的药力却有些低挡不住。此时丹田之内真气鼓荡,犹如江河大水失了控制,汹涌四溢,胡乱冲撞起来,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将之压下,哪敢大加动作?只得暗运内息,将乱走的真气一一理顺调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