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尽头】(2/2)

重耳似是并不意外。“谁人为将?又是什么由头?”

“上将梁五。至于由头……”他狠狠地瞪了重耳一眼。“贤婿派人行刺晋侯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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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大戎主是要把我送去晋国问罪?”

既然被重耳点破,吾离也不再闪避。“晋国势大,若不能退敌,也只有委屈贤婿了。”

“若重耳有破敌之策,大戎主还会将我绑回晋国吗?”

“这个……”吾离环视两旁。

“大戎主若把重耳绑回晋国,晋国会视大戎主屈从其武力。若两国交战且胜了,晋国再不敢小觑大戎主。”

能胜一次晋国,也未尝不是一件让人心喜的事情。吾离低沉着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贤婿可有破敌良策?”

“吾只消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说退梁五。”

“吾离自小在军营长大,马战、步战、车战、水战、夜战五战俱全,却从未听说凭三寸之舌就能说退敌军。”

“大戎主可要开开眼?”

吾离在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贤婿真能说退敌军,吾离甘愿为贤婿执鞭坠蹬!若贤婿不能说退敌军……”

重耳胸有成竹。“大戎主可差人跟在重耳身旁。一旦重耳说不退梁五,大戎主就当场绑了重耳交给对方。”

不一日,大军抵达翟国边境。探马回报,晋军已突破边境,一路势如破竹,沿途守军莫有能挡。因重耳在一旁,吾离觉得丢了面子,破口大骂守军无能。

又走了一段,重耳手搭凉棚,见前方有一处宽敞的平原,平原背后被大山挡着,只有一条山路能通。重耳问:“大戎主,此处叫什么名字?”

“这山因中间有条羊肠小路,便唤它羊肠山。”

“大戎主可分两路大军在羊肠山两侧埋伏。”

“却是为何?”

“梁五大军一到,自有分晓。”

吾离将信将疑,命大军照重耳吩咐设伏。余部就在平原前扎下营寨,专等梁五。

这天,晋军兵抵羊肠山。梁五见此山生得凶险,不敢冒进。他点了几名小校先进山巡视。稍停,小校回来禀报,说山谷中并没有敌军的埋伏。反而在山路尽头的平原上有翟戎的行辕。

“行辕中还有公子重耳的旗帜。”

“重耳?!”梁五乐了。他本以为这趟远征必须杀到翟戎都城才能遇见重耳,不曾想才刚进入边境,重耳就送上门来。想到能为荀息立下大功,梁五当即命大军穿过山谷,于平原结阵。副将劝梁五小心埋伏,可梁五一心建功,根本不听。副将无奈,只得小声提点手下军卒务须谨慎。

晋军来到平原,连营寨都不结,直接列队摆阵。梁五催动马车,来到阵前。不多时,翟戎营门大开,一队军马簇拥吾离和重耳出来。

重耳向吾离告禀一声,独自驱车来到阵前。

梁五看得真切,高声喝叫:“大胆重耳,竟敢派刺客刺杀君上!梁五奉君命,特来拿你!识相的速速下马受降,好免却梁五动手!”

重耳笑道:“多日不见,梁将军一向可好?”

“拿着你便好!”

“梁将军这次来,是受何人委派?”

“荀息大夫在君上面前保举。”

“晋国战将千员,为何独派将军一人?”

“吾乃君上心腹。”梁五趾高气昂。

“重耳知道将军是君父身旁的红人,但将床第之事拿在两军阵前说,将军不觉奇怪吗?”

“大胆重耳,你敢侮辱本将军!”梁五又羞又恼,一张粉白的脸涨得通红。

原来晋献公有两个宠臣,一个叫梁五,另一个唤作东关五。此二人原本是市井小民,因生得俊俏美貌,又会使些棍棒刀枪,在地方上颇有名气。

一日晋献公出外巡视,偏巧见到这两人在练功。两人因练得认真,白净的脸蛋上微微泛着红光,在阳光照耀下格外粉嫩。晋献公瞧得真切,顿起淫心。心腹人优施机灵,知道献公用意,便找上二人。

梁五和东关五本就是游手好闲、贪慕虚荣之辈,经优施从中牵线,遂同献公做了苟且之事。至此,两人每日在宫中侍驾,真比寻常嫔妃更讨献公欢心。晋人从此背地里唤他们做“二五”。

“重耳并非侮辱将军,只是奇怪,为何多派人手,只将军一人前来。”

梁五听重耳说得认真,不由也有些慌张,口气也渐软了下来。“公子想说什么?”

“单说君父独派将军一人深入翟国,其中就有蹊跷。重耳以为,君父年事已高,将不久于人世。诸位公子中,奚齐最有可能继位。但奚齐只有十岁,骊姬又是女流,朝堂上的事,恐怕就得荀息做主。将军和东关五也是骊姬夫人的亲信,按理奚齐继位后,该对二位将军论功行赏。如此一来,朝中有三位尊者,到时众人该听谁的?荀息为了能在朝堂上独大,便假他人之手剪除将军。”

“一派胡言!荀息大人待本将军不薄,怎么说动了杀机?”嘴上硬,心里却有些信了。

“将军难道不知此次远征,犯了三大忌嘛?隆冬季节孤军深入,先失了天机。其二,纵使将军是铁打的,以一人之力要荡平翟国,岂不是痴人说梦?其三,将军且看看身后。”说完,重耳挥动手中旗帜,只见羊肠山口两侧伏兵四起,满山旌旗舞动,杀声震天。

“将军且看,这羊肠山唯一的一条山路被阻,将军纵使肋生双翅,也逃脱不得。”

梁五大军见中了埋伏,顿时慌了阵脚。他心中连连叫苦,一时却无计可施。

重耳知道梁五没了主见,说:“将军莫怕!重耳并不想取将军的性命!将军只消退兵回国,重耳保证不伤你一兵一卒!”

“梁五奉命捉拿公子,如今空手而回,若被君上责怪……”

“君父要我的性命,无非是一时在气头上。远征翟国,难度可想而知。将军一路高奏凯歌,如今回去,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将军切记,莫让荀息独大。”

梁五再看看前后的戎兵,心知若要硬拼,绝无胜算。于是,他把手一拱,说:“公子切莫失信!梁五这厢告辞了!”

重耳又挥动旗帜,伏兵顿时隐了下去。梁五高高举起兵刃,喊道:“大军朝后,退出山谷!”手下副将不敢说什么,只得命大军撤退。

望着大军远去,重耳的内衣竟也湿了一大片。

如此天渊之别的日子,到何时才是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