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2)

薛匪风的大军势头猛,狂风骤雨般平定西南,朝廷上下为之震惊,隐隐有废黜太子,倒戈薛匪风的倾向。

这在那一帮混吃等死的老臣来说,乃是上上之策,薛匪风是自家皇子,国号没变,皇帝没变,换个储君天下太平,还能把薛厉风输给北彗的祖宗疆土赢回来。

越看太子越窝囊,薛匪风则变成了拯救大齐江山紫微星。大臣们私底下努力游说老皇帝,通通忘记了当年对薛匪风的摒弃,说到最后连皇帝也信了。

朕是不是生了个好儿子?

皇帝想起当年,老三刚出生的时候,那时他正好宠幸薛匪风的母妃,为了哄妃子高兴,还说过要封他为太子的话。

既然说过了,那倒也行。

满朝上下,君君臣臣,有本事的没有,怕死的一堆。

薛厉风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竟然也没有什么举动,他一步三跪地到皇帝寝宫告罪,自责无能,让出太子之位心甘情愿,当天就把太子之印交还御书房。

“父皇,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薛厉风跪得直直的,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请父皇允许儿臣协助三弟,把北彗赶出大齐!”

“准。”

薛厉风点了一万御林军,开拨西北。

……

沈清然坐在田埂上休息,查看昨天发芽的绿豆。

一、二、三。

地点在苍州,一个临近西北的军事要塞。

他掏出薛匪风给他写的信,美滋滋地读了又读。一千亩水稻收成有块有慢,再过几天,全部收成晒干了之后,他就可以去找薛匪风了。

“精神粮食,常蝉,我要干活了,你读,我听着。”

常蝉:讲点道理,这封信我已经读过三遍了!

“快点。”沈清然催促。他让常铭读过,抑扬顿挫,感情过分充沛,而常蝉声音毫无感情,他听着正好。

“苍州的气候比较干,今年五月没怎么下雨,比起南方,大军更适应这里。你不用担心粮草,也不用担心别的,一切都很好。”

“等等……”沈清然脸色突然一变,苍州,干燥,粮草……为什么三个词联合起来这么熟悉?

是不是原著里曾经出现过?

在长达两百万字的种田文里,关于战争的情节少之又少,基本就是农家乐剧情,算得上剧透的就是三年半后的饥荒。

沈清然:“系统,我能不能申请重看原著?”

“不行,你已经在这个世界之内,没有权力翻看原著。”

沈清然捶了下地,他似乎有印象书里的某个地方发生过蝗灾,他不确定时间和地方,可是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是今年的苍州。

蝗灾在现代鲜少发生,沈清然当时不想看女主的灭蝗过程,一看见“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形容,就浑身痒痒地拉进度条。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如果薛匪风的粮草储备正好在这个范围内……

沈清然握紧拳头,努力平静地问常铭:“将军让我不要担心粮草,那他的粮草哪里来?”

常铭和常柏沟通频繁,知道的更多:“夫人放心,苍州种高粱小麦,算一算正好这个时候成熟。”

“只有这个?”沈清然心里一咯噔。

常铭挠头:“这就够了啊?”

沈清然:“你马上给他写信,小心蝗灾,小心粮草,多做准备。”

心里不安一阵接着一阵,暑气蒸腾,烦躁愈生,他看着远方金灿灿的稻谷,像金色热浪卷向天边。

不管有没有蝗灾,他一开始种田就是为了给薛匪风吃的,都丰收了,为什么不能马上运过去?

还有几百亩的水稻没收割,这部分留给农户,已经晒干入仓的他要全部带走。

……

苍州,蝗虫压境,遮天蔽日,啃噬叶杆和振动翅膀的声音如雷贯耳。当蝗虫吃光植物,甚至连茅屋上的草杆子也不放过。

原本再一个月就能成熟的五谷遭到蝗虫清剿,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薛匪风刚建好一支骑兵,战马的口粮却又要沦落蝗虫之口,无论包的再严实,拿出来喂马的那一刻,只一把干草上,迅即围上百只蝗虫。

薛匪风当机立断从别处调粮。

就在此时,嘴上说着要讨伐北彗的薛厉风掉转马头,率一万精兵从右侧攻击,北彗三万骑兵五万步兵大举南下。

最大的战役爆发。

成王败寇。

薛匪风和副将章怀蒲分头迎敌,临行前只抓了一把绿豆。

薛厉风疯了,所有人只能陪着疯。

薛匪风骑兵不足,因地制宜,诱敌深入,一网打尽,先去了北彗一万先锋。

随后是西北大平原的决战,无数将士杀红了眼,尸山血海,十天十夜。

章怀蒲对薛厉风,薛厉风领兵方面就是个草包,带着一万精兵送死,但也拖住了章怀蒲几天,让他没办法支援薛匪风。

薛匪风对北彗,两方打了十几年,对方的城府手段都再清楚不过。薛匪风骑兵短缺,劣势明显,但布阵精巧,让北彗有来无回。

第四天黎明分晓,战事落定。

北彗全军覆没,薛厉风被擒。

但是薛匪风失踪了。

……

拼死一战后,虽然胜利,但粮草短缺的问题立即暴露出来。

运粮队早前就被薛厉风切断。

主将不在,军心惶惶。

没有薛匪风,朝廷会如何定义他们?是叛军还是功臣?粮草迟迟不到,他们要空耗到什么时候?

……

沈清然带着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和战马,渐渐逼近苍州。

他跳下马车,险些摔成智障。

“常铭,换车为马,常穗跟着粮队,你和常蝉率两千骑兵和我先走。”

“后天就到了,夫人不要着急。”常铭连忙抓住沈清然的手,避免他摔得一脸血,看见毁容的夫人,将军会心痛死吧。

“薛匪风出事了。”沈清然脸色苍白,声音几不可闻。

连着十天绿豆没有准时发芽,沈清然还能自欺欺人是薛匪风在行军,尽管他很清楚,薛匪风这个人最怕他担心,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万万不会拖延时间。

他装不下去了。

绿豆两天没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