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2/2)

仔细一看是张婶。

地里乱糟糟的,还没长大的萝卜被拔出好多,随地乱扔。张婶一来就叹了声“作孽哟”,她指着一片地对沈清然道:“这萝卜得过了冬天拔才好。我那边的葫芦瓜熟了,你摘几个回去炒菜。”

张婶见沈清然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苦口婆心道:“这萝卜叶子也能吃的,或者拿去蒸笼里蒸两天,腌成咸菜,能藏一年呢。”

沈清然一脸懵逼,他刚才还想把叶子扔了。

在张婶的指导下,沈清然去她家地里摘了一个葫芦瓜,然后抱着一大捆萝卜叶回家了。

中午,沈清然以非常虔诚的姿态,洗了三遍水,才把葫芦瓜切开。

没有削皮。

他尽量把每一片都切均匀,倒油下锅翻炒,油水滋滋作响,沈清然看着有些满意。

就是它怎么还不熟?

沈清然疑惑地一看灶膛,火灭了。

他蹲下,继续生火,等火烧旺时,心里一突,连忙起身一看,瓜已经糊了。

“……”凑合吃吧。反正薛匪风看起来什么都吃得下,军营里的伙夫厨艺可能比他差。

常柏昨晚替主子砍了半夜柴,没来得及劈就天亮了。薛匪风便自己劈了一早上。

不得不说,沈清然做饭不怎么样,还十分耗柴。

桌上终于出现绿色蔬菜,沈清然毫无自知之明地推到薛匪风面前。

吃。

薛匪风嘴角一抽:“辛苦你了。”他夹了一块葫芦瓜入口,眉头瞬间一皱。

苦的?

沈清然做菜容易焦他有准备,但这个苦味是怎么来的?

沈清然期待地看着薛匪风,应该能吃?

薛匪风面不改色咽了下去,不好评价,只把菜碟子往沈清然那边推。

自己尝尝。

沈清然端起碗,他嘴巴叼,不好吃就不入口,宁愿干吃米饭。每天变着花样做难吃的菜,只为了薛匪风做。他自认为今天的菜应该还行,但田里的兄弟俩让他有些心虚,便客气地没有动筷。

最后看薛匪风不吃了,才夹了一块。

刚一入口,沈清然脸色一变。

他忍着没有在薛匪风面前吐出来,保持了一个厨子最后的尊严。悄摸地捧起碗,吐在碗底。

最后收拾碗筷的时候,薛匪风无意间瞥见沈清然的碗底,又见他走动间腰间露出一串铜钱,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

沈清然捂着碗,面红耳赤地去洗碗。

薛匪风没有味觉吗!这都吃得下去!

……

洗了碗,沈清然开心地抛着天上掉下来的铜钱,一路勾着嘴角出门。

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村里有一家木匠,他要给薛匪风弄一副轮椅。这样,薛匪风在家里就不用拄拐杖了,手臂肌肉也能休息休息。

木匠叫老余,见沈清然指着轮椅,又只有四十文钱,摇了摇头,“不卖。”

“嗯呜……”沈清然撅着嘴,他没有其他钱了,他摸来摸去,摸到手腕上一对银镯子,立刻褪了下来,连同铜钱一起递给老余。

行么?

老余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觑了一眼沈清然,早听说丰子家的媳妇败家,到处勾男人,可今天这一看,摆明是为丰子买轮椅来了。

“我这把本来是打算拿到镇上去卖的,价格定的高。我看你诚心,这样吧,你帮我把那些黄豆捡了,就算补上差价。”老余指着旁边那一堆黄豆荚道。

沈清然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

老余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这样先用这个把豆子爆出来,然后把枝干上的爆出不出来用手掰,最后捡干净,簸一下。”

“会吗?”

沈清然懵懂点头。

然后就在老余越发大的嗓门中,沈清然笨拙地干了一个时辰,惹得身上毛毛的,还还扎了手。

“你走吧。”老余挥挥手,“看你干活,我都替你着急。”

沈清然目光不舍地看着轮椅。

“拿走吧拿走吧。”

沈清然喜出望外,连对着老余鞠三个躬,吃力地搬了轮椅回家。

村里都是泥路,为了让薛匪风用上最崭新的轮椅,沈清然没有直接拖,而是一直拎着,不沾一点灰尘。

“呼——”沈清然抹了把汗,突然胃中翻滚,有些发虚,他停下来休息了会儿,才觉症状减轻。

今天也没吃什么不该吃的啊?

……

薛匪风在吃完午饭一个时辰后,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口干乏力,头痛恶心,心跳得极快,意识昏沉。他立即想到那盘味道古怪的葫芦瓜。

那个人一口没吃……

身上还出现了不明来路的钱财……

沈清然态度转变剧烈,他怀疑过,却还是着了道。

濮阳一战,突然叛变的得力副将,招招取命的薛厉风,冷漠旁观的朝廷……一幕幕翻涌上来,全是残阳血色道尽无情。

他不该对任何人心软……没有人可以相信。

薛匪风拖着沉沉的意识,翻找带回的草药,手背青筋狰狞暴起,手心里剑柄和缰绳磨出来的茧子一层盖一层。

最后,他抓了两根解毒的草根,顾不得煎服,送进嘴里干嚼。

外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像是拖着什么沉重的物体,像极了那夜里杀手靠近军营,装浸火油的木桶在地上拖过的声音。

薛匪风眼神一厉,手腕一转长剑出鞘,击破窗户,直逼门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