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红帽的亲妈3(2/2)

与之相对,叶棠也不认为村子里就是绝对安全的。

想想那些关于留守儿童的新闻吧。不少留守儿童还是父母俱全,在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呢。

原主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在村中无权无势。家里人又只有一个独自住在森林中的母亲。金发蓝眼的安吉琳毫无疑问是个天使一般的美-少-女。长期让安吉琳一个待在村子里,只怕比让安吉琳一个人去送鸡蛋糕与葡萄酒还来得危险。

更别提村子里还有个与原主不对付的金妮。作为这个村子的活法律,金妮想对安吉琳做点儿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

“安吉,你是不是在想去和祖母住就不能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了?”

叶棠温声询问,她得先知道安吉琳是为什么抵触去祖母家住才能想到解决的方法。

“如果是那样……”

然而小姑娘马上就笑了起来:“才不是呢!村子里都是一群幼稚鬼!他们总往祖母送我的斗篷上抹泥巴!我才不想和他们一起玩呢!”

“那——”

“我只是想祖母还病着,要麻烦她照顾我不太好。但是反过来想,我也可以照顾祖母啊!”

握起小拳头,安吉琳充满朝气地道:“妈妈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祖母,尽快让祖母好起来的!”

“那祖母就交给我们安吉好好照顾了!”

叶棠笑着抱抱安吉琳,安吉琳在叶棠的怀中无声地睁大了眼,海蓝色的眸子氤氲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扑在叶棠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妈妈身上的皂香,用力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又是一副小天使般的笑模样了。

叶棠肚子上没长眼睛,看不到安吉琳的一系列表情变化。但她知道小姑娘一定没说真话。只是她也不打算强行逼问。

父母不需要知道孩子的一切,能在孩子的需要的时候给予孩子支持,这就足够了。

“来吧!快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嗯!”

……

烤面包外皮微焦,内里绵软,还有浓郁的黄油香气。肉汤有野味的鲜香,却没有野味的腥臊。明明汤头的滋味醇厚,肉却半分不柴,吃起来既有嚼劲儿更会渗出汤水来。

安吉琳从来没有吃过这样丰盛而美味的早餐,盘子里的肉汤被她用面包吸得一干二净,她甚至开始觉得那些洒落到桌面上的面包渣可惜了。

叶棠穿越时做过厨师的女儿,亦在这之后成立过食品相关的跨国公司。她与商品开发部门一起研发过新型冻干食品,也因此她清楚如何还原风干肉类的美味。

“这些汤和肉我们就带去给祖母吧。”

“诶?”

安吉琳眨了眨她的蓝眼睛,她还以为妈妈会把家里的风干肉类拿一些去给朗先生一家。

“那朗先生他们——”

升米恩,斗米仇。直接施舍他人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把肉拿去喂狼,这是想把狼喂壮了,喂得贪心不足了直接把她吞下肚?

叶棠才不会干这种傻事。

蹲下来摸摸安吉的头,叶棠道:“好孩子,朗先生他们一家需要的不是肉。纵使今天我们能拿肉喂饱他们,明天呢?后天呢?若是我们家自己都没东西吃了呢?”

安吉琳若有所悟:“我懂了妈妈!朗先生需要的是工作!”

“答对了!”

叶棠笑着牵起安吉琳的手,带着安吉琳走出了家门:“我的女儿真聪明!”

鲜少被夸聪明的安吉琳顿时涨红了一张小脸,她脸上的红比她披着的斗篷颜色更鲜艳。

母女俩一路有说有笑,倚在门边的金妮却是气得咬起了拇指的指甲。

她没在跟班的家里找到叶棠所说的花,她又让跟班们去村子里其他人的家打探花的事情。

结果整个村子来来回回绕了几圈,一个看到过叶棠所说的花束的人都没有。

金妮的跟班之一,柯娜提醒金妮说叶棠有可能是在撒谎。金妮这才如梦初醒——确实。自己的丈夫与自己休戚与共,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丈夫,而要去相信区区一个玛丽呢?

玛丽口中的花束不过就是她这个贱-人为了脱身随口编造出的谎话罢了!

她再也不会相信玛丽了!再也不会!

……

伊娃一开门就被风吹得咳嗽了几声。

叶棠连忙让安吉琳先进屋,自己在后面关上了门。

“……你说什么?”

坐在摇椅上听女儿说了她的来意,不得不说伊娃实在是对女儿非常失望。

“母亲,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我决定自己去赚钱,自己去养家糊口。”

“荒谬!太荒谬了!你一个从来没有出门工作过的女人,你怎么能养家糊口?你又拿什么去养家糊口?”

伊娃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不想头一晕,整个人看着就要摔回椅子上。

“祖母!”

安吉琳惊叫一声,叶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伊娃。

“你、你……!”

被叶棠扶坐到椅子上,伊娃急得脸色发白,又气得颊上泛红。

在亚贝村,没有人愿意给一个不祥的寡妇工作。也不会有人愿意让不祥的寡妇进自己家的家门,接触自己的家人。

寡妇如果不愿意再嫁,而是执着于工作,那她能做的工作只有一样,那就是:女支女。

伊娃也是年轻时就死了丈夫的女人。与女儿一样,她也没有能够继承丈夫事业的儿子,唯有一个美丽的女儿。

也因此她比谁都清楚亚贝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的男人都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打量寡妇。

伊娃比女儿幸运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她的丈夫去世时女儿已经接近成年。且玛丽与亨利早已两小无猜,只等着玛丽成年就能与亨利订婚。

如今灾难一脉相承地传到了她女儿的头上。玛丽很快就会像当年的她一样在屈辱中撞得头破血流。而她身为玛丽的母亲,实在是不愿意看见女儿满身是伤,又或是破罐子破摔地的样子。

“玛丽,我不允许——”

“母亲,我心意已决。”

叶棠捡起掉在地板上的毛毯,拍了拍灰,重新盖回伊娃的身上。

她口吻柔和,声音温软。

唯独那一字一句间的气魄巍若高山,坚若磐石。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包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