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9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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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如今可真是把牌都摊了,韦春则命人把信笺送到柿饼巷,无非就是明着告诉萧煜,已经盯着音晚和小星星许久,知道们曾住在里。
虽然最后没叫得逞,可萧煜旦想到诡诈卑劣的脏东曾躲在阴暗角落里贪婪地窥视音晚,就觉热血冲涌头顶,恨不得立刻将这个人剥皮拆骨。
谢润仔仔细细将信笺看完,额间皱起几道深隽的纹络,凛色问:“陛下有什么打算?”
打算?萧煜要是不去,韦春则借口失约把珠珠和玉舒杀了,不就等同于是害死了谢氏母子。
若是这样,和音晚间还有前路吗?
韦春则可真是算计得好啊,这人如今相较四五年前,倒多了些胆识,招招式式是冲着要命来的。
就是不知,韦春则的这些动作,这目的,的位“伙伴”到底知不知。
这想,就觉得胸口憋闷,隐隐牵着疼,说不清是伤心多点,还是愤怒多点。
但萧煜素来会演戏,即便内心山海崩塌汪洋碎石,但面上仍旧沉着平静,唇角噙上淡淡轻蔑:“朕去,就这么个东,朕有什么不敢去的。”
谢润谨慎道:“可信笺上说了,不许带超过十个的护卫。”
“就不带。”
大殿中片短暂的死寂,谢润道:“陛下万乘尊,不可冒此凶险。”
萧煜觉得有趣,似笑非笑:“在你的心里,你觉得朕的命比你儿媳和孙子的命更重要?”
谢润轻哼了:“然不是,可是对天下百姓,社稷家国来说,陛下的命重逾切。新政刚刚实施,朝野尚且不稳,外戚残余势力仍伺机作乱,边患亦未解决,陛下身系千机,若能万岁万万岁,才是这天下百姓的福气。”
打世宗皇帝在位到如今,二十多年,谢润从凭借祖荫初入庙堂的小官到如今的国丈润公,历经尘世沧桑,也看遍了这泱泱大国的兴衰荣辱。
外戚祸政,夺嫡争储,为权柄而祸起萧墙,厮杀不休,无穷无尽的内耗导致国力日衰,民不聊生,曾经的王者师亦士气萎靡,守不住疆土,任外族欺凌。
谢润同这世上所有哀叹世事而无力扭转的柔弱书生样,真心企盼过天降英主,挽狂澜,兴社稷,重筑祖基业,建盛世太平,山河无忧。
看着萧煜步步走到如今,见过所有的狠戾恶毒,不择手段,却不得不承认,是个好皇帝,是个能让人在身上看到希望的好皇帝。
萧煜隐约从谢润的话中读出了肯定与赞许,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抻了头问:“你真这样想?”
谢润懒得搭理,敛眉低目,为信笺的事发起愁来。
既然韦春则已经明确出条件了,萧煜若是不去,必然会恼羞怒痛下杀手。这事该如何周旋,还得细细计量。
萧煜最看不得这副模样,明明两个人在商量的事,商量着商量着就把所有事都揽到身上了,好像非得扛才能显出仁无双,旁人皆是猪狗。
萧煜正色冲谢润道:“朕今早答应了晚晚,定会把珠珠和玉舒救回来,所以这个险朕得冒,你过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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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玩闹了整日,到黄昏时候总算安静下来,小小身子蜷在藤椅上,仰看檐下挂着的盏鱼魫灯。
鱼脑为骨架,四面蒙着墨纱,上头画着彩蝶逐月,嵌珊瑚、紫英石。小孩子看不懂水墨意境,觉盏小小灯笼装点得珠光润,亮熠耀眼,稀罕极了。打了个哈欠,糯糯地问音晚:“娘亲,我喜欢这里,我们可不可以直住在这里?”
音晚给盖了张小毯子,本想说不可以,但见眼睛莹莹亮看着,不想让沮丧,便说:“我们可以在这里住段时间。”
小星星是时稀罕,等住得久了就会发,这不过是座四方规整的囚笼,像鱼骨灯上的画,看着光鲜亮丽,实则终年不变枯燥乏味,到时候不用劝,就会住腻了。
她轻轻拍打着星星,哼了几句歌谣,小星星便呼哈呼哈地睡了过去,青狄和花穗儿两人合力将轻轻抱起,送进了殿内。
音晚正要跟进去,听见身后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她循回头。
萧煜独迈上台阶,音晚越过看,见步辇和随侍的宫人都停得远远的。
音晚道:“星星睡了。”
萧煜会意,把将要迈进殿门的脚缩了回来,微笑:“我就不进去了。”
音晚松了口气,手指不觉地缩起,抓住袖子角,依旧不乏警惕地盯着萧煜。
萧煜这些日子已习惯了她的提防,稍稍失落后倒也没有别的绪,是凝睇着音晚的脸,叹道:“晚晚,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埋怨我的,若是……我死了,你能原谅我吗?”
音晚的手僵,柔滑的缎袖便顺着指缝间流泻,夕阳残照下,若碧波微漾。
“你胡说什么?”
萧煜歪头凝思了片刻,追问:“或者死不了,就是缺胳膊腿儿了,或者身上被人戳了几个洞,会有性命忧,你能心软就原谅我了吗?”
音晚瞥了眼,眼底溢出些嫌弃,明晃晃写着“你发什么疯”几个字,晃得萧煜心头酸涩,险些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和盘托出。
托出有什么用,是平白让音晚跟着担心罢了。
萧煜将话咽回去,转了个话题:“为防春汛,我明日要去巡视洛河河堤,就不能陪你和小星星用早膳了。”
“哦。”
“午膳也不能陪你们用了。”
“哦。”
“我还有奏折要看,这就走了。”
“哦。”
“我能不能抱抱你?”
“……”
音晚低头沉默,萧煜颓然叹道:“我知道了,我走了,我真走了。”
音晚是不可能留的,任由拖曳阔袖慢吞吞拾阶而下,步回顾,上了步辇,在步辇上扭着身子看她,满是愁不舍。
直到拐入鹅石小径,道疏疏暗暗的影子从蓊郁林木上摇曳而过,连人带影彻底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