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85章(2/2)
这三年里萧煜不止一次驾临洛阳,但天子之尊,离庶民远矣,音晚躲在如坊里描裁衣,出入带羃离,从未被人认出,一直安稳度日。
可这一回不一,她稀里糊涂给梁姑娘做了件衣裳,而梁姑娘又极有可穿这件衣裳去见萧煜……
音晚自认不么名家,绣的梅花也不独一无二,就算萧煜见了也未必认出来,可不知为何,她总惶惶难安,预感有么事要发生。
果然,不出几日,胡静容色慌张地来找她,说前些日子...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略更小说网 www. LueGeng.com,祸水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前些日子从南郡订购的一批晕栒锦因匪患被劫,怕不送来了。
偏偏这批锦洛阳左宗承卢家定好的,专为贺他家老夫人六十大寿而用来给侍女们裁制新衣的。
按照行规,若期限到了拿不出成衣,要以原价三倍赔偿,损失些银钱倒没么,只把人家老夫人的寿辰贺宴耽误了,怕要结梁子。
民不与官斗,商贾则更要仰官府鼻息,卢家她们得罪不起的。
胡静容到底风里雨里支撑起偌大家业的强人,闲暇时耍弄小倌看似不调,真出事了却绝不含糊。
她摇竹骨小扇,道:“我听到,岐郡有一批走空的晕栒锦,正折价出售,我算亲自走一趟,看不买下来。我不在的日子,布庄就交给你了,你得看好了,可不再出么乱子。”
音晚忖道:“堂堂东都洛阳,商道繁华,怎会连三百匹晕栒锦都买不到?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想折不折价了,岐郡离这里也不近,就为省那么几个钱,万一耽搁了,把卢大人得罪了,那不得不偿失吗?”
胡静容嗤笑道:“同行冤家,凡在手中囤积如此大批量晕栒锦的,定然城中数得的绸布商,看咱们出丑都来不及,怎会雪中送炭?”她摇小扇的手微顿,露出些许疑惑:“真奇怪,不光大批量的没有,连市上的散货在一夜之间都叫人买去了……”
音晚也愁,两人商量到半夜,都没商量出更好的办法,只有先用胡静容的办法,由她去岐郡试买那批锦,而音晚则守在洛阳。
音晚送胡静容出门时已月华满地,小星星正攀在树上,跟个猴子似的,冲树下的花穗儿和青狄笑嘻嘻。
花穗儿捧张青釉荷叶盘,盘中放刚买的桃脯,玉手纤纤,捏起一颗朝向小星星,哄道:“星星,你下来,花姨给桃脯吃。”
小星星笑得凤眸弯弯,奶声奶气道:“花姨和青姨吃,你们漂亮的小姑娘,要吃些甜的,才长得更漂亮。”嘴上抹蜜似的,就赖在树上不肯下来。
胡静容“扑哧”一声笑出来,冲音晚笑道:“这小郎君要成精了。”
音晚轻搡了她一把,转眸看向小星星,笑容微凉:“下来。”
小星星听娘亲发话,立即抱树壁蹭蹭滑下来,屁颠屁颠跑到音晚前,拽住她的裙纱,抬起一张白皙稚嫩又无辜的小脸看她。
音晚板脸道:“我有没有说过不许爬树?”
小星星眨巴眼,凤眸亮晶晶,就不说话。
音晚盯住他的眼,问:“有还没有?”
小星星拖长了软糯语调:“有……”
“那为么还爬?”
小星星对手指,可怜巴巴嗫嚅:“我以后不爬了,娘亲不要生气,娘亲抱。”
胡静容看得不忍,劝音晚:“一个小孩子,不要这么严厉,会把他吓坏了的。”
音晚道:“你不许替他说情,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小小年纪就这么皮,等以后去了学堂,还不得把人家学堂都拆了。”
胡静容知她素来最爱这个孩子,恨不得为他把心血熬干了,生怕他不守规矩长歪。
说来也奇怪,将孩子捧在掌心的父母她也见过,唯独没见过音晚这对规矩如此执拗的,如临大敌一般,爱孩子,又不信孩子,好像觉得自稍一疏忽,这孩子就会长歪。
她歪头看小星星的俏模,心道长成这确实需要守规矩,不然长大了不知要祸害少小姑娘。
她一个外人不好言,摸了摸小星星的头,就要走,临出门时她想起一事,回过头来提醒音晚:“近来洛阳城有许孩子被拐,听说被拐的都这些三四岁的小郎君,你小心些,这地方鱼龙混杂的,不行就把小星星送到我那里去,我好歹还有二十几个护院,总比你这里安全。”
音晚这些日子窝在家里,对外间事浑然不知,听她这说,脑子瞬时绷其一根弦:“许孩子?官府不管吗?”
胡静容叹道:“管了,孩子也找回来了,可就上少了物件。”说罢,她目光下移。
音晚登时白,后背直冒凉气:“这也丧心病狂了。”
胡静容道:“谁说不呢?把孩子看好了吧,我家那个如今连学堂都不去了,我请了夫子在家教,少念两页书不要紧,我可还指望他给我那死鬼传宗接代呢。”
音晚越想越害怕,便依了胡静容之言,让青狄带小星星住胡府,暂且避一避。她本想一同搬胡府,可胡静容那个儿子比音晚没小几岁,胡氏不在,家中无人主事,怕惹出闲言碎语,终究作罢。
她仍然和花穗儿住在柿饼巷的小院子里,每日去如坊看顾买卖。
音晚前几天还在想,为了躲萧煜要不要离开洛阳,去别的地方生活,可看新开起来的如坊分店,心中格外不舍。
这属于她的东西,同她过去二十一年所拥有的其他东西全然不同,不靠出祖荫得到的,真正自一砖一瓦拼出来的,里嵌心血,足以印证她不必依附任何人照活。
许这份赤心执念感动了天,胡静容走了没几日,常与她们有买卖往来的胡商找上门,说自手里有一批晕栒锦,正愁出手,问如坊收不收。
音晚大喜,忙让胡商拿货来。胡商依言拿来,果然如他所说上等货色,且价格也公道,音晚忙给胡静容去信,告诉她事情已办妥,速速归。
她怕夜长梦,迅速与胡商约定了提货日子,领了五个小厮五个绣娘,另雇十辆骡车,去胡商指定的铺取货。
音晚戴羃离,撩起遮青纱一一查验过货品,确认无误,才命人收整装车。
她和胡静容早有约定,她不出来谈买卖,不抛头露,若不事情紧急,她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冒这个险,也不知不因为过紧张,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环顾四周,此处算人流如织的热闹街巷,除了绸布庄,还有赌庄酒肆。酒肆在东南隅,一座二层小筑,雕栏横卧,敞廊上站了两个壮汉,皂靴黑衣,腰悬配剑,体绷直全戒备的模,他们中间却空的,也不知在护卫谁。
她离得实在远,看不分,若走到近前,便会看见敞廊后的墙边露出一片玄锦衣角,躲在墙后的人正双手紧攥侧裾,因为激动而不住颤抖。
音晚将目光收回来,胡商噙笑递给她一方楠木盒,道:“这我东家无中收来的小玩,说送给夫人把玩。”
她开木盒,见一对雪瓷松狮犬,趴在盒子里,涎脸憨笑。
酒肆上的萧煜悄悄从墙后探出个脑袋,想看一看音晚的表情,不喜欢他为她挑选的礼物。
他一见这两条瓷狗便觉憨态可掬,音晚定会喜欢,他素来眼光好,这方他很有自信。
谁知音晚只看了一眼,便将木盒还给胡商,说了一大通客套话,心里却道: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