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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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的时候才收敛起来。
……
青山镇,阮家。
阮妤一行早就已经到了,阮父、阮母知晓这桩事自是气得破口大骂,阮母更是抱着谭柔大哭了一场。
这夜幕高升,阮妤站在门外,袖手看着头顶的空,星子与月亮这漆黑的夜照出一片清明,晚风大,吹得她衣袖和青丝不住飞舞,她却没进屋的意思。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回头,看着阮母抹着眼泪从谭柔姐弟的屋子出来,抽手走了过去。
“睡了?”阮妤看了一眼身后烛火明显暗去的屋子,扶着阮母的胳膊,压低声音询问。
阮母点点头,她刚才陪着谭柔大哭了一场,现在眼睛红肿,声音也哑,“刚刚睡着。这个苦命孩子刚刚还在安慰我……”越想越难过,她红着眼哭道,“她打小就是个苦命孩子,她娘身体就不好,生了小善后就没了,你谭叔叔又为了咱们家的事整日早出晚归。”
“我原还想着她那表哥是个良善不错的,哪想到——”
想到刚才阿妤说的事,她又气得浑身颤抖起来,又怕吵醒谭柔,只能压着嗓音骂道:“这个畜生,老爷怎么不劈死他!”说着又忍不住握着阮妤的手,庆幸道:“幸好你今去了,要不然,我跟你爹哪来的脸以后去见你谭叔叔。”
阮母说着又忍不住掉起眼泪。
阮妤一边握着帕子替擦掉脸上的泪,一边扶着回屋,柔声说,“谭妹妹吉相,必后福,以后就让她住咱们家,您和爹多照顾一,也算对得起谭叔叔这年替咱们家忙前忙后了。”
阮母点头应好,又说,“幸亏前听你的话没买丫鬟。”
要不然家住的屋子也不够。
阮妤笑笑,送回屋,让早睡,自己却没立刻回屋睡觉……经历了这样一,其她的内远没表现得这么平静,或许是又想起了前世那被她遗忘在岁月的事。
她沉默地走在院子。
这已经晚了,周遭的邻居几乎都已经睡了,阮家也就她一个还醒着,她就这样沿着墙一步步走着,直到听到隔壁传来的脚步声,一顿,出声,“还没睡?”
霍青行早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如今再听到她如家常一般的询问,他已经没那么不习惯了,闻言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听着她沉重的脚步声,他抿了抿唇,犹豫了才低声问,“你怎么了?”
“嗯?”
阮妤没想到他主动开口,诧异之余又好笑,“么怎么了?”
霍青行驻足又沉默了一,“你的脚步声听起来沉重。”上次夜她刚出现的时候也是这样,后来问了他酒楼的事,那么今是因为谭柔吗?
他总觉得不止。
她拿着鞭子在抽打杜辉二的时候,眼那浓浓的厌恶和冰冷,并不像是只为了谭柔。
难道……
他骤然一紧,但快他又这个荒谬的念头赶走了,怎么能呢?以她从前的地位和手段,怎么让自己处于那样的危险之境?
阮妤惊讶他的细,半晌又笑了起来,“没事。”
好似每次和霍青行聊一,她的就变得平静许多,刚刚还戾气横生,烦躁不已,现在居然又变得如止水起来,她停脚步没再乱走,坐到了那石凳上。
她娘知道她夜散步的习惯,前日子已经给每张石凳包了厚的软垫。
“就是在想那两个畜生。”阮妤靠着石桌,侧着头去看那头顶的月亮,“你说他们能得到应的惩罚吗?”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霍青行的沉默,这便自说自话,“许巍无亲无故应该以,至于杜辉……”
她眼生出一抹暗色,声音也跟着沉了去,“不知道不被他逃脱。”
她从小就看得多,太知道背后是么滋味了。
要是让杜辉逃脱——
以他的性子,只怕不仅找谭柔的麻烦,还找上金香楼,金香楼那边由她控着,倒也无需怕这个混账,谭柔……想到今日她面无色的模样,她担碰到杜辉,谭柔再度崩溃。
“刚刚我娘说,为么老不劈死他们。”
阮妤笑笑,脸上却冷冰冰的,一丝笑意都没,扯唇讥道:“要是真这么简单,这世道也就不这么艰辛了。”她说完就站起身,是打算回屋睡觉了。
隔壁却传来一道轻的声音,“不。”
“么?”阮妤脚步停。
霍青行负手看着那扇墙壁,“林知县是个好官,他不让杜辉逃脱的。”
“林知县?”
阮妤想了,“林泰然吗?”
听应了是,她沉吟,“如果是他的话,倒是能够让放一了。”毕竟前世这位林知县就一直是个清廉的好官。她稍安,瞥见自己手上的伤,又说,“今多谢你了。”
如果不是霍青行,事恐怕不进展得那么顺利。
她笑着弯起杏眼,“想要我怎么谢你?”
隔壁的小古板还是那副一正经的模样,“不用。”
阮妤早知道他的脾性了,撇撇嘴,打算还是回头自己看东西买给他好了,这次事出因,他也没法拒绝了,不过……好像今日他一直也没怎么拒绝?
不知道小古板是怎么了,不过她也懒得去想,忙碌了一,又因为和霍青行说了一话,倒是觉得困了,掩唇打了个呵欠,泪花都迸出来了,“困了,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她就提步离开了。
“好。”霍青行的声音飘散在夜空,他听着阮妤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又站了一,他转身回屋。
他没立刻入睡,而是坐到了书桌前。
霍青行从小就喜欢自己收拾,每件东西该怎么摆放都不能一丝错乱,就像现在,他的书桌,书必定是摆在右边,随手以拿到之处,几沓书看过去必定是一样的高度,不能一边高一边低,笔架上悬着的笔都得仔细清洁干净,连一丝浮毛都瞧不见,洗笔缸的水用完必定要更换成新的……在这样分门别类十分整齐的书桌上却一个表皮开始发皱的橘子。
这个橘子不该出现在这,却已被放在这许多了。
甚至一直没丢弃的念头。
霍青行垂眸看着那个橘子,屋烛火并不算明亮,却能照清他鲜少露于前的柔和脸庞,他就这样看着,指腹轻轻在那表皮都发皱了的橘子上绕了一圈,然后收回目光,提笔铺纸,敛神用左手写字。
……
翌日清晨。
还蒙蒙亮的时候,杜家却已经闹起来了。
昨李邱带来了常安的消息杜老爷杜夫气得不行,杜夫哭了一夜,杜老爷却是沉默了一夜……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杜老爷就算再气也不能不管,便想着第二收拾钱财去隔壁县衙。
还没动身,外头就拿进来一封信。
杜老爷接过后在一旁看起来,杜夫却在旁边嚷道:“都么时候了,你还看信!”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辉儿在牢待了一晚上肯定又冷又怕,我怜的儿啊!”
说了半也未听到回音,转头去看杜老爷,却瞧见一张惨白到没血色的脸。
杜夫吓了一跳,连哭声都戛然而止了。
她跟杜老爷几十年夫妻,还是头一次看见杜老爷这样,“你,你怎么了?”
杜老爷却没理他,而是紧紧握着那张纸,半晌,沉声吩咐,“去容四叫过来。”
应声去做事。
快,容四就被叫了过来。
“老爷,夫。”容四一晚上没睡,这小脸也没么血色,尤其是看到阴沉着一张脸的杜老爷更是吓得身子都打起颤,“老,老爷,怎么了?”
“这张纸上的话是不是你家少爷说过的?”杜老爷手的纸扔给容四。
容四呆呆接过,待看到上面的话,脸色骤然也是一变。
“是不是!”杜老爷沉声喝道。
“是,是……”容四吓得额头都冒起汗了,结结巴巴说道:“少爷的确说过,但,但少爷说这话的时候是喝醉的时候,做不得真的啊!”
“而且,而且那个时候也没其他听到。”
“没其他听到,我怎么收到这封信!”杜老爷气得胸腔不住起伏,最后咬牙闭目,摆手,“你去。”
容四忙放纸,跌跌撞撞跑出去。
杜夫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么,“到底怎么了?”她弯腰捡起那张纸,待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也立刻变了脸,刚要回头就被杜老爷拿茶盏狠狠砸了额头。
他力道大得,杜夫被砸得眼冒金星,不住倒退,最后摔倒在地。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杜老爷看着额头已经冒出鲜血的老妻,仍阴沉着一张脸,起身喝骂道:“平时风花雪月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家的事都敢妄论!混账东西,我没他这样的儿子!”
他虽然儿子少但也不是没儿子,好生培养阿宗或者再生几个儿子,也比被这个小畜生牵连,最后落到一个全家获罪来得好!
他说着就提步往外走。
杜夫刚才两耳嗡嗡,此时见杜老爷要走,立刻爬过去,抓着他的腿哭道:“老爷,你不能这样啊,辉儿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我们要是不帮他,他就真的完了!”
“流放还是掉头。”杜老爷冷眼看着她,“你想要哪个?”
杜夫脸色一变。
“想想你的女儿,想想你的宗儿。”杜老爷见她紧握裤脚的手一点点松开,就知道她想通了,他也没再多说,提步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容四不能留了。”
“还——”
他阴鸷的目光落在杜夫的身上,冷声,“你要是胡乱行事害了我们杜家,就滚回你的娘家去!”
见杜夫吓得眼睛都睁大了,杜老爷却没一丝软留,打了帘子就走了出去,他现在要去查这封信的主究竟是谁!他绝不能留这样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