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小卷 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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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在京城的这一支彻底凉了。

太后原本就和他们不亲近, 固说窦仲当众骂李玺“没爹”,向来好脾气的太后罕见地发了火,不仅没帮他们, 还推了一把。

圣人原本想让窦仲留在学宫, 慢慢折磨, 结那小子太禁不住事,眼睁睁看着家族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到淤泥里, 突然……疯了。

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 看在太后的份上, 圣人给窦氏一族留了最后的体面, 允他们迁回老家。

魏禹知道了圣人的意思, 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这天,上完早课, 李玺期待地问:“你下午还来吗?下午是自修, 可以在课室温书,也能去校场练箭。”

“还能躲在长乐宫偷懒。”魏禹加了一句。

李玺挺了挺腰, 一脸正经, “那怎么行?书昀、哦,不是, 魏夫子亲自过来看看就会知道, 我一定是学得最认真的那个。”

魏禹笑, “嗯,我来。”

李玺脑袋上立马蹿起快乐的小苗苗, 端着腰带, 晃晃悠悠地出了课室。

魏禹看了眼满桌乱摊的书册纸张,轻叹一声,认命地收拾起来。

圣人口谕, 入学宫者不论身份,皆不可带伴当女使,为的就是让这些宗室皇亲自力更生。

结呢,小金虫虫比带着无花果时过得还舒坦。

当然啦,小金虫还是挺有良心的,在长乐宫吃完饭,特意央求窦青苔做了好几样点心拿给魏禹。

是特意做的哦,不是吃剩下的。

小金虫才舍不得让他的书昀兄吃剩点心。

魏禹是有点惊喜的,吃的时候很仔细,每一块都认真对待。

不过,还是被李玺看出了细微的差别——

吃到咸味的,魏少卿神色如常,咀嚼的速度也如常,动作优雅有风度;吃到甜味的,则会慢一些,眉梢微微扬起来,似乎很享受。

原来严肃瓜窀龅爹的魏少卿喜欢甜点心!

李玺得意地笑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

点心只有四块,魏禹没舍得吃完,把剩下的两块小心包起来,打算留到晚上。

李玺嘟囔道:“你吃得好少,那下次只拿两块好了。”

魏禹手上一顿,刚刚包好的帕子重新打开,拿出里面的点心,一口一个吃掉了。

李玺:“哈哈哈哈哈哈……”

笑倒在他肩上。

向来沉稳淡定的魏少卿,难得露出一丝丝懊恼。

下午,魏少卿堂而皇之带着小王爷逃课。

竹林深处放着垢龉桶,学子们小解的时候不用跑太远,在这里解决就好。

魏禹隐在一处毛竹后面,看到有人过来,问:“他就是萧家三郎?”

李玺纳闷:“你怎么知道?”

魏禹没答,从容地掏出一把……弹弓,打向萧三郎的……屁股。

弹弓上夹不是普通弹珠,而是扎人的蒺藜子,萧三郎嗷的一声跳起来,不慎踢翻恭桶,尿液浇湿了大半条裤子。

李玺该笑的,可他笑不出来。

久远的记忆缓缓翻开,显现出无比相似的一幕。

那天,李玺穿了一件新衣裳,衣摆上的祥云纹是祖母亲手给他绣的,金灿灿的,构笃购每础

……就是这么,被尿泼脏了。

正恍惚,眼前出现了一把弹弓,还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掌心堆着一把青蒺藜。

“这蒺藜还嫩,打人不如老的疼……”魏禹说了一半。

“那就多打瓜隆!崩铉艚由虾笠话搿

两个人相视一笑。

李玺干脆地接过弹弓,裹上蒺藜,把皮绳拉到极致,狠狠地射了出去。

萧三郎怒叫:“哪个偷袭老子?”

“你李玺爷爷!”李玺从竹丛里跳出来,毫无顾及地照着他的屁股打打打。

萧三郎敢怒不敢言,只能抱头鼠蹿。李玺哈哈大笑着追在后面。

跑出一段路,萧三郎突然不动了。

他想起来了,当年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而他是追人的那一个。

“你打吧,我不跑了。”萧三郎梗着脖子,闷闷地说。

李玺知道,他这是认错了。

毕竟是少年人,壑卑椎幕熬退挡怀隼戳恕

李玺切一声:“没意思。”

转过身,却甩着小弹弓,冲魏禹露出灿烂的笑。

心变得轻了一些。

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消散了。

从竹林出去,两个人穿过垂柳荡,到了小娘子们上课的地方。

下午同样没课,一群娇娇柔柔的贵女们正围坐在湖边插花。

魏禹把一个布袋递到李玺面前。

布袋不大,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缓缓地蠕动着。

李玺狐疑地打开,啊的一声惊叫,把布袋一扔,整个人像小树懒似的抱住魏禹。

魏少卿表情一本正经,眼中却藏着笑意。就那么背着一只小挂件,淡定地捡起那条青绿色的草蛇,扔到了柴蓝蓝面前。

贵女们齐齐惊叫。

柴蓝蓝羞怒交加:“禹哥哥,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

李玺从他肩上冒出一颗头,比她更大声地怼回去:“你当年叫着这群小丫头,往我衣服里塞蚕宝宝的时候过不过分?”

柴蓝蓝一怔,眼中的愤怒一点点褪去,转为愧疚,懊悔,还有一些更为复杂的情绪。

其余贵女也纷纷低下头,轻轻去拽柴蓝蓝,“算了,咱们走吧。”

李玺趴在魏禹背上没下来,明显不像刚才打萧三郎时那么爽。

“你怎么没拿蚕宝宝,蛇多可怕。”

“柴蓝蓝不怕蚕宝宝,只怕蛇。”

“柴阳会找你决斗吧?”

“嗯。”

“没事,我帮你。”

——说得像是跟他毫无关系。

魏禹笑笑,就这么背着他,进了课室。

学宫的课室分两种,一种大的,可以容纳数十人,还有一种小的,就像早课时李玺待的那间,地方不大,师徒两个面对面讲学还算宽敞。

此时,李玺进的是大课室。

李玺瞧了眼窦家旁支的一个小郎君,大摇大摆走过去,“一不小心”碰翻了他案上的砚台,浓黑的墨汁泼了他一身。

对方愣了一瞬,继而低下头,闷闷地说了句:“抱歉。”

为的是当年的事。

萧三郎已经跟他们说了。

看着他怂叽叽的模样,李玺觉得有点好笑,当年觉得这群人垢唼棺常打不过,也不敢打,这时候劭矗却完全不一样了。

当年自己是有多傻,干嘛怕他们?

他哼了一声,像来的时候那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留下一屋子年轻人,噤若寒蝉。

李玺顾了。

更爽的还在后面。

散学的钲声敲响之前,包括魏禹在内的五位学正需得来到课室,检查学子们一天的温习成。

点完名发现,少了垢觥

学子们嘻嘻哈哈地叫嚷着——

“八成躲哪儿睡大觉呢!”

“不用管他们,咱们下课吧!”

“反正不是啥爱学的,书都没看两页,就算在也是被罚的命。”

“指不定就是怕挨罚,自己跑了!”

众人一通笑。

李玺的意识仿佛被扯成两半,一半留在课室中,听着学子们的调侃、鄙夷或嗤笑。

一半回到了鼓昵埃他被人关在偏殿的衣柜中,绑上手脚,堵上嘴,想叫却叫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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