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九章【宜凌】(十)(2/2)
越是乡野之地,越看重入土为安,若不是死者情况有怪,这密布了尘土的义庄向来不会被人用到,而在建造最初,似乎也有意无意地没有留出窗扇的位置,是以只要将木门一关上,这阴森森的屋子就没了一丝光亮。
“喀――”
突地一声怪声响起,迟风还不及握上腰间佩剑,已觉脚腕处一凉,一股阴凉寒意立刻在脚背蔓延散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迟风本能低头想要去看个究竟时,身后已然多出只黑漆漆的手掌向他背心伸去!
“哧――!”
在后心几乎被拍上的前一瞬,迟风猛然有所觉察,立刻将剑从腰间抽出,全力朝身后方向劈去。
“纾
但黑暗里的东西就好似鬼魂一般全能全知!只在利剑挥出一刹,便已将十成的内力尽数化去,连使剑之人牢牢握住的剑柄也脱手而出,被一股诡异的力气送到了几尺之外的地上。
“白日里杀了人,夜晚再来毁尸,若有人刚好发现,就将其一并送入黄泉?”
迟风粗喘着气,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眼前一片虚空的黑暗,依旧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背后一暖,被具近日来越发熟悉的身体拥进怀里。
“庄主……”
迟风认命地闭上眼,暗里却恨恨地咬紧了牙根。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动这些脑子。”是警告,也是教训。穆席云收紧了点胳膊,让松了力气的人完全倚靠到他身上。将人吓成这样确实有点过分,毕竟胳膊里环着的人还怀着他的孩子,不宜受惊吓。
“庄主能看见?”
“不能。”
再深厚的内力,也没法叫人在完全密闭黑暗里双眼视物,穆席云之所以知道义庄中情况,不过是在去监牢之前命暗卫打探过:“尸体周围撒了盐,盐上摆着碗,碗里盛着水。”
“是那妇人做的。”迟风肯定地断言,不着痕迹地挣出身子蹲下摸索了下地面。
“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个火折子,穆席云将之点着递过去。
迟风默默接过,伸臂在周围照了照,最后跨过地上围绕尸体摆了整整三圈的瓷碗,靠近尸体,边蹲下身子边道:“有人已经来过了。”地上的碗倒过三只,虽然除去刚刚他碰翻的已经全部恢复原样,地上的水迹却不是说干就可以马上干的。
穆席云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一死一活的两个人。
迟风又将火折子拿得靠近了些,试探几下尸体的脖颈,然后像被什么困惑住了一样,半晌没有动作。
“指甲里虽有泥土,人却真正是被悬吊致死的,且死前并未如何挣扎。”
穆席云没去关心地上尸体的死因,只是将目光锁在了凝神思考的人身上。
迟风顿了一顿,想起该解释些什么:“属下的养父是名仵作,曾常常与属下讲起这些。”
同样是叙述,用的却是与之前讲起隐门时截然不同的语气。里面藏着的,是从未有过的一星点柔软与怀念。穆席云默默地看着,不再打扰。仵作的手段他不清楚,但眼下滴水不漏的查看与利索的动作却能让他从中明白许多事。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迟风将火折子收起,递还给穆席云。
“庄主可否先回宅院中休息?属下去找些盐与水,将此处恢复原样。”
就算说得不明不白,穆席云也听出了门道:“已能找出凶手?”就算真的是精通仵作之术,他也不认为只要看下尸体就能断案了。要真有这般神奇,那闲云山庄干脆也改改行当得了。
“尚且不能,但明日便可。”迟风的声音冷静无波,听起来十分有把握:“庄主放心,此事明日便可了结,绝不会损了沈公子名声。”
穆席云在原地站了良久,最后点点头,返回从妇人处租来的宅院。
借着渐明的天色,穆席云躺在榻上想了很久。除去给沈逸卿卖命的半日,两人几乎都在一起,甚至包括刚才查看尸体的时候。所以要说真能推断出凶手,那他应当也能才对,但反复推敲许多遍,仍旧不能理出什么头绪。
想不明了这些,穆席云干脆开始猜测迟风会用何种办法寻找证据。但任他百般猜测,都没料想到天明亲眼所见时,会带给他如此之大的震撼与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