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一百十五(2/2)
话未说完,他的双唇已被封住。
桓煊疑心自己在做梦,可梦里的她哪有那么真实的触感,柔软温暖得不可思议。
可惜他只陶醉片刻,唇上是痛。
随随这口咬得不轻,只差点就要破皮,桓煊痛得不由自主泛起泪光,苍白的嘴唇顿时有血色,抹红痕衬着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水光潋滟的黑眸,倒像是传奇故事里的艳鬼。
桓煊道:“我是病人……”
随随道:“明明又小气又霸道,装什么大方。”
桓煊别脸去:“我没装。”他除大方又能如何?但凡他有口气可以苟活下去,他也要紧抓着她不放,可他已做不到。
方才痛出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真是说不出的凄凉。
随随他的脸掰来,逼他直视她的双眼:“既然这毒有药可解,我定会解药找出来。”
桓煊摇摇头:“知道药方的人都死……”
随随道:“太后也许还有。”
桓煊口中发苦,摇摇头。
随随心里也明白太后那里多半是没有的,他已解药给她,太后害她不成,没必要藏着解药让自己亲生儿子去死。
可不到最后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她道:“太久那里没有,就从别的地方找,毒是陈王府来的,你下个手谕,我带人去那宅子翻个底朝天。”
桓煊苦,他怎么会想不到,陈王府已被他和长公主的人翻几遍。
“已经没有解药……”他道,“能找的地方我都已找。”
随随道:“你找不到我未必就找不到,因为我比你……”
桓煊道:“我知你比我聪明……”
随随睨他眼道:“我不比你聪明,但我比你更看重你这条命。”
桓煊心头像是被人用火钳夹下,又酸又疼又暖热,时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可他知道怀着希望再点点破灭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他不愿让她承受。
他道:“我这条命就是你救的,如今就算是报答你救命之恩。”
随随道:“既然你的命是我的,我说才算。”
桓煊时无言以对,半晌道:“绥绥,让我抱抱。”
随随乜他眼:“等你自己能爬起来再抱。”
她顿顿,坚决道:“不到最后刻你都给我好好活着。”
她从袖中取出小团东西扔到他枕边:“说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好。”
桓煊不打开知是那盏破碎的琉璃灯。
“有别人陪你放更漂亮的灯……这盏破灯已用不着。”他酸溜溜道。
随随凉凉道:“陛下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说罢她在他唇上轻触下:“我还是喜欢这盏旧的,看久顺眼,破也可就下。”
桓煊想伸手揽住她,奈何力不从心,她只是轻轻触已离开,就像阵春风拂,吹散阴云,吹化他心里的冰雪。
“你安心躺着,”她握握他的手,“其余的事交给我。”
桓煊怔,他自小聪慧,在其他孩子懵懂的年岁已知道他没有人可以依靠,身边照顾他、对他好的人反而要靠他为生。
在战场上他也是军上下的主心骨,只有别人依靠他。
这是第次有人告诉他什么也不用担心,他也有人可以依靠。即心知找到解药的希望微乎其微,他还是莫名觉得安心。
随随明白他这种感觉,因为她也样,从记事起她习惯依靠自己,父亲自小是这么训练她的,因她的命途注定不会平坦,无论是上阵杀敌还是嫁给太子入深宫,她都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桓煊是第个会在危急时她往身后揽的人,也是唯个会用自己的命为她赌线生机的人。
她握握他的手,嘴唇,正要说什么,屏风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高迈小心翼翼禀道:“陛下,豫章王来……”
桓煊从来没有觉得桓明珪如此碍事,对高迈道:“叫他去东轩等着,就说我刚睡……”
话说到半,听有人在窗下道:“陛下醒?小王听陛下声音。”
顿顿又道:“噫,萧军也在么?”
桓煊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只觉牙根发痒。想到桓明珪说不定还在打他绥绥的主意,他
随随起身道:“正好,我来也要去找他。”
桓明珪这个闲人和桓煊几个兄弟都熟稔,陈王向桓烨下毒时桓煊年纪还小,多事未必有桓明珪清楚。
桓煊警觉道:“他这人满口花言巧语,不是良配……是我死你也别理他……”
随随道:“谁骗谁还不定。”
桓煊无法反驳,只能道:“他太老。”
随随道:“老有老的好处。”
桓煊想到有这种可能,气得腮帮子都快鼓起来:“不行,除非你要我死不瞑目……”
随随道:“所以你最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