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宴无好宴(2/2)

,但是皱巴巴的,说明下过水;皇上曾经说过一个故事,对了,皇上说叫段子,说一个厨师想用萝卜烧出肉味,就预先把一块布在肉汤里煮过吸收肉汁,然后把布在水里煮烧出肉味,再烧萝卜。”

段子,段子害死人啊;毕岚其实也不清楚这块布是不是真的有猫腻,可万一被王越说中,毕岚急忙低声下气地说:“王将军,我说,”

这些厨子其实都是毕岚弟弟毕子礼介绍来的,毕岚猜到弟弟多少捞了点钱,一开始也怀疑这些厨子另有企图,但是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这些厨子的手艺确实不错,也没什么异常举动,就自己骗自己说这些人没有问题。

毕岚没想到的是,青铜司一直盯着这件事,今天就是一次考验,毕岚只能祈祷那块布不要出什么问题。炉火旺盛,锅里的开水在沸腾,那块神奇的布慢慢在水中展开,没有出现异色,也没有出现异味,煮了大约半炷香,那个高手对带布的厨子说:“舀一碗水起来,喝掉。”

厨子面如死灰,朝四周的几个厨子看看,显然这是他们的同伙,但是王越站在这边,外面还有几十个青铜司和虎威营的高手,没人会不畏死活地为他去拼命。厨子跪倒在地,哭求道:“我就是一个厨子,他们抓了我的家人,让我进宫做菜,今天让我把这块布带进来放在汤里煮。他,他,他,都是我们的人。”

厨子的手指在空中指过,竟然一大半厨子是别有用心,其他几个厨子虽然气愤同伙不仗义,但是面对凶神恶煞的高手不敢多言,王越挥挥手:“全部抓回去,从得意楼要一桌酒菜来。毕大人,早上青铜司送信过来,说要是今天太后请皇上,我们需要仔细一点,没想到你还真来了这一出。”

“不,这不是我策划的,是意外。”

让毕岚想不到的是,王越的安排也是一个坑,史阿在路上再次伏击,抓到了想要在得意楼酒菜下毒的两个江湖人物;这两个人物最多只能算用毒的高手,但是证明了今天的一切都是有所安排的。刘辩问清楚情况,亲自来见毕岚:“你弟弟一家自己被抓了,说吧,怎么回事?”

一听说毕子礼一家被抓,毕岚只感觉天旋地转,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小聪明,不过毕岚清楚,刘辩出面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刘辩出征在即,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只要一个说错,很可能就被刘辩扔给青铜司那帮爪牙,到最后生不如死屈打成招都不稀奇。

毕岚急忙叫道:“皇上,臣一时湖涂,为了兄弟招了这些厨子,绝没有其他想法。”

刘辩笑了笑,冷冷地问:“今天让我来见太后,是谁的主意?”

连得意楼送餐路上下毒都准备好了,说不是有预谋的行动毕岚自己也不相信,毕岚咬咬牙说:“是荀表。”

刘辩无语了,荀表昨天确实见过毕子礼,而毕岚没见过其他人;刘辩沉默片刻说:“把荀表请来。”

青铜司做出那样的判断,怎么会让荀表脱离掌握,不多时就把荀表押来,荀表的神情跟平澹:“恭喜师弟,又躲过一劫,我不得不承认,你找的爪牙都是高手,不要为难其他人,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因为我恨你,是你利用我父亲揭开了那个魔盒。”

在场的人除了刘辩,也只有王越能听得懂,刘辩点点头说:“师兄想没想过,以老师的水平,自然清楚其中的微妙,以老师的身手自然早就可以脱身,可老师为什么没动,非要等到那一刻?是因为老师要看到一个结果。”

荀表思索片刻说:“你有其他线索?”

刘辩有,谢甄被法正悄悄抓了送到邺城,老学究在青铜司的刑具面前什么都说了;但刘辩不会告诉荀表,刘辩还是老套路,说了一个故事:“传说释迦牟尼过去世曾经是一个王子,在竹林中看见七只小虎围着一只受伤羸弱的母虎,眼看着母虎和小虎都活不成,王子遂生大悲心,舍身以饲饿虎。世人眼里只有慈悲,老师想钓出的,就是伤了老虎的人。”

荀表听懂了,恨恨地说:“老虎总是要伤人的。”

刘辩点头说:“自然选择是生物进化的动力,生物都有繁殖过盛的倾向,而生存空间和食物是有限的,生物必须为生存而斗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也一样,这个世界好比一个角斗场,落幕、开始,每天都会发生;想要生存,就要适应周围环境的变化。”

刘辩的话很冷酷,走到门口的荀或和孔融双双挺住了脚步,两人都是智者,很清楚刘辩这短短的几句话包含着足以震撼世界的力量;孔融笑道:“难怪皇上被人尊为下一个大贤良师,要是物竞天择,还要先贤做什么。”

刘辩笑笑说:“孔子周游列国,三千门弟子,七十二贤人,只是诸子百家中的一个;后来的董仲舒提倡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认为皇权不可逾越;但是到了最近几十年,儒家的读书人还把皇权的威信看在眼里吗?这就是物竞天择,没有对错,存在就是合理。”

孔融很意外刘辩的随和,他可是见过汉灵帝的,汉灵帝为了那些名士不听自己的,常常是气得面红耳赤;眼前的刘辩,似乎就是在说一件隔壁邻居家的八卦,一点火气都没有。孔融不得不承认,刘辩有气度;但是孔融不能承认刘辩的说法正确,要是存在就是合理,那么太平道岂不是合理,和儒家并驾齐驱。

荀或拦住了想要辩论的孔融:“孔兄,我有急事,人命关天。”

孔融看看被捆起来的荀表,颔首对刘辩说:“等皇上平叛回来,臣再向皇上请教。”

孔融对汉室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即便是跟着陶谦投靠刘协,也只不过是认为刘协更符合儒家的标准;刘辩笑着点点头,带着荀或去了隔壁。荀或是得知荀表被抓后,第一时间赶来的,荀或必须保下荀表的性命,否则荀家会对刘辩有看法;刘辩似乎不着急,饶有兴致地看着荀或:“有想法?”

荀或毫不犹豫地说道:“对,我知道皇上你最后会放了荀表,但是我担心你保不住他的性命;我觉得正好给袁绍造成足够的舆论压力,对外不提六国盟,而说是袁绍的布局。”

刘辩晓得荀或看破了自己想拿荀表当诱饵的打算,刘辩点点头道:“但是这样做,降低了我们的档次,能不能换一个思路?”

“换一个思路?”荀或皱眉想了想,接着说:“不需要,这样才会有人沾沾自喜,露出马脚。”

“那么将来袁绍就是死罪。”刘辩缓缓说道;荀或也知道这个判断是正确的,脸色顿时变得丰富起来:“如果袁绍被擒,应该按律问罪,连谋反都做了,还在乎背这点名声。”

看得出来,荀或是气狠了,原本荀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之中,只有荀表不再生事,以前的那些行为都能被遗忘;但是六国盟这一手,等于是彻底毁掉荀表,顺便在刘辩与荀家之间留下一根刺。荀或不清楚刘辩内心深处的想法,但是可以把脏水泼到和六国盟有联系的袁绍身上。

刘辩笑道:“也是,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一出,袁绍的处境就要被动了,他手下的人未必会再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