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也不死心(2/2)

李儒吓得毛孔悚然,差点惊叫出来,挖了汉灵帝的坟墓,这是谁给董卓出的主意?董卓和自己都在维护的汉献帝刘协可是汉灵帝的亲生儿子,这样一来,刘协在宗室眼里那是罄竹难书,直接给在邺城的刘辩送上一个伐罪的理由。

李儒离开司空府时,还是一脑门子的湖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董卓如此疯狂?韩融两人在袁绍那边没有回来,李肃去邺城没有回音,想来想去不得其法的李儒,只能找了个理由去见刘弘,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果然,刘弘给了李儒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刘弘有点悲情,望着窗外的月色说:“六国变成了六国盟,你岳父等于有了另外一个可以依靠的皇帝;据说,董卓把唐姬送去河内郡就是一个交换,就在这两天,朝廷会有大的变动,荀爽出任司空,杨彪出任司徒,你猜猜董卓会是什么官职?”

刘弘只是表现出一个意思,李儒便捕捉到了,大怒道:“是丞相?”

李儒的大怒不仅仅是对董卓,也是对刘弘;李儒不相信刘弘是自己来到大司马府之前才接到这样的消息,兴许这几天的时间双方都在博弈,包括刘弘没有告诉自己的那些幕后消息。

李儒把自己心中的愤怒全部发泄了出来:“刘弘,别忘了我们支持献帝的同伴,遇到这样大的事,你不与我通气,想干什么,坐看献帝最后被赶下来,然后被刘辩绞死?”

刘弘自知理亏,苦涩地说道:“我以为你消息灵通全部知道,李儒,换了你在我的位置,你会无条件相信董卓的女婿吗?董卓要求的不是丞相,而是相国。况且,荀爽和杨彪做了这样的举动,足以说明董卓不需要我了,我连能不能活着到长安都不知道。”

汉承秦制,开国的时候依然设置相国、丞相,丞相是相国的副手,丞相可以有两个或者三个,相国一个时期只有一个;大汉几百年,担任过相国的人不到两只手的数字,第一个相国是韩信,随后是曹参、傅宽、萧何、樊会、周勃、吕产。

吕雉的侄子吕产之后,大汉几百年没有人担任相国职务,即便是在士大夫的玩笑中,相国也成了萧何、曹参的代名词,现在董卓要做相国,其心可知。只是刘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荀爽和杨彪的支持,让董卓有了更多的选择,汉献帝刘协和刘弘的重要性直线下降。

李儒沉默片刻,发狠说:“我们决不能让董卓得逞,让胡母班在长安准备动手。”

“迟了。”刘弘心痛地说道:“皇甫嵩已经进入长安,自领京兆尹,宣布要迎接献帝,推荐胡母班出任九卿中的执金吾。”

李儒的脸色一阵哆嗦:“刘弘,要是这样,刘辩也太可怕了。皇甫嵩是本朝第一名将,和刘辩也有生意上的来往,但是刘辩不管如何,都没有去联络皇甫嵩;现在看,是刘辩早就晓得皇甫嵩会做什么。一个刘辩,一个六国盟,刘弘,我们太难了。”

刘弘反而露出一个笑容:“李儒,我已经尽力了,大不了一死,你不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帮我一个忙,必要的时候,你投靠刘辩,投靠六国盟,想办法让献帝活下来。只要献帝活着,你们也不要想什么卷土重来,你安心在仕途发展,就让往事是一场梦。”

刘弘的笑容充满凄凉,但是让李儒肃然起敬,这就是名士的人生态度,拿得起放得下,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李儒长出一口气说:“没想到你如此悲观,我答应你没问题,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刘弘认真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班鱼传就是六国盟的人,六国盟原本分齐楚韩赵魏燕,现在是六个堂,其实一听就知道换汤不换药,六个堂分别叫信陵堂,平原堂、春申堂,稷下堂,易水堂,禹王堂。”

李儒听了只能同意刘弘的看法,前面三个堂名取自战国四公子中魏赵楚三位公子的名号,稷下宫是齐国的学宫,易水寒是燕国荆轲刺秦始皇的出发地,战国时韩国都城阳翟相传是大禹立国的地方。李儒叹了口气说:“连禹王堂都叫出来了,这位盟主看样子志在天下,他是谁?”

刘弘摇了摇头:“这也是我不想让献帝再撑下去的原因,连班鱼传身为禹王堂的三大客卿之一,连盟主的姓名都不知道,可想这个人的神秘;这位盟主比刘辩更加可怕,最起码刘辩赢了,为了面子,兴许还会留献帝一条命。”

李儒苦笑道:“现在我明白了,董卓现在与六国盟勾搭上了,所以不仅要铸钱,还让吕布去挖灵帝的皇陵。”

“你说什么?”刘弘终于失态了:“这帮畜生,他们是想要献帝的命啊,不行,我要去和班鱼传谈判,不管什么代价,也要阻止这件事。”

“你阻止得了吗?”李儒彻底恢复了神智:“他们就是要献帝和董卓明白,要是打不过刘辩,两个人只有死。我们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让董卓一步步表演下去,才能获得最好的结果。”

刘弘死死地盯着李儒,目光宛如毒蛇:“你还不死心?”

李儒抱歉地点点头:“你就让试一次,最后一次,或许,上天垂怜献帝。”

刘弘盯了李儒很久,又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死心,出了事我来承担,你负责救人;必要的时候,可以找白马寺的严佛调帮忙。”

白马寺的名僧,这或许是刘弘最后的底牌,李儒郑重道:“多谢。”

天黑了,又亮了,启明星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洛阳的城门大开了;很多人像以往一样起来,推开房门或者院子门的时候,都意外地发现,迎接自己的不仅是新鲜空气,还有门外的西凉军。一个个杀气腾腾,手里挥舞着兵器,只给老百姓说几句话的时间做准备,否则就强行赶人出家门,开始抢劫。

华歆好歹住在铜驼街后面的小巷子里,兴许是上面打过招呼,西凉兵的耐心要好很多,还让衙役上门通知;华歆只看了几眼那些士兵便心如明镜,该死的董卓让羌人士兵来赶人,就是担心河东、并州的军卒下不了狠手,羌人听不懂百姓的话,只会按照上司的命令行事。

华歆慌乱之中,想要赶紧逃离这个该死的城市,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只是将钱袋揣在怀里,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就从木楼的后面跳下去,躲进巷子里的建筑空隙中。

下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和狞笑声,整个强行赶人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剩下就是那忙忙碌碌的翻箱倒柜声;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听见战马远去的声音。华歆朝四周瞄了瞄,还好,这一队西凉军没有防火烧房子;华歆小心地吃了两个冰冷的胡饼,稍微的清醒了一些,并没有急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反而憋回了自己原先的住所。

华歆没留下金银,布匹、衣服、被褥全部被抢走了,唯有竹简和书籍扔掉满屋子都是;华歆拖着酸痛难忍的双腿,在屋角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坐下,还特地拉过一个翻倒的柜子摆在前面,防止某个不开眼的西凉兵回来看见自己。

华歆就这样坐到天黑,好在发现水缸没破,靠着水缸里的水和胡饼,华歆支持了两天,忽然看见外面火光冲天,随即就听到呐喊声;华歆靠在窗口一看,穿着荆州军盔甲的一队步军出现在了街角处,孙坚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