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大义无情(2/2)
啊,脑海中忽然电光石火一闪,他捕捉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信息!没错,谢家一家两代将军,虽然都是铁血鹰派,但是据军中传闻,这一对父子其实严重不和,很多年来形同陌路!
一瞬间,原碧海恍然大悟了这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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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将军其实一直很关心澈苏的一切。我会把从澈安那里得到的一切情况,都及时转给他看。”齐波老主管微微叹气,“他是认定事情就绝不会放弃的人,所以他很无情地命令我,绝不准私下向将军您透露任何信息。甚至在他退休前,他做出了那个决定。”
“是,一切都是他在决定。”微微冷笑起来,谢詹道,“因为怕我不同意他的决定,他瞒着我和我的妻子,抢走了我的儿子。因为他怕我在接管军务后擅用职权、接回小苏,所以在几年后,他再次命令你伪造了他的死讯。”
愕然地听着,原碧海和澈安都有些愣神。
再次?什么意思?
讥诮地笑了笑,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谢詹将军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常见的情绪:“为了让他的孙子彻底扎根帝国,为了那个他一手创立的‘深海’计划,我那事事以联邦利益为先的父亲大人,命令这位忠心耿耿的齐波主管,通知我说,我的儿子因为生病,在帝国没能活下来……”
“没有什么忠心耿耿。”齐波淡淡道,“我不是对任何一个个人负责,我是一名军人,必须听从上级的命令。”
“我父亲退休前还对你说了什么?”谢詹眼神如刀,盯着他,“小苏已经回来,我父亲也去世了,你也马上要将这个计划全部放手给原碧海,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
“没有了。”齐波看着他,眼神中神色复杂,“他临终前,只对我说,澈苏的一切,按照别的二代间谍同样办理。假如他选择回来,我才可以告诉您,您儿子还活着;假如他愿意继续潜伏,那么就尊重他自己的意愿,一直瞒下去。那时候,澈苏刚刚替考成功,上了皇家工程学院。”
纵然再惊心于老将军的冷血无情,可他依然记得,那一年当他把澈苏的优异成绩报送给那个病床上的老人时,谢芮风眼神中的复杂情绪。似乎是欣慰,似乎是怅然,也有些看不清的东西。
摸着他带去的澈苏最新照片,谢老将军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久久地盯着。
他在一边默然无语,夕阳冷冷,朔风无情,老将军卧倒在病床上,以私人的身份托付了他一件事情。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齐波递给了谢詹将军。
“这是谢老将军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一份基金。他说——假如澈苏将来回到联邦,谢老将军一生留下的遗产,都是他的。”
瞥了那文件一眼,谢詹没有显出任何的感动。随手将那文件抛在桌上,他讥讽道:“他没交代,人死了的话,这些基金怎么办?”
“他说,万一澈苏回不来,那就把这份基金均分给所有将来回归的二代间谍孤儿,加在军方特殊津贴之外。”
……
军情四处那偌大的主管办公室原本极为宽敞,可如今却显得似乎有些狭窄。
四个沉默的男人端坐在沙发和办公椅上,一时间都有些奇异的姿态僵硬。
终于从无尽的惊讶中缓过劲来,原碧海迟疑地看向了谢詹将军。如今,谢詹将军才是军方最高的掌权人,齐波老主管手中的这条帝国情报线也刚刚转移到他手中。
“将军,接下来?”他试探着问。
默默看他一眼,谢詹将军那冷肃的脸上没有什么改变:“按照你的判断,在治好这位俘虏之后,假如再交给你,你有多少把握撬开他的嘴?”
原碧海心中一惊,敏锐地察觉了一个问题:先前谢詹将军称呼那个孩子叫“小苏”,可是刚刚,他居然依旧用了“俘虏”二字!
“我觉得,完全没有把握。”他思索了一下,认真作答,“实话说吧,这三十天我们军情四处问不出来,我想我们的手段已经用尽。”
旁边,澈安的脸色已经微微变了。
原碧海触到他的目光,竟然一阵没由来的心虚。这个男人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锥子,他毫不怀疑当这位联邦最优秀间谍想出手的时候,刺入人的咽喉是多么的轻易。
“谢詹将军,澈苏不是俘虏。”澈安看向了谢詹将军,一字字道,“他是我们联邦送往帝国的间谍,整个联邦都该称他们这批孩子是英雄。您忘记了吗?”
静静地迎着他的目光,谢詹将军唇线冷硬:“可是这十八年来,你并没有告知他真正的身份。他一年前为了帝国血勇而战,一年后也是为了帝国守口如瓶。我也承认他算得上是英雄,可那恐怕是——帝国的英雄。”
……
猛然站起身,澈安看着对面那个无情的父亲:“这不是小苏的错,这全怪我。”
看向了齐波,他的声音有点苦涩:“虽然齐主管早就劝我向澈苏揭示真相,尽快培养他的间谍意识,是我一再拒绝。我本想等他再大一点再说出一切的。”
沉默地听着,齐波沉沉叹气。
“澈苏他从小就性格单纯,不擅作伪。”澈苏痛苦地低语,“他虽然足够聪明,可在有的方面却又足够笨。依照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他根本缺乏做一个合格间谍的能力。”
“你没有试过,怎么就如此武断呢?”齐波叹息。
“不,我的判断绝不会有错。”澈安的拳头握得很紧,“无论是隐藏情绪的能力,还是周旋变通的能力,他都不行……除了天生对机械的领悟力,还有喜欢知识的热情,他根本没有一个间谍的天分。”
顿了顿,他挫败地苦笑:“他被选中成为皇子的机修师搭档,又参与了新式机甲的设计,我就是担心他不善作伪,过早说出真相逼他开展间谍工作会给他带来危险,所以,我选择了等他了解到更多东西,再带他和机密一起离开——可是,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那个晚上本已做好一切脱离的准备,在皇家特训营外成功地劫持到了澈苏,却被他设计逃脱,那之后,所有的事就像脱缰的野马,失去了控制,脱离了该有的轨道。
沉默了一会,齐波揉了揉额头,苦笑着道:“有的能力是可以培养的。驻安,我一直在批评你,你实在是像一个过分溺爱孩子的父亲,而不像一个培养接班人的间谍或军人。”
怔然垂首,浑身锥子般坚硬的男人慢慢消去了锐利,无言地看着齐波老上司,他喃喃道:“或许您说得对。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幽幽望向了谢詹,他苦笑:“我该怪你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吗?小苏他实在是太漂亮乖巧,又善良单纯……就连在帝国的霍尔庄园里,人人都忍不住喜欢他、宠着他,我又怎么能例外?”
静静地听着,谢詹将军笔直地坐在他的对面,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似乎在听着一段与己无关的事,可是一直观察他的原碧海,依然在他眼角发现了一丝跳动。
原碧海在心里叹了口气,在旁边插了一句:“这一点我倒是同意。就算他得过帝国高中联考前几名,就算他参加过新式机甲的设计,也不能遮掩他在某些方面的愚笨。”
迎着澈安那忽然愤怒起来的眸子,他坚持说了下去:“连一点点诈都不会耍,他甚至连假装屈服、先给出一份假的口供都不会。”
顿了顿,他又道:“虽然我们自有办法检验真伪,但是一般人在那种极度痛苦的境地,都会想到说谎来暂缓拷问。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我不知道该说他死心眼,还是真的笨。”
死死盯着他,澈安一晒:“你会怎么检验?”
“很简单,你身为谍报人员,不会不知道吧?”原碧海诧异扬眉,“在极度疲劳下反复叫犯人重复口供,假如是他随口编造的假数据,那么他一定会记不住。重复几遍后,一定会不一样。”
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澈安笑得异常讥讽。斜睨着原碧海,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假如我告诉你,他若有心骗人,就算在痛苦恍惚下,也一定记得住他编造的数据,你信不信?”
再难抑制自己心中的难过,他一字字道:“别说几十个宇宙空间三维坐标而已,小苏可以仅凭腹稿就能完成几百句的编程,你们以为,他真的没有能力骗过你们?!”
愕然无言,原碧海闭上了嘴巴。
澈安的笑容悲愤而苍凉,他靠在了身后的柔软靠垫上,只觉得浑身脱力:“假如小苏从来都没有试图给假口供,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实在是不会撒谎;第二,他知道给出一份假的星际航行图,就可能葬送几名前去探路的飞行员的性命……”
室内的气温,再次陷入了极度的冰冷。
忽然之间,室内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声音不大,却在一片压抑的静默中显得格外响亮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