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18(2/2)
“我们交换一颗种子?”
他温声询问。
被程榭之冷冷拒绝:“不必了。”
细听下他语气比先前恼怒了一点。
沈寒琅叹息一声,目送程榭之快步走出去。
过了几日,一个风雨作的夜晚,程榭之敲响房门:“你明日有时间吗?”
沈寒琅走过去,想要迎他进屋。程榭之听他的脚步,马上道:“不用给我开门。”
沈寒琅闻言果然停住动作,程榭之便趁机又将问题复了一遍。
“你明日有时间么?”
他嗓音穿透雨幕,沉而冷。
雨丝将桃花残片一同卷上他袍角,青色衣如烟雾隐没在廊下。
沈寒琅噙笑的表情缓慢敛起,将那颗被拒绝的桃花种子取出握在掌心,才隔着一道门复。
“好。”
…………
第二日,云销雨霁。
程榭之握着剑与沈寒琅相对而立,脑海中再度演练了一遍他复过千万遍的那个动作,极快地抿了下唇角。
他有觉。
恐怕他在这个世界的日子不了,但是否能他原本的世界还是未知数。也可能没几天他就要死了。
在那之前……
程榭之想此处,不由得任掌心擦过剑身,紧贴肌肤的地方一片冰凉。
这是沈寒琅当日赠予他的剑。
他微微一笑,用在今日也不算埋没了它。
“开始吧。”
他轻声说。
剑自手中脱鞘而出,剑锋直指沈寒琅眉心。
程榭之全神贯注,计算着沈寒琅接下来行动的轨迹,确保自己能在最恰当的时机给出最合适的那一剑。
——
要完全胜过一个近神似仙的没有时间的积累练习必定无法成功,但若只是杀了他,则有多的办法可以想。
恰恰对程榭之来说,这不是极难之事。
……沈寒琅避开这一剑后,他……思路至此断开,程榭之错愕地看着稳稳刺入沈寒琅心脏处的剑,呼吸急促,心脏激烈跳动。
怎么可能?!
这不是他为沈寒琅准备的杀机,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剑。沈寒琅怎么可能避不开?
他脸上的惊讶诧异过于明显,一时间完全收不住。
沈寒琅缓缓抬手,握住了刺入他心脏的剑锋。
剧烈的痛苦袭卷四肢百骸,神魂碎裂的声音自识海深处响起。
他深呼一气,使表情不那么扭曲狰狞。
“够一句清吗?”
他声音温雅如昨,拉程榭之的思绪。
他在问程榭之,今日种种是否够偿还他对程榭之的禁锢与逼迫。
程榭之这时候怎么能看不出他是故意的。
可对于沈寒琅的话,他却不知道怎么答。
沈寒琅见他沉默,似乎有点失落。
“……你就这么恨我吗?”
“……”
在他一瞬不瞬地注视里,程榭之缓缓摇了摇头。他对沈寒琅的所作所为其实没有“恨”这么激烈的地步。
他一直都只是,无法忍受。
他没有答沈寒琅的打算,抽剑刃,深深地看了沈寒琅一眼,转身离去。
沈寒琅捂住被刺穿的心,低声自语:
“·永远都清不了的。”
他弯了下嘴角。
……
那一剑并非杀招,让沈寒琅误打误撞捡一条命,可他也受伤不轻,只能闭关静养。
程榭之与他身在一个屋檐下,却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
宛如陌路。
反正他要走了。
这种觉连日来极为清晰,程榭之甚至隐约摸了一点和这个世界的天道进行沟通的技巧。
他这一次能够顺利返他自己的时代。
出意外的概率极低。
沈寒琅困住他的“屏障”经不再起任何作用。
程榭之握着那颗桃花种子,走沈寒琅房门前,驻足片刻。
低沉的声音里面传来。
“阿榭?”
程榭之眉眼间一瞬的异样被敛起,沈寒琅恰好打开门。他披一件月白外裳,气血不足,唇色略白。
“种子给你。”
程榭之语调冷淡。
“虽然不知道为何种子上会有你的气息,但这样的话,这颗种子留在我这里……碍眼而。”
沈寒琅笑了下,苍白疏淡的五官鲜活起来,伸手接过那颗种子。
“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脾气似乎极好的样子。
程榭之:“……”
他伫立片刻,一字一句对沈寒琅说:“你看,你费尽功夫也没有办法永远禁锢住我。”
沈寒琅垂眼:“嗯。”
程榭之这一次真的拂袖而去。
……
那是沈寒琅在栖碧山最后一次见他。
他的离开悄无声息,仿佛只是短暂出一趟门,以至于根本不需要告别。
沈寒琅伤势稍微好转时,程榭之所在的房间经去楼空,笔墨纸砚被摆得整整齐齐,仿佛未有来过一样。
沈寒琅走进去,窗台上那颗被他放上去的桃花种子也经消失。
他失笑。
程榭之终究还是带走了它。
而这也意味着——
“你终究会来的。”
如果你的笼子困不住一只鸟儿,那就将金笼变为一片林子。
鸟投林。
避无可避。
栖碧山的春光凋落。桃花谢了。
终有开之日。
……
舒展的肢体被新挤压,舒展的骨骼碰撞作响,漫的过程结束后,程榭之松了气,发现自己又恢复了离开前的少年模样。
他下意识往袖一摸,桃花种子滑落至他掌心。
莫名心弦一松。
程声站在实验门看着他,凤眼被狂热的好奇充盈。
“实验成功了!”
他扯了下嘴角,仪器边离开。
“你消失了三天。”
程声走进来,站仪器旁边,慢条斯理地说。
“我以为你被这台仪器带入了某个时空风暴?”
“没这事。”
程声瞥他一眼。
“不过早晨仪器出现了新反应,我想应该是你来了。”
“你去了哪里?这身衣服像古时代的款式?”
对第一次成功的试验,程声好奇不。
“一座没有的山。”程榭之扯了下嘴角,勉强答,“您有事吗?我现在累。”
没来由的,他并不想对其他提起栖碧山和沈寒琅。
……也许是为太丢脸了。
他告诉自己。
程声“哦”了声,“那真是太不幸了。对了,你手腕上是什么?”
“我记得你离开的时候,手上没有这个?”
程声若有所思地在程榭之手腕上来打量。
“这个……”程榭之低头,这才注意那串串珠也跟着他来了。
为沈寒琅给它下了禁制,无法取下来,所以才被带来了吗?
程榭之抛开繁杂的念头,漫不经心地答:“一个取不下来的东,你有办法弄下来……”
他声音戛然而止。
串珠随着程榭之指腹的摩挲剥落,差点掉落在地。
……沈寒琅把上面的禁制解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