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偶遇(2/2)

容仪脸一红,昔日的朋友,高头大马锦衣华服,而他,站在低矮的青灰的家门口,连马匹都没有。真的……被那个世界,抛弃的太远太彻底。即便是侯府下人口唤“四爷”,也掩盖不了血淋淋的事实。

诡异的气氛蔓延,却没想到林二忽然纵马狂奔,容仪的现状就是他的未来,如此凄凉,如此落魄!他没有直视未来的勇气,只好落荒而逃。容仪却被打击的更甚,居然连句道别都没有?被人瞧不起至这个地步了么?

罗衣伸手抓住容仪,试图给低落的他打气。夫妻两牵手走到二门,罗衣忽的一僵,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刚才那个是标准的纨绔打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昔日的纨绔容仪坐过牢啊!考个屁的科举!就算是童子试,那也是要三代良民!她居然忘了!

容仪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攥的生疼:“你怎么了?不舒服?”

罗衣一个激灵,不行,还不能让容仪知道,一定有办法的!遂醒醒神道:“没事,才刚有些头晕,这下好了。怕是马车颠的。”

容仪将信将疑,自己心情也不好,此事也就没放在心上。晚饭两口子各有心事,如同嚼蜡,各自胡乱睡了。

第二日,罗衣悄悄使人去问锦绣。范世俊立刻去京都府尹那里查阅,好在没有案底。可是当年的事闹的也不小,自古科考就最受文人以及其家族重视,虽说是童子试,可到时候真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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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考上了,有那么一两个不服气的落地秀才把事情翻出来,大家脸上就难看了。何况寒门学子更勋贵后裔从来不对盘。哪怕没事呢,他们还要翻出点来。何况这明晃晃的证据。范世俊也没招了,只好说索性让容仪直接捐官算了,普通官宦子弟纳监的也多,不去抢寒门名额,早已约定俗成,倒也说的通。

大奶奶听了十分不服气:“凭什么啊?不许我们这样的人家上进啊!不行,我要去说说。”在家族事务上,宗妇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责任感。于是这位宗妇直杀王妃大姑姐府上,又跑去找t纹,约定下回进宫请安的时候,直接向皇后求情。皇后那也是勋贵人家出身的,哪怕皇后不是,后宫满院的妃子,总有一两个宠妃是吧?大家都是亲戚是吧,还能让那帮酸秀才欺负了去?那才是没天理了!

恰好十月是万寿节。命妇一拨一拨的递牌子进宫请安。安陆王妃就便带着大奶奶和t纹进了宫。都是有品级的,与皇后也相熟,请安完毕便开始闲话。

安陆王妃故意往诗书上扯:“唉,我那哥儿,又气跑了一位先生,我是没法子了。若像各位殿下一般勤奋好学,我也就放心了。”

皇后笑道:“什么勤奋好学?都是一群泼猴!我且操心着呢。”说起孩子,当妈的话题简直滔滔不绝。

大奶奶闲闲的丢出一句:“太子尚幼,娘娘很不用担心。臣妾家的小叔子,不也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都不中用。后来娶了亲,竟开始好学了。臣妾镇日笑他要去考秀才呢。”

这话皇后听住了,便问:“考了没有?”

大奶奶笑道:“回娘娘话,臣妾这样的人家,不敢去与民争利。”

“这有什么?科举原本是为朝廷取天下才子而设,如今我们这些人家也没几个肯读书的,我尽知道。好容易有一个,便让他下场,也为咱们争口气不是?”

大奶奶拜倒:“谢娘娘吉言,臣妾一家不敢负娘娘厚望。”事情完结了,当然也不能呆皇宫不走,一行人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皇后微笑,她心里清楚的很。不过是讨个恩典求个情。当初的事她还没忘呢,科举要什么条件,她这个做皇后的能不明白?不过一个秀才,日后也不过一个捐官,面上好看的事,何必小气?只是,安阳侯府竟出个想考秀才的?祖坟冒青烟了吧?咦?“赖嬷嬷,这安阳侯府求情,安陆王妃是他们家闺女来事应该的。定西伯世子夫人凑什么热闹?”

赖嬷嬷想了想,还是拿出一个册子翻了一阵才道:“定西伯世子夫人与安阳侯的老四媳妇同姓,怕是姐妹。安阳侯府的老四少有露面,奴婢这就去整理一下资料?”

皇后挥挥手:“一个分家出去的庶子罢了,安阳侯家这是要面上好看呢。她们敢到我面前说,必定有点把握。给他们一个机会又何妨?”

当罗衣接到消息时,嘴角直抽抽,狂汗:“大嫂子,您这不是直接跟皇后要了个秀才么?”她她她想的是怎么削案底啊?呃,好吧,案底本来就没有,是怎么消除舆论的恶劣影响?

“不行啊?原本我是想着老四的文章若做的好,亮出来大家也没话说。毕竟没证据的事儿,科考上不就看文章么?可后来我又想,不是有俗语说武无第二文无第一么?未必各个服气,索性求个恩典打声招呼。反正我们也不要廪生,增生就好,附生也使得。”说完大奶奶舒服的靠在罗汉床上:“你这里还真收拾的挺舒服的,上头那个窗户开的好,家里亮多了。”

“要有琉璃才好呢。”唉,这年头玻璃是奢侈品啊:“您别岔话啊,这要是他被人问住了怎么办?便是附生那也是要学问的!”

“四叔不是跟着你读了那么多书么?糊弄过去就行。”大奶奶不以为意的说。

“……”罗衣决定给容仪进行魔鬼特训,并且一定要关到后年才下场。不然被人翻出来,他们会被寒门子弟仇恨到死的!自古找关系,从上往下找,就没有不成的!大嫂子,你实在太凶残了!

发生这么多事,容仪半点不知道。只是突然感觉罗衣在学问上严格了好多。范世俊这一任是转到礼部去混资历去了。礼部清闲,更是有大把多的时间折腾容仪。他也怕丢人啊,说起来这可是探花郎的亲妹夫,结果秀才是走后门进的,你还不如不考呢!加上绍熙绍衣,直把容仪折磨的面无人色。当然罗衣强烈怀疑绍熙和绍衣是来借光蹭学上的。范世俊也大方,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索性白天在部里出题改试卷,晚上拎着大小舅子和连襟开小灶。挺像高考晚自习模式的。

罗衣便不去掺和,也不跟陪读了。腾出手来狠狠发作了庄子里的奴仆一番。几乎撵的一个不剩,直接重新雇的佃农。那些奴仆仗着有些体面,跑去大奶奶那里哭诉。大奶奶立刻就大发雷霆,使人痛骂了罗衣一顿。罗衣也火大,一条一条的分辨。妯娌俩简直掐的天昏地暗日夜无光。连曹夫人都惊动了,出来各打五十大板。妯娌俩只好僵硬的握手言和。至于奴仆?有奴仆什么事么?该干嘛干嘛去吧!天下太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