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吾非断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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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琛这一走, 便到了晚上才回来。
顾时欢退过烧后, 经过一天的休息,已经精神大好了。晚膳的时候楚伯让人来问她几时吃,她想了想, 还是等吧, 等他回来。便让其他人先吃了,自己巴巴地等着。
所以沈云琛披星戴月归来时, 她激动得简直要哭出来,飞快地迎上去:“你终于回来了。”
沈云琛心里一热, 在这样寂寂的夜里,走过暗黑无人的街,看到自家府邸灯火通明, 里面还有一个总是娇笑着的女子在等他。
“吃过晚膳了吗?”沈云琛问。
“没有,就等着你回来了, 咱们一起吃。”顾时欢摸摸早就瘪了的肚子, 她其实等到入夜便饿了,可是别人都知道她在等沈云琛回来了, 她没那个脸皮先吃, 而且总想着也许沈云琛下一刻便回来了……早知道他这么晚归家,她才不委屈肚子等他呢。
沈云琛却被她这一句话说得通体暖融融的, 嘴里却微斥:“等我做什么?你这病都还没好,便去饿肚子,不要身体了?”
顾时欢缩了缩脖子,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想着等他一起了, 现在反成了吕洞宾,倒挨了一顿骂。
沈云琛见她默默不说话,禁不住放柔了声音:“我没有怪你。我是怕你饿坏了身子。”说完,便伸出手去,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饿坏了吧,吃饭去。”
两人像普通夫妻那样坐在膳厅里吃饭,因此也少了很多拘束,顾时欢忍不住好奇心,问沈云琛:“今天发生了什么事?皇……父皇找你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沈云琛很随意地说起来,似乎并不像一件大事,“前大司农张沧自杀了。”
顾时欢不太懂这些,便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前大司农自杀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父皇特地把你叫进宫去。”
大昱朝行三公九卿制。三公乃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九卿则指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大司农主管全国的赋税钱财,凡是国家的各项财政开支,诸如战事用度、盐铁专卖、漕运等都由大司农管理。
这个前大司农张沧好几个月前便被羁押入狱了,据说是贪了国家的银子。这种人铁定是要判处斩首的,所以畏罪自杀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沈云琛触及她疑惑的目光,问:“娇娇,你可知道,张沧贪的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布告只说张沧贪污,没说贪什么呀。”顾时欢歪着脑袋想了想,“想来不就是万恶之源——银子罢了。”
“万恶之源?”沈云琛被她的话逗乐,“不错,确实是万恶之源。不过,他却不是因万恶之源进去的。这朝堂上文武百官,哪个人手里没点来路不明的银子,只要不太过火,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若因这个抓人,大昱便无人可使了。”
顾时欢恼了:“你别卖关子了!我也只是好奇问问,你若不想说就算了,你若诚心告诉我,就给我老老实实说。”
沈云琛见她恼了,才乖乖说道:“其实贪污不过一个幌子,他是因为延误军情进去的。彼时我领着军队正与北漠激战,守着大昱与北漠之间最重要的边防重镇百遗城,张沧负责往百遗输运粮草,但是便在我们苦苦守城的时候,说好月初运来的粮草,直至月底才运过来。那时我们早已弹尽粮绝,靠着意志才守住了百遗。”
顾时欢默默坐直了身体:“那你们怎么撑过来的?”
别告诉她意志能当饭吃,这些守城的人,还有沈云琛,必定受了不少苦。
沈云琛原以为她会问为何张沧会延误军情,没想到顾时欢问的竟是……他们怎么撑过来的。
她关心他怎么撑过来的。
“其实也没什么。一顿能当三顿吃,野菜野果也能吃,实在不行,树皮也吃得,草也吃得。”
顾时欢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什么,忽地起身给沈云琛添了碗饭,将桌上的她一直垂涎已久的鸡腿夹到他碗里:“那你多吃点,补回来。”
沈云琛失笑,又有点飘荡起来的感动。
为了调养她的身体,府里的膳食都往清淡里做,而且蔬果多肉腥少,不过为了顾时欢改不掉的小馋嘴,每次也会加一些她喜欢的口味。
今日桌上只有两只鸡腿合她口味,平日那是都归她的,今日她已吃掉了一个,却分出了另一个——给他。
都说,小事才最体现感情。沈云琛颇受感动,埋头吃她端来的饭和鸡腿。
顾时欢才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格外的心酸和感动……为大昱苦苦守城的将士们。若没有他们,大昱哪来此刻的安宁?便是一个不认识的大昱将士在此,她也会分出她的鸡腿。
不过,想起沈云琛一个皇子,年少便被送去边疆,日日刀光剑影,夜夜餐风露宿,身上是伤疤,胃里是树皮,或许还吃过更多她不曾知道的苦——
她就想,以后再不要让他过这种日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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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沈云琛才想起自己不曾说完的话,便问顾时欢:“你知道张沧为何会延误军情吗?”
顾时欢这也才想起不对劲儿,按说这种重要的战事,他该拼尽全力确保粮草的输运万无一失才对。
“另有隐情?”
沈云琛点点头:“那次守城之战胜利后,我便修书回京城,父皇便派人去抓张沧,哪知他家中亲眷早已不见,只有他在逃跑后被抓获。据张沧辩称,是因为头一批粮草中途被人烧了,他怕因渎职被处罚,因此没有上报天听,自己再派人运了第二批粮草,这批粮草也阻力重重,路上碰到不少企图烧粮草的刺客,最后千难万险才运到百遗,然而还是延误了一个月。他自知此事必死无疑,所以转移了家中亲眷,自己也准备逃跑了。”
“也不对,若说他自知必死无疑,应该和亲眷一起跑了才是,怎么会落在后头?肯定是事先安排亲眷逃了出去,但这样便又有了一个疑点——他怎么事先知道粮草会延误?”顾时欢用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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