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我的身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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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呀。”

嚷嚷着要透气的周晓拂手速很快,立即关了车窗,拍着胸口狂压惊:

“吓死宝宝了,这女人疯了吧,她想干什么呀?你瞅瞅她那样儿,整个一从疯人院出来的婆娘,欸,舒若,你说,这女人以前是不是得过精神病啊?”

尤娜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张牙舞爪的挥着刀,就算关了车窗也没用,而且妈妈就坐在前排,万一尤娜真的不顾一切拿着刀砸车窗的话,妈妈就会有危险。

那一刻我和爸爸几乎是同时伸手去拉车门,林深赶紧解开了安全带,叮嘱我们:

“我下去看看,你们都在车上别动,小猪,你从后座踏到前排来,我把尤娜支开你只管开车走,别犹豫听到没?”

周晓拂都吓傻了,只知道紧紧挽着我爸的胳膊,我爸坐在中间,我和周晓拂坐两边,因为我坐在驾驶位的后面,所以不好从车里踏到前面去,不过林深一下车,周晓拂迅速做出了反应,立即就位。

尤娜也深知她只要从车身前离开,周晓拂就会开着车子扬长而去,所以她拿着菜刀对着林深吼:

“别过来,小心我把你给剁了。”

爸爸在车里完全坐不住,我一直在摁压着爸爸不让他下车。

林深抬起手,一字一顿的说:

“娜姐,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警察的摩托车加个油马上就到,要是看见你拿着菜刀穿成这样,实在是不雅观,这天气也不好,女人都是水做的,凉不得,不如我们先回屋,烤着火嗑着瓜子慢慢聊。”

尤娜握着菜刀胡乱的舞动了一番: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舒见钧打伤了我的女婿,他就得坐牢,康佳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在家守活寡,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敢抢我们母女俩的男人,我就让她死,你们都去死。”

我明显感觉到妈妈的身子在颤抖,爸爸伸手搭在妈妈的肩膀上,虽然无言,却很有力量。

“游娜,这些年你闹的还不够吗?你拿把刀想吓唬谁呢?来来来,你要杀人是吧,先往这儿来,你先把我杀了,一了百了。”

胡玉书的脚下也穿着拖鞋,身上的外套还穿反了,他的手上还拿着尤娜的大衣,应该是怕尤娜着凉。

门口的胖妹远远的站着。不哭不闹,显得很安静。

妈妈伸手要去开车门,被爸爸拦住:

“我去跟尤娜解释,你就在车上,小猪,拉着你干妈。”

爸爸下了车,尤娜立刻把刀的方向对准爸爸,我也急忙下了车挡在爸爸身前:

“杀人是犯法的,你想让胖妹的孩子一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里,以你为耻吗?”

尤娜哈哈大笑,也不挡在车前了,直接朝我们快走过来,胡玉书都没拦住她,爸爸怕尤娜真的动手,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游娜,孩子出生后你闹过一次,亲子鉴定我们也做过了,现在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你的女儿也要做妈妈了,你还想怎样?”

尤娜疯了一般的咆哮着:

“亲子鉴定,亲子鉴定,去你的亲子鉴定,胡玉书,舒见钧,你们两人瞒了我二十多年还不够吗?当初的亲子鉴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心里不清楚吗?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谁都别想骗我,我给当时做亲子鉴定的医生打过电话了,这么多年过去,她到今天才跟我吐露真话,实话告诉你们,这二十多年来,我没有一刻真正安心过,我一直都在套医生的话,到今天才套出来,可见你们俩是真的有本事。”

胡玉书丢了外套,趁着尤娜不注意,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林深赶紧上前夺走了尤娜手中的菜刀。

尤娜在胡玉书的怀里挣扎着,渐渐的瘫软在地:

“你们有本事就瞒的密不透风啊,都这把年纪了让我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你们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胡玉书,你个挨千刀的。你到底做过多少对不起我的事?”

看着疯闹的尤娜突然间这样悲伤的低喊着,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妈妈。

妈妈不知何时开了车窗,眼里泛着泪光。

我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能从尤娜的哀痛中感受到,我们可能从来没有看到过尤娜的真实面目,一直以来,尤娜在村民们的心里,就是一个活菩萨,而且尤娜爱时尚爱保养,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尤娜过的日子,是所有女人所向往的。

可我们从来不知道褪去那些表面的光环后,尤娜的心里竟然藏着这么深的伤。

当她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和处境时,想必内心的崩盘已经令她难以承受了。

爸爸紧紧拉着我的手:

“当年的事情我们都不想再提及,我舒见钧敢说一句,我们舒家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游娜的事情,不管是二十多年前,还是这二十多年来,请你不要再往我们家泼脏水,孩子们都大了,你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打陆沧这件事是我做的,我认,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我都奉陪到底,丫头,我们回去。”

爸爸给我开了车门,想把我塞进车里。

尤娜疯了一般的扑向我妈,被胡玉书用力拉住:

“康佳颖,你个贱货,你下车,你下来,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今天这笔账算不清楚,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爸爸强行把我推了进去,对着周晓拂说:“开车,快开车。”

周晓拂都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

“干爸,那你...你和林深怎么办?”

听到我妈要走,尤娜狠狠的咬了胡玉书的手,然后不顾林深的阻拦来到车前,趴在车上不肯下来:

“想走。就先从我身上压过去,我死了你们就都安宁了,康佳颖,我死了就如了你的意,你就可以一女侍二夫了。”

周晓拂为难的看着我妈:

“干妈,我看她今天是真想拼了老命,你们长辈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不如坐下来说清楚,免得这个疯婆娘天天找你们闹。”

我用眼神制止着周晓拂,然后双手攀着我妈的肩膀:

“林深会把她弄走的,妈,我和小猪决定了,明天我们就回城,反正你和爸爸在家也没什么事做,你去星城离我近一点,还能时不时的照顾照顾我们,你们要是觉得烦了,我给你们制定出游攻略,你们多出去走走看看。”

周晓拂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附和道:

“就是,干妈,我准备今年结婚,结婚之前想把身子调养好,早点给你们二老添个大胖孙子来享享天伦之乐,我爸妈都太忙了,他们也没时间管我,家里保姆做的饭菜又不合我胃口,就辛苦干爸干妈照顾我一阵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二老的。”

我和周晓拂努力转移着我妈的注意力,但她拍拍我的手:

“你马上就二十七了吧,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是该说清楚的,你别怕,有妈妈在。”

周晓拂警觉的把目光投向我,我心里咯噔一下,眼皮不自觉的跳着,怎么也压制不住。

随后我妈下了车,爸爸一直用身子护着妈妈,胡玉书也提高了警惕,怕尤娜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妈妈走到尤娜面前,很平静的说:

“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别吵别闹,别伤了孩子们的心,也别吓着孩子们,行吗?”

尤娜从车上下来站好,胡玉书捡起地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聊聊就聊聊,我就等着看你怎么给自己洗白。”

妈妈转身敲了敲后座的玻璃,周晓拂把车窗摇了下去,妈妈笑着对我说:

“若宝,你是个大人了,也下车来,你们都来,都是一家人,一起听听。”

爸爸试图要阻止妈妈,但妈妈眼神坚定,爸爸只是悄悄的牵着妈妈的手,和妈妈并排着走进了尤娜家。

在进屋之前,周晓拂挽着我和林深的胳膊,担忧地说: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们两怕不怕?我觉得干爸干妈一定有重大的事情瞒着你,尤娜这样步步紧逼的,我很担心干妈,当然,我也很担心你。”

我淡然一笑:

“有什么好怕的,不管我身体里流着谁的血,我都只有一个爸爸。”

说完我就率先走了进去,周晓拂应该是愣住了,还是林深提醒她:

“快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一家人一条心,怕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我们三人到客厅时,胖妹已经给我爸妈都倒了一杯茶,又陆续给我们都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回了房。

周晓拂八卦的在我耳边说:

“陆沧都断手断脚了,胖丫不准备去照顾吗?”

我掐了周晓拂一把,她才闭了嘴。

客厅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中,尴尬的周晓拂一直在喝茶,咕噜咕噜的喝完一整杯后,再去伸手的时候发现杯子空了,胡玉书急忙拿了茶壶过来给周晓拂添了一杯,并招呼我们:

“喝茶喝茶,都喝茶,这几天家里事多。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请见谅。”

周晓拂都没伸手去扶杯子,只有林深礼貌的回了一句:

“谢谢叔叔。”

之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中,还是妈妈先开口:

“老胡,你先别忙,先坐。”

这句话没什么毛病啊,但尤娜却噌的起身,用手指着我妈:

“骚货,老胡是你喊的吗?我忍了你二十多年,现在我一秒钟都忍不了你,他叫胡玉书,你记住了,老胡只有我能喊,他是我的,是我的。”

相比于我妈的淡定,我爸紧张得多,他也跟着尤娜起身,身子微微倾向我妈,确保我妈是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

“游娜,你能冷静下来听我好好说吗?”

我妈的语调不紧不慢,感觉内心没有多少波澜。

胡玉书拉了尤娜一下。尤娜直接怼了回去:

“拉我做什么?你护了这个贱人二十几年,到今天了,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的,你还想护着她不成?你们不是想打消我的顾虑吗?来,你们说,我洗耳恭听。”

尤娜负气的坐在沙发上,胡玉书只是尴尬的赔笑。

我妈冷笑一声:

“游娜,你也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也清楚,你不就想着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好,我告诉你,舒若不是见钧的孩子。”

这话来的那么突然,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林深,他和周晓拂迅速换了个位子,在我身旁坐下,很自然的搂紧了我。

尤娜再次起身,指着我妈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我老公,胡玉书,你现在好好听听,我没冤枉你吧。康佳颖,你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你个专门勾搭男人的潘金莲,我今天跟你拼了。”

尤娜顺手抄起了桌上的茶杯,爸爸伸手去挡,但速度没胡玉书快,那茶杯直接砸在胡玉书的额头上,水花四溅,妈妈依然稳如泰山的坐着,爸爸抽了两张纸去擦妈妈的手,满眼的担忧。

胡玉书挨了一下,一开始看着没多大事,但没过多久,他的额头前就肿了个大包。

见胡玉书竟然真的护着我妈,尤娜对他也半点夫妻之情了,拿着已经没水的茶杯对着胡玉书的身上猛砸,胡玉书用手自保着,没有还手,卧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胖妹盯着客厅发生的事情,但她却没有出来,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家暴的家庭,胖妹似乎一点都惊讶这样的场景,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林深起身要去拉劝的,被周晓拂抓住: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小心引火上身。”

这顿毒打持续了几分钟,期间茶杯撞在桌子上,碎了一小块,胡玉书再用手挡的时候,碎裂的地方划伤了他的手,他家里开着空调,所以他脱掉大衣后里面穿的是断袖,伤口也不深,鲜血渗透出来都没让尤娜停手,直到茶杯第二次碰到桌子的时候,胡玉书才说了一句:

“碎玻璃扎手,你小心点。”

周晓拂都在惊呼:“绝世好男人啊,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却惦记着你手疼不疼,原来段子里的故事都源自于生活,可惜这家暴场面有点惨烈。”

尤娜这才停了手,气喘吁吁的扔给他两张纸:

“擦擦吧,免得有人心疼。”

说这话的时候,尤娜看了我妈一眼,眼睛全都是怒火和仇恨。

我妈低头一笑:

“真是笑话,我对胡玉书从没半点想法,谈不上心疼,你今天就算是把他打死了,我也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相反,我会为你拍手叫好。”

尤娜毫不客气的丢给我妈一句:“哼,口是心非。”

这对白听着叫人很无语,胖妹开了门出来,手中拿着医药箱,很熟练的走到胡玉书身边,飞快的替胡玉书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周晓拂惊讶的问:

“胖丫,你这包扎手法很专业啊。”

胖妹苦笑一声:“如果你从小见多了这样的战争场面,你也能学会救死扶伤的,这些事情一次两次是后怕,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胖妹说完,收起了医药箱,起身后还叮嘱了尤娜一句:

“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是给我爸留点面子吧。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别下死手,打死了他你就只能当寡妇了,反正我是坚决不会同意你改嫁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番话说的那么毫无情调,胖妹的漠然让我们都惊讶到难以置信。

胡玉书还安慰胖妹:

“爸爸没事,你怀有身孕,快回屋躺着,医生说你不能过多走动,想吃什么了跟爸爸说,爸爸做好给你送屋里去。”

我注意到了,胡玉书的手上有很多的疤痕,新的旧的,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刚刚脱痂,还能看到粉红色的肉,想来胡玉书这些年来没少挨打。

胡玉书很高,在村里他是我见过最高的,听说有一米九,尤娜和他倒是最萌身高差,但他个子高挑又保养的很好,也没有啤酒肚。看着阳刚烈性,应该不是个怕妻的人才对。

然而我们平时看到的那个风光无限的养殖场老板,却恰恰是个惧内到窝囊的人。

尤娜冷言讽刺着:

“哟哟哟,知道自己的私生女在这里,知道怎么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可惜你就算演的再好,你对人家来说没有养育之恩,这白眼狼跟她妈一个样,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胖妹平淡的留下一句:

“你们聊吧,我回屋躺着休息去了,医药箱我给你留在桌上。”

随着卧室门嘭的一声关闭后,周晓拂惊呼:“天啦,这是亲闺女吗?总感觉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我心里想着这话不妙,果不其然,尤娜的火气一点就着,拿着那破茶杯就朝着周晓拂砸了过来:

“你才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你们全家都是垃圾。”

周晓拂坐在沙发的最边上,幸亏她反应灵敏,朝着我们这边一侧身就躲过了,杯子应声落地,砸在墙上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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