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乌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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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强大。
常贵站在屋子里,面对屋子里跪着的一群人,眼睛瞥着跪在地上早就吓得不成人形的舞伎,“我说舒大人哪,你以为咱家就老眼昏花到这个份上了,你们随便弄出个丫头就能把咱家唬弄了?”常贵一看到这个丫头,就感觉不对,这个舞娘他认得,不就是晚宴上最开始跳舞的那个么?那种感觉……不是说身形差异,而是……味道,没有那股子骄傲又不羁、张狂的劲儿……具体的常贵说不出来,但他能看出来。在后宫能做到总管大太监这个位置,能留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你以为只会伺候人就行了么?常贵那眼睛那心思早就练得贼精贼精的,看人最准。
果然,刚刚一试之下,他们露底了。
“我说舒大人哪,咱家还真没看出来,你的胆子也忒大了,真是什么人都敢唬弄啊,这是你能糊弄得了的么?你以为你是唬弄我哪?你这不是摆明了欺君罔上么?”
“常大人,是,是下官糊涂……还请公公高抬贵手,下官……”
“放肆!”常贵气极反笑,“舒大人,我看你是真糊涂!高抬贵手?你当我在这儿是害你哪!这事合着也就是被我先发现了,这要是事后让皇上发现了,你还要不要你那一家老小的脑袋了!就这等货色,连咱家的眼都入不了,你当咱们皇上是什么人哪,看不出她几斤几两重?”
“常大人,您大人大量……”舒大人随手把身上戴的一块一看色泽就非凡品的羊脂玉佩,不着痕迹地塞给常贵,“是下官一时糊涂,常大人……”
“行了,”常贵收下了佩,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件事没出这个门,也倒还好挽回。到底那位姑娘在哪儿?欺君是大罪,怠慢皇上难道就不是大罪了?”
……
若薇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舒华的琴童通风报信拉到这里看到了眼前的这幕。刚刚琴童说到前面有位公公非让红袖当着他的面再跳一次那个舞的时候,若薇就知道这事恐怕要坏,急忙赶来扒门缝,果然……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再是随便塞个人打发那位发情的皇帝种马这么简单了,搞不好,能把整个舒府都连累进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现在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若薇在门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来让自己镇定,她拍了拍脸颊,闭眼,睁眼,然后抬起头,高贵、骄傲地像个女王踩着山猫一样的步伐走进去:“这位公公,你要找的人是我,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
“呀,你好大架子……”
“闭嘴!”常贵呵斥住了要给对方摆威风的小太监,然后转脸堆笑:“当然,当然,可不能让皇上久等是不是?姑娘请,请!”常贵态度恭敬地给若薇引路,同时不着痕迹地瞪了身边的小太监一眼。一点眼力都没有,就凭眼前这位主儿,这容貌,这身段,这个架势,这个气质,明儿一准儿是宫里的贵人,倒时候碾死你还不是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常贵在皇上身边伺候了二十年,什么样的人能入得皇上的眼,他总是心里有点谱的。
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惹不得,常贵眼睛一扫,下一秒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他在后宫中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法宝。而眼前这位,无疑,属于不能逆毛捋的那种。
若薇看这个面滑无须模样好像老太太的内侍表现出了尊重之意,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气势,舒府因为刚刚的事差点惹了大祸,若她不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舒府少不了因为这事落人把柄,未来堪忧,而现在对方回应的态度表明,自己似乎被看成了潜力股,不管接下来怎么样,起码舒府已经无忧。
若薇尽量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做足心理建设,不过事实证明,她高估了自己的想象,而低估了现实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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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某市,某农贸市场。
“哎呀,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啊?”若薇用手帕捂着口鼻,脸拉得老长,这里好臭哦。
“开眼界的地方。”周天歌拉着妹妹在散发着一种猪圈味道的生鲜市场里小心地穿梭,“不拉你出来体验一下,我怕你真以为鸡是天生没毛、原产地是保鲜柜的某太空食品。”
“喂……”若薇戳他哥哥的后背,“不要把我当傻瓜。”
“我们到了。”
周天歌拉着她停下来,他们面前是一个同周围邻里完全一样的宽两米的小铁皮隔断摊位,外面笼子里关着山鸡、乌鸡、大公鸡……摊位的后面是个大约三米进深的筒子屋,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墙上地面都是乌黑乌黑的,左边地上放了一个塑料桶,右边是个泥砌的大炉灶,上面架了一口大锅,从不断冒出的热气来看,似乎正烧着水。
“做什么?难道你带我来就是买东西的?”若薇觉得莫名其妙。
老板是个小姑娘,看起来也不比若薇大几岁,也是娇娇小小的,脚上穿着黑色水靴,身上的白大褂松松垮垮的:“帅哥、靓女,要买点什么?”
“嗯……我们要一只乌鸡。”周天歌眼睛一扫,随便指了指。
“宰么?”老板边问边往鸡笼子那边走,说着话呢,只见那小老板出手如电刷地从一堆炸了毛扑腾乱飞的鸡里拽出来一只,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拎着鸡脚在他们俩人面前转了转,任那只乌鸡在他们面前死命扑腾,白毛乱飞,“这个怎么样?”
“很好!”若薇艰难地保持微笑,面前那只鸡扑腾得厉害,若薇不由得向后小退了一步。
“请帮我们收拾一下。”周天歌补充。
“嗯,两分钟就好!”小老板拎着鸡转身进屋,边走边把大头冲下的乌鸡抡起来,漫不经心地往墙上邦、邦——磕了那么两下,挣扎的乌鸡被摔老实了,不再炸着毛乱扑腾——若薇甚至怀疑,那只鸡已经晕了。
然后就见那小老板动作流畅地把晕过去的乌鸡一下子扎进地上的塑料桶里,就只听“吱嘎嘎”的一声破了音的临死惨叫,白色的羽毛疯狂地飞舞挣扎,小老板面不改色坚定地把它按到水里,然后,惨叫渐歇,挣扎慢慢消停。整个过程,五秒,也许是十秒,若薇不知道,然后那小老板就把鸡拎出来,依然抓着鸡脚,转身扔进灶台上烧着热水的大锅中。
若薇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她现在知道墙上那些黑黑褐褐的都是什么东西了,也明白地上的水渍是哪儿来的……指甲深深地陷进哥哥的手心里,她觉得腿有些软,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要走,那小老板拎着已经褪了毛收拾干净的,若薇认知中的“鸡”出来了。小老板拿起一个塑料袋一兜,往秤上一扔:“一斤二两,十五块四毛,帅哥你给十五块就好啦!”
亲眼目睹了鸡“变身”的过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天的经历都被若薇排在她人生恐怖事件之首。而现在、此刻,若薇觉得自己就是那只乌鸡,被从鸡群中揪出来,被按到水里,褪毛,装袋,最后扔到了客人的手里……
“没关系,起码比基尼比它的布料少多了。”
——可比基尼也没有这么透亮,若薇不得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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