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玄功剑影起干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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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凄然,在道中里足足呆了一会,叹了口气,这才又往前走,约莫经过一个时辰,前面现出一个镇甸。
这镇甸不小,黑压压一大片房屋,他心想:“中午已过,也该填饱肚子了。”更不犹豫,直进街口。
前行数步,见街旁一个酒馆,萧景义上得楼来,选了一席雅座,要酒点菜,不久,酒菜齐上,举杯独酌。
不知是甜,是苦,是酸,是辣,但觉情愁万缕,风起云涌,齐上心头,正是抽刀斩水,水更流,举酒消愁,愁更愁。
良久,良久,才勉强举筷,但吃到口里,犹是淡然无味,如咽枯草,硬涩地难以入喉,再也提不起兴趣吃喝下去。
蓦地,楼梯响动,上来两人,坐落在萧景义不远处座上。
但听一人道:“师兄,你想神医客糟老头,真的会在扁山的碧霞山庄与阴阳童曹义宗曹公子对抗吗?”
萧景义神智顿时清醒过来,转脸一看,但见那两人年纪全在三十岁出头光景。
适才说话之人,身着青粗布短衫是个虬髯大汉,脸孔黑黝黝的,简直就分不出是肉是髯。
此刻,另一人道:“师弟,你真多虑了,想曹公子艺高技深,除了几个已退隐的八奇人外,还有敌手吗?”
他接着哈哈一笑。
萧景义随声再看,但见这人黄色长衫,肤色之黑,并不逊于虬髯大汉,不同之处,只是没有髯罢了。
萧景义听着黄衫黑汉的话,心想:“据他们所言,难道阴阳童曹义宗,真的可谓天下后辈第一人吗?”
他正思着,虬髯大汉已又道:“师兄,如乾坤秀士找来,那又怎么说法?”
黄衫黑汉一怔,道:“此事并不干乾坤秀士董坤,想来他不会去的——”
他顿了一顿,接道:“纵是去了,亦是无妨,曹公子可与他另行约期再比呀!”
虬髯汉道:“那么曹公子几时可到碧霞庄呢?”
黄衫黑汉道:“大约再过五天吧,师弟,我们赶得上的,喝酒吃菜要紧。”说完双双举杯,觥筹交错,牛饮起来。
萧景义意外得到线索,唤过酒保结账,问明洞庭路径,走出酒馆,便往大道行去。
约莫一柱香工夫,倏的来路隐隐传来追奔疾行之声,萧景义心奇回顾,但见一青一黄,两条人影,正是在酒馆遇上的那两名黑汉。
原来,虬髯汉人称虬髯客石免,黄衫黑汉人称雪中炭秦鸣,他们皆是山东摩天岭的黑道人物。
十数年前,千面人妖尚未归隐之时承蒙千面人妖传了一套武功,故此,多来年,都为了千面人妖尽心奔走。
适才饮酒之际,倏闻萧景义问往洞庭湖的路,雪中炭秦鸣一向颇工心计,骤然想起方才的对话,提议道:“师弟,看那书生举止分明是武林人物,虽不知武功火候,但他既往洞庭,定有图谋,是敌是友,我们且追去问问,如果是敌,就立刻把他除掉吧!”
虬髯客石免道:“对!我们这就追去。”
于是,两人结账问明萧景义去向,便沿道追去。
这时见两人追来,心知对方意图拦截,暗道:“你要找死,怪不得我!”
就在这一转念间,雪中炭秦鸣、虬髯客石免二人已双双赶过萧景义面前喝道:“朋友,停步!”
萧景义星目炯炯,一瞥两人神情,笑道:“二位兄台想是武林异人,小弟萧景义,一向不曾在江湖走动,故此见闻寡陋,敢请二位赐示名讳,并道来意——
雪中炭秦鸣眯缝着双眼,细细端详萧景义,心念:“萧景义这人从不曾听过,是何派的呢?”
他眼缝间射出阴森的光芒,并没答话。
虬髯客石免见师兄不答,禁不住地就要开口,却为雪中炭秦鸣抬手阻止竟暴躁的“哼”
了一声。
敢情他此刻心中瞧不起萧景义,想要报出名号唬他一下。
萧景义初涉江湖,自救金巧花于乾坤秀士掌下后,再受丹心神尼的赞扬,心理上对未下山时的自卑感,已减消了许多,此刻,他对虬髯客石免的哼声,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含笑等候回答,神情真个从容至极。
雪中炭秦鸣的倏口道:“我们兄弟就是摩天双黑,我是雪中炭秦鸣,他是虬髯客石免,朋友,你是何派弟子?”
萧景义不知两人身世来历,心想:“今日自己为正道之义气,前往相救神医客洪尚贤之命,此刻,正好遇上敌人,况自己找上门,这就挫一下他们的气焰也罢一—”
于是他道:“人曰:“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位是赶路,萧景义这就请了。”
摩天双黑出道已久,何尝听不出萧景义语中之意,雪中炭秦鸣冷冷一笑,心道:“小鬼,想是刚出道雏儿,等下却看你还能狂什么!”
虬髯客石免仰天一声长笑,道:“这样说来,你是认识我们的了,我们摩天双黑不会就此要了你性命,来吧!较量较量,姓石的让你三招。”
萧景义心念早定,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两位有此雅兴,萧景义若不奉陪岂不扫了阁下的雅兴,但是让招一节,萧景义不敢承受,你就免了吧!”
他蓄势相待,神态飘逸。
雪中炭秦鸣看着萧景义这种泰然的神态,不由对虬髯客石免道:“师弟,人家不愿你让,你就免了!”
他退后五步兀立道旁。
虬髯客石免点了点头,道:“好,先接石某一掌——”
余音未落,身形已一步抢前,双掌一错右掌疾吐“平推长城”径朝萧景义面部劈推击到。
萧景义一见虬髯客石免来掌,劲势并不凌厉,知他未用全力,不闪不让,施出昆仑二二式中的守式“神龙抢珠”左掌轻轻推出,迎托来掌,笑道:“你别客气——”
虬髯客石免但觉自己掌劲堪堪被对方挡住,身形倏退,左掌一卷,右掌猛吐,身随掌进,左掌贴胸,已蓄三种变化,一招绝招。
这一招,正是昔年千面人妖所传之功,劲势火候自是不同凡响,但见掌出呼呼风响,凌厉凶极。
萧景义是昆仑唯一传人,十年苦学,虽不曾实用,但一看虬髯客石免身势,已知厉害招式,必然随后而至,心想:“若此时自己以高出对方来势之功力,硬接硬架,使其禁受不住,岂不是迫使对方易攻为守,把蓄势之招式,自然消卸收回吗?”
心念怀动,不过瞬息之间,但见他依然不闪不避,右掌疾吐,声势凶猛凌厉,快速无伦。
“砰!”的一声闷响,两股掌风,在半空一接触,虬髯客石免闷哼一声,身形猛退,连踉跄了七八步,才拿桩站稳。
萧景义依然悠闲之态,嘴角露着微笑,显然这一次的对掌,是他胜了。
须知,武功一道除了练那先天真气之外,普通内外功的修为,都有一定的终点,自然狠毒的邪功,又当别论。
此刻,萧景义和虬髯客石免二人,若论本身内外修为的功力,则是不分轩轾,只因适才虬髯客石免胜心急切,心存轻视之念。
更想不到萧景义会视自己之劲势若无睹,而以真力硬拼,因此只用了八成功力,故此,此消彼长,也就差了一筹。
虬髯客石免一招吃亏,再也不敢心存轻视,怪啸一声,双臂运足全劲双掌一前一后,两股劲风,再次滚滚猛撞过去。
萧景义心知对方功力不会超出自己,神态闲逸,不露惧色,双掌倏分又合,犹然采用适才之势“神龙抢珠”双掌同时并发。
这一下,双方皆运足了十成功力,半空中“崩”
的又是一声巨响,但见凭空旋起一阵狂风,吹得沙土飞扬,弥漫天空,接着两条身形同时飞退出来。
虬髯客石免倒飞四丈,翩然落地,眼前一花,金星穿眼闪烁,已知受了内伤,赶紧慑定心神,颓然坐地。
萧景义撞掌之后,施起先天“玄幽禅功”妙用,逼住身形,勉强暴退四步,为的是不使摩天双黑瞧出他练有先天真气的功夫。
只听了笑道:“秦兄,可有兴致领教萧景义掌法吗?”说着,星目望着雪中炭秦鸣,真是自然潇洒,风姿飘逸。
雪中炭秦鸣哪顾得与萧景义说话,同门兄弟之情,飞步抢到虬髯客石免面前,问道:“师弟,伤重吗?”
但见虬髯客石免勉强摇头,毫无劲力地道:“你先问明此人来历,我们改天再行找他算账”
雪中炭秦鸣点头返身走到萧景义面前,道:“朋友,师弟受伤,秦某今日无暇再行领教,是好汉,留下后会地址,我们兄弟自会前往讨教!”
萧景义笑道:“萧景义浪迹江湖,无所谓居处,若两位定要萧景义留下机会,则五日后在扁山碧霞庄相见,或者三年后元宵夜,在北峡山青云谷相会犹可——”
雪中炭秦鸣暗惊心道:“原来此人与丹心神尼另有渊源,无怪师弟二十年修为功力尚逊此人一筹。”
他于是道:“既然如此,扁山之约我们无颜再去,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三年后,定往青云谷讨教便了——”
他扶起虬髯客石免,疾步往来路回去。
萧景义看着两人背影,满意地一笑,又起步赶路。
红日西坠,天色人暮,随明月东升,清光溶溶,他计算着路程,日复一日地层开轻功,飞奔赶路。
这日清晨,来到城陵矶洞庭湖口,心想:“一路疾行,脚程甚健,阴阳童曹义宗扁山之行,尚有一日光景,何不趁此良机,略赏洞庭秋水——”
此刻,红日方升,彩霞布空,金光万丈,平射湖面碧波澄澈之中,荡漾起片片金鳞,煞是好看。
山容凝黛,水色拖青,真个美景无边,瑰丽无比。
萧景义兀立湖岸,欣赏美景,倏地看到一叶扁舟游划近处,心中感触,想:“何不到湖中一游——”
他想着伸手喊道:“船家在呀——”
船家闻声果然往这边驶来。
眨眼工夫扁舟驶到,萧景义举目一看,心头大怔,心道:“怎地这船家,竟然练有绝顶功夫呢?”
船家道:“公于是游湖还是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这不是令人莫名其妙吗?
但是,萧景义此刻心记游湖,竟然没有体会到船家这句话,竟然道:“是游湖,老兄可帮忙吗?”
敢情他由船家的武功,推测到这人并不平凡,故此,客气地搭话了。
半晌他忽觉船家没有答话,不禁把赏景的眼光转视,那船家双目炯炯地盯视自己,心里明白,那是包袱中的“伽蓝剑”引起船家的注视,再道:“老兄行吗?”
船家身负奇责,奉命接人,此际注视了萧景义一会,心道:“这公子看来并非练武之人,怎地却藏有兵刃?”
他心里疑惑着,却又听萧景义的话,仰头一看天色,道:“公子如真的是游湖,我可效劳,但时间却不能长久,若觉可以,就请上舟吧!”
话语之间,犹暗含弦外之音。
萧景义不加思索,谢道:“有劳老兄了。”说完,船已靠岸,萧景义举步缓行上船,那姿态就如没有练武一般。
船家问道:“公子将游哪方景色?”
萧景义初临洞庭,不知何处好游,便道:“这又烦老兄做向导了。”
船家点头心道:“正合我意思。”
他双桨一翻,小船离岸直朝湖心驶去。
萧景义趁这时候,详细打量船家。
但见船家生得蜂腰猿背,三十岁出头满脸正气,且外家功夫已臻神境,登峰造极,但不知怎地,眉宇间隐蕴深愁。
他心里感谢这人载舟好意,道:“老兄可有什么忧念吗?萧景义说句冒昧话,敢请老兄说出来,萧景义或可代为分担,亦未可知。”
这正是正义感的流露,并没有丝毫自傲之意。
船家抬眼一瞥,叹了口气,道:“公子,你看这八百里洞庭,天水混融,波涛浩渺,何等壮观,飘浮湖中的扁山,更是瑰丽无比,可是,想起明日天明之后,这片大好湖山,就要变成一片血腥,怎不令人神伤?”
萧景义一听,心道:“听你口气,你大概是和碧霞庄神医客洪尚贤有渊源的了。”脱口道:“你是说阴阳童曹义宗今夜必然来定了吗?”
船家大愕,忙道:“公子,你怎知道此事!”
萧景义微微一笑,道:“敢问老兄如何称呼,与神医客洪庄主有何渊源?”
船家一见萧景义说话之间,并无敌意,便道:“在下人称铁桨吴飞,洪庄主正是在下救命恩人。”
萧景义顾名思义地朝船桨一望,道:“在下名叫萧景义,吴兄如果不见外,以后就唤在下一声萧弟——”
他接着道:“在下对洪庄主神交已久,并闻阴阳童曹义宗要来寻衅,特冒昧前来薄效微劳,顺便瞻仰洪庄主神采风姿,不期巧遇吴兄,就烦请吴兄引见了。”
原来铁桨吴飞二十岁时来洞庭湖游玩,忽然船翻落水,眼看即将溺死,正好神医客洪尚贤经过看见,把他救起,带返扁山碧霞庄。
并传以外家武学,于是十年武功已臻化境,炉火纯青,又因兵刃为一双铁桨故此搏得铁桨吴飞之名号。
今日奉神医客洪尚贤之命,前来城陵矶迎接一名答应前来相助的青灵派高手,谁知,此人没有接到,却见萧景义,并自愿相助,心里又喜悦又感激,忙道:“萧公子特来相助,吴飞这厢先代洪庄主领情了。”
他双手一拱,躬身行起大礼。
萧景义心知阻止不住,等吴飞礼罢,笑道:“吴兄,时已近午,小弟带有干粮,先一填肚皮如何?”
铁桨吴飞见萧景义年少气爽,心中喜极,哈哈一笑,干脆地道:“萧弟,我就如是称呼,今日何幸相见,心悦万分,此刻刚值午时,尚有半日光景,愚兄作个东道,我们且上岳阳楼饮它几杯,也不枉兄弟相交一场。”
说着,他不等萧景义回答,双桨翻飞,轻舟破浪,已朝岳阳楼驶去。
船行如飞,半晌已到岳阳楼前,双双上得楼来,在依湖窗边选座坐下,点过酒菜。
一会儿,酒菜端上,铁桨吴飞举杯道:“萧弟,景色怡人,助人酒兴,干杯!”当先一饮而尽。
萧景义跟着干杯,然后望着窗外湖色,念起唐人刘禹锡诗云:“湖光秋色两相和,潭面无光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铁桨吴飞虽然不知萧景义武功的深浅,但想到了既然明知阴阳童曹义宗要来寻衅,却不但毫无惧色,反而吟起诗来谅必有过人的艺业,也就笑道:“萧弟真是雅人多兴,愚兄自叹弗如,且再干杯。”
萧景义回敬一杯,随着双双谈起山水时事,武功绝学,各派人物,铁桨吴飞叹道:“当今武林之中,武功首屈一指,当推武当派太空道人老前辈的先天‘罡幻神气’,但是想到不久亦将失传,埋入黄土,实在令人惋惜。”
萧景义心知自师伯弥陀僧圆寂,武林中人,已然认为昆仑派的绝世武学已经失传,故此铁桨吴飞只说太空道人的先天“罡幻神气”不由得道:“吴兄,若昆仑派之绝学尚流传世间,那又怎地说法?”
铁桨吴飞摇头道:“昆仑派弥陀僧老前辈仙逝,绝技已经失传,纵有艺技流传,也是一些普通武功而已。”
萧景义心道:“今夜萧景义就让一些江湖人物,知道昆仑派的绝世武学,并没有失传。”
心里说着,却点了点头,把话题转到别处,以免铁桨吴飞倏然间问自己门派。
不知不觉,已到了夕阳斜沉,黄昏日暮之际。
铁桨吴飞一看天色,道:“萧弟,阴阳童曹义宗之人,今夜三更必到,咱先回碧霞庄见过庄主和各位前来助拳的高手如何?”
萧景义点了点头,铁桨吴飞结过酒账,双双下楼上舟,铁桨一翻,船已如脱弦之矢,朝湖心射去——
扁山,岳阳楼南端十里之处,铁桨吴飞运桨如飞,何消时辰工夫,已然举目可见,这时,晚霞已没,明月东升,时值中秋将临,故此虽是初升之月,亦有明朗光华。
萧景义坐在船上望着扁山孤屿但见屿上疏灯映浪,与月影星光,荡成一片金银之色,真是瑰丽清绝。
不消多时,船已停泊,当下弃舟登岸。
铁桨吴飞朝着前面透出灯光的竹林一指,道:“萧弟,穿过此林就是碧霞庄了。”说完,引导着萧景义走进竹林。
萧景义跟在身后走进,风摇竹动,此息彼起,不绝于耳,穿过竹林,眼前灯光大亮,方到林端,已有一名庄客前来迎接。
但听庄客道:“吴爷,青灵派葛大爷雇舟已到多时,庄主吩咐小的等吴爷回来后,请往大厅相见。”
铁桨吴飞答应一声,转身对萧景义道:“萧弟,大约邀请的人已全到齐了,我们到大厅去。”
说完,他吩咐庄客将萧景义包袱安置在自己房中,偕伴萧景义双双踏进庄门——
大厅在碧霞庄的中央,二人穿过前院,走到厅前,但见灯光一片通明,人声喧哗,杯筹交错。
二人跨入厅中,虽然没有出声,但整个大厅却顿时寂然。
几十只眼睛齐向两人看来,他们为萧景义英俊潇洒的风姿怔住了,无不露出羡慕、讶异的模样。
铁桨吴飞拱手道:“小弟吴飞适遇新友,迟回片刻,敬请各位兄长前辈见谅!”说完,又为萧景义引见,并道明萧景义来意。
萧景义迎前对厅中众人作礼,接道:“小弟萧景义初涉江湖,见闻寡陋,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指教。”
厅中众人一一回礼,重新坐下,吴飞偕萧景义到首席,对着一位白须老者道:“这位就是神医客洪尚贤洪庄主——”
萧景义随声一揖道:“洪老前辈在上,萧景义有礼了。”
神医客洪尚贤回礼道:“萧英雄,洪某谨领相助之情,就请入座吧!”吩咐铁桨吴飞陪萧景义到邻座空位同饮。
萧景义酒量有限,岳阳楼上因酒逢知己千杯少,已喝得差不多过量,是以只随便用点菜肴,一面和铁桨吴飞谈些有关阴阳童曹义宗的事。
时光匆匆,明月中天,厅中众人敢情因群雄大会,谈说兴致,已然忘记自己此行目的,个个劝酒连连。
萧景义暗看神医客洪尚贤神色,但见脸庞涂霜,渐渐浮现出焦虑不安的神情,好像时光的溜过,正对他的命运安排某一种前途。
蓦地,厅外传来数声冷笑,犹如夜枭,凄厉冷峻,令人心悸神晃,说不出的难受,刹那间,全厅寂然无声。
神医客洪尚贤脸色严肃,声发丹田,道:“阴阳童曹义宗果是信人,洪某等候多时,这就请现身解决。”
他中气充沛,声音清晰嘹亮,余音袅袅,源源不绝。
厅外倏地一声尖啸,接着一阵怪笑,笑声时高时低,或柔或壮,若夜枭呜咽,午夜鬼嚎,慑人心魄。
这显然的表现出来人的修为火候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笑声戛然而停,但见厅门一晃飘落一个二十八岁左右的少年,英俊爽飒,嘴角含笑,骤然一见,谁也不会相信他会发出适才的怪笑声——
但听他宏声道:“阴阳童曹义宗今夜特偕几位同门和好友,前来结算洪庄主犯山之罪。”
声落,人影连晃,又落下十人,排在阴阳童曹义宗身后半丈之地,纷纷对着厅内脸露冷笑。
神医客洪尚贤离座走上前道:“天地万物为何而生,天山片地,又非你们曹家所有,老夫入山采药为济世救人,顺天理对人意,有何差错?如今,你们强词夺理,老夫心里不服,这就领教你们曹家天山派武学。”
大厅众人,跟着纷纷离席,鱼贯随后径走至厅门口处。
阴阳童曹义宗冷哼一声,道:“既然不服,就请划下道来,曹某若不取得你老匹夫性命,今后誓不踏入江湖片地。”
神医客洪尚贤大笑道:“好好好,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说完,走步出厅,阴阳童曹义宗诸人闪开一面,厅中众人鱼贯跟出。
阴阳童曹义宗等十一人待厅中人全走出后,也一一跟随走去。
大厅左边十丈远处,有一片广阔平地,这是碧霞庄平日用做晒网之处,今夜却作了风云际会之场。
这时,皓月中天,银辉匝地,双方众人在六盏气死风灯导引下,相继进入晒场。
萧景义骤闻阴阳童曹义宗怪笑声,忖道:“这人果是劲敌,看来其一身先天真气的功力火候,已在自己伯仲之间,适才酒席间,曾朝厅中众人看过,其中虽有内外功都已登峰造极的人物,但若真与这先天真气的功力相拼,则无异是鸡蛋碰石头,看来能够挽救今日这场劫数的人,非己莫属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为了谨慎起见,想到“伽蓝剑”
的威力,增加几分决胜把握,竟对走在身旁的铁桨吴飞道:“吴兄,适才小弟因为急于拜见洪庄主,没将兵刃佩上,如今激战在即,就请吴兄伴小弟前往取出兵刃,以便急用。”
铁桨吴飞点了点头,便偕萧景义往自己居处走去。
萧景义和铁桨吴飞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双方决斗的情形,双方一人到晒场之后,立即分成两边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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