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国师之始（2/2）

“嗯。”林老夫人应。

见林西月有救，秦王终于松了一口气，偏头望了眼窗外，彼时乌黑的天空中隐隐现出一道迷蒙的弯月，虽有厚厚的云层遮挡，但它似乎依然不甘心的往外钻，冥冥之中透出一股勃发的生命力，秦王看着看着缓缓的笑了。

“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一段时间，林老夫人如果想单独和月儿待会儿本王可以出去。”秦王回头看林老夫人，林老夫人一如先前，静静坐在矮几上望着昏迷的林西月，林老夫人微微摇头，“殿下不用回避，老身还有些话想当面和殿下说。”

“老夫人是月儿的奶奶，也就是本王的奶奶，老夫人不必顾忌君臣之仪，有话便可直言。”秦王转身走到外厅，从案几上拿了只杯子，斟了半杯热茶，回到内室送到林老夫人面前。

林老夫人回头看到秦王亲自给她斟茶，颇有些激动，微微笑着颤巍巍接过，“月儿自重生至今一直奔劳在外，老身纵然想照顾她，奈何病痛缠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反倒是让月儿费心费神的照顾着林家，林家人除了老身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存在，老身那儿子更是……”

说到这里，林老夫人叹口气，秦王也知道，因为林西月的身份，林侍郎一直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嫌弃她。若不是后来林西月为林家做了那么多，林侍郎就算知道了她身为林家女儿的身份，很大可能上也不会接受她。

“从上一世千恩万宠的国公小姐，一夕之间变成春楼艺伎，见到家人非但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反倒被嫌弃误会，月儿她受苦了。”林老夫人双眼婆娑的望着林西月，“好在月儿遇到了贵人，有秦王殿下将她视若珍馐，若不然，月儿这一世说不得还是……”

“林老夫人说错了。”秦王望着林西月，道：“本王不是月儿的贵人，相反，月儿才是本王的贵人。老夫人也不用自责，如果这一切真要有人负责的话，那个人也只有本王。若不是本王后知后觉，上一世月儿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大师傅也无从利用月儿谋划这一系列的复仇。月儿是无辜的，也不是因为老夫人心疼她而找上大师傅的缘故，这一切都是本王的错。如果当初月儿没有救本王一命，大师傅也不会打她的主意，月儿也可能会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听到这里林老夫人忍不住回头望了秦王一眼，秦王又道：“在认识月儿以前，本王一直以为这世间只有弱肉强食这一个真理。手握权力便可以肆意妄为，就像当初皇爷爷坑杀上万道士一样，最后史官那支笔下也没有丝毫关于皇爷爷的过错。世人也只记住皇爷爷平定内乱，兵马天下的功勋。皇爷爷一辈子享尽了荣华富贵，虽然手上沾满鲜血，却还是寿终正寝。”

“史册没有留下先皇的罪孽但不代表世人都遗忘了他的忘恩负义，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算是阴曹地府，他终究也会遭受万千冤魂的寻仇。你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老身也相信，在先皇做了那些事以后，不可能还能过得安稳，他的良心不可能不遭受谴责！”林老夫人恨恨道。

秦王闭了闭眼，淡淡一笑，“是啊，皇爷爷的晚年看上去风光无限，可他的孤独和懊悔却整日折磨他到寝食难安。每每夜里总会一个人起来，走到御花园假山后的那片冰湖浮桥上，举目望月。那时候本王年纪小，不明白他惶惶不可终日是为哪般，皇爷爷却指着天上那轮明月告诉我说，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国师就是脚踏明月而来，出现在这威森皇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