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破云海(2/2)

“剑楼”顶层,横刀夺爱傲然而立,夺爱刀已发出“嗡鸣”之声,他感受得到来敌的强悍气势,暴射出的凌厉杀意。酒逢知己千杯少,刀逢强敌一招了,夺爱兴奋莫名。

小白站在横刀身前,毋惧江湖第一刀神,誓要把他压倒。

剑势如虹,破裂气墙,如蛟龙盘飞,直取夺爱。

刀在飞旋,淬烈的霸气劈斩蛟龙,要破纠缠。

飞龙急翻,舞动刃锋牢锁霸气,要困死夺爱。

刀光盛吐,耀目华采盖越神龙剑气,要破穿困惑。

兵铁交鸣忽作轰炸巨响,星火交迸,星花四溅,剑光、刀光、剑气、刀气一剎那间回归平静。

横刀用了七成内力才压住了脱胎换骨的小白,剑法得深厚修为辅助,威力才真正得以发挥,戳出剑的精粹。

刚才是小白集名剑十八年克横刀剑法之精华,脱胎自一百剑招再融一零一招之绝,为第一百零二招。此招得深湛内力推动,才能化剑气为神龙,身不动只手动,锁步便成猛招,比当日“万卷经房”的飞舞狂动变射出招,又是再登高峰。

横刀夺爱不甘受制于剑锋下,遇强愈强,同时应变新招对敌,创刀法于转瞬间,虽未制敌得胜,但也不致落败。

霸傲横刀又岂甘愿不胜不败,凝定沉思,万千刀剑战招火速横飞脑际,誓要创新招取胜。

横刀不动,定如岳。夺爱却挺动,他被小白执手在舞,怒斩名剑。尚方宝剑离鞘接战,刀法旋斩,转出比先前更狂傲之霸气刮成凛冽狂飙,飘摇不定,急风飕飕,狂如台、劲如刮、飒爽飘忽,飕飕不绝,忽又猛飓暴至,飒飒香噬尚方宝剑挥出的一百零二式剑招,剑光敛、人冷落,名剑惊退七步。

小白挺刀昂立道:“刀锋之风,刮刮飕飕,霸杀无俦!”

横刀也不得不佩服小师弟小白,一眨眼便融招创招,不断破旧立新,挥出更强更无瑕之招式,化刀锋提升傲风,握傲霸之尽,至狂刀之绝,比横刀先怏一步破一百零二式剑招。

刀、剑没停下来,小白左右开弓,左剑攻横刀、右刀攻名剑,以一敌二,不断借招提升刀、剑威烈。

横刀、名剑合璧,何等无缝严密,小白立时处于劣势,只能死守,但从招参详探言,很快便稳下阵脚,偶有奇招反攻。

两大高手虽只挥出七成功力,但已是开天裂地之强猛,小白仍能险中求胜,显见一学修为已非同小可,今日的他,与刀锋冷相比,也只逊一筹,内力再随年月提升,江湖中便难逢敌手。

大战半天,刀剑齐撤,只见横刀、名剑长笑不已,欢怀极畅。

“朕之剑学,与大师兄之霸刀,想不到半月间尽被小师弟融会吸纳,化为己用,师父选徒之妙绝,实神人之算,怎不令朕拜服!”名剑一声嗟叹,便倒地盘坐。

“刀剑之争,最后全被笑所曩括,小师弟已集刀、剑、笑武学精粹才华于一身,笑苍天使是真正的‘刀剑笑’!”横刀笑道。

“我是‘刀剑笑’“刀剑笑’便是我‘笑苍天’小白,哈哈”小白仰天狂笑,意态豪迈,与横刀、名剑共同回味先前刀剑之战。

横刀道:“当今江湖不出四十之新一代绝世高手中,以“神、魔、道、狂、邪’五人统领武林,小师弟乃旷世奇才,三年后便可与五大高手齐名天下,八年后自当傲视同侪,鹤立鸡群,首屈一指!”

名剑道:“岁足二十有六之龄能登天下第一高手之位,恐怕是旷古烁今,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矣!”

二人但见师门出此天赐奇才,来日必留名青史,名传万世,也就大喜不已,同为笑三少欣慰大乐。

神武大军在“剑鞘城”之战,自攻破“星石河”防线后,芳心运兵如神,连场大败守兵,斩敌合共万余之数。四万守兵已只剩二万多固守不出,七天七夜任由城下来敌如何叱喝叫阵、谩骂不休,也不肯落下吊桥出城门对战。

攻守之道,只要守城者能御敌死固,攻者粮草渐缺,兵又疲乏,加上天气变幻莫测,露宿风餐,时间拖延愈长,来敌被拖得气馁退兵的机会便愈大。

连场大捷后的芳心停了七天七夜没再发令攻击,二太子也不敢打扰,直至今天的芳心欢颜在脸,他才召集四锋将与小黑,聆听大总管的意图。

芳心在大营内挂着一幅巨大画图,由她命人连夜绘制,图中记下了整个“剑鞘城”城墙的完整结构,详细得异常精要,钜细无遗。

芳心道:“敌人已怕得不再敢出城接战,要破城,惟一之法便是强攻。攻城是兵法中最难掌握之术,要一举攻陷,对“剑鞘城’的认识便不能掉以轻心。”

“‘剑鞘城’是坚固的砖筑城,外有四丈阔、二丈深护城河保护围绕,经先前多次接战,我军已填好五处越河凹壕,直接攻城自可长驱直进。惟城壁坚厚,强攻也难以破之。城门是惟一可以突破最脆弱的部分,只要被毁便能一举攻陷。”芳心在图上绘上城门、城墙的位置逐一指点解释,令谁都一目了然。

二太子道:“那好得很,明天咱们便挥五千兵众,以擂木车直冲攻击城门,破门直杀入城。”

芳心笑道:“对,但此五千死士仅为诱兵之计。敌方守将尽力歼灭拒抗之际,兵力集中主城门处,其余各位置免不了放松防守,咱们的主力攻击战队,才在第二浪攻击中真正出击,一举攻破‘剑鞘城’!”

芳心领着众人,走出大营,径自向“辎重兵”的兵营走去。

“神武大军”十万中其中三万是辎重兵,主要负责战斗以外的补给、后援,如器械、粮草、运输、营帐、军服等等“武国”只着重攻战杀敌,故一向对辎重兵不大重视,只作为从仆的辅助看待。但擅于用兵的芳心又怎会轻视三万人的用途,她破城主力,反在不懂杀敌冲锋的辎重兵身上。

大军辎重兵的统领为木头活,身高不过四尺半,脸上竟布满木头年轮坑纹,木无表情,黑黝得活像被火炭熏焦无异。甫见元帅大总管驾临,便飞快在营前相迎。

芳心问道:“工程进展如何?”

木头活语调死板毫无抑扬顿挫道:“已遵命依期完工,都建得坚固无比。”

由木头活引路,转过十数营房,又越过用作遮挡避免敌人窥视的小山圾,众兵掀开巨大布幕,高达七十尺的大木箱呈现跟前,庞然巨物共筑有七层,并有十二巨轮在下,合共有二十个大木箱,一列长蛇阵摆放着,气势逼人之极。

二太子不明所以道:“原来七天以来大总管便是命人拼命在此建此等大木箱,究竟有何用途啊?”

芳心笑道:“此乃真正破城主力‘冲车’是也。每层能容兵一百,全车共护兵七百冲杀至城墙,高度恰巧跟女墙相若,待敌方守兵不防时,四方八面全冲向城墙各处,直接从高处攻入,利用最高之第七层攀越女墙,坚固的城墙便如同虚设。”

一言惊醒,众皆昨舌“冲车”之妙用,不禁对明日之战,信心大增。

芳心再道:“二十冲车外铺厚牛皮布挡箭矢、火攻,不消一刻便冲至城墙,合共二十车一万多战兵纷纷杀入敌城,再从内攻破城门,骑兵从城门疾飞攻入,步兵顺冲车攀爬杀进,势如破竹的十万大军攻杀二万余已丧气胆怯守兵,明天日落前,元帅便可站于城头举杯欣赏日落夕阳之美。”

二太子欢怀大畅道:“芳心不愧为天人奇才,这次能火速攻陷‘剑鞘城’,缺了大总管又如何能一举成功?来,咱们回大营向芳心敬上三杯,祝贺神兵战法出奇破城!”

秘密武器“冲车”陷城毫无破绽,破城已变成轻而易举,加上守兵早已胆怯,连场败仗未见任何高强将领人才能带领抵御,大军已稳握胜算。二太子必然登基为皇,众将从此高官晋爵不在话下,谁都把芳心颂读得如天仙神人下凡,赞美之词如浪潮不绝于耳。

芳心今夜特别畅快,除了人人歌功颂德外,是因为明天之战,她有很别出心裁的设计。

她遥望着那“死营”内里囚着的十两已七天七夜末有饭菜进肚,可怜小奴婢必然饿得手脚发软。

那很好,很妙!明天这个软弱奴婢便要出征,与神武大军一同攻城,她的责任很重大,是攻击城门的先锋步兵,是用来当饵的大笨兵,是任由守兵主力击杀的牺牲兵众。

十两,那可恶的臭贱奴婢,她会被枪刺死、被箭射杀、被火烧死抑或被斩下头颅?过后必须命人仔细查个明白,再把她剁成肉酱,喂给荒山野猷分食。十两,贱人,你会好后悔对本总管的无礼!

“剑鞘城”内,将军府中大厅灯火通明,内里有五个人,四个快活人,一个快死的人,还有一个头肥壮的驴儿和一匹骏马。

四个快活人,三个坐着一个站着,站着的四十出头,秃头大眼,全身最突出便是那个凸出像酒坛的大肚子,大得全不合比例,活像十月怀胎,一看便知不是酒鬼便是贪食鬼。他的名字叫乐天真,是“剑鞘城”的酷吏官。

由于“剑鞘城”是“天法国”于三年前杀败将军,以强攻而夺得的城池,城中三十七万民众尽皆“武国”中人,要战败臣民服贴受制,乖乖听命“天法国”以律法严厉称着,便派来一等酷吏官乐天真,动辄以恶毒残忍的酷刑对付犯错者。

治乱世,用重典,故“剑鞘城”三十七万人都是乖乖顺民,绝对惟命是从,一点一分不敢苟且出错。

乐天真拿着杀猪大刀,磨刀霍霍,在厅中放着一个已烧缸的炉火大锅,他一边放猪油,一迸正正经经道:“吃是人生最大乐事,要快活便必须懂得吃,最好更是能深通烹调之艺,手到口到,自得其乐。”

大刀突往肥驴肚子一拖,霎时割出一道口子,说时迟郡时快,被拴在梁木的驴子犹未觉痛的剎那间,乐天真已伸手急抽出驴肠,急放下热锅洗净。

鲜血淋漓、悲鸣低咽数声令人毛骨悚然,可怜的肥驴挣扎一会儿便倒死血泊肥美的驴肠切碎即下锅,乐天真满脸悦色道:“烹调驴肠最讲究技巧,肠放入中。汤锅,时间过久便太熟靡烂,煮不熟又坚韧嚼之难动,火候要小心掌握,肠要新鲜,隔夜便变质难以下咽。”

说罢,美味肥驴肠已置于桌上,与席上三人斟酒啖食之,果真美味无穷,大加赞许。

宴席中除乐天真,余下三人便是“剑鞘城”三大将领,主位中央者为高近八尺,两眉成一直线,一脸赤红的主将夏侯艰险,也就是全城的领袖。

左边头上只余稀疏薄发,额上凹痕深陷,活像被重物劈得头骨凹裂的怪模样,名叫司徒火火,乃城中副将。

右边诸葛神弩,一双手竟长近五尺,活像长臂猿猴,粗壮比大腿更甚,乃夏侯艰险的同门师弟。

司徒火火听得不耐烦道:“挑那妈的烦吵耳,这敌阵偷偷掳来的辎重兵早已怕得要命,早把那甚么婊子芳心的大木笼冲车说个明明白白,还有甚么花样好弄哩?”

原来被缚在十字大木上,全身赤裸的兵丁,是司徒火火命部下偷入“神武大军”中,掳来刚偷偷走远拉屎的笨辎重兵。看他已被闻名天下的酷刑专家乐天真吓得魂飞魄散,心中甚么所知,早已说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便是因为此小子出卖军情,我代“武国’严惩处罚,执行天理啊!”乐天真步至小兵前,双指一伸,竟就剜去小兵双目,痛得他惨嚎狂嘶,脚不断踩地挣扎。

“猛禽啄食地兽,最先便是啄瞎眼目,令被袭者失去方向,难以对战。继而便是进行令敌无法提力反抗的进袭。”

在小兵身后蹲低的乐天真伸出绳勾,熟练地掏勾着小兵肛门,铁勾便勾拉出一小节肠子。绳尾缚在骏马后脚上,乐天真一枝袖箭射中马股,臭驹剧痛而向前疾走,飞快跑离大厅。

马蹄拉动肠子,扯出小兵体外,转瞬间抽尽扯断,三人睁着眼看着在体内的血肠被拉拖而出,都不禁被如此恶心残暴情景惹来一肚子闷,不是味儿。

反观乐天真看着惨嚎的小兵丁死得急速,大感有趣,定睛欣赏死前每一瞬间的痛苦脸容变化,凝视张目,留心留神,当真目不转睛。

“这便是下官发明的新刑法‘神驹拔河’,血滴下犹如河水淙淙,好听得很、好优美哩!”乐天真说时一派天真无邪,但行径却令人发指不敢恭维。

夏侯艰险阻止乐天真胡闹下去,直言道:“明天神武大军便会发动最强攻战,二十辆冲车,七万战兵,经连场胜仗,都信心十足,决意一举破城。明天是咱们决胜生死之时,只余下总兵二万七千,要化腐朽为神奇,便是“天法国’任命末将镇守此城的因由。”

诸葛神弩道:“师兄放心好了,经我悉心调教,一众人已深懂配合之术,明天莫说十万兵来攻,算是再多十万,也徙自枉死,必然全军覆殁。”

司徒火火接道:“那些臭笨七万甚么神武兵,明天必然给我烧得烂屁股焦头,统统成了黑柴,任由乐大官爷玩酷刑把戏。”

“那就先向司徒大人说声谢谢好了,哈”一直被攻得落花流水的守城兵将,只余下区区二万七千人拒挡十万大军,加以芳心用兵如神,他们如何破法杀敌,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呢?

明天,便是揭晓之时,鲜血将染红大地黄土!——

第八章满盘皆落索

烈日当空,又是朝阳暴晒的晴空万里,十万“神武大军”已准备就绪,战兵七万、一万四千铁步旗负责以“冲车”攻向城墙二十处不同方位。二万战马旗是冲破城门厮杀主力,余下三万步兵分布随“冲车”及战马旗抢攻入城,三批大军各自列好阵势,已如矢在弦,听候战鼓指挥进攻。

二太子、芳心、小黑与无影旗五千精兵在最后压阵,辎重兵二万余部分协助推动冲车,部分留守营房,还有二、三千人被派作先头部队,作为先头佯攻主城门的牺牲品。

小黑在十万大军各处军营小心打探,终于得悉十两所在,正好利用大军攻城混乱之际前往救出十两,但当易容化成丑丑的他来到“死营”已得悉十两被芳心调入五千送死锋兵中,急得小黑险些儿疯了,兀自怨恨芳心之歹毒手段。

十两,已不存活命寄望的她,手脚仍锁上粗铁锁扣。芳心命人将她列入军队后就不能慢步,半步也缓不得,否则被拖跌倒地,身体被地上沙石磨刮,未到城门便已全身披血肉们骨折而亡。

战鼓擂鸣,杀啊!

十两奋力与众兵冒死推动擂木车,疾飞冲过已填平的护城河,但填壕的草泥凹凸不平,绊倒了三个推车兵,三人同被拉扯人车底,巨轮压辗而过,千斤压得血肉糗糊,脑浆四溢,混和成为填平壕坑的废物。

血箭射溅上十两嫩脸,她也无暇抹掉,只奋力继续推车。随后者上来补缺,擂木车终于抵至主城门五丈前,忽地城墙上箭如雨下,要阻截主城大门被冲捣毁。

倒下一排推车士兵又上来另一批再冲,前仆后继,擂木车终于重重轰在主城门上,但坚固城门只动摇少许,仍屹立无损,士兵只好推开车,由后上之另一擂木车冲撞城门,如是者反复同一方法强攻,到第十辆擂木车轰出巨响,城门终于发出“喀勒”木头爆裂的声音。

城下兵众欣喜之余,上头黑压压的东西掷下,原来是一块块榆木制成、布满狼牙铁钉的“夜叉擂”与及“狼牙拍”

百斤重的守城“夜叉擂”与“狼牙拍”以铁索系住放下压刺杀攻来的将兵,复又回绞上城墙,再伺机放下杀敌,周而复始,阻碍擂木车冲撞城门之法。

正待攻守胶着之际,战鼓又传至,一直隐藏盖着的二十部“冲车”如飞从四方八面攻城,速度不算疾飞,但庞然大物也算轻易越过护城河,直冲前攻城。

一道破裂长空的破风巨响震耳而来,一架冲车竟爆出巨响,随即飞出七、八个士兵,从上层挞地重伤。

看啊!笨重巨型的冲车前面铺满铁皮挡箭,但竟破了一个尺余直径大洞,毁了部分,弄得人仰倒坠。

其它的冲车同一瞬间也被粗约三数寸、长约五尺、箭簇精钢打造的巨箭狠狠命中,破出大洞来。

“剑鞘城”女墙之上,竟有着三十座巨大的发射此大箭之“床子弩”巨弩安于大木头车上,架女墙上瞄准冲车,一矢射破,可见神弩之强,穿透力之神猛。

守兵射后,立时再拉动“卷绕机”弓弦拉开,搭巨箭再发。冲车目标太大又笨重,难以移动闪避。眨眼间每架冲车均破出数个大洞,车内士兵慌乱不知所措。

乱动才起,燃上火的雨箭便如飞蝗射至,只一百余神箭手顷刻便烧得冲车焚火,一万余兵众因于车内被烈火猛烧。

二万战马旗急上前助攻,纷纷策马边走边发箭攻射城上,余下三万兵众也如暴风冲杀而上,硬攻抢城。

站在城墙上的诸葛神弩向天发出一枝响箭,女墙上各方竟不可能地走出五万人来,个个手持着弩,向着冲来的神武大军便射。

前冲士兵怎料到一剎那间使狂射如雨,倒了一排又一排,死伤无数。

反观城墙上五万人持弩发射过后,又换来另一批五万人,三批合共十五万人轮流发矢、张弩、进弩。一排射完,另一排又上,射完后口咬另一箭,一脚把弩头向地的弩踏住,双手拉弦搭箭,再瞄准发射。

由于以弩射箭中间拉弦、搭箭所需时间较长,故三批人轮流先后有序发射,便变成强箭不断,连环发矢。

怎么二万余兵突然多了十多万来?原来全是诸葛神弩的功劳。在他悉心指导及安排下,早制好十数万把弩,弩不同弓,毋须特别技术便能早学晚用,瞄准轻易,杀射敌人能力又强,普通民众只需稍加调教、练习,便能操控自如。

重刑恐吓下,十五万“剑鞘城”男女民众,经十天训练,已成为出色之弩手,单单发箭杀敌,已胜任有余。

故冲来的数万神武大军,一下子便成了十五万弩箭手的活靶子,加上弩实在容易操控,射伤大如人的目标轻而易举,没穿上军服的民众雨箭狂发,神武大军主力于片刻间尽化为乌有,八成以上已重伤或死。

十两避过了顶头夜叉擂与狼牙拍,但四处尽是劲箭,身旁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看来也命不久矣。

远处忽地传来一声叱叫,这不就是丑丑的声音么?但见百丈外丑丑如飞疾跑而来,未见十两便狂呼大喊,拼命找寻,十两惊喜下高呼响应,但战场上惨烈呼救声如巨浪狂潮,丑丑又哪会发现自己所在?

数千攻打主城门的兵众不消一刻便死剩一千余人,彼此都慌乱如麻,不知进退,一些如疯奔回后撤,但背后尽成数万强弩的目标,瞬间便万箭穿心,钉死地上。

芳心惊觉大军遭逢惨败,正呆愕不知所措,身后竟传来一阵心惊胆战的凄厉血腥,一大队敌军骑兵竟不知怎会从后方冲杀而来,直捣三万慌乱又毫无作战经验的辎重兵营阵,杀得日月无光,如入无人之境,随意杀戮。

当中神骏铁马之上的铁甲将领,手执八尺长“齿翼月牙挡”神兵长枪前端形似马叉,前有如矛尖刀,正锋下有两股,向上别翘,两面出锋,劈刺戳冲,顷刻便杀尽二百余人,十足阎王鬼兵,索命滥杀。

随后骑兵四千,步兵二万,合共竟近“剑鞘城”之总兵数,区区二万无杀战经验之辎重兵只得任由宰割“天法国”兵众杀得个随心所欲,摧枯拉朽,顿时尸山满布,血流成河,众兵心已慌乱胆破,只四方飞窜奔逃互柑践踏,向外没命奔逃。

芳心稍稍定神,深知大势已去,自己性命危在旦夕,剎那间竟不知如何面对。一个不断胜利的攻击者,突然反过来成了劣势被宰杀的弱者,她难以接受太急剧的大变。攻不破城、皇后美梦粉碎,甚至此刻性命不保,如何?如何是好?心凉了半截,手脚都冷冻结冰,她全没主意,忘了发号施令。

“不!我芳心不会败给无名小卒的,不要逃啊!给我杀,十万大军怎可能败给二万多守兵,杀呀,回来杀啊!”芳心疯了似的乱叫大嚷,但已被撕碎了的三万辎重兵又怎可能听到命令,死的一个接着一个,有些在急奔逃跑中被斩成两段,有的被刺枪穿心,三万兵众能活命逃离的不足二千,如疯奔向远处山林,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恨无法多长两条会快跑的腿便是。

“二十队断后死守,五队向北冲杀开退路,左、右两方各二十队引开主力敌兵,其余五十五队随我押阵,保护元帅、大总管杀出血路退步,冲呀!”还是战斗经验十足的“无影旗”右前锋追风能保持冷静,及时调动全属他号令的五千兵马杀出重围,总算免却束手坐以待毙之命运。

主帅精兵队伍撤退,在城下战兵立时军心崩溃,未被射杀的万余兵众立即拋下沉重的兵器,没命奔向回头路,可怜勇猛强师,霎时尽变作鸡飞狗走的败兵辱将,只管保住性命竭力逃跑,先前强勇气概,都不知哪里去了!

城主诸葛神弩领导的十五万民众更是容易发矢射杀,但不断的亲手射死原是同属一国的子弟兵,内心又如何能畅顺了一些弩手民众稍仁慈不发矢,一干监视之守兵便手起刀落,杀人斩首,毫不容情,四周又哪有人还敢怠慢,加上忌惮乐天真的酷刑手段,家中又有老少,只好忍心痛下杀手,尽歼敌军。

转背逃走便任由强弩射杀,十五万弩攻击万余逃兵,能逃离者已不足五千,其余仍爬在地上挣扎欲起来再走的,都被随后强箭再补发穿后脑或背破心,气绝而亡。

城下兵众走的走,死的死,丑丑终于发现了双臂已中箭,鲜血泉流的十两跪在城门下不远处,他终于发现了她,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小黑武功已大跃进,狂舞手中执来之方天戟,尽挡来箭,这些以一般弩作发射的箭,要伤小黑化身的丑丑,倒还不够能耐。但见他已一步一步逼近十两处,伸手便要拉起已跪下不敢乱动的十两,一声破空巨响引发寒凉透顶,轮舞方天戟拒挡,手臂剧震,左方前端月牙锋刃竟被射得折断甩飞。

城墙上长臂诸葛神弩执弩对准丑丑,已随时瞄准发射,截住其去路。

又是“嗖”声破空,诸葛神弩摆弩移左发箭,在半空身前截下正射向自己面庞的箭,立即拋下空弩换上左手新弩,对准那对自己发矢拉弓的“神箭旗”左前锋穿心。

穿心在城下二百步外,一般弩箭是伤不了他的,反而臂力奇大的他,拉起六尺巨弓,搭箭朝向城墙上的诸葛神弩,相互都能射杀对方,对峙得旗鼓相当,空气如骤然凝住冰冷了。

穿心淡淡道:“天下五大绝世高手‘神、魔、道、狂、邪’中的神,神兵急急——余律令,门下神兵弟子中的诸葛神弩,想必便是阁下吧。”

诸葛神弩叹道:“小的恐怕有辱师门,不才拙徒,是家师众弟子中最没出息的人物。”

穿心怒道:“说的半句不错,一个出卖国家的走狗,本为‘武国’‘剑鞘城’副将之一,竟战败投降敌方,更甘心效劳,反杀我大军同袍,天下如此反骨小人,当真猪狗不如,呸!”一口痰便往地上吐,鄙视之色形于脸上,痛怒不屑!

诸葛神弩大笑道:“出卖‘武国’又何止区区在下,阁下不见射杀你方神武大军十五万本城民众,全是原“武国’中人么?本诸葛只是顺应天意,与全城民众共同进退,咱们既得不到‘武国’关怀、救助,便投向新主,良禽择木而栖,这是天经地义、自然不过的事,阁下要是当下回头投降,我还可作个推荐,免你一死又得回大官高位,何乐而不为!”

穿心道:“你的歪理好臭,真替昔年的将军可惜!”

诸葛神弩道:“那笨拙家伙不是终生为国、死不反叛么?从前天下第一守将将军,今日沦落“剑京城’当讨冷饭菜的乞丐,难道这才算迎合天意,是真理么?”

穿心道:“说到底你是甘心叛国求荣,死不足惜!”

语毕穿心搭箭拉弓,诸葛神弩执弩射箭,弓、弩对射在空中截挡迸出火花,二人立时以迅捷无伦不断发箭。

穿心从腿侧箭叉拔箭拉弓挺射,诸葛神弩发矢拋弩再执新弩又射,接连十箭同于半空对射碰截断折,穿心突觉喉头一凉,一枝箭竟已穿破其喉,夺去性命。

临死倒下,他看到诸葛神弩左手同时多了一弩,十箭后双弩齐发,先前十箭乃诱动穿心拼个惯性忘形,不防有诈,便被双弩齐发的另一箭射穿咽喉,倒死当场。

丑丑已趁势拖着已受箭伤的十两逃离,但穿心一死,丑丑、十两便成了众矢之的,强弩劲箭全向二人招呼,丑丑的方天戟断后飞舞得水泄不通,尽挡来箭,慢步逃离险境。由于十两双手双足仍被脚镣锁住,要逃也直难快步飞奔。

十两忍泪道:“谢谢你丑丑,神武大军已溃败,殿后主帅军亦退走撤逃,敌人正包围歼灭,阵势甫成,城门开启便来个前后夹攻,到时谁也逃不掉了!”

丑丑急于抢救十两,被惊醒才张目察看,四处尸横遍野,尽是窜逃乱跑的神武兵众,大军涣散,后头不知怎的竟来了二万杀人狂魔,把落荒而逃的神武兵来个斩瓜切菜,肆意屠杀。更渐渐结成弧型外围军阵,把未逃出去的神武兵都堵住去路。

左方一路二千战马旗兵由右先锋斩首率领,看来是他的近卫亲兵,往外抢冲想要破一缺口突围。

右方仍未拢完成,铁步旗又是二千精步紧随左先锋冲锋没命冲杀。

两位锋将临阵经验丰富,又哪里不知已快被敌人困堵,若不全力突围,只落得任由宰杀,势必全军尽墨!

抉择,生死关头的抉择,往哪里逃?左还是右?

左!杀啊!丑丑护住十两没命的奔逃杀出血路,二人能歇息稍稍回气了,因为不停如暴雨射下的弩箭竟停了下来,丑丑不用费力舞动方天戟便跑得更快,他意识到死亡已临近。

“杀啊!”城门冲出二千追兵策战马骑上拉弓射敌,向左右两旁冲锋及斩首的余军追杀夹攻,城楼上弩箭当然要停,免射错军兵。

敌人快骑疾飞逼至,小黑狠下决心与命运拼搏,左手一提便把十两挟于胁下,转背直向外飞奔而去,卖出背项,只求箭手骑上失准,否则怎也不可能追及战马旗大队合力突围。

二千追兵分两队各一千,边走边射,先把一些惶恐丧志没命奔逃的散兵杀绝,继而追向左右两路逃兵,把意欲突围者群箭乱射,立时人仰马翻。

一瞬间七骑马力较雄浑者已追近小黑,七箭齐发,三箭落空,二箭穿其左臂,二箭被闻破风声之丑丑回身劈断。

挟住十两的左臂已忘记痛楚,只管拔足奔逃,但刚才回身已又慢了脚步,七骑已分作两旁包抄,骑者兵将已收弓入袋,提起屈刀策马疾斩。

好个丑丑闻风辨位,立刻滚地旋舞方天戟,七骑马足立刻折断,兵将也翻倒跌七骑之后近千敌兵已顷刻追至,丑丑也不敢与七兵缠战,急步赶上已不远的大队战马旗兵。

后来敌军见此丑怪小兵异常神勇,也刻意派出五十骑追杀,誓要挫败报复。

说时迟那时快,丑丑已没入战马旗千人阵中,追兵围着二千剩余残兵厮杀,凭着勇悍无雇的斩首,轮舞一对“鬼斧”挡者披靡,加上二千人全是特别精锐亲兵,竟接战下当能杀出缺口,且战且退,死伤也不算太重。

斩首骑下良驹名日“闪影”是“武国”著名神勇战马,全身马甲保护,又懂与骑上主人协调转走闪避,极具灵性。

前方三名敌骑拦路,斩首左右鬼斧劈下敌首,闪影竟提足踩踏敌马前脚足胫,折毁其步,直冲而过。

围在战马旗队阵中且战且走突围,终能稍稍喘息,丑丑手起劈下,便立断锁住十两双手双足铁链,惟十两已身中七箭,虽都只是四肢受伤,但行动也已极为不便。

犹幸斩首实在神勇,配合二千精兵开出血路,包围之敌阵似已难有作为。

反之丑丑与十两跟着大队因因势渐消,二千兵全策马突围,单以脚步同去,难免渐次落后,形势转安为危。

“十两,你随大队而上,我转眼便回来!”说罢立纵身跃高,以过人轻功踏前马身人膊直射冲去。

“当心呵!”在十两心中,丑丑为救自己性命不惜身陷险境,关切之情、救命大恩,果真没齿难忘。大难临头,他非但舍身相救,眼神更充满体贴关怀,如此情真,十两铭记心中,已刻骨留下。

“斩首,是我啊!”正在厮杀着挥一对鬼斧为大队开出血路的斩首,见已渐露曙光,杀得正意兴大盛之际,忽闻一声熟悉声音高嚷自己名号,凭声辨人,不就是二太子贴身侍卫总管小黑么?

斩首回首张望,勒马稍顿,胸口竟就一阵寒意,方天戟已穿肠破体,从后飞至的一副奇丑脸容带着阴森杀意,痛下杀手,便来个穿心戳刺,来人再飞身踢他坠马,抢执马缰,回头策马奔回十两处。

众亲兵突见神勇锋将被杀,立时一阵慌乱,无人带头冲出血路,已突破之缺口又再被如潮凶敌堵围,剎那间便阵脚大乱,被拦腰斩杀、劈头下马者不计其数。

闪影乃神驹灵兽,丑丑弩身提起十两,二人同骑,便大步冲杀开去。凭坐骑之利,加上功力高超,方天戟突破缺口便向北奔逃。

能抢救回十两,小黑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他的惟一朋友仍在,苍天倒没薄待,当下双足夹繁马腹,神驹如箭飞去。

又是“嗖”一声破空横飞疾至,丑丑左手执缰,右手挺方天戟迎挡,巨响神兵交碰,方天戟又破了刃口,胸口一阵翳闷,血气胡涌不停。

原来可恶的诸葛神弩已策马奔至,他杀不到此丑兵,又留不住十两,仍心存忿恨,窥准敌势,左箭射得丑丑乱了阵脚,右弩后发又至,已直取十两脸头。

十两本能反应急牵手挡格,箭破穿手腕,劲力更把她射下了马,此时神驹闪影已快步远离,诸葛神弩的敌骑当下便已围着倒地的十两,与丑丑隔绝。

要策马回头再战千计敌兵,无疑是自杀,痛心的丑丑急拔出配刀,掷射飞杀一敌,穿心刀刚好落在十两身前。

十两手执丑丑的配刀,有情有义的配刀,兀自挺刀与团团围困之兵众骑对持,一脸视死如归,毫无怕惧之色。

十两高呼:“丑丑,走啊!我自能照顾自己,别迟疑,不要回首啊!”万分不舍的丑丑已泪流披脸,苦惨大嚷:“十两,我定会回来救你的,不要死,千万不要死啊!答应我,后会有期,祝咱们后会有期!”

十两双手紧握丑丑配刀,忽觉刀柄有小物以布包缠着,低头一看拿在跟前,是“竹环”是祝福用的“竹环”是丑丑依自己送他的同一竹环弄成的竹环,是丑丑送赠给她的无价之宝。

十两小心地把它套上玉指上,竹环沾上了自己的血丝,在阳光照耀下竟有点光亮,更有点苍凉、悲凄!

十两喃喃自语:“祝咱们后会有期,丑丑,后会无期了!”

无情的利枪尖锋刺破穿透十两胸背,鲜血喷射而出,十两立刻昏死倒地,但她脸上仍挂着一丝微笑,因为它,那充满温情暖意的竹环仍然套在无名指上。

丑丑,多谢,多谢你的爱!再见了,再见丑丑,再见小白少爷,还有伍穷少爷,再见了!娘啊,再见了!

背项好象又被刺了穿透一记,但痛楚已不在肉身,在隐藏的内心深虚,好痛、好痛!

一群可怜的战马旗兵众,顿然失去支柱,被如狼似虎的敌兵围住宰杀,一个一个倒地绝命,他们都不明白为何先锋斩首会死,他死了,大伙儿便陪他去死便是!

二千余精兵没一个可活命逃出,诚然,也可能是没一个愿意拋下同生共死的队友冲出重围,既然大败,便来个全军覆没好了,在地府再来个兵团重聚,死有啥可怕!

另一方的铁步旗二千兵众没有坐骑,突围也难急撤远走,但真正可怕的,是那个挡路阎王,在铁骑上手执“齿翼月牙钣”的“剑鞘城”主将——夏侯艰险。

如夜魔噬命般的月牙铛,直杀入铁骑兵阵中,挥舞狂斩疯戳,已毙杀三百多人,堆成一个个小尸山,看得其它兵众心瞻俱裂,一些早已不能自已,脚步不停头抖。

夏侯艰险拦住冲锋去路,笑道:“前已无去路,又住那里逃啊?”

四周围堵二千铁步兵的敌军,黑压压一层又是一层,合共二万之数,十倍兵力加上气势此消彼长,要冲出重围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冲锋手执大刀,切齿紧握,已深知今日难以活命逃离,竟以刀割破额首,鲜血点点滴下,染红脸庞,刺激狂意杀性,怒道:“既然命休矣,弟兄们,合力宰杀魔兽夏侯艰险,为死去者报血仇!”

一声令下,前仆后继往前便冲,谁都不顾生死,千余人提刀齐劈向领军的夏侯艰险。

阴险笑意浮现在夏侯主将脸上,一字眉中央垂低,冷漠奇诡神情随人马落后而隐没于大队身后兵马之内。

二万守兵疯狂斩杀只顾往前抢杀已失踪的夏侯艰险,任由宰割劈斩,不消一刻便堆尸如山,只余已身中十七、八刀伤的冲锋死命拼杀,但双手斩挥得臂也酸软,已无力挺毕,只麻木的乱劈疯斩。

齿翼月牙铛来了,叉刺咽喉,直把已疲乏虚脱的冲锋压钉在地,双翼锁颈,怎也动弹不得。

夏侯艰险道:“要杀我么?凭你此无知小辈?”

挺举月牙铛,整个垂死挣扎的冲锋被高高竖举半空,只余双腿痛苦撑动。

“谁来攻我‘剑鞘城’,谁便得此下场!”夏侯主将挺举濒死的冲锋,直挂在月牙铛上随马奔走示众,二万兵立时高呼喝采,为主将神威打气。

至此,十万来攻的神武大军逃逸不足三千,沿原路直飞奔回“剑京城”如此一役,惨遭杀绝九万余大军,堪称为“武国”立国以来最惨烈的败战,顿令其国势大挫,军力由盛转衰,影响深远。

此战由守城主将夏侯艰险布阵,先以最弱之兵连败数仗,以令来犯大军轻敌。留待最后结合十五万强弩射杀敌人六万余主力攻城部众,剎那间便歼灭大部分兵力,继而断其后路,内外夹攻。

原来自三年前夏侯主将接任守城,便小心布阵预防“武国”重回掠城,为了要杀敌于攻其无备,命城中民众日夜挖建地下秘道,高阔能容马走,直抵敌人布阵之后方。

这次突龑,便是以十五万弩箭牵制敌人攻城主力,再从后厮杀令敌阵慌乱,闪电出击形成围阵夹击,果然奇兵奏效,一举歼敌,杀得二太子与芳心率残余部众落荒而逃,大获全胜——

第九章征战几人回

逃!没命奔逃,是败兵神武大军的写照,二太子、芳心在追风的押护下,以五千无影旗精兵杀出重围,沿回路逃命。经一日一夜不停的急行疾走,疲乏不已,五千精兵就只剩余三十同行,其余失去踪影者相信都已在冲破敌阵时牺牲了。

怕得要死,怕得要命,芳心不停的颤抖,又哭又累,已成惊弓之鸟。更要命的是她好怕痛,偏偏左肩中了一箭,她一直未曾停下马检视伤势,现下已是痛苦难当,几欲昏倒。

在“云海虚空”前,追风一声令下喝停兵马,人疲马倦,怎么也要先休息一会儿。

二太子不堪折磨,已昏倒倚石而睡,追命先分八路哨兵快速视察追兵及地势,点齐兵马,对己方力量已了然于胸。

“哎哟!”芳心在不停叫痛,看在众精兵眼里,这位兵法大家竟是不堪一击,不能承受失败的弱质女流,又在叫痛烦躁,实在令人生厌,早前好感已云散烟消,不再尊重这童养媳了!

要知道“武国”以武立威,败兵是何等屈辱,加上此战是三年来首次大型战事,民众寄望甚殷,如今大败而回,举国定然唾弃耻笑,众兵们往后一生也难有大作为了!

芳心领导下几令全军尽墨,只剩二千残兵带着耻辱回国,兵众们内心如何难受,是可以轻易猜度矣。

还是追风对这位已丧失斗志的大总管不敢稍欠照顾,毕竟自己是她部属。

追风仔细检视射入芳心肩膊、几刺入骨的箭,才道:“大总管所中的箭,箭镞非比寻常,这是打造成棱角阔扁型、八字向外两没斜开的镞,要是胡乱拔出,便整条膀臂立废。”

已冷汗直冒的芳心惊闻噩号,又是一阵晕眩,全失去主意,只是不停饮泣,痛哭流涕。

她的幽怨美态总教人为她着迷心软,追风从稍袋取出匕首,以火消毒,把一团布塞入芳心口中,便落刀割肉,为芳心剖肩取出箭簇。

剧痛穿骨入心入脾,芳心痛得死去活来,幸而追风很快便为她点穴止血,并小心把伤口包扎好。

苦不堪言的芳心还没有好好休息,大队便急急赶路。追风恐防有敌追至,只让大家稍歇,便再上马往西逃回“剑京城”

甫入“云海虚空”四野尽是飘浮云雾,意境清幽,如仙幻神殿,煞是优美寂逸。可惜谁都没兴致欣赏,疲乏与忧虑,早已挫折得众人失去一切快意,只愿远离险境,回“剑京城”去。

呵呵呵,十万大军心颇簸,

软软软,十万冤魂未有我,

啰啰苏,丢下同袍忍心么?

奇奇啊,同归于尽又如何?

不知从哪里传来阵阵逗笑歌调,不停在挪揄败兵,心悸冒汗,二千精兵都手足无措,惟恐不知有多少敌人早已埋伏守候。

“云海虚空”是“剑京城”至“剑稍城”三大天险之一,四野尽是迷幻不真的云雾,退不能、进也不是,守无险可据,攻亦不知敌踪,在此险要中伏,无疑已死了大半。

歌调子首先是一人在唱,继而十人、百人、千人、万人不绝的歌声在山谷中回响跌荡,活像成千上万伏兵在引吭高歌,重重复复,层层叠叠,前后左右,上下四周,尽是断魂落魄的醉心诅咒,二十兵众冷得澈心澈肺,心乱神悸,沮丧之色尽现浮脸。

火,一道箭火穿破云海而来,大地立时燃焚成烈火炼狱,二千兵众所在之地无不尽成火海,被困其中,活活烧死已是不争事实。

箭、火、火、箭,四方八面两节燃火,再焚烧早埋好的易燃火油之类焚物,烈焰把精兵困死乱烧,走前又是人,退后又是人,往侧冲破火网,火网处又是火网,兵士被活活烧焦,痛苦呻吟。

那些索命的歌声又再转调子继续传来

火火火,烧哥哥,烧焦百个烧千个,

祸祸祸,真折堕,真是千错又万错,

唉唷唷!唏呀呵!嘶嘶晓晓病痛啊!

烧你那妈臭巴子钢笨屁滚大卵蛋货!

快乐人儿快乐歌,嘻嘻呵呵的是“剑稍城”副将司徒火火,他蹲在大石上拍着大腿愉快高歌,头儿左摇右摆,说不出的陶醉快活。

昨夜他说过要烧得一众神武大军烂屁股焦头,化成黑柴。预先赶在“云海虚空”的司徒火火没令大家失望,只以一千伏兵,先在各主要道上布下火网阵,云海为幕作遮挡,再补以他作曲填词的“火火歌”一边唱、一边烧,二十大军霎时便都变成焦柴四处乱冲,继而倒地,只能滚地哀嚎叫痛,凄惨声响彻云霄。

司徒火火很满意此番布局,歌儿愈唱愈流畅,打拍子更是兴奋用力,加强痛快的感觉。

手,落空了,拍不到大腿,拍到的只是空气,跟着是一声惨叫怒吼,急退,再退,退!

退!退!

口中没有了歌声,仆跌在地上又挣扎起来,手再摸一摸,真的,真的空空如也,他的右腿臀下已遭斩掉,手中全是鲜血。

斩人的好狠,用的是曲刀,一刀便劈掉司徒火火的右腿,他好痛恨带头唱歌的人,这人唱得实在太陶醉、太兴奋,布起火网把自己二千精锐部众、情如兄弟的无影旗兵杀个精光。

作为首领先锋,追风好痛心,只可惜没时间停留,不能多杀一刀,多杀一人,否则宁愿全力杀个痛快,与二千兄弟兵同生共死,也不愿离去。

只有追风能保持镇定,引领二太子、芳心破开血路,策马闯出云海迷阵,二千零三人,竟只剩三人能活着离去。

司徒火火,追风认得此人面貌,他一生不会忘记此恨!

同样,这一腿之仇,司徒火火也不会忘记追风,一定铭记此血海深仇!

逃啊!逃啊!逃!逃!逃!

快马奔驰也还有十四日险路要走,三个人,三条命,三匹马,可以越过长路,穿过其余两大天险“秃石屋”与“五里绝谷”么?三人之中,谁又可以平安回抵“剑京城”?

笑,人因为喜悦而开颜,大笑、狂笑、笑逐颜开、笑不拢嘴、笑声苍天。笑当然好,但在“太和剑殿”上,对着圣上名剑如此放肆纵笑,未免有点那个。

但名剑没有阻止,也不责罚,毕竟明白他的心情。他,便是六太子名太宗,在大殿上笑个不停的名太宗。

他当然应该笑,笑苍天也对他不薄,名天命与芳心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死得只剩一人,便是跪在大殿上请罪的追风。他倒也了得,死里逃生之余,更救回名天命与芳心。好,有种,小子有种!

小白也列排殿上,他期待的大日子终于降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对!大任已降临,机会已来,他咬牙切齿起誓,必定助名太宗攻陷“剑稍城”一定,一定!

名剑缓缓道:“皇儿,现朕便把神武大军兵符交于你手,剩下二十万六旗兵中,你同样有权挑选十万兵众,助你出征攻陷“剑稍城”只要能成功,朕的皇位便传给你。”

“谢父皇!”名太宗接过兵符,那道意态飞升的狂傲、踌躇满志的喜悦,双眉一轩,尽现五官。要扬眉吐气,位极人群,上天已给予良机,绝对不容有失。

为了筹备大军出征,小白天天忙得团团转,挑选合适战兵、商议战术、检查武器、用具、器械无一不是小白亲自负责。一个多月来在“剑楼”所学,数天内尽都要运用出来,一丝不苟,敌人已证实绝非泛泛之辈,要取胜,便必须拥有超越对方的力量,小白相信,战场上不会存在侥幸。

名太宗封小白为行军大总管,一切由他全权负责,但每到关键,小白总先向六太子汇报,今天正好有紧急之变,便直往太子府咨询意见。

甫踏进府内,便见气氛有点不对劲,重新回复斗志,不再沉迷赌博的伍穷硬要拉小白去喝酒。那升了官发大财、又当上了全军副总管的朱不三,也拦住去路,说一大堆不三不四的废话,不知搞甚么鬼。

“辣块妈妈呀,倒说过“醉翁楼”来了三醰老酒,北荳子嚷着不去饮便要卖给他人,快来吧臭龟孙!”伍穷胡说八道的谎话十分差劲,恐怕用来骗二岁孩童也不成,好失败。

“我的十二小朱整天嚷着要你亲自教剑,快来啊,他们等得不耐烦哩!还有,好象是圣上传你入宫,咱们还是先去“剑皇宫”吧!”朱不三的谎话没半点结巴,但却脸红耳赤,注定绝非个中能者。

小白也不理二人胡闹,大步向内走去,吓得朱不三伸手抱住小白,不许他再前行移动。

“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不让我见六太子呢?”小白单刀直入,也不愿再烦缠下去。

朱不三道:“太子他有伴啊!”小白愕然道:“在房内有伴?他妈的老毛病又来了,小淫虫还是淫根未断,怎么快上战阵还沉迷色欲,贪色鬼!”

无奈也只好掉头便走,不再留在厢房外,伍穷、朱不三立时呼了一口气。“是小白么?”房内传来名太宗一声高叫,正转身而去的小白便当下停了脚不知怎么,伍穷、朱不三都立时紧张起来,左顾右盼的忙忙乱乱。

厢房的门打开,名太宗跑了出来,带着他独有的奸淫笑态捉着小白的手,便直冲回房,同时朱不三、伍穷也跟了进去。

“看啊,她始终是本王曩中物哩!”随名太宗所指,房内所见并非别人,而是双颊通红如火、秀色可餐、雪白肌肤晶莹诱人、已沾上风霜的大美人儿芳心。

名太宗刻意上前拥搂着芳心蛮腰调笑道:“好芳心,你再说一遍,当今世上,最爱最想念的是谁啊?”

芳心含羞答答道:“当然是天下无敌的六太子啊!”“哈听见了吧!小白,那厮败兵之将名天命哪有资格抱我的大美人啊,芳心的玉腿是我的、酥胸是我的、香唇也是我名太宗的!”名太宗不规矩的手抚摸芳心,从脚游上膀下,捏胸揉搓那柔软的rx房,又热吻得芳心头也歪了。

看着心仪的梦中人在人而被玩弄,小白心坎里何等难受,但更不能接受的,是芳心拋媚弄姿刻意逢迎,完全强忍羞态,不禁令小白对芳心更加失望。

“咱们“偷窥宝鉴”中,不是欠了“女侠大奶奶洗奶篇”么?芳心姑娘好歹也算半个女侠,来咱们便由芳心在澡房先上演一幕沈大奶奶吧!”二话不说,名太宗便拖着芳心欲走。

芳心突然甩开手说道:“六太子真的要玩弄芳心,在这里便定可以满足一切!”说罢,芳心便脱去衣履,赤条条的雪白如玉、芳兰软件便呈现人前。

“今天是我主动来向六太子请罪,如今的芳心,就只余下可供淫辱的天赋胴体与绝色美貌,要用来迷惑太子,当然不冉可能,当上皇后也是幻梦破灭,但芳心只要求他日太子登基,饶我一命便是!”倔强的芳心尽诉心中怯惧,经历大变已令她从十多年的无敌长胜中醒悟过来,明白要面对失败,失败了,不一定是死的,不一定一败涂地的,只要能活命,还有机会翻身。

这是她从十多日逃亡得出来的体会,要是没有坚强的勇于面对失败的追风,她与名天命早已死了,从艰辛得不可告人的悲苦中,芳心学习到四个字“死里求生”!

拭尽泪珠,咬紧牙根,抵受伤痛,强忍苦楚,只要熬得过去,挺得住,生命仍能继续,那便有明天,便有希望。这一切一切,都是追风在逃亡时的深切教训。芳心从崩溃不停痛哭的绝望中醒悟过来,战胜恐惧,勇于面对,发挥出天赋过人的坚强意志。

今天来,便是面对昨天的失败,接受现实,为保存生命而努力,活命方可能有明天!

名太宗凝视芳心一丝不挂的迷人胴体,慢步绕着她细看,怒形于色道:“你害得本王险些失去继承大统的机会,害得咱们几乎因你赔上命儿,究竟美人儿的香躯是否真的可抵偿死罪?”

看到芳心如此悲哀收场,小白也泛起同情之心,但在小白心中,值得关切的不幸的人,十两,比谁都重要。

“她已成为十万亡魂之一,生存机会极之渺茫。”芳心为小白与伍穷解开了十两失踪疑团,当然是把一切责任转嫁给小黑,自己则置身事外,没沾上关系似的。

伤心沮丧的小白与伍穷,垂下头首忍泪便转身步出厢房,一个想醉酒、一个想找个暗处痛哭,要好好的发泄痛苦一番。

十两的清纯、乖巧、可爱的俏脸像是天空一片白云,不沾俗气,是谁令他们失去十两,是那头可恶的禽兽小黑,战胜回朝,他日定要把他五马分尸!

朱不三也走出厢房,芳心也穿回衣履离去,既然名太宗不肯答应甚么,留下来也是徒然。

“怎么了,不要命了么?”名太宗突上前一手握着芳心脖子,盛怒的一手撕裂衣裳,双手无情的抓着豪挺双峰。

“要是你的叫声不够淫荡,本王操得你不死去活来,满足不到我的兽性,连最后的天赋肉体也失去吸引力,本王才杀你也不迟啊!”埋藏在心底的兽性、忿怒、淫意、极恨、贪爱,全都混而为一,在那欲火焚身的发泄尽倾而出。

痛,芳心被捏得全身在痛,内心暗痛,被蹂躏的地方更痛,但伤痛已能忍受,十数天前伤痛会令她哭,今天,哭已成为过去,她愿意为失败付上沉重代价,只要能活着,只要有明夭,便有希望——

第十章杀人王现世

又来到长街,今夜喝的酒好苦,更苦的在心头,苦涩如何开解,抬头吧,看看天意,看啊!擦亮眼睛儿,看见了么?看得一清二楚,的确是开解心头苦结、苦涩的惟一法子“风不惑”三个大字牌匾,除了神相,又有谁可为小白解去疑惑愁苦?

小白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进“风不惑”府馆,他好想问一个问题,只有神相能解决的疑问,问题好简单,但偏偏只有风不惑能解答。

“请问芳心姑娘初夜的男人,是否神相真的为她批下会因缘诞下一子,腹中已留块肉?”小白令酒意全消,因为自己提问而尽去酒意,答案太重要了。

风不惑原已准备回家,突遇着醉意熏迷的小白闯入,又忽地压来一个古怪问题,立时手足无措。

“你这麻烦朋友倒真弄得我一头雾水,神相泄天机已遭天谴,夜夜受尽母夜叉淫欲玩弄,今天还要我吐露客人隐私于人前,实在混帐!”风不惑本欲一走了之,但却给小白苦涩惨痛的眼神留住了脚步。

小白惨道:“请告诉我,她——芳心是否已怀有我的骨肉?”

风不惑被一言惊醒,终于得悉小白醉中含意,他原来夺了佳人芳心处子之夜。

万分不愿也只好留下来先为忧愁的小白解开疑难,只因眼前人是他风不惑的朋友,曾在“风尘三艳”手中救过自己生命的朋友。

“你被骗了,风不惑确为芳心看过相、批过命,但没算出甚么初夜有子这回事。”风不惑淡淡道。

云雾一扫而空,小白心头顿感舒畅无碍,笑意把忧色尽都驱走,他高兴雀跃得几欲痛吻神相一口,手舞足蹈,欢天喜地。

神相笑道:“有甚么值得你如此高兴?”

小白笑道:“再无牵挂,当然开心高兴!”

神相又道:“为甚么会再没牵挂?”

小白答道:“只因神相证实了芳心说谎。”

神相再问:“说谎又如何?”

小白再道:“说谎便是说谎,谎话便是虚话,虚不成真,没有孩子没牵挂!”

神相续问:“谎话是谎话,孩子是孩子,怎会因为谎话便没有孩子?”

小白愕然道:“甚么?”

神相严正道:“芳心说谎是表示她的初夜神相没批说便有了腹中块肉,但有了初夜,会否成孕又有谁知?老天注定她有孩子便有孩子,谎话说了,可不会把孩子变戏法般变走,有没有留种诞下孩儿,你不知,我不知,只有天知,和芳心姑娘自己会知!”

小白又重坠迷雾中,神相一言惊醒他这因为想孩子想得失去理智的人,就算神相没批算甚么,跟芳心欢好,当然可能会有孩子,怎么如此显浅的问题也搞不通。

小白在想,要是在从前,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当然会狠心打掉,但如今已失去倚傍,腹中孩子使成了护身符,难道自己不保护她和腹中块肉么?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谁又能多管闲事!小子,看来你还不懂得顺应天命处世之道,既来之,则安之啊!明明已了解、掌握,昨天懂得随缘,今天没来混乱于或可能或不可能之忧愁。你啊!小白,大事决断,小事明理,偏偏情爱之事却混淆不清,涉及骨肉亲情更加糊胡涂涂,上天赐你天命建立豊功大业,建国成大英雄,唉!你却醉于儿女私情中,天啊!怎么把大任交给他呢?我这五寸钉可比他更配皇命真气哩!”风不惑说得气忿,没完没了的喋喋不休,甚是晦气。

小白也被骂得醒悟过来道;“对啊,神相指点得是,但小白便是小白,总摆不脱情义亲爱牵挂,上天赐命便如此,也就怎也不改了性子啊!”谈及天命、相运,神相忽地凝视小白,一脸忧色,心头大为抖动,不祥之感便涌来。

印堂昏暗俗气侵,血光之灾已临近;

灾相青丝现山根,覆雨翻云七色阵。

“小白老弟,依脸上气色推算,祸福难料,血光必现,这回出征,小心为上啊!”神相鉴貌辨色,看得头昏脑胀。

“最烦人便是脸上的七色阵,忧喜交缠,唉!你天意龙命神机已泄,气色又何能测准!

今后掌相、面相已被大命左右,龙腾虎跃急变疾走,要准算测知,神相已无能为力了!”风不惑拍一拍脑袋,以免陷于苦思,害了自身。

小白笑道;“那便太好了,从此相不惑人,随心而为,岂不快哉!”

“天命你为大英雄,成势立业,快哉在霸盛颂赞,光辉人前,背后悲苦凄酸,小兄弟,快乐与愁苦是相当的,有多少快意便换来多少苦楚。当天与大美人芳心缠绵快意,后来不是结下苦果么?”神相笑道。

“神相当然有道理,但我小白定然学懂苦中作乐,以酒含苦,直吞入肚。神相不是个中成功表表者么,夜夜受那李厉琤之苦,却仍快活度日啊!”小白也来相激道。

“你这小子总是口舌不饶人,看来真的回复清醒理智了!”神相说罢,拉开抽屉,取出一写满字句的纸张。

风不惑道:“不能为你看相,便只好为你批命,这回出征的命书含意飘忽,吉凶难料,便交给你自己参详好了。有关风某的打赏,他日成为大英雄再好好报答啊!”说罢,神相便把命书交到小白手上。

旭日微风生机徐徐舒展

风和日丽良辰吉中凶险

化险为夷一命呜乎归天

弯弯曲曲情义陷入死局

反反复覆胜败混淆祸福

生生死死注定中伏阵亡

世世代代谁称颂杀人王

小白拿着命书研究,个中玄机实在猜不透,但他却早有主意,这一纸命书,倒也是天意之算“剑鞘城”之凶险,已窥知一、二,天命只好交由苍天引领。

剑,长四尺五,玄铁炼成,重二十斤有余,挥出凌厉刀网,愤怒剑意暴射,剑势如虹劈斩对拆的兵器。“砰”的一声,剑折断,只余二尺半节,小白不服气。

抽出长眉刀,刀长十尺,锋刃弯眉三尺,重四十斤,杀!劲风飒飒,惊涛骇浪刀势疾卷,要讨回威风。“砰”又折断了锋刃,失却了杀伤力。

弩刀、铁棍、剑、长抢、长眉刀合共已试过二十多种兵器,总不消三十招便败下阵来,总不敌将军,不敌将军独臂所用的“齿冀月牙铛”

将军摇头道:“当年末将便是败于此“齿冀月牙铛’下,此钉上弯的两侧齿锋刃具神奇的防御能耐,任何兵刃攻击也难破之,进攻三刺尖加上两侧八小剌尖,杀力惊人,更易于断敌兵刃,神兵余律令贵为五大绝世高手之一,授以徒儿夏侯艰险此奇诡兵器、猛招,寻常确是难以觅得破解。”

小白道:“据守“剑鞘城’以夏侯艰险最难应付,破不了齿翼月牙铛,要破城便千难万难矣!再加司徒火火的火攻、诸葛神弩的杀箭,当真凶险异常。”

“要是把城攻陷带兵的是本将,多么美好!城中二十余万民众,实在辜负他们三年前对本座的错爱,三年来,那乐天真的酷刑可折磨得大家太苦了!”将军对当年失陷之败,一直耿耿于怀,闷闷不乐。

在旁的耶律梦香一直没说半句话,她最喜欢静静观赏盛气扬眉的小白,愈是狂傲,愈是耀武,小白才显得出卓越非凡的不世气度,她好喜欢这种气度,喜欢得近乎沉溺。不错!她从前也曾经沉溺过,一生就只有一次,那一次,赔上终生苦痛、永世侮憾,但,喜欢便是喜欢,耶律梦香痴痴的看着小白,醉了,迷醉了!

沉醉,是因为心上人的才华,他细心详尽的娓娓道出破城之法,还把每一细节都描绘出来,俨如出色之极的兵法大家,信心加上智能,聆听的耶律梦香与将军,脸上不禁流露出一种彻底的感觉——拜服!

最后,还告诉了将军,他要如何破“齿翼月牙铛”小白执的兵刃,正好克制那夏侯艰险,唉!将军慨叹英雄出少年,不得不再度衷心拜服。

练兵的“贫贱窟”后山,风景也异常秀丽,尤以夕阳时分为甚。耶律梦香最希望挽着小白的臂弯在此漫步,今天,她又来了,遗憾的是,小白从来未来过,天天只有公主一人在欣赏孤独的日落景致

耶律梦香没有要小白来陪,因为她是耶律梦香,男人要主动拉她的手来便会来,张口示意要来那男人才来,那不是公主所倾慕的男人,因此,夕阳下的草原很孤清,只有一个公主!

草原下有个乱石滩,击石浪声澎湃浪漫,每一次的冲击都带来震动心弦的诱惑,浪漫的诱惑,浪漫的声音犹如透心蚀骨的魔曲,坐在石滩上静听,必然魂飘魄飞,醉梦缠绵,因此公主每次来到石漓前便停下脚步回头,没有小白依偎,冷冷清清的感受浪漫,好难受哩!

今天,她首次踏步缓缓走向乱石滩,为甚么?是因为一颗石头,她好想拾一颗有趣的云白心型石,送给小白,再告诉他这颗石是那浪漫乱石滩的结晶品,浪花澎湃着爱意,经过无数岁月冲击,才磨炼出此“深心石”带着它上战场吧,回来后,一定要到乱石滩拾一颗一模一样的回赠,合成一双一对!

因为别离而燃点情真浪漫牵扣,公主乐于步下乱石滩,一阵阵扣人心弦的海浪声,多令人陶醉

脚,僵硬了,再也走不动。

泪,在流了,怎也停不住。

心,在烧了,永也忘不掉!

一个人站在耶律梦香不远身前,是谁命艳色惊世、镇定沉稳的公主心神大乱、狂乱?

这一刻,生生世世,永远不会忘掉。

站在公主跟前的人,名字是小白,手中拿着一颗小石头,心型的白色小石头。

小白张开公主的指掌,把心型小石头置于掌心,轻轻道:“明天便是出征之日,这充满浪漫生命的小石头,便留给你作礼物,咱们再聚之时,公主要给我一颗一模一样的,合成一双一对!”

哭,依偎在这个可爱的男人胸膛放声大哭,牢牢的拥抱他,紧握石头,好暖!好暖啊!

小白轻轻道:“你每夜都来上面的草原漫步,来了合共十七天,我十七个夜晚都在乱石滩拿着石子等你,每次都充满盼望,希望拥抱着公主一同静听浪漫的海浪声,可惜每夜都落空。第十八夜,终于等到了,咱们实在有缘,否则这颗心便投不进公主怀里去了!”

爱,是甚么?是暖暖的飘逸感觉?是热烫烫的泪珠?是火辣辣的香吻?还是赤裸裸的奉献?

绝对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席天幕地相拥缠绵,鱼水交欢,难舍难离!

对耶律梦香来说,爱一个人千难万难,但遇上一个值得她死心塌地去爱的人,更是难比登天,直至今夜,她才知晓,人生最难得之最难,便是难得有情郎。

自己付出的爱,又怎能与小白相比?

从静夜、深宵直至天亮,小白说了很多很多,公主一一铭记于心。

他原来很珍惜与芳心的爱,很怜惜她忍心献给名太宗蹂躏,很担心很担心许多许多东西,但怎么遗漏了一个疑问,一个该担心的担心,却没有担心,是他要梦香来为他担心么?

小白可没有如此深沉。

这个担心,难道不该担心?

公主不比小白,一切该担心的,她都很小心的应付,因为公主曾经犯错,铸成大祸,国破家灭,公主是亡国的公主,所以她的担心都比人多,都比人更小心!——

第十一章擒贼先杀王

又是出征攻“剑鞘城”因为多了一个又字,百姓们都显得不大热烈,来欢呼歌颂的人比上回少了一大半。送来物资鼓励士气的,更是少之又少,大家来到了,都愕呆不已,欢呼声更微弱,甚至深深觉得,恐怕不久便又要多来一次,名太宗的军队实在少得可怜!

“小白,你负责挑选十万大军出征,但现下就只得三万之数,本太子信任你才交下重任,你却陷咱们大军于危难?”缺了七万兵,白白放弃七万兵不用,又怎么不命名太宗恼怒。

小白道:“用兵之道,贵精不贵多,十万兵要是必定能攻陷“剑鞘城”的四万守兵,上回二太子便不会一败涂地了。现下敌阵守兵只剩下二万五、六,咱们三万精兵,犹胜敌方,有何足惧?”

说得头头是道,但不是道理,是歪理。名太宗不懂用兵,但兵多七万怎会比少七万差?简单的事他绝对明白。

名太宗怒道:“好,就算是你的歪理说得服人,但你竟起用了那败兵之将追风任大先锋,助朱不三统领大军,那又有甚么玄机?”

小白道:“因为追风来了,咱们便不必多动七万军,他一个人便足抵七万大军。”

名太宗道:“为甚么?”

小白道:“因为他是败兵之将,十万人死尽,只剩他一人逃回来,死不了,一定有惊人之处,能人所不能!得追风来助,是“武国’之福。”

名太宗道:“小白,你要清楚明白,胜者为皇,败则灭亡,本太子一生荣辱富贵,全系于此战。”

小白道:“好朋友,你信任我么?”

名太宗道:“当然绝对信任!”

小白道:“那很好,这仗,是小白欠给太子的,我一定为你攻下“剑鞘城’,要是太子失去了小白,紧记,追风是你惟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名太宗道:“好!本皇便一切信你,还有甚么要说的么?”

小白道:“有!请千万记住,战场死决,从来没有必胜,没有必败,谁也不一定能保命,包括当大总管的我,当大元帅的太子。小白只是有信心胜利,但不一定能胜,战场上是绝对没有保证的!”

名太宗道:“小白,你变了,变得更自信、更自负、更狂傲!为甚么?”

小白道:“因为我要杀人,专程走二十日路程去杀人,这不是从前的小白,从前的小白怎会欠下太子巨债,要杀人来偿还?”

名太宗道:“我喜欢从前的小白!”

小白道:“但你需要今天的小白!”

三万大军离城,踏上征途,很多对眼睛望着大军离城,但只有一个人的眼眶隐隐泛出泪光,要哭的都哭了出来,包括耶律梦香,只有一个人应该哭,却又哭不出来,只是很激动,又很感慨。

他躺在城外“醉红尘”屋顶上仰卧着,倒酒自饮,形态与当日的小白一模一样,十分神似,这也难怪,因为他便是小白的亲爹,刀剑笑中的笑三少。

看着孩子成长,率兵出征,内心滋味怪难受。孩子会打胜仗了会败了会死么?当父亲的又偏偏不能帮忙,真懊恼!所以笑三少当天好喜欢赐给儿子的名字——笑苍天,苍天老爷爷啊!千算万算,也不如你所算。对!人算总不如天算。

“回家啊!”茅舍屋顶被拉开了一个大洞,三少被一扯拉了下去,跌个人仰马翻,好不愧狈。

一对精灵的大眼睛笑瞇瞇的看着摔个半死的笑三少,爱作弄人的她,还作了个鬼脸便住外跑去。

儿子小白还不用担心,此顽皮女儿,笑三少的调皮女笑天算,如此爱恶作剧,生下她便天天被烦个不停,当真人算不如天算。

“哥哥好威风啊上妹妹好开心哩!”笑天算天真的跳跃呼叫,才十五岁的妺子,天真烂漫,真教人担心?

名太宗为出征领军大元帅,从他多年来忍辱负重、深藏壮志,及后抓紧机会弒兄,食其肉,又能解破名剑考验,无可置疑,他的确是继承皇位的上佳人选。

深沉不露、狠毒、果断、大智若愚,他有着令人猜不透的领袖特质。小白从辅助他的那日开始,也逐渐从纯粹的友情、情义尽力维护,愈觉名太宗极具皇者才华,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选。

直至出征领军,小白终于体曾到名太宗最严重的问题,他有着很大很大的缺点。他绝对可以成为出色的帝君,但不是“武国”国君“武国”以武立国,战斗是此国最重要的支柱,可是名太宗显然不合适战斗、出征,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体便不断抖颤,烈日当空,但他身上涔涔而下的竟是冷汗。

害怕死亡,是名太宗的死穴,也许从前的玩乐生活太安逸,他从来没面对过死亡威胁,就算是刀锋冷追杀的危难,目标也只是大太子,他可不必“怕死”!

直至此刻出征,走了三天三夜的路,他身心已疲,又怕得要命,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直到小白透露出一些机密军事,他才舒了一口气。

顺应名太宗的怯懦,追风与朱不三领着二万精兵作先头部队开路,第二队八千精兵由伍穷押阵,负责再度搜寻敌踪与除去大道上可能布下之缓敌陷阱等。

由小白亲自领着二千精锐部队保护名太宗于最后,六太子的想法是死便由前方的先挡、先死,他在后头静观其变。

在“秃石崖”前,小白与名太宗的最后部队还没有越过险地,先由大队人马前往观察、查探,小白也乐得停下来立营生火,安顿人马。

一头比人更壮大得多的吊睛虎吓怕了众兵,小白也出营看个究竟,原来是四个猎户人家得悉大军路过,便抬来他们刚打来的大猫,宴请大伙儿吃从未品尝过的老虎肉。

要烧老虎肉也可不简单,一般的炉火很难烧得透彻,四位猎户合力弄了半天,斩来一大堆大木头,辛辛舌苦的搭了一个六尺高的“虎炉”把老虎穿在炉内不停以猛火烧烤,热气火灼才能均匀。

“要烦四位在半夜辛劳起火烧虎肉,今夜当真大开眼界哩!”小白凝视大老虎烧着烤着,香气匹溢,垂涎欲滴。

四个猎户中负责看火的胖胡子笑道:“不烦,不烦,是咱们最重要责任,当然要好好完成。”

小白道:“甚么责任啊?阁下只是猎户,来慰劳众兵的好意绝非责任吧。”

胖胡子笑道:“但杀‘武国’大军元帅,是咱们“剑鞘城’守兵的责任啊!”一句简单回话,谁都立时挺刀准备,要把四个猎户杀个千刀万斩。

小白道:“只凭你们四人,又哪有可能与二千兵众为敌?”

胖胡子道:“好哥儿,伏兵已临,你的二千兵众已被困在死局矣!”说罢,胖胡子与三猎户抽刀割下老虎肉,大啖入口,兴奋大嚼,悠然自乐。

小白道:“四方八面咱们都搜过探得一清二楚,绝不可能有大军躲藏。”

胖胡子道:“大总管可知咱们为何要带来大老虎?”

小白道:“筑起‘虎炉’,猛火高燃,夜幕低垂有烈焰为记,伏兵的箭便可依火光熊熊之处而发。但此乃山崖险要,咱们早查过一切暗处、高点,绝无敌兵可隐伏之处。”

胖胡子与三猎户同喝一大口酒,直吐喷向“虎炉”火焰冲天,四下劲箭“嗖嗖”之声如漫天风雨狂射向营火阵处。

“提盾挡箭,坚守阵地,断兵来路,军心不乱!”小白高声发号军令,免却军众兵慌马乱。一派镇定大将之风,二千军兵立时各自固守岗位。

四个假扮的猎户来敌各自抽出“虎炉”一燃焚巨木作武器,纷纷轰向主营守兵,突围而去。

“擒贼先杀王!”胖胡子一声令下,四人已突破包围,抢往主营击杀目标——名太宗。

一道巧劲轰中一猎户杀手背项,劲力疾涌射双臂,手中火木不由自主甩射发出,便贯穿前二人胸膛,背入前出。小白踏肩膊脚下吐劲,再废猎户当场,便直射截住为首的胖胡子。来敌毋惧阻截,冲!火,焚火的人在冲,一具径自焚燃牺牲的人直冲向主营。

火人又如何?不可能就此便能冲开小白的扪阻吧,一剑,火人便倒了下来,但身体的火也炸开,十分灿烂。

为甚么要死得如此灿烂?

答案来了,是箭,偏了准头向小白、主营方向射来的箭,爆火是警示,目标就在这里,能争取杀死名太宗,胖胡子便死得好有价值。

小白急窜入营,拉出了已抖颤得不能自已、脸青唇白又怕死的名太宗出营,火速跃上小白坐骑,转向后撤。

坐骑上有小白的兵刃,一把刀、一柄剑、一枝攻城用的拐枪,还有用厚布帛包裹着的神秘东西。

来敌目标只有一人,是名太宗,小白必须保护周全,他决定先策马护六太子向后撤,退到崖尽处,以军兵断路,先求稳守。

怎么可能敌人能大举突袭,究竟从何而来?来敌共有多少?

在山壁上小心安排好杀人毒计的大敌在揣测、心在笑,一双手奋力地推,千斤巨石舌然疾滚而下,冲向小白、名太宗人马处。

千钧一发,抽鞭、抽缰,指劲透痛马屁,二人一骑,仅仅冲前巨石便滚塞在后,截阻了狭窄山路,隔绝了小白、名太宗与他们的二千大军。

马,好好的拴好,六太子,好好的安顿在断崖前,小白好整以暇,从马上解下兵刃,插在地上列好,一切都从容不迫,活像一切早在他意料之内。

“出来吧,夏侯艰险!”小白吐气扬声,一个八尺高大身影便携着他那可怕的兵刃“齿翼月牙铛”从山壁之上飞跃而下,展开杀人大计“擒贼先杀王”的最后一步。

第十二章斩崖帅断魂

夏侯艰险与齿翼月牙铛,把已心胆俱裂的名太宗吓得瑟缩曲体,竟躲藏在马身之后,一点武功也不懂的他,在战场中比起名天命,更是毫无定力,更遑论甚么大将风范。

看在眼里,夏侯艰险更是不屑鄙视,冷冷道:“上回女流之辈芳心领军攻我‘剑鞘城’,已落得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如今的领军之帅,更是不知所谓的脓包,没半点胆包气概,怎能担当“武国’君皇?呸!”

害怕便是害怕,一切的冷言冷语嘲讽,恐惧早已令他充耳不闻。名太宗绝未想过竟在发兵的第一天便会中伏,敌人不是在二十天脚程后的“剑鞘城”么?怎可能丢下城池,竟来偷袭?

“你杀不了我军元帅名太宗的!”小白冷冷道。

“阁下便是小白,盗圣最后入室弟子,笑三少亲儿小白笑苍天?”夏侯艰险问。

“便是在下小白来了,夏侯主将已没有杀六太子的机会!”小白道。

夏侯艰险道:“我有一双臂,少了其一仍死不了,阁下也有一对完整的臂。”

小白道:“咱们便以一条胳臂为赌注,此战名太宗死不了,主将便交下一臂,否则,小自便赔上一臂。”

夏侯艰险道:“好,一言为定!”

小白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夏侯艰险冷笑道:“小白老弟的自信来自过人智能,你早已看破我诱人杀局之计。”

小白道:“山道险要,只此崖可攀作隐伏,‘剑鞘城’内三大高手的司徒火火已失去一腿,能藏身伏杀的,就只有夏侯主帅与令师弟诸葛神弩有此过人能耐。”

夏侯艰险道:“但咱们却发射数千箭向着你军营攻袭。”

小白笑道:“这便证明这回伏击,夏侯主将负责伏杀,诸葛神弩则以箭阵扰我军心,逼来此地,便于刺杀。千箭发,只是神弩把“夜伏耕戈’的绷绳连箭陷阱之术,加以改良。绷绳串连一组五十竖地强弩机钩,一经拉动,箭离箭槽同射,预先布好二十组“夜伏耕戈’将计就计则阁下又怎会现身,留下头颅给小白哩!”嘻皮笑脸的小白实时收敛一切笑容,换来一脸鹰虎扑杀气势,要反过来捕杀夏侯艰险。

主将急挺月牙铛,钻射攻向小白。刀,在手,但不及月牙铛长,必须拼死之心抢身攻招,贴近劈斩。但夏侯艰险何等人也,刃锋锐网岂容切入,小白刀只斩中铛前双翼,处处受制。

“一刀两断”!横刀的成名绝学,小白挥出更强猛的同一招,断意更浓,刀意奇盛,劈破铛翼。断,断了,刀断折了,普通的钢刀,又如何能像“夺爱”能抵受急劲轰劈?

剑,四尺有三,不再硬拼,以柔缠斗,借力攻敌,剑招东倏西忽,切入虚位求破绽削斩。

夏侯艰险月牙铛得势不饶人,旋挥疾钻卷成漩涡,以迅疾破柔势,带动剑招节奏,圆转如意,变幻百端。小白受制于不能强力吐劲,否则兵器受不了又如刀般崩碎无异。

漩涡终把一切剑光吞噬,卷夺折曲,小白再抽出剑,眼前的已成了扭坏折如螺旋的败铁废铁,除了拋在地上,已再没其它更好的对待法子。

“小白老弟三兵器已毁其二,穷途末路矣!”主将痴笑,一字眉中深深低垂,奸相贱意不言而喻,实在令人生厌。

小白抽出最后的攻城拐枪,笑道:“为甚么夏侯主将舍弃“剑鞘城’而来此偷袭?”

夏侯艰险道:“要擒贼便该先杀王!”

小白再道:“要先来伏杀,是因为主将已失去守城必胜的信心,那十五万强弩制敌之术已露过出来,概然守城没把握制敌,便改变战术,来个破敌先杀其帅!未战便先失却信心,夏侯主将啊,阁下败象已现!”

夏侯艰险被小白看破心底所虑,心头活像被尖刺所伤,满不是味儿。

“这便是小白老弟胆敢反过来依计与末将决战之基础信念?”夏侯艰险道。

“信心不足,另辟歪径欲达成目的,又岂有如此便宜事?”小白说罢,手中枪已挽起八朵枪花,疾刺射夏侯艰险左胸心脏之位。拐枪不比刀、剑,长度跟月牙铛相若,能贴胸攻戳,苦缠不休,大敌初现忙乱。

小白的枪法只取夺心之枪意,一味戳刺敌心,毫不分心,活像心房欠了拐枪大笔赌债,死缠不绝。

齿翼月牙铛易攻守难,一时间小白难得的占了上风,枪花舞动盛放,狠刺狂戳,锁冲抢杀。

钻,漩涡又来了,是飞跃的漩涡,小白正舞停攻势猛威,夏侯艰险一字眉又低低一压,整个人拔身而起,冲天跃高,使人与月牙铛同钻成漩涡,一式“艰险漩涡”直取小白。

舞得枪花朵朵的拐枪霎时间尽碎散飘毁,枪也被震碎成七段,漩涡没停下来,疾钻杀追扑小白,一举战胜。

八尺长被布帛包裹着的秘密兵刃来了,接战齿翼月牙铛,是小白告诉将军能制胜夏侯艰险之惟一兵刃,是小白依赖的真正神兵。

挡、扣、锁,挡住、扣着、死锁“艰险漩涡”的齿翼月牙铛。

呆了,夏侯艰险完全呆住,心头惊震不已,跟着胸口被划了七道血痕,额首伤了,一不小心,左肩竟给戳穿了一个大血洞,方才惊醒狂舞月牙铛连退十步,险险穗住阵势。

小白凭甚么令镇定如岳峙的夏侯艰险一招便受挫,更乱了心神?

“齿翼月牙铛你竟手执我独门兵刃来破我奇兵绝学?”难怪夏侯艰险也顿时惶惑失措,小白马上以布帛所裹着的秘密兵刃,就是当日将军手中的一式一样齿翼月牙铛。

当年将军败于此兵器上,三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投于耶律梦香后,便以精钢打造出全无异处的齿翼月牙铛,潜心苦思破解其特性之法,可惜三年来仍未有十足把握能胜。

要知此齿翼月牙铛乃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神兵急急——余律令,特为提升徒儿夏侯艰险武力而巧思创铸出来之神兵,兵器与招式融会夏侯艰险之身型、气度、性情、特长,人、铛一舞便合二为一,致所向披靡。

小白一舞挥酒自如,绝不比浸淫苦练十三载的主将差一分半毫,剎那间活像至宝贵的独一无二珍宝已人手皆有,怎不令人惊呆不已,寒毛直竖。

小白把手中月牙铛挥舞得轻松自如,看在夏侯艰险眼里,活像比他更灵巧熟练,更得心应手,愈看愈是毛骨悚然。

小白细细道:“此月牙铛原有一百二十七招奇诡绝学,令师授你其中多少呢?”

“一百二十七招?”夏侯艰险简直完全不能入信,唇齿抖颤道:“尊师只授我三式绝学,不可能有一百二十七招吧?”

杀气如严霜,七劈一斩是一式寒!崩大破地卷成浪势,滚翻人与神兵合一,其势在汹涌,是第二式。跟着第三式、第四式第十八式、第二十八式、五十一式停了,一气呵成,便挥出合共五十一式夏侯艰险半生从未见过更未曾想象过的月牙铛独特绝招。

沉醉了、呆了、心死了!如此无情冲击,连沉稳镇定如山的夏侯艰险也不得不沮然跪地,心灰意冷。

小白冷冷道:“以在下愚见,若非令师暗藏杀着不予传授,暗存私心,便是余英雄认为阁下才智有限,为人愚鲁,其余招式不传也罢!”

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怎可能忽地来了个大秘密,此小子的绝学又确是尽挥出月牙铛之所长绝处,为甚么师父不多授我十招、二十招?难道师父也不憧么?不可能啊,招式、兵刃是从来未有过的,尽是师父所创,怎么可能他会不憧,究竟?究竟?究竟?

害得夏侯艰险呆在当场苦思的小白,那种不羁好玩的性子又溜了出来。天下间又肓谁像他般得天独厚,武学才华盖世,尽得盗圣“盗武”之真传,玩弄得大敌仁头转向,不知所措。

刻意先以刀、剑、枪与夏侯艰险恶战,其真正意图便是要透彻掌握齿翼月牙铛之所有独特性。利用三种不同兵刃对战,便能诱导敌人挥出淋漓尽致招式,千星万化尽了然于胸,小白凭天赋所长,完全吸收。

盗了兵器之独特招式精粹,融入自我绝世武学才华,便立时创出五十多招扼要新招,取材脱胎,惊世骇俗,把夏侯主将唬得如坠冰窖,楞住了不能自己。

小白也实在感谢将军,要是没有他曾与夏侯艰险一战在前,自己有了惊醒,加上手中神兵他早已铸造相赠,否则又如何能一举挫败强敌。

灰心失意,一脸沮丧的夏侯主将落得一败涂地,是半生人的惟一最大耻辱,久久未能平息心头颤抖。

小白道:“夏侯老兄,败得如此彻底,又如何再杀我元帅六太子啊?你要付出左臂还是右臂作为战败的代价呢?”

一言惊醒,夏侯艰险才慢慢喘定,舒出一口大气,眼角眉梢又隐约透现出阴险意态,冷冷道:“对啊,该是杀名太宗的最佳时机了!”

小白一愕呆,望向仍在颤抖坐在崖边的名太宗,一个人影不可能地从千丈悬崖跃上来,他手持强弩,一把黝黑粗糙的大弩,射出一枝箭镰尖大如枪头的利箭。

“嗖”的恐怖声响“呀”的更恐怖惨嚎“哈”的万分满意笑声,换来是一个从鼻梁开始爆裂、眼珠破眶飞溢而出、嘴唇、牙齿全飞脱撕毁,脸已爆破,鲜血飞溅,生命已不剩一分半丝的名太宗。

从峭壁绝崖纵身而上,强力弩箭一矢便把小白的好友、未来接掌皇位的名太宗,射得脑袋稀巴烂,死得无声没息,身首异处!

三万精兵已失去了元帅,大军已失去攻城意义,还有继续上路征伐开战的理由么?

诸葛神弩的一箭,把一切疑难迎刃而解,夏侯艰险处心积虑的以小胜众、以弱胜强战术又大获全胜。虽然单打独斗一败涂地,但战场上的运筹帷幄,他便有胜没败,他笑了,又是阴险恶的笑态。

在小白脑海,泛起了神相风不惑战前给他的批言:

旭日微风生机徐徐舒展

风和日丽良辰吉中凶险

化险为夷一命呜呼归天

命中注定一命归天的,明明白白便是六太子名太宗,结果,他真的死了,死得干干脆脆,毫不含糊。

夏侯艰险冷笑道:“小白老弟,你要斩下左臂还是右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