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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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衫男子暗袭得手,不禁大为得意,傲然狂笑道:

“哈哈,我家公子将你看作心腹大患,原来不过尔尔。”毒剑一挥,唰唰两剑,迫得云震连退两步。

归隐农急声喝道:

“云震怎样?”

云震沉声道:

“不要紧。”

说话中,暗运真气,朝“带脉”中冲去,肌肉猛一收缩,那创口附近的血液,顿时喷泉一般,直向外涌。

他练过“六丁抱一大法”体内的真气能随心控制,当此混乱之际,谁也未曾发觉他迫使毒血外溢的情形。

那青衫男子听说不要紧,不禁厉声狂笑,道:

“小子做梦,你知道大爷剑上剧毒的厉害么?”毒剑连攻两招,迫的云震闪避不迭。

这时。归隐农力拒另外那两名青衫人,一本和尚与齐小冬抵挡莫成,小小的房间中,三起人恶斗,毫无回旋的余地,正是两鼠斗于穴,力大者胜。云震这面势弱,三方面都居处下风,岌岌危殆,情势凶险已极。

归隐农心中暗道:

“武林前途,系于云震一身,今日舍掉这把老骨头,总得保他一命,让他逃离此地方是。”

心念电转,大声叫道:

“一本!”

一本和尚猛地一杖撞向莫成,道:

“干什么?”

归隐农喝道:

“记得张大侠么?”

一本和尚怒道:

“谁敢忘记张大哥。”

归隐农沉声说道:

“你我受张大侠之托,辅佐云震,今日事急,可得卖命啦!”

一本和尚怒声道:

“放心吧,和尚不死,谁也害不了云震。”

归隐农峻声喝道:

“云震向外闯,老朽与一本断后。”

云震闻言,心头大为感动,一时间,精神大振,勇气百倍,对眼前之敌,毫无怯惧之意。

那青衫男子突然阴沉沉一笑,道:

“好小子,你中毒已深,为何还不倒下?”唰的一剑,横削过去。

云震满面严霜,冷冷说道:

“鼠辈知道罗侯神功的厉害么?”挥手一掌,将对方剑势震得一偏。

对手四人,全是罗侯宫的属下,闻得“罗侯神功”四字,不禁怦然心动,那青衫男子毒剑攻势不息,口中狞笑道:

“听说你这小子练过罗候心法,不过,大爷不太相信。”

云震冷冷说道:

“鼠辈报上名来。”

那青衫男子纵声笑道:

“大爷姓焦,大名”

云震突地厉声笑道:

“姓焦的鼠辈,看掌!”

声未落,欺身上步,蓦地一掌,结结实实击在那姓焦的胸上打得那姓焦的鲜血狂喷,双睛外突,当场气绝而亡。

变起仓促,莫成与另外两名青衫男子大感意外,归隐农与一本和尚却是心花怒放,战志弥坚,再无法敌之意。

云震左手一捞,拾起了那柄淬毒的长剑,顺势一挥,向莫成拦腰斩去。

莫成心中暗道:

“小子使的什么剑法?”

心念转动,左手疾扣云震的腕寸,右手倏使绝学,呼的一掌击了过去。

他这一掌,云震和一本都抵挡不住,两人滑步飘身,齐向一旁闪让。

原来莫成本是罗侯神君的家僮,数十年前,罗侯神君拜师习艺,莫成跟随主人习武,但限于天赋,虽得名师,武功却无大成,练来练去,仅只练成一招掌法,这招掌法,名为“天地俱焚”乃是“天辟神掌”十九招之一,他就凭这一招掌法,加上主人的威势,驰骋江湖,无往不利,久而久之,更得了个“一掌公”的绰号。

不过,数十年下来,他这一招掌法,也练出了惊人的威力,虽一流高手,亦是招架不住。

莫成一掌击空,不禁怒吼一声,左手一翻,疾夺一本的禅杖,右手蓄力不发,直向云震迫去。

齐小冬突地高声叫道:

“大伙卖力啊!宰了这奴才胚子。”双拳并出,猛向莫成双膝擂去。

莫成强抑怒火,右腿一翘,霍地向齐小冬踢去。

齐小冬见势不佳,顺着那一腿踢来的势道,身子猛然一转,可惜慢了一点,虽然卸去大部份力道;依旧被那一腿踢上肩头,连窜数步,身子撞上墙壁。

云震与一本齐声大喝,并力朝莫成攻去。

突闻归隐农闷哼一声,兵刃交击,归隐农连退两步,那两名青衫男子已是冲入了房内。

云震大惊,目光一转,瞥见归隐农左肩之上一道创口,长达六七寸,血流如注,伤势显然不轻。

那两名青衫人,一人使钢拐,一人使子母双圈,归隐农将两人阻截在进门处,支持到此时,已是尽了最大的力量,久战之下,一个招架不及,依旧身受重伤,被那两人冲进了房中。

这是一战火辣辣的恶斗,由于地方狭窄,敌我双方,都无法尽展所学,这时交战之人全都挤在一处,敌我混杂,情势更为险恶。

莫成久战不胜,早已怒发如狂,忽见云震的退路被归隐农堵住,不禁大喜,一招“天地俱焚”倾力击了过去。

云震后无退路,只得将心一横,举手一挥,硬接了一掌。

啪的一声,双掌接实,两人身子同时一晃。

云震腰上中了一剑,激战中,一直忘了疼痛,这时混身剧痛,创口血流大盛,伤势顿时加重。

忽听一声大喝,一本和尚双手执杖,猛地捣了过来。

地方太窄,他这禅杖施展不开,情急之下,胡乱捣来,却是凶猛之极,莫成招架不及,被那一杖戳在右腿上,顿时骨痛如折,脱口厉呼一声。

这一场恶斗,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盏茶时光。

突然,哗啦一声巨响,西面墙壁霍地倒塌下来,尘土弥空下,一个苍劲震耳的声音喝道:

“云震,这面来。”

云震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头大感欣慰,右手一捞,一把抓起齐小冬,猛力扔了过去。

莫成厉声喝道:

“谁?”

只听那苍劲的声音冷冷说道:

“你老子。”

这时,墙壁崩塌,尘土未息,众人心存疑忌,出手俱皆一慢,只有云震心头雪亮,匆促中,纵身一跃,猛地向归隐农飞去,口中喝道:

“走。”

归隐农不及细想,随势一跃,顿时由那墙壁缺口中跃出了房外。

莫成惊怒交迸,凝目望去,一名鹑衣百结,跛一足,眇一目的老叫化,冷冰冰地站在对面。

那使钢拐的青衫人突然叫道:

“莫爷,这臭叫化是丐帮叛徒,西门咎。”

西门咎怀抱那唱道情的竹筒,冷冰冰地站在那里,神情木然,一无表情。

莫成狞声一笑,道:

“老夫试试你,看你能有多大的道行?”抬手一挥,一掌拍去。

西门咎冷冷一哼,身子凝然不动,钢筒一扬,机簧咔嚓一响,一片细如牛毛的黄蜂钉,夹杂着一片毒液,直向莫成脚下射去。

莫成凛然一惊,掌力未及发出,忙着纵身一跃,斜斜跳了开去。

那竹筒暗器,实在伤不上莫成,但西门咎恶名在外,凶横如莫成,也不禁暗怀戒心,再则西门咎气势夺人,出手又刁钻阴损,

一时之间,竟将对方锁住。

西门咎独目一转,冷冷说道:

“和尚赖着不走,要待怎样?”

一本和尚微微一怔,干笑一声,道:

“走就走,谁还怕你不成。”手提禅杖,大步走了过去。

归隐农听西门咎声声叫走,知道情势险恶,必须尽速脱身,当下接起齐小冬,当先奔去,云震与一本和尚跟随在后,西门咎满脸狰狞之色,独目闪动,冷冷扫视对方三人一眼,身形一转,尾随而去。

莫成先是一怔,陡地一阵羞愧,泛起心头,厉声叫道:

“臭叫化,慢走。”大步追了过去。

他不追犹可,一追之下,顿时记起右腿的伤势,再一想到西门咎那瞎眼跛足,不知何故,心头怯意大起,只觉得骨痛如锥,举步艰难无比,眼望着西门咎的背影,竟是追赶不上。

展眼间,众人冲出了客栈,西门咎断后而行,低声喝道:

“出北门。”

归隐农闻言,一马当先,直向北门奔去。

恰在此时,南面街角,出现了数名青衫人。

莫成刚刚冲出客栈,一见来了后援,顿时胆气一壮,怒声喝道:

“臭叫化,哪里走?”

西门咎充耳不闻,口中连声催促快走,转眼之间,众人奔过一条长街,转入城中闹市,莫成腿上挨了一本一杖,伤也不轻,追不多时,已是落后十余丈远。

此时正值中午,这六朝金粉之地,街上行人如织,热闹异常,归隐农和云震都是混身血污,几人在大街上放足疾奔,惹得路人哗然,纷纷向两旁逃避,情势大乱。

蓦地,街心闪出两名青衫人,大声喝道:

“什么人?”

西门咎举目一望,看出是罗侯宫的人,急忙将竹筒插在背后,身形连晃,霎时越过归隐农,当先冲去。

那两名青衫人正是罗侯宫的属下,闲来无事,正在酒楼中饮酒,闻得街上喧哗,匆匆由酒楼上跳下,这时看西门咎疾冲过来,两人都蓄势以待,准备截击。

西门咎狂风一般,眨眼卷到了那两名青衫人面前,双手一分,闪电般击了过去。

那两人先时未曾在意,等到警觉出来人厉害时,已是晚了一步,二人手臂一抬,招式尚未递出,卟的一声,两人天灵盖上各中一掌,仰面翻倒,已是丧命。

归隐农心头冒起一阵寒气,暗道:

“好辣的手段!”

云震心头的感觉却更为复杂,他感到心头隐隐作痛,彷佛自己作了错事,又彷佛自己十分可怜,应该赋予同情,不知不觉中,他将西门咎所做的事,当成了自己的行为。

这两人各有所感,但为时不过一瞬,晃眼间,几人经过那两具尸体,冲到了街道尽头。

此时,喝叱之声大起,许多罗侯宫的属下,本在街上闲荡,这时越集越多,一起在后追赶,片刻工夫,已是集了三十余人,那莫成厉声喝叫,下令所属,穷追到底,务必生擒云震等,然后处死。一路吼叫,猛恶无比。

倏地,一阵马嘶之声,两匹黄骠烈马,奋蹄扬鬃,斜刺里疾冲过来。

西门咎喝道:

“云震抢马。”

云震不及多想,抓起齐小冬,飞身一跃,纵上了马背,归隐农亦是流血过多,体力渐感不支,这时当仁不让,跨上了另外那匹黄骠马上。

这两匹黄骠烈马,本在奔驰中,二人跃上马背,双腿一夹,两匹马顿时八蹄翻飞,风驰电掣,绝尘而去。西门咎与一本和尚追随马后,疾奔而行,展眼之间,冲出城外,莫成与那数十名青衫人愈掉愈远,追至城外,相距已有一里之遥。

约莫驰行了顿饭工夫,云震扭头一望,敌人业已退去,当下一勒马缰,在道旁停了下来。

西门咎喘息一声,吁了一口长气,随即取出金创药,为云震包扎腰上的剑创。

云震创口扎好,拿起那金创药,走到归隐农身旁,替归隐农包扎臂上的创口。

老少五人,谁也不开口讲话,一本和尚坐在树下,拿着那亮银禅杖,在地上捣来捣去,齐小冬蹲在一旁,抓着一块瓦片,挖掘着脚下的泥土,西门咎远远站在一边,独目望天,似在沉思。

这长长的沉默,表露了众人心头的愤怒,许久工夫,谁也不看旁人一眼,彷佛人人感到惭愧,每人都自恨无能,暗暗引咎自责。

蓦地,一本和尚一跃而起,大声叫道:

“云震,这口鸟气,就这样吞下么?”

云震沉思半晌,道:

“胜败兵家常事,在下心中所思,倒不是打败仗的问题。”

一本和尚怒声道:

“莫非你沉溺美色,还惦着那雯儿不成?”

云震微微一笑,道:

“在下虽然不肖,此时此地,也不会沉溺女色。”

一本和尚道:

“那么你想的什么?”

云震沉吟道:

“在下所思,乃是明日的相亲之会。”

一本和尚冷笑一声,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迷恋女色?”

云震淡淡一笑,正色道:

“在下觉得,明日的相亲之会,是一件震动武林的大事,此一事件,不但关连着明年的泰山大会,而且关系今后数十年中,武林苍生的命运。”

一本和尚微微一怔,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云震目光转动,一顾西门咎,道:

“老前辈,那罗侯神君已到金陵城中么?”

西门咎冷冷说道:

“住在城南一栋巨宅中。”

云震眉头耸动,道:

“带来了多少属下?”

西门咎木然道:

“一百余人,都是能征惯战,武功不弱之士。”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并非老夫长他人志气,灭你的威风,你与老罗侯斗,正所谓以卵敌石,自取灭亡而已。”

云震脸上,掠起一片强烈的反抗之色,冷笑道:

“老前辈怯惧那罗侯神君么?”

西门咎冷冷说道:

“老叫化年过半百,又是残疾之人,生死二字,早已看透,阎王尚且不怕,岂惧罗侯神君?”

云震道:

“既不怯惧,还望鼎力相助。”

西门咎道:

“你既活得不耐烦,老夫陪葬就是。”

云震转面一顾归隐农,道:

“老前辈”

归隐农慨然道:

“除魔卫道,死而何憾,老朽绝不后人。”

云震道:

“好,咱们拼舍性命,周旋到底,眼前先想办法,破坏明日的相亲之会,不使罗侯神君与金陵王勾结起来,狼狈为奸,以后的事,再作计议。”

西门咎冷笑一声,道:

“那两人不是等闲之辈,谁有妙策,能够破坏他们的好事?”

云震微微一怔,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一本和尚突然叫道:

“小叫化,你说献计,献的什么啊?”

齐小冬垂头丧气,道:

“计策是有,就怕”

一本和尚怒道:

“怕什么?”

齐小冬呆了一呆,道:

“这计策不是我的,我也不知管不管用?”

云震道:

“计策是谁的?”

齐小冬道:

“这计策是石小妹,石可玉教给我的。”

云震眉头一蹙,道:

“你说出来,且看可不可行?”

齐小冬迟疑半晌,道:

“石小妹讲,那罗侯公子年纪本已不小,只是驻颜有术,外表看来,尚还年轻英俊。”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据她说,有一种药,叫作‘太阳丹’,具有具有什么这话很难讲,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众人面面相观,想不出那‘太阳丹’是何药物,有何妙用。

一本和尚冷冷一哼,道:

“真是小孩子,如此重要的事,竟然忘了。”

齐小冬横目怒视了一本一眼,道:

“你是大人,有个屁用。”

一本和尚大怒,跨上一步,扬起手掌,作势欲击。

云震急忙拦住,含笑道:

“齐兄弟再想一想,那‘太阳丹’有何功用?”

齐小冬眼皮一眨,道:

“石小妹讲,只须让那罗侯公子服上一粒‘太阳丹’,保证他鸡皮鹤发,凭空老上五十岁,不须一夜工夫,就长出一把雪花花的胡须来。”

一本和尚哈哈大笑,云震虽满怀愁急,也不禁脱口一笑。

归隐农莞尔道:

“久闻那石小妹顽皮成性,信口开河之言,相信不得。”

一本和尚笑道:

“她拿小叫化作耍,呵呵,小化子倒是当真了。”

齐小冬冷冷说道:

“小叫化又不是傻子,我本来不信,但她对天发誓,说的绝对不是假话。”

一本和尚愣了一愣,道:

“嘿嘿!如果世间真有‘太阳丹’这玩意,让那臭酸丁服上一粒,长出一大把白胡子来,那可比杀他一刀还有趣。”

那罗侯公子冒充赶考的举子,戏耍一本和尚,一本和尚衔恨在心,真想以这妙法,报复一下。

归隐农仰首望天,自言自语道:

“太阳丹,稀奇古怪,世上只怕没有这种奇怪的药物。”

一本和尚道:

“不见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还有‘月亮丹’哩!”

云震一望西门咎,道:

“老前辈听说过此物么?”

西门咎木然道:

“从未听说过。”

一本和尚道:

“石小妹有‘太阳丹’么?”

齐小冬摇头道:

“她也没有,不过,她说知道有一人炼得有。”

一本和尚道,

“谁炼得有?”

齐小冬道:

“她不肯告诉我。”

一本和尚怒道:

“说来说去,全是废话。”

齐小冬道:

“哼!天下也有你这种笨伯,可笑。”

一本和尚瞪目道:

“你说谁是笨伯?”

齐小冬挺身而起,道:

“你是笨伯。”

归隐农呵呵一笑,横身挡在两人之间,道:

“云震,只怕世间真有‘太阳丹’,石小妹知道此丹的主人。”

云震惑然道:

“闻说石小妹的祖父名叫石田,号称王屋老人。”

归隐农截口道:

“那石田虽然是个老妖怪,却未听说他会烧丹炼汞。”微微一笑,接道:

“看这情形,你得亲自去找那石小妹,向她求教。”

齐小冬道:

“我瞧她也是这意思,似乎云大哥得罪她,须得亲自去赔罪才行。”

一本和尚叫道:

“云震快去,只要罗侯公子那小子长出一把胡子,我担保高洁不会嫁他,哈哈我和尚宁可三天不吃饭,非得瞧瞧那酸丁长胡须的样子。”

云震苦笑道:

“急病乱投医,就怕浪费了时光,反而耽误大事。”

归隐农道:

“反正再无良策,万一弄到一粒‘太阳丹’,设法让那罗侯公子服下,说不定金陵王与罗侯宫联姻不成,反成冤家,那可是一举两得之事。”

一本和尚一推云震,道:

“快去,快去,那石小妹与你本有交情,说不定她暗中看上了你,你不如扔掉雯儿,娶石小妹为妻,咱们也可多上王屋老人一个帮手。”

云震脸上一红,突然感到,有一桩重大麻烦,即将来临,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那麻烦是什么。

一本和尚见他站着不动,不禁大怒,作色道:

“怎么,你另有妙计对付罗侯老魔与金陵王么?”

云震微微一怔,心中暗道:

“那王屋老人盛名在外,武功定然不凡,且不管‘太阳丹’的事,若能说动石小妹,请出祖父出山,同为武林正义效力,也是一桩好事。”

盘算已定,一顾齐小冬,道:

“石小妹如今在哪里?”

齐小冬道:

“我领你去,在金陵城中,夫子庙后,一家棺材店楼上。”

一本和尚道:

“我也去。”

归隐农道:

“要去大伙去,万一遇上敌人,也好拼上一拼。”

云震转面一望西门咎,道:

“老前辈”

西门咎仰首望天,冷冷说道:

“老夫懒得动。”

云震微微一怔,心中暗道:

“这位老前辈喜怒无常,性情很难捉摸。”

心头念转,含笑说道:

“那么晚辈告别了。”

西门咎冷冷一笑,道:

“多加留意,再若危急,可就无人送上这等良驹了。”

云震心头一动,目光一转,向那两匹黄骠马望去。

一本和尚哈哈大笑,道:

“这两匹马,来的恰到好处,但不知何人行此方便,咱们应该酬谢一番才是。”

归隐农先是一怔,随即脸色一红,道,

“唉!咱们过于粗心大意了,明明有人暗中相助,咱们却浑然不觉,若非西门兄提起,倒是忽略了一件大事。”

一本和尚讶然道:

“谁在暗中相助?”

归隐农道:

“老朽也不知是谁?想来总是云震的朋友吧!”

一本和尚愣了一愣,叫道:

“一定是那丫头。”

忽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

“莽和尚,谁是丫头?”

一本和尚叫道:

“引凤,俏丫头。”

只见一株老槐树后,转出一位紫衣少女,唇若涂丹,鼻如悬胆,一双黑白分明,澄澈如水的明眸,连连转动,娇如春花,丽若朝霞,十足美人胎子。

齐小冬哈哈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石小石小姐,这倒省得咱们往返奔波了。”

石小妹灿然一笑,款移莲步,缓缓走了过来,笑道:

“云震,久违了。”

云震双手抱拳,含笑道:

“久违了。”

石小妹道:

“听说你要找我?”

云震道:

“有事求教,还望姑娘鼎力相助。”

石小妹眼珠一转,道:

“什么事?”

云震心中暗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当下抱拳当胸,肃容说道:

“闻说有一种药物,名叫‘太阳丹’,服食之后,使人须发苍白,平增老态,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石小妹道:

“不错,世间有此奇药。”

云震道:

“不知武林之中,哪一位高人炼有此等奇药,还望姑娘指点。”

石小妹莞尔一笑,道:

“你想服食此丹,增加一点老态么?”

云震脸上一红,道:

“并非在下服用。”

一本和尚大声笑道:

“他与罗侯公子争风吃醋,想藉此丹摧毁情敌,独占花魁,与那高洁成就好事。”

云震面红过耳,怒声喝道:

“住口!”

一本和尚双眼一翻,道:

“怎么?和尚讲错了?”

归隐农跨步上前,沉声道:

“和尚,此时何时,你还有心情胡闹?”

一本和尚哈哈一笑,道:

“好的,好的,算我和尚放屁,且看罗侯公子那小子老迈之后,高洁下嫁给谁,且看云震将来,娶哪一位美女为妻?”

归隐农冷冷一哼,转面朝石小妹道:

“小妹,你既早已到了此处,咱们适才商议之言,你一定都听到了。”

石小妹吃吃一笑,道,

“商议什么啊?我一句也没有听到。”

归隐农眉头一蹙,强笑道:

“金陵王与罗侯宫有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之势,咱们得全力阻止此事,这是为武林正义,为天下苍生着想,姑娘身在武林,还得敌忾同仇,鼎力相助才是。”

石小妹星眸—闪,道:

“哎呀,那可糟啦!我这人平生就是对什么武林正义,什么天下苍生,一点兴趣都没有。”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不过,若是为朋友帮忙,成人之美,那还可以商量。”

归隐农心中暗道:

“久闻这丫头刁钻刻薄,果然一点不错。”

心念转动,不觉语塞。

但听一本敞声一笑,道:

“小妹,怎么说都是可以,就算云震想娶高洁为妻,以朋友的立场,请你帮忙。”

云震怒声道:

“大师少发妙论,成么?”

一本和尚瞪目道:

“成,我不讲话。”伸手一指石小妹,接道:

“她对武林正义和天下苍生没有兴趣,你死要面子,不肯以朋友的立场请她帮忙,我看你怎么办?”

云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转面一望石小妹,道:

“小妹。”但觉满腹言语,不知从何说起。

石小妹微微一笑,道:

“讲啊!我这里洗耳恭听了。”

云震脸上一红,道:

“金陵王的女儿,名叫高洁,我与她的确有一段渊源。”

石小妹截口笑道:

“这个我早已知道了,记得去年你们一马双骑,联袂南下,我一时糊涂,拦住你讲话,被人以“修罗指”暗袭了一下,害得我爷爷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保住了我这条性命,嗨!那一次真正危险,我至今想来,心头犹有余悸。”

云震轻轻叹息一声,道:

“此事在下也难辞其咎。”

石小妹连连摇手,道:

“哪里,哪里,都怪我自己,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一次死里逃生,我得了教训,人也长大了,你不看我规规矩矩,已经没有孩子气了?”

云震微微一笑,觉得她每一句话,似乎都有着弦外之音,但一时之间,又猜不透那言外之意,想了一想,道:

“过去的事,希望你不要计较。”

石小妹一本正经,道:

“我早已不计较了。”

云震道:

“至于今日之事,我确是为公,毫无私图,耿耿此心,天日可表。”

石小妹道:

“你是说‘太阳丹’么?”

云震点头道:

“正是此丹,不知物主是谁?”

石小妹道:

“我知道。”

云震啼笑皆非,道:

“尚请指教。”

石小妹沉吟了片刻,摇头道:

“没有用,那人脾气十分古怪,‘太阳丹’又很珍贵,他毕生只炼成一粒,除非我亲自去求他,他绝不会赠送给你。”

“那位高人是谁?”

石小妹道:

“告诉你也没有用,不说也罢。”

云震双眉紧蹙,道:

“那位高人住在什么地方,离此地远么?”

石小妹道:

“也不很远,快马加鞭,明日午前可以赶回金陵。”

云震怔了一怔,拱手道:

“那么就烦你跑一趟吧,我与你一道去,此恩此德,永志不忘。”

石小妹正色道:

“说不上恩德二字,为朋友效劳,两胁插刀,也算不了一回事。”

云震暗暗忖道:

“这丫头素来刁钻,难得今日发了善心,急不如快,莫让她反悔了。”

心中盘算,疾步越到一旁,牵来那两匹黄骡马,道:

“事,不宜迟,请上马吧!”

石小妹接过缰绳,正要登上马,忽然停住,道:

“此事不妥吧!”

云震微微一怔,道:

“何事不妥?”

石小妹道:

“纵是仇敌,一刀一枪,拼个死活就是,阴谋诡计,似乎有欠光明。”

齐小冬噗哧一笑,心中暗道:

“这计策原是你教我的,怎么又嫌不够光明了?”

云震心中也觉得奇怪,想她平日为人,巧取豪夺,强梁霸道,居然认为此事不够光明。

心头虽如此想,却不敢讲出口来,还是归隐农老练,插口道:

“眼前的江湖,道消魔长,罗候宫高手如云,咱们寡不敌众,又不能眼看着邪魔猖獗,正人灭迹,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虽然有欠光明,但目的纯正,居心无愧,也不怕人耻笑。”

石小妹点了点头,忽又面有难色,道:

“此计若是成功,那罗侯公子纵不羞愤而死,也无脸面做人,这仇可就结得大了。”

云震道:

“正邪不两立,纵无此仇,他也不会放过咱们。”

石小妹秀眉一蹙,道:

“可是,我的仇人是高洁,并非罗侯公子啊!”云震微微一怔,心中暗道:

“讲来讲去,原来你还是在消遣咱们。”

石小妹见他面有怒色,不禁格格一笑,飘身上马,道:

“好吧,结仇就结仇,再做一次傻瓜吧i”

缰绳—抖,纵马疾驰而去。

云震见她说走就走,急忙飞身上马,来不及与众人讲话,匆匆追去。

此时日影西斜,已是申牌时分,石小妹纵马飞驰,顺着江岸,直向上游奔去。

云震策马疾追,道:

“小妹,如今可以讲出那‘太阳丹’的主人了。”

石小妹娇声笑道:

“到时自知,此时恕难奉告。”

云震大声道:

“地点总可说明吧?”

石小妹娇声笑道,

“当涂。”

云震暗暗怔道:

“当涂县,那是一两百里外了。”

申时刚过,天已黑暗下来,一轮浩月,高挂在东方天际。

天气干寒,夜风凛冽,那圆圆的冰轮,高悬天际,寒光映照大地,使得四外的景色,异常凄凉。

两匹马溯江而上,一直奔到子夜,石小妹突然伸手朝前一指,道:

“快到了。”

“不是说当涂么?”

石小妹抬起手臂,一抹额上的汗渍,道:

“此处已是当涂县境。”

云震心头大惑,纵目望去,断岸千丈,江涛无际,波光粼粼中,一片矶石,突入江心,月光映照下,景象凄迷,诡异之极。

石小妹道:

“此处即是牛渚山。”

云震恍然大悟,道:

“采石矶?”

石小妹笑道:

“正是,虞允文大败金兵之地。”

云震怒声道:

“咱们忙着求药,赶到此地干什么?”

石小妹吃吃一笑,双腿一夹马腹,那黄骠马奋起余力,疾箭般朝前奔去。

须臾,马临一片突崖,石小妹仰天一声长啸,一跃数丈,跳下了马背。

云震又惊又怒,勒住奔马,一跃下地,怒声喝道:

“小妹。”

石小妹吁了一口长气,道:

“干什么?”

云震强抑怒气,道:

“时间紧迫,咱们须得尽快求到‘太阳丹’,赶回金陵行事,不能耽搁了。”

石小妹掩口一笑,突然一指江心,道:

“瞧,人不在那儿,有胆子你自己去求,瞧你不被扔入江中才怪哩!”

云震先是一怔,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不禁吃了一惊,道:

“咦!怪事!”

原来那采石矶突入江中,此际,在那最为突出之处,赫然坐着一人,看那样子,似是趁着月色,冒着江风,正在临江垂钓。

这时,马蹄声息,江涛拍岸之声,不绝于耳,那江心垂钓之人,纹风不动,似未发觉两人到来。

云震暗暗忖道:

“此人选着这种时间,这种地点,独自在此垂钓,不是高人,也必是雅士。”

心头念转,不觉肃然起敬,低声道:

“小妹,时间不多,咱们快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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