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化育缩形(2/2)
罗端好笑道:“你这话可令我不明白。”
马素珍抛个媚眼道:“人家就是让你暂时模糊,到客栈房里,你就会明白了。”
当夜,虽是三更甫过,但在这山区小镇已是灯火尽熄,人声渐寂,只有巷口墙角不时有坐犬争吠。
然而,镇外忽然传来几声少女的尖叫,那叫声急促、凄厉,划破夜空,也惊醒了不少未曾熟睡的人。
一道灯光由客栈的窗口射出,立见两条身影越窗而出,并即向声源疾奔,看他那捷如猿猴的身法,想必已获得高明传授。
一声厉呼又由侧方传来,疾奔中的两人身法微顿,又转过方向,奔向侧方。
这时,他已看到一个黑影背有一人向山地逃跑。
“给大爷站住!”
由客栈追出来的人在暴喝声中,身如激箭,接连几个起落,追及其身后,一眼瞥见被人背在上背的是云发散乱、纤腰似柳的少女,不由得冷笑一声,飞越对方头顶,挡在对方面前,冷森森道:“凭你这点儿腿劲,也想在上官大爷眼下逃走,岂非做梦。”
身背少女的是一位年约二十、五官均匀、眉目如画的美少年,见被人截在前面,急回头向后一看。
但是,恰又有一道身影在他面前一落“嘿”一声笑道:“朋友,不必看了,令狐大爷在此,你便休想逃跑,难得大家有志一同,只要你乖乖听话,把人背往十里外的土地庙,咱兄弟也有点酬劳。”
背人的少年惊道:“土地庙尽是妖魔鬼怪,我可不敢,这女的就送给你罢!”说罢,便将少女往地上一放。
上官少年冷笑道:“不敢也要你敢,咱们先试个新鲜,也要采你那朵嫩蕊。”
“胡说!”
背人那少年一声断喝,十指齐弹,一阵锐风齐向上官少年罩去。
披发少女也由地面一弹而起,臂腿齐施,令狐少年骤不及防,被踢得惨呼一声,顿时倒地。
上官少年却是穴道被制,叫也没叫一声,活像一尊石像挺立地上。
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罗端和马素珍,他夫妾定下妙计,诱人入壳,上官、令狐两人果然上当。
罗端一出手就制服了上官少年,猛见令狐少年跃身欲逃,伸手一指,也点了他晕穴,笑道:“素妹定的妙计,杀了这两个小贼也不算妄杀,但仍得带去问问。”
马素珍道:“你先把他身上的零碎收起。”
“哦—”
罗端依言照办,各由对方身上搜出一块黑巾,忍不住冷哼一声,才惴进怀里,提起二少年奔人山间僻处,先解开上官少年一部分穴道,冷笑道:“凭你这狗头也想分什么一杯羹,老实告诉你,若在小爷面前不说实话,我就搜尽你的骨髓。”
“我是什么人,暂时不告诉你,你叫上官?”
“上官功计。”
“他呢?”
罗端由对方名字里面,听出和韦功评,童功让等魔徒同一辈份,但仍不露神色。
上官功计认为无关重要,又答一声:“他叫令狐功训。”
罗端微微点头道:“你们是龙门第几宗?”
上官功计脸色一变,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罗端紧急在他脑门一按,冷笑道:“你休在这里鬼叫,打算弄几个同党来救你,我这绝髓搜精的方法一施用出来,你立刻求生不得,求死更难。”他左手一摄对方下巴,硬生生拉开嘴巴,探指进去,一阵乱敲,脱下对方一颗大牙,端详片刻,又笑道:“这番变成毒蛇无牙,不但咬不了人,也咬不了你自己,乖乖地听话罢。”
上官功计在罗端一按之下,但觉一股冷气由脑门直落,在脊骨里上下颤动,又痛又痒,真要咬破毒牙,让预含在里面的毒药把自己毒死。
不料念头方动,已被拔去毒牙,惊得面色惨白,满头汗珠,滚滚而落,好容易待罗端把手放开,才颤声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罗端见对方毒牙一丢,口气转缓,知他怕吃苦头,马素珍忽然叫道:“罗郎当心他说假话。”
上官功计“哦—”一声道:“原来你就是粉面毒狼。”
罗端冷冷道:“什么狼也不要紧,你敢说假,这里还有令狐功训可以对质,休来自找苦吃。”
上官功计毒牙被拔,穴道又受制于人,情知自杀已经无望。但若将龙宗底细说出,将来身受之惨,只怕更千百倍于什么“绝髓搜精”
再则明知当前这位少年就是与师门为仇的罗端,说了之后,怎能幸免一死?是以沉吟多时,兀自摇头叹气。
罗端怒火大发,暴喝一声道:“你这狗头若不快说,罗某就先叫你死活两难!”
蓦地,他发觉树后“刷”一声轻响,急喝问一声:“谁藏在这里?”
树后传出少女的甜脆笑声道:“妹妹怎恁地粗心大意,不好好地听,偏要胡乱跺脚,被人家问了起来,你要不要出去了?”
另一人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以为我不敢?”
罗端一听是两个少女,心下就是一惊。
他并不是慑于对方艺业高强,而是获知东施魔母的化育丹能令人体型暴长;生怕这些少女正是他自己的“孽种”赶忙叫道:“既然是二位姑娘,在下就此谢过,请别出来了,我们另往别处就是。”
“嗤!”
树后一声轻笑。两道纤影也飘然而出。
前面一个是年方及笄的少女,后面一个虽然比较长得高大些,但也绝不超过二九年华。
这两位少女服饰完全相同,一白衣裙,绿罗带,脚登薄底蛮靴,肩后斜露剑柄。
再仔细一看,二女连面貌也十分相似。一弯弯细细的长眉,像樱桃一般的红唇小口,两眼像朗星般透射霞彩,一张娇嫩的脸孔,端是吹弹得破。唯一可以分别的是,体型高低不同,年岁有细微的差别。
马素珍一见二女现身,赶忙迎上前去,变手抱拳当胸,笑道:“请二位姐姐休管闲事,我们立刻就走。”
年幼那少女鼻里低哼一声道:“你这人奇呀!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一来,你们就走!”
马素珍薄愠道:“你这人更奇哩!谁没有不愿告人的事?”
“我就没有,你信不信?”
“那是因为你年幼。”
“你下面可是说我无知?”
马素珍见对方话里有了毛病,忍不住噗一声笑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那少女冷笑一声道:“你为什么要笑?”
罗端生怕双方闹僵,更加不好收拾,急叫道:“素妹,我们走罢!”
“走?”
那年幼的少女娇叱一声,但见她纤腰微闪,人已飘到面前。
罗端见对方身法居然快得出奇,自己还未把二贼提起,已被挡在前面,只好强陪笑脸道:“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更说不上恩怨,何必误我大事?”
那少女忽向二贼一指,冷冷道:“你和这两人可曾认识?”
罗端不知她的意思,苦笑道:“一向并不认识。”
“那可不是?你和人家也不认识,为何逼问他们的师门,这可是你粉面毒狼的独门道理?”
那少女目光好比两道冷电,逼视在罗端脸上,不但说话不留余地,嘴角也浮现一种轻视之色。
罗端心头薄愠,强自压低声道:“粉面毒狼,是武林上对罗某的诬蔑,且和这二贼师门有关,怎能不问和他们师门有的情势?”
“唔!”那少女挥挥手道:“那么,你就走罢!”
罗端才说一声:“谢谢姑娘。”待弯身下去,提起二贼,那知对方忽然叱一声:“这两人留下!”纤掌一扬,已推向他的肩头,忽错开半步,愣道:“姑娘为什么要把人留下?”
年较长的少女笑道:“你们走罢!我这位妹妹最会取闹,留这两人给她玩玩也不要紧!”
“玩玩?”女孩子家把男人留下来玩,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端惊诧得轻轻摇头道:“请问姑娘尊姓芳名?”
那少女笑道:“我们姓任,我叫任山如,她名叫任水如,这样总算可以了。”
任水如由怀里取出两个网兜迎风一抖,化成两张大网,撅着嘴道:“姐姐你就爱向臭男人打交道,把名字报给毒狼有什么好处?”她话声甫落,玉腕一振,两个网兜同时罩向二贼身上。
罗端吃了一惊,喝一声:“你干什么?”急欲伸手去夺,哪知任山如忽然劈出一掌,厉喝一声:“使不得!”
“锵—”一声,马素珍宝剑出鞘,喝道:“你们要不要命?”
任水如正眼也不瞧一下,鼻里嗤声冷笑。
任山如回头骂道:“都是你这鬼丫头闯的祸,教妈知道,再准你出来玩才怪呢。”
罗端因这二女过分镇定,真令他莫测高深,忙道:“山如姑娘,令妹要夺这二个恶贼,究竟有什么用意?”任山如笑指那网兜道:“你看清了再说!”
罗端夫妇再向网兜多瞥一眼,不禁同时失声惊叫,原来就在这顷刻间,被网住的两人身形暴缩,只有二尺来长,神情困顿之极,却是连呻呤声都没有。
任水如吃吃笑道:“我说留下来玩的意思,你明白了吧,若不快走,我姑娘的网兜多着呢!”
罗端见她果然探手衣袖,取出两个网兜,若被她兜上头来那还了得?赶忙一拖马素珍,飘退十丈,叫道:“姑娘且慢,可容在下一言?”
任山如笑道:“你说吧,我妹妹不打算兜你们,要不,你们两人谁也逃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