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奇药粉祸武林(2/2)
冷萼也冷笑说:“我是杜夫人邀请去的,不像你干老子,引着你自行送上门去,碰了个软钉子,只有偷偷摸摸的缠他!”
荀际正待劝解二女,却见那边小师弟已十分危急。
原来三魔初上手,被公孙隐一连几招天遁剑式,逼得手忙脚乱,后来二三十招过去,三魔各各走投无路。
赤穹叟大喝一声:“二弟,三弟,展开三阴毒火阵,料理了这孩子!”
三人同时手中夺,一接机簧,轰轰轰,一齐万点绿星,化为漫天阴火,公孙隐被三人绿毒火,罩住了周身。
公孙隐不得已伏身地上,以一套串地锦身法躲避袭来的阴火,但天遁剑法却已不能施展了。因之险象环生,情形十分危急。荀际大喝一声:“萼妹,蕊妹,请暂勿动手,待我打发了东海三魔,再妥为安排!”
他旋动身形,向那边四人交手之处飞去。
荀际双掌齐出,喝道:“隐师弟,快快让开!”
荀际旋展青罡玄功“旋”、“幌”、“飞”、“射”大衍妙用,轰隆一声爆震,幸而公孙隐人小身矮,一蹲身掠地斜斜窜出数丈以外。
荀际这时,揉和了天遁剑法善机玄功妙用,威力又自不同,只听得同时三声惨嚎,漫天绿色火星,已震卷得无影无踪。
三魔各各被青罡玄功,卷飞数丈之外。
人魔华似锦首当其冲,狂喷了数口鲜血,身子在乱石上面,车轮一般咕碌碌旋转了一气,瞑目而死。
俞平和赤穹叟也各负轻伤,都吓得面色如土,慌忙抱起人魔尸身,夺路狂奔而去。荀际认为已加以惩戒,没有再追赶尽杀绝的必要。只怒叱道:“东海三魔,从速反省,退出六小合派,安分守己免遭天谴!否则再犯到荀际手里,可就杀无赦了!”天地二魔,狼狈而逃,连一句狠话也不敢再说。
公孙隐刚才逃出三魔三阴毒火阵之际,却被星星绿火,飞落背上,顿时嗤嗤连响,轰地燃烧起来。
公孙隐急得滚倒地上,但三魔那种绿毒火,竟无法扑熄,幸而不远有条斗尺深的溪涧,他慌忙跳了下去。
荀际急得向涧边纵去。
却听得冷萼芳蕊那边,掌风呼呼,兵刃交错,已恶狠狠的交上了手。冷萼用那只粉金碎石的毒龙角。
芳蕊则由魔圣替她亲手制成一根蛟筋金丝软棒,棒两端各有一只龙形棒头,可以围在腰间,使起来招法非常奇诡。
两个女孩子,一声不响,都恨不把对方一招拾掇下来,又恐荀际过来劝解,所以都展开快速无论的猛攻恶扑。
荀际正为小师弟扑去余火,敷了伤药。
却见二女已斗得发髻散乱,衣服破碎,芳蕊小腿上着了一角鲜血外涌,冷萼也挨了一棒,冷萼的头巾也被掀去出一头青丝。
二女棋逢对手,各不相下。
如果力拼下去,势将同归于尽,二女招法都已十分凌乱,各找致命之处狠狠攻扑,荀际不由吓了一跳。他轻飘飘一闪而至,单掌轻推,一股柔勒无比的力道卷了过去,宛如一道气墙,横互在萼蕊二女之间。
她俩用尽吃奶的力气,却冲不过那道气墙。
荀际急急嚷道:“快都停止,听我一句话!”
冷萼恨恨道:“际哥哥,你偏袒她!”
芳蕊也叫道:“际哥哥不要拦阻我,今天非拾掇这贱婢不可!”
荀际悠悠一声长叹,摇摇头说:“谁再不听话,我就和谁永远绝交,不再理她!”
这句话倒很有效验,二女各各把兵刃放了下来。
但都以幽怨妒恨的眼光,望着她们的心上人。
荀际横身而立,微笑说:“你俩都是傻瓜,上世被人愚弄,为何还要以死相拼?”
二女答不上话来,她们心里一腔妒意,却不好出口。
荀际又道:“来来来,都伸出手握握手,彼此化敌为友,言归于好,就都永远跟着我,我决不亏待那一个!”
公孙隐跳了过来,扮个鬼脸,笑道:“冷姊姊,白姊姊,你俩打成这个样子,叫我师哥怎不心疼?你们不学学涵姊贞姊,人家就不争风吃醋呀!”
冷萼呸了唾沫道:“小鬼,你敢信口编排,看不揭了你的皮!”
公孙隐又道:“荀哥哥疼你们,你们就好好在一起和和气气,一同对付姊姊们的仇人,才是正理!”
他跑过来!拉着冷萼一只玉手,又牵住芳蕊的皓腕,硬往一块凑去。二女还余恨未消,都厮扭着不肯握手。
荀际叹口气说:“隐师弟,不要争嘴,萼妹芳妹冰雪聪明,还想不过来!我师叔已答应替你们疏通劝说,我娘也不能不答应我!”
于是荀际拉了他俩的手,说:“既然妹妹都爱我,那岂可再彼此寻仇,天下没有不可解的冤仇,何况不过是师门上世的一点误会!”
二女无话可说,很勉强的握了握手。
荀际替她俩敷些伤药,又各温存了一阵。
二女心中虽仍有些酸溜溜的,但是荀际一视同仁,也就各各芳心大慰,不过一时还不能十分融洽而已。
四人略事休憩,由芳蕊带路,又向谷中绕去。
此谷盘屈在许多绝峰之间,形势非常幽僻。九曲十八盘,到处茂草丰林,清流怪石,有时窄狭得不及一丈。
由径通幽,他们渐渐来至蛇盘涧的最深处。
忽听见前面隐隐传来掌风激撞,好手厮斗之声。
芳蕊芳容一变,惊呼道:“我干爹和人动手了,只怕是碰上了卢龙老儿,我们快去帮助他迎敌吧!”荀际也恐魔圣伤后之体,难以久战。
四人却步加速,来至一处幽暗的碧岩之下。
只见一座两丈来深的天然宽大石龛里,正有五位武林高手,拳掌交错,斗得沙飞石走,呼隆隆爆响不绝。
中间正是红衣老僧瞿云长老,四周分站四隅,就是东海丑、天目拙和珞珈山黑禅师。
一时红黑色身影,闪动如飞。
瞿云长老仍然施展因陀罗奇功,一团红影滚转如电,向四面横冲直撞,不过魔圣毒伤尚未完全痊愈,功力不及平时的雄浑深厚,而这四位好手,九阳赤炎掌,黑禅师的水母墨禅翻云十八掌,都各有千秋。
合四人之力,对付魔圣,魔圣也手忙脚乱应接不暇,渐渐露出败象。芳蕊奋不顾身,一蛟筋金龙软棒,呼呼纵了过去,向黑祥师拦腰卷扫了一招“横扫千军”魔圣见荀际等来至,大喜叫道:“姓荀的小子,你来的正好!这四个魔崽子,不要放他们走掉!”红衣双丑见荀际等突然出现,各各大吃一惊。
拙叟喝道:“姓苟的小子!不干你的事,休要替这疯秃横架梁子!”
黑祥师自恃一身水母墨禅邪功,嘿嘿狞笑道:“拙老头,谅这小子没什么了不起,一齐料理了以绝后患!”
但双丑却知道荀际青罡玄功的厉害,莎罗夫人怪声怪气的说:“哟!姓荀的小子,疯和尚在冰岩石洞伤了我当家的,血仇血报,原属武林中的老规矩。不过你小子如强要插上一手,那今天暂时作为罢论,老婆子和我当家的还要找卢龙老鬼呢!就此一言为定,两罢干戈好吧!”
荀际怒叱道:“丑婆子,你等不讲武林信义,群打群殴,真乃无耻之尤!在下奉劝你东海双丑,赶快觉悟,重返东海安分守己,勿生妄想,在下与人为善,这次可以饶了你两个丑八怪!如再逗留中土兴风作浪,在下可就要严加惩罚你俩了!”
红衣双丑,见风收帆,他俩也不在口舌上争强,婆娑老人嘿嘿奸笑说:“小子,不要猖狂得太过分了!可恨卢龙老鬼瞒心昧己,过河拆桥,存心独吞玉图三宝,我老夫妇这趟重入江湖算是枉费心机了!”
他很伤心的拉了老伴莎罗夫人,闪身向外纵去。
冷萼和公孙隐还待出手截击,荀际喝道:“让他俩滚吧!下次犯在我们手中,决不轻饶就是了!”
拙叟也乘机向荀际拱拱手,说:“荀小侠,老夫与令先师当年也是老朋友,目下玉图三宝已入卢龙老鬼之手,应该先办这件正事,恕不奉陪了!”
他套了两句近乎,也想悄悄溜走。
荀际却堵住了石龛的出路,厉声喝道:“拙老头慢走!你以三奇的身份,何苦拉拢卢龙老儿,图谋玉图三宝?你以往行迳尚非邪恶之流,一失足成千古恨,如还甘居下流,堕落不悟,在下可恕难容忍你倒行逆施!至于触犯先师遗体之罪,在下希望你明春先师忌日,亲来王屋山首丘岩中认罪致歉,你把话交代清楚再走不迟!”
魔圣已累得气咻咻,忙阖目调息,运行因陀罗奇功。
芳蕊和黑祥师已换了二十余招,勉强不败。
拙叟老脸洞红,站在石龛角上,半晌呐不出一个字来。
他自恃三奇身份,如何肯向荀际这么年青的后辈,屈服认罪,武林人士都有可杀而不可辱的倔强骨气!
但见荀际这面人手众多,加上魔圣的精湛奇巧,拼下去决难讨好,又因双丑在外面,连连向他招手。
他们也找见了印藏石岩的门户,所以三人仍不死心,仍欲夺去玉图三宝,以遂称雄武林之愿。
拙叟勉强忍了一腔怒气,嘿嘿阴笑说:“小子,依你的话,老夫明春再来王屋山拜领高招!”
他说完又向黑禅师丢过一道眼色,慌张张的狂奔而出。公孙隐呵呵笑道:“慢点跑,别摔个大筋斗!”
冷萼欲待上前帮助芳蕊,荀际却伸手一拦说:“待我来惩戒这黑秃驴!”
荀际又喝道:“蕊妹妹停手,待我教训教训这家伙!”
主蕊已略感不支,忙依言提棒纵回荀际身后。
荀际向黑祥师指叱道:“黑秃头,你用什么迷药,熏迷住沧波叟?还不从实供出!你用这种下五门无耻的伎俩,骗取玉图,该当何罪!”
黑祥师狂啸如雷,怒叱道:“小子,你不要逼人太甚!那是普陀山特产千日醉草,药性温和,绝不伤人身体,仅仅让他熟睡千日,仍可苏醒。”
他又嘿嘿奸笑说:“老衲行走江湖南九省三十余年。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猖狂无礼的后辈!小子,让你等也领教一下老衲奇药的妙处!”
说着,黑禅师陡然袍袖一场,一片黑雾漫天而起。荀际忙施善机玄功,真气自周身进涌,圈起了一道弧形气墙,一匝儿微风飘拂,徐徐向前迎去立把漫天黑雾,逼了回去。
荀际右手玄元玉柱,一招天遁大八式“翔龙舞凤”又演化为“回风舞雪”、“风舞朝阳”等七式,一时幻为万千道气虹,缭绕闪击,黑祥师妄想藉千日醉粉制伏荀际。岂料全部被他玄功逼回,纷纷坠落地上,撒下一层墨色细粉。
黑禅师大为震骇,这少年神功盖世,竟无法得逞。
突见柱影翻腾,宛如山崩海涌,喀喇喇风雷爆啸不绝,慌了手脚,勉强旋身躲避,仍然被柱上卷出的真力,撞中左臂,克克嚓嚓一连暴响,人也震昏过去,失声尖叫,栽倒地上,左臂骨骼悉被震碎。
魔圣运功已毕,从旁赞道:“小子,你功力竟臻意动神行,随心所欲,真算得青出于蓝,强出长孙隐者之上了!小子,老衲承你解围,至为感激!芳丫头自此交给了你,也不用老衲再说。祝你和她早偕良姻!老衲”
他又凄然神伤,仰天狂笑不已。
芳蕊走过去,叫道:“干爹!你没受伤吧?”
瞿云长老却目注着荀际,叹息说:“明年少室之约,老衲无心再和你小子较量!从此再埋头十载,另求高深法门,只怕,只怕”
芳蕊摇着老和尚的手臂道:“干爹!你说什么?现在不都已和好无间,成了一家人吗,何必斤斤较量功力?”
瞿云长老摇摇头,喃喃自语:“波,只怕你不能再等候我十年,十年之后,我一定能超凡入圣,击败这小子,仍然使你投入我的怀抱!”
荀际见这老和尚至死倔强不悟,也暗生敬佩之心,遂拱拱手说:“约由先师而订,小子本无权擅自与长老过手。明春先师忌日,凌姥姥也决定襄助办理先师公祭大典,长老何妨届时亲临一谈!”
瞿云长老点点头说:“生离死别,此恨悠悠,老衲一生误人误己,岂可不和她作最后的一诀。小子你的话,老衲决定应诺!”
他又怆然叹息道:“长孙渺,长孙渺,八十年来的恩怨纠缠,老衲到头来,还是落个四大皆空!你有这样顶天立地的好徒弟,真可含笑九泉了!”他又大声喝道:“姓荀的小子,玉图你必须收回,切勿坐令卢龙老鬼占了先机,为患将来!”他说完,红影滚滚,展开因陀罗神功,一晃眼间,已飞得失去了踪影。
芳蕊怔了半晌,冷萼冷冷道:“真是个乖僻倔强的老和尚!”
荀际看了地上宛转呻吟的黑禅师一眼,颇有怜悯之心,遂与他口中寒入一颗朱果,温颜劝诚道:“黑祥师,刚才在一时失手,误伤了你!你今后休再恃仗这些奇药迷粉为祸武林,快快回海外安分潜修,终会修成正果,荀某谨以这句良言相赠!”黑祥师微微睁目,点了点头,面有愧色。
于是荀际又率领二女和小师弟,迳奔蛇盘涧底。
芳蕊知道印藏石岩所在,领先跳落一处极幽僻的深峪之中,石壁上果然出现个丈余宽的石门,门上绿苔斑剥。
芳蕊一指石门道:“际哥哥,门上设有机簧埋伏,你可要小心了。”
公孙隐却呵呵笑道:“这有什么难处,以师哥的青罡玄功,一掌就可把石门击为粉碎!只是门上安设的埋伏,却又如何去破它?”
荀际沉吟不语,他暗暗盘算如何对付门上埋伏的五铢圣水,猛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声低微呼吸,荀际向那边一簇怪石后面喝道:“什么人伏身暗处,请朋友你亮亮相!”
一阵红影闪动,只见三条身影,如飞的自石后窜起,向侧面林中钻了进去,一霎间逃得没了影子。
自他们背影看去,正是东海双丑和天目拙叟。
公孙隐冷笑说:“这三个家伙,也妄想进入印藏石岩!都是为了玉图三宝贪心不死,师哥,要不要把他们打发得远点,以免他们从旁捣乱!”
荀际笑道:“谅这一干家伙,也不敢趁火打劫,来插上一手,让他们溜吧!”遂摆手令萼蕊和小师弟一齐退后丈余。
他独自走近石门,先气贯十二重楼,运足善机玄功,化为一片气网,遮护周身,然后双手一搓!
青罡玄功妙用无穷,轰隆克察一叠暴震!
石门应手而碎,一片红光扑来,却被善机玄功所化气墙,完全逼了回去,荀际当然不会受害了。
荀际俟那一天红雨,尽数坠落地上之后,方领着她们,跨步走入石岩,石岩中却是一条两丈宽的甬道。
甬道长远十余丈,隐隐石岩深处,传来一叠苍劲凄厉的怪啸之声,老年妇女腔口叱道:“什么人!胆敢毁我印藏石岩的洞门!”
荀际等都怔了一怔,既是卢龙老人藏身岩室,何来妇人?公孙隐一收脚步道:“师哥且慢深入,先探查一下有无其他埋伏,不可吃了暗亏!”
冷萼也皱眉说:“莫非卢龙老儿,不曾来此?”
荀际却毅然道:“管里面是什么人,进去看看自知端的。”
他遂当先飘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