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剑二十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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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你起来吧!”

秦霜满头大汗,更是惶然不解,吃惊道:

“师尊”

雄霸长叹一声,转过背,微仰着脸,道:

“霜儿,你须明白,天意注定我为风。云所覆。但这铁桶江山是耗费我毕生心血,老夭又岂能就此屈服天命,所以分化风,云之策,实是无可奈何!”

此时他身旁铜炉内的紫烟袅袅升起,己完全遮掩了他的面容,只听他的声音仿似在雾中道:

“天下会强敌当前,为保江山,我决不容许半分有失。谁对我不忠,我就要谁死!”

秦霜连忙道:

“弟子死罪!”

雄霸却道:

“但你绝对不同!为师素来对你寄望甚殷,亦最为信任!老夭膝下;唯有一独女、又岂有才干驾驭天下会众?故将来承继老夭之位,莫你非属!”

秦霜心中一惊,不觉道:

“喔?”

突然,雄霸单手平举,擎出了天下会会牌,大声道:

“天霜堂主听命!”

秦霜主即拜倒听令:

“弟子在!”

一一雄霸向来在秦霜心中至高无上,此刻恩威并施,一句话己使其彻底屈膝。

雄霸令道:

“目下风,云两大堂主音讯全无,而老夫亦要专注明日之战,势难分心,故如今命你统令三堂,助我匡扶大下!”

秦霜却满脸惶然,诚恐道:

“师尊,我”

雄霸眼中暮然锐目一张,盯着他,缓缓道:

“记着!你要好好的给我干,日后一切全赖于你,可不要令老夫失望啊!”秦霜顿如受到莫大的鼓舞,坚强有力道:

“弟子遵命!”

他自知己过,但雄霸竟对其不究,反委以重任,顿使秦霜心内升起一股莫名的内疚,惭愧之余,遂决意誓死相随

而雄霸内心又何尝好受?

只是眼下高于环伺,风云不在,绝难再折猛将,且他熟知秦霜品性,此刻加以重用,必令其更为臣服!

这就叫——

以德报怨,收买人心!

但聂风的心却己乱了。

疯狂的血爆发后,直接导致他一片隍恐,思纬迷茫

他忠心耿耿于天下会,现在却又不想返回,为的就是怕与断浪再生冲突

如此太多心结,索性不想,聂风只有漫无目的而行。

忽然间,大路上驶来一辆牛车。

车上装满了稻草,赶车的直眉愣眼,粗手利脚,又粗着喉咙喝道:

“清风清扬飘送爽哩,我爱姐姐俏”

聂风心无依归,人随风送,轻飘飘的落在车斗的稻草上。

赴车的自然浑无所觉,继续一路放声大唱:

“对山姑娘美又甜哟我爱姐姐俏”

聂风静静的听着,虽不觉得悦耳,却慢慢的觉得顺耳。

就在这时候,又一个人影突如秋叶般飘落在马车上,深笠褐衣,冷沉不言,显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聂风己心如止水,仿若无睹。

而车上连加两个人,赶车的粗汉仍无所觉,更起劲的唱道:

“大嘴细眼,天生是一对哟”

但突然间,他的歌声止住了。

前面的路边己跳出两个大汉,赶车的一看到他们手中的尖刀,连脸色都开始变了。

其中一个满脸麻于的大汉声音居然比他更粗: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吵得要命,快闭起你的狗嘴!”

赶车大汉连忙行个礼,讪讪道:“对不起我不再唱就是!”麻脸汉子猛一大刀,吼道:

“给我滚!”

赶车的道:

“是是是,我立即改行另一条路!”

正欲驾着牛车退回去,另一个截道的突然冷冷道:

“且慢!你的人可以走,但牛和车必须留下!”

聂风暗道:

“原来是劫路的山贼!”

心念刚一至此,身旁“嗖”的一声,有人己掠去。

“阿弥陀佛!”

聂风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个和尚。

只听那粗声大汉怒道:

“臭和尚!莫要多管闲事,快让开”

话声未遏,己迅速传来两记碰击之声。

聂风听音暗道:

“好快的身手!”

又听那和尚淡淡道: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两位施主若能撤手不干,未为晚也。”

那冷沉的声音恨恨道:

“臭和尚定是活得不耐烦了,就让我两兄弟迭你归西吧!”

聂风耳边立时刀声虎虎,心中亦不由叹道:

“唉!武林纷争无日无之,究竟何时才能平息于戈?”

一语话毕。牛车竟又旁若无事的驶起来。

驾车的汉于又旁若无人的大唱道:

“清风情扬飘送爽哩,对山姑娘美又甜哩,大嘴细眼,天生是一对哟”

歌声未绝,深笠褐衣的人影又如秋叶般飘落在牛车上。

深笠褐衣的和尚从怀里掏出几个馒头,道:

“施主,要不要吃点东西?”

聂风神情一片迷悯,竟似毫无所觉。

和尚怔怔的望了他片刻,只有把馒头放在他身旁的草堆上,道:

“馒头就放在这里,施主自便好了。”

说完自己拿了一个嚼了起来。

但三个馒头下肚,聂风仍显得出奇的死寂。只眉字间仍然透着一股猛兽的气息。

和尚终于忍不住坦言道:

“施主!贫僧法号不虚,看你眉头紧锁,目露忧虑,似对这世界毫无眷恋,未知贫僧可否助你一解疑难!”

聂风早知此人武功高强,并非等闲僧侣,但他心中的死结又有谁可解得了?遂懒懒的翻过身,毫不理会。

不虚高喧一声:“阿弥陀佛!”突又接口念道:

“地上凡情朝露过,如何灭却心头魔”

“心头魔?!”

聂风立即转过身,望着不虚。

不虚缓缓念诵道:

“魔由心生,莫再执迷不悟了

夫亦空兮妻亦空,

黄泉路上不相逢。

朋亦空兮友亦空,

各赴前程道不同”

语音悲切,似在反问苍天,反问世人,肚情为何如此不堪?

聂风细听之下,脸上不禁动容“朋亦空兮,友亦空不正是他与断浪的写照!”

“为何世人如此执拗?如此不快乐?虽知道天地不仁,对万物毫不怜惜,故万物誓必自强,唉我佛慈悲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于,色不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无牵挂,无牵碍故”

不虚诵经之声娓娓传入耳中,宛若佛音劝导。恬静祥和。

赶车的粗壮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己停止歌唱,如痴如迷,一动不动。

风一直紊乱的心境如遭洗涤过滤,一切怨恨俗虑皆去而无踪,耳中只闻:

“远离一切颠倒梦想,究竟淫粱人若要解开死结,就必须放弃所有执着”

湖波荡漾,微风习习。聂风在这数天本无法入睡,现因心经引导,且从小便习冰心诀,亦不禁安然进入梦乡

第二大清晨,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空气还是那么新鲜,阳光还是那么明媚,赴车汉于的歌声也还是那么粗野。

只是人,少了一个。

——不虚和尚。

“咦,那和尚呢?”

聂风掠下车,经过一夜酣睡,晨曦下更是异常焕发。脸上的烦忧亦一扫而空。

他心中究竟悟到了什么,

他想到哪里去?

聂风刚一抬脚,赶车的汉子立即从后面奔过来,笑嘻嘻道:

“朋友,慢走啊!我唱了这么多年,只有你听得最有耐性,你真是我的知音啊!”聂风拍右他的肩膀,认真道:

“老实说,你的歌声令人十分舒畅,我亦开朗了不少!”

赶车的拍手笑道:

“太好了!我还有些曲子未唱完!”

聂风道:

“请!”

赶车的欢叫道:

“好!就让我再为你高歌一曲!”

扯扯喉咙,义大唱起来:

“对山的姑娘美又甜哩”

聂风就在这粗壮,豪迈的歌声中疾然离去。

因为歌声虽好,他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急着去办。

——什么事?

等——-

剑圣只有等。

一阵凉风吹未,一行大雁缓缓的飞过他的头顶,有种说不出的孤独和寂寞。

无名到底还在不在世上?他还会不会来?

剑圣胃叹:

“无名啊无名!你我皆将一生心血贯注剑道。当我握起剑时,我便可以感到你那象剑的心仍在跳动,你一定在世!快出来和我一见!”

募然指尖一凉,一个毛毛虫竞缓缓的蠕动到他两指缝间,剑圣脸上立即升起一种无法描叙的表情,冷冷道:

“这条绝路的尽头只有死,绝对无回头之路”

双指一夹“噗”毛毛虫的碧血飞溅。

这时,对面的密林中突然升起一个人影,慢慢的逼了过来。

剑圣瞳孔一缩,目光已出鞘的刀紧紧的盯住了这个人。

难道他就是无名?

难道无名真的来了?

聂风心中枷锁释然,神采焕发,兼程赶到了凌云窟。

凌云窟洞口一旁,各立一道石碑,正是断帅与聂人王之墓。

当年聂人王葬身凌云扈,至今死因未明。十二年来,聂风犹未能查出真相,一直耿耿于怀。

今日立于墓前,更是神色黯然,凭吊无言。

这时又一个人影缓缓的走到断帅墓前。

聂风连看都不敢朝他看一眼。

因为他知道,来的无疑就是断浪。

断浪紧握着拳头,突然大声道:

“爹,孩儿与聂风在墓前三年一战,己令我武技精进良多,无论元凶有多大本领我俩也誓要将之手刃,以慰爹和伯伯在天之灵!”

聂风胸臆间马上燃起了一一堆火。相同的年龄,相同的仇恨,己可以迅速弥补他们心中的裂痕。

聂风终于鼓足了勇气,半转过脸凝望着断浪。

但他却发现断浪早已在坚定的凝望着他,眼里充满了鼓励与信赖。

聂风首先开口道:

“浪,当日的事,我承认太冲动,你的苦衷我明白”

断浪己满足笑意道:

“风,能得到你的谅解就最好!”聂风突然移开了目光,沉声道:

“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我始终是天下会的人,既然你我立场对立,不若我俩在凌云窟之战,就索性于天下会战场上见个真章吧!”

他说话前,深恐断浪不悦,谁知断浪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无比欢欣道:

“好,战场上诀斗!这样比试,会更有意义得多!”

聂风大喜,他的目光又重新与断浪对视。交织在一起。

他们并没有回双方矛盾立场而互生芥蒂,反之,在二人目光之中,自然透发出一股崇高的——

战意!

良久,断浪才道:

“风,剑圣已约战雄霸,两日后在天下会决一生死,你还是早点回去,助雄霸一臂之力吧!”

说完,脚下一点,人己轻飘飘的倒飞出十丈。

聂风扬扬手,大声道:

“后会有期!”

四个字后,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聂风不由得一阵惆怅,正待离去,倏地,背后传来一声沉雷般的咆哮:

“呼!——”直震人心弦。

而且,声音更发自于——

凌云窟!

聂风猛地转身,盯着其黝黑深沉的洞口,就如张口噬人的魔鬼,似隐藏着无限的诡异与危机。

终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聂风不由自主的朝洞内查探

当年自己与断浪二人老父被洞内不明物体所袭,尸骨无存。自己虽矢志追寻丧父倪端。但此次再行步进,便有可能揭开多年无法探究的秘密,不由得感到阵阵惊心。

更可怕的是,每踏进一步,洞内传出的呼吸声便越重,还夹杂着几分仓惶的嘶喊,就如一个负伤极重的巨兽在痛苦的呻吟。而且,愈近洞内,里面的腾腾热气仙愈是浓密

终于,聂风解开了这一切的缘由。

首先,映入他眼内的一个青铜色的大鼎,鼎内熊熊大火映着一个人影,四肢竟被杯口粗的铁链牢牢的缚在洞内两大石柱之上。

虽发戟回赤,唇裂龈血,怪吼连连,聂风犹可一眼看出,这人竟是——

步,惊,云!

聂风不由失声道:

“啊!二师兄!”

步惊云闻声瞪着他,两颗充血的眸子直似要弯出眶来一般,声音近似嘶哑道:

“放我出去!三师弟,快替我解开那老匹夫所封的穴道!”

聂风没有动,他双眼如锥般盯着步惊云。

——步惊云绝非泛泛之辈,能将其收服者,莫过于一个剑。

剑圣!

心念至此,步惊云的声音己变成哀呼道:

“不能再等了!我求你快放开我吧!”

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竟委屈相求,似己惊至极点。

聂风却仍没有动,怔怔的望定着步惊云。

步惊云惨号一声:

“我受不住了哇!”

这时,聂风才突然道:

“二师兄!当年我父之死,仅无一人知晓。我只想问你一句,家父究竟为谁所杀?”

最后一句,讲的历烈无比,步惊云为之一怔喃喃道:

“当年”

目光落在火鼎之上,熊熊烈火燃起了他当年在凌云窟的一切

那惨况使其毕生难忘,亦构成他对凌云窟产生莫名恐惧的主因。

他忽然嘶叫道:

“是火麒麟!火麒麟!”

“火麒麟?!”聂风顿觉一愕。

他万料不到自己追查多年的元凶竟是一头异兽。

独孤鸣,释武尊,断浪。三个人急奔赶往天下去。

释武尊忽然笑赞道:

“断兄弟,原来当日你力议留步惊云一命,竟是留有如此惊人的杀着。”

断浪只淡然道:

“当然,此刻放步惊云离去,就等如在天下会引爆炸药,他们三帅兄弟必然内杠,到时决战之日,咱们自然稳操胜券!”

独孤鸣始终一言不发,心里却暗道:

“这断浪年纪轻轻,心计竟是如此阴鳖远虑。释武尊一直对他推荐赞许,看来绝非过誉!”

释武尊道:

“断兄弟,欢怪你早说要收拾秦霜,实不费吹灰之力,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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