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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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飞云的一壶酒,终于喝完了,店伙立即给他送上一碗面来。

宇文澜好久没有说话,现在敢情忍不住了,侧脸问道: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找你为什么?或者是哪一门派的人这类话呢?”

谷飞云朝他笑了笑,才道:“在下不喜欢点了人家穴道,逼问什么,这样问来的答案,就未必是真的,譬如兄台这宇文澜三字,只怕也未必是真姓名吧?”宇文澜涨红了脸道:

“这是我的真实姓名,我并没骗你。”

“那真多谢。”

谷飞云很快把一碗面吃完,取出一锭碎银,放到桌上,站起身,用手拍了下宇文澜肩膀,含笑道:

“兄台,咱们走吧!”

宇文澜穴道乍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和他一起走出酒馆,忽然脚下一停,压低声音道:

“你最好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说完,就急步疾行而去。

谷飞云怔得一怔,不由望着他后影出神。

忽然有人在自己肩头重重拍了一下,说道:

“人家已经走远了,你还发什么愣?”

一听声音,就知是黄衣老人。

谷飞云忙道:

“老人家,是你?差点吓小可一跳!”

黄衣老人笑嘻嘻的道:

“你才差点吓老朽一跳呢!老朽喝得醺醺然的回去,不见了小哥,还以为小哥给妖精绑了架呢!所以急急忙忙的出来找你,我早就说过,今天不用出来,你偏偏溜出来了。”

谷飞云隐约听出他的口气,好像今天自己如果出来,准会有事,这和宇文澜要自己明日一早离开这里,颇为接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黄衣老人催道:

“小哥,走吧!”

两人回转客店,黄衣老人连声打着呵欠,连鞋也没脱,就往床上一倒,呼呼的打起鼾来了。

谷飞云摇着他的身子,叫道:

“老人家,你不是有事要和小可说吗?”

黄衣老人迷迷糊糊的道:

“这里的酒真好,不会醉人,却使人飘飘然只想睡觉”

谷飞云叫道:

“老人家。”

黄衣老人没再作声。

谷飞云看他已经熟睡,也只好回到自己床上,和衣躺下,却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黄衣老人早已盥洗完毕,催道:

“快去洗把脸,咱们得走了。”

谷飞云道:

“老人家要去哪里?”

黄衣老人“嗨”了一声道:

“你到这里做什么来的?老朽带你去找我那徒儿呀!”

谷飞云喜道:

“咱们到老爷岭许家堡去吗?”

黄衣老人道:

“老爷岭今天可热闹呢!许铁面宴请参加品酒大会的八十一个村子代表,和参加西凤状元的八十一位姑娘,嘻嘻,衣香鬓影,懿欢盛哉,这一顿自然非叨扰不可了。”

谷飞云道:

“醉道长也要去?”

“这还用说?”

黄衣老人又道:

“他昨晚就赶到了,已经当了许家堡的贵宾呢!哦,小哥,你找我徒儿到底有什么事?”

谷飞云道:

“在下已经告诉过老人家了,家师并没有说,只说见到醉道长,他自会知道,你还不信?”

黄衣老人道:

“真这么神秘?你还不快去洗把脸?”

谷飞云答应一声,匆匆出去洗了把脸。

黄衣老人会过了帐,不迭的催着快走。

柳林镇北首直通老爷岭的黄土大道上,两边栉比的布棚犹在,但已是空无一人,宽阔的大道上,昨天还挤满了人潮,今天却很少见到人影,就显得倍觉寂寥之感。

谷飞云边走边道:

“老人家,你昨晚说:今天不用出来,你偏偏溜出来,好像昨天小可出去,就会有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黄衣老人翻着两眼道:

“什么是怎么一回事?老朽怎么知道?”

谷飞云道:

“你老人家一定知道,你老昨天传小可一记‘抓蛇手法’,就是有意要小可在店里待上一天的,对不?”

“嗨!”黄衣老人摇着头,又点点头,笑道:

“你小子既然猜到了,老朽就告诉你吧!前晚你不该好奇去追四位姑娘的,结果还和人家动了手,人家自然非要摸清你的底细不可了。这就是麻烦,昨天,她们找了你一天,没有找到人,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谷飞云问道:

“她们是什么人呢?”

黄衣老道:

“她们来头可不小,哈,天下之大,唯妇人为难养也,你不用多问,行走江湖,不需要知道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谷飞云听他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再问。

两人没有说话,脚下自然加快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赶到老爷岭下。

但见山麓间一片庄院,覆盖极广,越过一片广场,只见庄门大开,门口还站着四个身穿蓝布棉袍的青年,似是迎宾之人。

两人刚走近大门,就有两人迎着拱拱手道:

“请问两位是”

黄衣老人没待他说完,就截住他话头,含笑道:

“老朽是看你们许庄主来的,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南山老人来了。”

谷飞云直到此时,才知道黄衣老人叫做南山老人。

其中一个道:

“二位请在这里稍候,容在下进去通报。”

南山老人叫道:

“小哥只管请,咱们在这里站一会就好,不要紧。”

那青年匆匆往里奔行而去。不多一会,只见从里面急步走出两个人来。

稍前一个身穿青底团花缎袍,头截黑缎瓜皮帽,正中间镶一块祖母绿翠玉,身材高大,紫脸长髯的老者,不用说也可猜想得到是许家堡庄主许铁面许铁棠了。

稍后一个是青袍道人,长眉修目,黑须飘胸,腰间悬一个大红酒葫芦,手持拂尘,正是名闻江湖的醉道人。

许铁棠跨出大门,就连连拱手道:

“许某不知老仙长道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该死,还望老仙长曲宥。”

醉道长也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

“弟子叩见师父。”

“哈哈!许庄主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一年一次,柳林镇的品酒大会,老朽是非来不可。”

南山老人接着一指谷飞云道:

“这位小友叫谷飞云。”一面朝谷飞云道:

“小哥快来见过许庄主。”

许铁棠连忙还礼,连说:

“不敢。”

南山老人又朝醉道人道:

“谷小哥是奉他师父之命来找你的。”

谷飞云抱拳道:

“家师孤峰上人。”

许铁棠已经连连抬手肃客,说道:

“老仙长、谷少侠请到里面奉茶。”

说完,陪同三人进入西花厅,分宾主落坐,庄丁送上香茗。

许铁棠欣然道:

“老仙长、谷少侠,难得莅临西陲,真是给寒庄倍增光辉。”

南山老人大笑道:

“许庄主客气话说到这里为止,老朽不会客气,也最怕客气,你再要客气,老朽就只好走了。”

许铁棠还没开口,醉道人连忙接口道:

“家师就是这个脾气,不喜欢人家和他客气,认为真率见性,乃是先天之机”

南山老人笑道:

“你当了道士,开口就是玄机,老朽哪管那些?今朝有酒今朝饮,不沾心头半点尘。”

许铁棠笑道:

“所以大家都尊称你老为酒仙,老仙长的胸襟,确实与一般凡夫俗子不同。”

南山老人指谷飞云,朝醉道人道:

“这位小哥是个可造之材,哦,他师父要他来找你,究竟是何事?”

醉道人道:

“弟子也不清楚,因为谷小施主有一包东西寄放在弟子那里,等此间事了,谷小施主可随弟子回望仙观去取。”

谷飞云奇道:

“晚辈有一包东西寄放在道长那里?晚辈怎么会不知道的呢?”

醉道人含笑道:

“那时小施主还在幼年,你看了也许会知道。”

正说之间,许铁棠的一名徒弟进来抱抱拳道:

“启禀师父,大厅酒菜已备,就要开席了。”

许铁棠颔了下首,就站起身道:

“老仙长、醉道兄、谷少侠请!”

三人一同跟着站起,由许铁棠陪同,进入大厅。

大厅上早已摆好了十一桌筵席,也早已坐满了人,只有上首正中间一席,只坐着两个五十出头的人。

许铁棠陪同南山老人三人走出,大家一起站起身来。

许铁棠抱抱拳道:

“诸位乡长先请坐下,兄弟才好给大家介绍”

他声音洪亮,大家果然依言坐下。

许铁棠一指南山老人,说道:

“这位老仙长,就是五十年前名动江湖的前辈高人,人称酒仙的南山老人。”

他话声甫落,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南山老人慌忙抱抱拳道:

“不敢,老朽只是喜欢喝几杯而已,哪里称得上酒仙?许庄主太夸奖了。”

许铁棠接着一指醉道人,说道:

“这位是老仙长的高足,也就是二十年前在涵谷关前一剑诛七丑的醉道人。”

大家又纷纷鼓起掌来。

醉道人也朝大家稽首为礼。

许铁棠一指谷飞云道:

“这位是谷飞云谷少侠。”

大家也依然鼓掌如仪。谷飞云也抱拳答礼。

接着许铁棠一指右首二人说道:

“这二位是兄弟好友,一位是华山派人称追风剑客的尹长生,一位是住在析城山的神拳裴通裴师父。”

大家又给两人鼓着掌。

尹长生拱手道:

“许老哥当着诸位前辈面前,这不是开玩笑?”

裴通也道:

“谢谢大家,兄弟怎敢当得神拳二字?”

许铁棠转脸朝上首一席的南山老人等人说道:

“这十席上的兄弟们,就是这次参加品酒大会的八十一个村子的代表,也都是制酒的行家。”

南山老人、醉道人、尹长生、裴通、谷飞云等人也一齐鼓掌致敬。

许铁棠给双方介绍完毕,大家落坐之后,许铁棠的二名弟子手执酒壶,替南山老人等人依次斟上了酒。另有几名庄丁,也穿梭似的端上菜来。

许铁棠手持酒杯,站起身道:

“兄弟敬以水酒一杯,欢迎老仙长、醉道人、尹老哥、裴老哥、谷少侠等几位莅临寒庄,也欢迎今年参加品酒大会的八十一位代表光临,水酒精肴,不成敬意,希望大家多喝几杯,兄弟先干为敬。”

说完,一口把酒喝干。

大家也跟着站起,和他一起干了。

接着是八十一个村子的代表站起来举杯,向主人敬酒,许铁棠和大家干了一杯。

接下来他们又向南山老人、醉道人、华山派尹长生、神拳裴通和谷飞云等人,分别敬酒。

南山老人等也各自和他们干了一杯。

就在此时,只见一群嫣红姹紫,衣着各异的妙龄少女,一下涌进大厅,各自手持酒杯,在筵席前面站停。

她们十人一排,排成了八排,由胸前挂着“一”号名牌的少女站在最前面,举起酒杯,莺声呖呖的道:

“我们敬向许庄主和八十一个村子的代表们致敬。”

说完,一起举杯喝了。

原来她们就是八十一个村子挑选出来竞选“西凤状元”的候选人。

为了公平起见,她们不用姓名,不写代表那一个村子,只有一个号码,要等今天下午,由八十一个村子的代表投票选出前三名,才揭晓她们的姓名。

许铁棠和八十一个村子代表站起身和她们干了一杯。

许铁棠含笑道:

“各位姑娘,老夫给你们引见,这位是武林前辈中极享盛誉的酒仙南山老人,一生从未醉过。你们不妨每人敬他老人家一杯,这位是南山老人的高足醉道人、这位是华山派追风剑客尹长生尹大侠、这位是神拳裴通裴师父、这位是谷飞云谷少侠,都是寒庄的贵宾。”

八十一位姑娘听许铁棠这么一说,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一窝蜂般朝在上首的南山老人围了上去。

只见莺声燕语,争先恐后的嚷着:

“老人家,我敬你。”

南山老人一时大乐,左一杯、右一杯的喝个不停。

这时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谷飞云身旁低低的响起:

“谷少侠,我敬你。”

谷飞云回过头去,看到一双晶莹如水,似曾相识的眼睛,正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心头蓦然一动,不觉喜形于色的道:

“姑娘是第十五号?在下敬你,祝你当选女状元。”

说完,一口把酒喝干。

紫衣少女春花似的脸上绽起明媚的笑容,幽幽的道:

“谢谢你。”

两人忽然静了下来,因为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一时之间,谁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来,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

这时,另一个少女悄然走近,含笑道:

“谷少侠,我敬你。”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怔怔出神中惊觉过来,紫衣少女粉脸一红,慌忙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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