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仗剑入虎(2/2)
方玉琪心头蓦然一震,知道贺长干极为机警,自己差点露出马脚,一边轻笑道:“小弟来时,师嫂只说:不登云岭,不见阴谷,她说到了这里,自然有人接应,如果万一没人接应的话,她要我自己用点脑筋,也可找到。”
方玉琪随机应变,把九云岭,九阴谷随口编了两句,但在贺长干听来,可十分相信,因对方乃是玄裳仙子丈夫的师弟,这样看来,他们之间,果然像家人一般,十分随便,心中更是暗暗高兴,如果他向师嫂进言,自己外调玄黄教堂主,该是十拿九稳,嘿,平日里厉老大,朴老二处处占先,这会就叫你们干瞪着眼,瞧我贺长干的了。
他心中越想越乐,不由大声笑道:“方兄弟,大小姐说得一点没错,唔,不登云岭,不见阴谷,哈!对极啦,咱们这就上去,你到了地头,不叫绝才怪!”
方玉琪见他并不起疑,心上总算放下一块石头。
此时眼看贺长干话声一落,已率先往百丈高峰攀援直上,自己那里还敢多说,就跟着巧纵轻登,往九云岭翻去。
不消片刻,两人业已援登峰顶,贺长干引着方玉琪走到岭北一块凸出的悬岩之旁,指着堑底笑道:“不登云岭,不见阴谷,方兄弟,现在你瞧到了吧?”
方玉琪伸首一瞧,只觉虽在傍午,那堑底依然一片缴黑,深不见底,心中不由暗暗惊诧,这般黝黑的深谷,如何能够住人?只听贺长干在身旁笑道:“咱们从这里下去,还得穿过一条里许长的坠道,才算到达谷中呢。”
方玉琪又是一愣,暗想:原来九明妖妇,竟然住在这等隐僻所在,如果不遇上贺长干的话,自己就是踏破铁鞋,也不会寻到这个所在去,但自己不知道这干丈绝望如何下去?一时可又不好再出口相询,自露马脚,这就故作叹赏的道:“师嫂这两句话,真个巧妙已极!”
贺长干平日狡猾机警,此时热中着玄黄教堂主,再也不存丝毫疑念,接口道:“方兄弟来,我们要打那边下去!”
说着回身绕到凸出大石的右边,原来沿着凸崖边上,还有一条仅堪容脚的石磴,斜斜通往凸崖底下,贺长干招了招手,便提气走去!
这石硷虽可容脚,但下临千丈,也大是目眩心惊。
方玉琪瞧他走了几步,便已不见。自己不入虎灾,焉得虎子?也立即提气下纵,沿着石磴走了过去。
只见贺长干此时已在凸崖底下等候着自己,身到崖下,方看出这块覆盖如屋的巨石下面,悬着两个铁环,环下悬有两根粗如手臂的绳索,直垂壑底。
贺长干瞧方玉琪走到邻近,才道:“方老弟,你记着这两根绳索,便是咱们上下要道,左上右下,不可弄错,否则上下的人,半路上碰在一起,岂不麻烦。”
方玉琪点了点头,一面笑道:“若非碰上贺者哥,小第仅凭师嫂两句话,恐怕一辈子也找不到这里。”
贺长干道:“那也不然,九阴谷虽然没有外人闯来,但每天子午卯酉夫人修练玄功之前,轮值之人,照例必须到岭上巡视。”
方玉琪失笑道:“啊!我知道了,师嫂算定我只要找到岭上,即使猜不透这个哑迷,也会碰到轮值之人,原来她怕我江湖经验不足,在外面露出口风,其实我才不会呢!”
贺长干听他口中不时挂着师嫂,心中十分相信,但瞧了方玉琪一眼,好像等待着的道:“方兄弟,咱们好下去了。”
方玉琪道:“小弟初来,恐怕不懂规矩,还是贺老哥请先。”
贺长干笑了笑道:“那么方老弟,请先除下面罩。”
方玉琪又是一惊,暗想原来九阴谷怕外人戴了面罩,不易发觉,混入禁地,九阴夫人防范如此严密,自己下去,倒真要特别小心才好!心念疾转,口中却哦了一声,笑道:“不是贺老哥提醒,小弟差点忘了,这事,师嫂倒叮嘱过小弟。”
说着,急忙伸手揭下面罩,往怀中一塞。
那贺长干骤见方玉琪取下面罩,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英俊脸孔,看年龄竟然还不到二十,不由瞧得一呆,心中暗暗哦了一声,难怪大小姐对这位小师弟,如此关心!
唔!这样看来,他方才说的话,果然一分不假!
哦!原来总坛主叫这小子前来,果然就是为他小师弟日后打出路,他知道夫人平日就喜欢眉目清秀之人。这样看来,这小子不难在夫人面前,立时走红,只要夫人一高兴,说不定把小小姐都许配了他。
自己这下可下对了赌注!
他望着方玉琪,瘦削脸上笑意越来越浓,但方玉琪却是作贼心虚,瞧他怔怔的盯着自己,脸露阴笑,不由心头一惊,难道他已经瞧破自己行藏不成?
他俊脸一热,立即运功戒备。
贺长干大笑一声,伸手握住右边的一条长索,缓缓下落,一面叫道:“方兄弟,你尽管一起下来,这绳索是特制的,不碍事。”
方玉琪定了定神,也立即援索而下。
两人下降速度极快,一会工夫,已降到堑底,只觉乱石成堆,高低不平,举头望去,天空已只剩了一条带形,虽在白昼,阴黑如晦!
贺长干引着方玉琪绕着乱石而行,留底尽头,现出一个黝黑山洞,贺长干回头笑道:“方老弟,这隧道足足有一里来长,深邃黑暗,狭窄曲折,极易撞伤,你初次通行,路径陌生,可得小心!”
方玉琪连连称谢,贺长干话声一落,就弯腰钻了进去,几经转折,果然已伸手不见五指,他一路上热中名利,早把方玉琪当作调升玄黄教堂主的终南捷径,是以尽心结纳,每逢转折,必出声相告。
其实方玉琪经过莲花峰三月苦练,身怀绝世之功,目光湛湛,隧道虽黑,他却瞧得极为清楚。不过为了掩饰自己行藏,不令贺长于起疑,有时还故作惊啊,但脚下却丝毫不但,紧跟在贺长干身后,亦步亦趋。
隧道前面,逐渐透进微光。贺长干脚下加快,晃眼便闪出洞去!
方玉琪跟着跃出洞口,只觉眼前豁然开朗,约有二三百亩大小一片空地,四周百丈峻峰,矗立如壁。
不,两旁山蜂,却是上丰下削,逐渐向内倾斜,到了最高之处,似乎互相连接,束得只剩一个窟窿,透下天光。
是以进出之人,必须经过那条隧道,从九云岭上下。
二、三百亩大小的空地之中,绿草如茵,正中间却是一棵数人合抱,枝柯之间,满挂着根须的枫树,如伞如亭,足足覆盖了一亩方圆。
金边红叶,灿烂入目!
“不凋金枫!”方玉琪骤睹这棵金枫,宛若仇人相对,分外眼红,心头仇火,立时熊熊燃烧,再也按捺不住!
贺长干见他望着不凋金枫出神,笑道:“方兄第,你肚子想必饿了,咱们快进去吧,休息一会,夫人也好运功完毕了。”
方玉琪悚然一惊,连忙笑了笑道:“在这幽谷之中,竟长了偌大一棵枫树,怕不已有两三百年以上?”
贺长干边走边道:“方兄弟,你还不知道这叫‘不凋金枫’,生性极寒,专攻人身三阴绝脉,一片枫叶的寒毒,就足能冻死一个武林顶尖高手,所以‘金枫令’就成为江湖上的催命符了。”
“金枫令”?方玉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但他不敢多问,心中暗想,敢情残害各大门派掌门人的那片枫叶,他们叫做“金枫令”?
说话之间,两人已从树下穿过,走了三百步光景,迎面矗立着一座白石牌坊,上面镌了“玄阴洞府”四个金字。
再过去就是一座高大洞府,十三级石阶上面,两扇朱红大门,并未开启,白铜兽环被门额上四盏琉璃宫灯照得闪闪发光,朱门两边,站着八个手执腰刀、盾牌的劲装大汉,看去十分威武。
这座洞府,夹峙在两道峭壁中间,以前敢情是谷口的一座小山,全是人工开凿而成。
左右两边,却是两条天然甬道,山峰和前面相连,上丰下削。
贺长干指着甬道,低声说道:“夫人就住在这座洞府之中,此时尚未启开,这是九阴谷的入口。”
说着引了方玉琪向左边一条甬道走去。
方玉琪边走边瞧,细看九阴夫人所住洞府,凿得和高楼大厦一般,共分上下两层,上层还开了许多窗户,绣帘低垂,灯光隐隐。
不多一会,两条甬道,会合成一条宽大通道,直达谷底,看来九阳谷占地极广,洞穴极多,只是不见一个人迹。
贺长干引导方玉琪走向左侧一个最大的山洞,一面笑道:“这是咱们进餐之所,此时正当晌午时光,大家全在里面用餐。”
方玉琪跟在他身后,走入石洞,不,那简直是一个宽敞大厅,厅上灯火辉煌,像品字形放着三张圆面石桌,下首两桌,每桌十人,都是全身紧札的彪形大汉,此时虽在进餐,却肃静得鸦鹊无声。
中间一桌,摆了四副碗筷,却只坐着三个汉子。
饭厅左右两边,是两排兵器架,架上放满了各式兵器,敢情是这些正在吃饭的彪形大汉用的。
贺长干引着方玉琪跨进饭厅,大家只瞧了一眼,依然自顾自低头吃饭,好像并没瞧到一样。
方玉琪暗暗惊愣,这些人武功个个不弱,而且平日一定门规极严,不然那有如此整齐,看来九阴谷当真非同寻常。
他随着贺长干走近中间一席,席上三人,也一齐站起身来。
贺长干向三人笑道:“这位方香主,乃是总坛主昔日的同门师弟,顷奉大小姐和总坛主之命,晋谒夫人面禀机密。”
一面又忙着替方玉琪介绍,坐在上首,眉目清朗,身穿青袍的是龙虎干戈四大护法弟子之首厉人龙,第二位浓眉隆鼻,身穿黑色劲装的是老二朴一虎,下首一位五短身材,生相精干的是老四苗金戈。
三人听说方玉琪乃是总坛主以前的师弟,此次奉命面谒夫人而来,大家也不敢怠慢,纷纷说了些久仰的话,这时早有下人替他添了碗筷。
厉人龙吩咐厨下多添了两盆菜肴,一面坚要方玉跟上座,说什么远来是客。
他们原先是等贺长干巡视回来一起进餐,此时来了方玉琪,知他饭后就须晋谒夫人,一时不便耽延时光,客气了几句,便各自吃喝起来。
饭后,依旧由贺长干陪同方玉琪到另外一间石室,说道:“方兄弟,你先休息一会,再过半个时辰,夫人练功完毕,即可召见,兄弟还须到前面伺候,待会自然有人前来引路。”
方玉琪忙道:“贺老哥有事,只管请便。”
贺长干走后,他一个人再也静不下来,九阴夫人运功即将完毕,师傅、归老前辈,以及五大门派的掌门人,凡是死在九阴夫人“飞叶摧心掌”下的血仇,统将在今日了结!
他摸着断金切玉的银练剑,手心中不期沁出冷汗,同时他对自已是否能够胜任,也发生了疑问。
据蓑衣丈人的说法,九阴夫人已经练成了举世无匹的十三层“玄阴煞气”普天之下,只有“先天剑气”才能破她。
那么万一一击不中,又将如何?自己的“大罗天剑”“六合真气”是否能够和她一拚呢?
尤其她座下龙虎干戈四个护法弟子,那时必将群起而攻,还有饭厅上那许多彪形大汉,也无一弱手!
自己
他愈想愈觉得胜算渺茫!
突然,他狠狠的一咬钢牙,自己既然来了,岂能临阵畏缩,大师兄已经认贼作父,背叛师门,师傅的血海深仇,除了自己,还有谁来湔雪?何况为武林除害,为正义奋斗,全在此举!
他一念及此,顿觉豪气万丈,热血腾沸
正当此时,石室外传来一阵轻快腿步声,一个黑色劲装大汉,走到门前,躬身道:“夫人召方香主晋见。”
方玉琪点头为礼,右手摸了摸身边金透,心中暗暗切齿:“九阴妖妇,今日不是你死,即是我亡!”
一面整了整长袍,不,他是检查自己是否已够俐落?才跨出门去。
劲装大汉并没再说,立即在前面引导,那是依然汀方才来路退出,回到那座高大的洞府前面。此时两扇朱红大门,已然敞开,两边雁翅般站着八个手执腰刀盾牌的彪形汉子,更显得面情肃穆,一动不动。
劲装大汉引着自己,走上石级,进人大门,里面是一条宽阔的甬道,左右两边,挂着两排琉璃宫灯,照得十分明亮,连地上也光滑如镜!
这条甬道,并不太长,走到尽头,又是三级石阶,阶上围着朱红雕栏,中间是一个圆形月洞门,绣帘低垂,瞧不到里面景物。
那龙、虎、干、戈四大护法弟子,此时全都换了一身劲装,背插兵刃,分别侍立在月洞门外,见到自己,都含笑点头,劲装汉子,立即退了下去。
方玉琪进入大门,业已暗运玄功,但瞧着这副阵仗,不禁心头打鼓,一面故作镇定,和四人点头还礼。
贺长干瞧到方玉琪拾级而上,便缓缓走到月洞门前,向里躬身道“启票夫人,玄黄教香主方玉琪叩见夫人。”
方玉琪登上阶台,便站定身子,面上装出一片恭敬之色,心中却暗想:“九阴妖妇,排场倒不小!”
忽听里面传出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道:“夫人有请方香主。”
娇声入耳,立时有人从两边掀起绣帘。
贺长干闪开身子,低说了声:“方兄弟请!”
方玉琪微微点头,举目瞧去,只见圆洞门内,是一座宫殿式的花厅,灯光柔和,地下还铺着厚厚一层地毯。
花厅正中,一把紫毡交椅,垫着精绣座披,上面端坐一位眉目如画,容光焕发,年约三十左右的中年道姑。
她身后站着一排四个十六七岁宫装少女,手上分别捧着宝剑、拂尘、玉如意,和一张古琴。
方玉琪这一阵打量,说来话长,其实也只是一瞥的工夫,他心下暗暗惊奇,九阴妖妇算来年龄当在九十上下,怎么看去还有恁地年轻?
仇人相见,不由心头一阵激动,但他知道自己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是以强捺着满腔热血,表面上显得十分拘谨,缓步向九阴夫人跟前走去。
他这阵工夫,早巳暗自盘算,自己只要走到她身前五尺,骤起发难,她武功再高,也断难逃得出手去。
方玉琪装作不敢抬头模样,渐渐走近,距离九阴夫人只有五尺了,他站定身子,慌忙拜了下去!
不!就在他将跪未跪的一刹那,右腕疾抖,寒气砭骨,一缕银练,往九阴夫人前胸激射而去!这是“大罗天剑”中最厉害的一招“闪电问心”配合了凝聚已久的“六合真气”直透剑尖!
别说血肉之躯,即使铜铸铁打,这一剑也得透个窟窿,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九阴夫人依然端坐如故,只不过身子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
方玉琪手上枉自执着一柄两百年前雪山神尼钢母铸成的“银练剑”枉自用上十二成力道的“六合真气”
一剑出手,只觉剑身似乎碰上了一层无形劲气,往剑尖上弹来!
“嘶”“嘶”“嘶“嘶”!只有自己才感觉出来,一阵连珠轻震,剑尖还是破竹直人,但震动一阵比一阵强烈,自己一条右臂,已无法负荷!
铮!在刺到距离九阴夫人身前两尺光景,再也刺不进去!
果然遇上了“玄阴煞气”方玉琪大惊失色,急忙用力抽回长剑,返剑入鞘,身子扑的跪了下去,口中说道:“恭喜夫人,瘴毒无恙!”
九阴夫人晶莹如玉的脸上,飞过一丝惊异之色,但此刻早已平复,望了方玉琪一眼,左手轻抬,徐徐的道:“你起来!”
站在九阴夫人身后的四个宫装少女,眼看这位俊美如玉的少年,向夫人突起发剑,全都惊得花容失色,但她们久知夫人武功通玄,虽然骤遭变故,依然不敢作声。
此时满以为夫人必然暴怒,眼看这俊美少年就得横尸花厅,芳心又不禁替方玉琪暗暗惋惜,那知夫人竟然若无其事,反而叫少年起来,不由个个脸上都流露出诧异之容。
方玉琪自然更大出意外,他可事先早巳筹思妥当,闻言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子,躬身道:“弟子奉总坛主之命,兼程赶来,向夫人至报定期消灭江湖各大门派的五年计划,不想昨晚误饮毒泉潭水,所幸为蓑衣丈人所救”
九阴夫人点头道:“嗯,你遇上了蓑衣丈人?”
方玉琪见她并无怒容,心头大定,接着道:“蓑衣丈人因知第子乃是玄黄教下,便提起夫人,曾说当年夫人身中桃花瘴毒,因发现已晚,瘴毒深入骨髓,虽存解药,难以除根,数十年后,仍有复发的可能”
“唔!”九阴夫人轻唔了声,并未许声。
方玉琪续道:“他曾说本年历闰万月,正是六十年潜伏余毒,来复之期,他耽心夫人可能在此一时期复发,如一经发作,极易导致走火入魔。”
“唔!”她还是只唔了一声。
方玉琪续道:“弟子心中一急,叩问如何始能证明发与不发?他说夫人已练就‘玄阴煞气’,刀剑所不能伤,如出其不意,拔剑相刺,‘玄阴煞气’依然无损,即是瘴毒不再复发之兆,弟子一时情急,冒死一试,伏望夫人垂察。”
九阴夫人微微颔首,意似嘉许,一面问道:“那么龙步青叫你送来的计划表呢?”
方玉琪慌恐的道:“弟子听到夫人可能瘴毒复发,心中惶急,发足狂奔而来,所有行囊都留在蓑衣丈人家中,待弟子前去取来。”
九阴夫人和声道:“不必了!”
方玉琪见自己一番捏造之言,她居然深信不疑!心中暗暗高兴,脸上神色也愈加诚敬。
但微一抬头,目光和她一接,只觉九阴夫人两道冷电般眼神,精光内蕴,不但使人不敢逼视,简直好像要洞穿自己心事,心火蓦地一怔,这妖妇好精深的内功,急忙低下头去。
九阴夫人微笑道:“你好大的胆子!”
她说得声音不大,但在方玉琪听来,何异五雷轰顶!暗忖,难道她已经瞧出我在说谎?
不!她分明脸露笑容,那么她是说自己不该把东西留在蓑衣丈人家中,就只身赶来?对了,这妖妇说的,准是那张计划表!
他心念转动,故意嗫嚅的道:“弟子该死!弟子不该把”
九阴夫人不待他说完,淡淡一笑,接口道:“不!老身是说,你娃儿胆子不小,敢在老身面前,撤此弥天大谎!”
方玉琪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心头猛震,突然疾退五尺,昂然挺胸抬头,气聚周身,一双俊目,伺时寒光暴射,凝视着九阴夫人,全力戒备!
九阴夫人端坐锦椅之上,连身子也没稍动,徐徐点头道:“你这点年纪,仅凭手上一柄钢母精剑,能刺透老身七层‘玄阴煞气’,普天之下,已是少见,尤其这份胆量,和这份镇定,老身不得不另眼看待,只是你一套说辞,却幼稚得好笑。
“‘莲峰之钥’,三月之前,已有人从李跛手上夺去,那当然是你。你岂能以此作为进身藉口?此其一;玄黄教香主,均由玄阴教颁发蹀文,此其二;有关定期消灭江湖各大门派的计划,何等重大,即使外三堂堂主,尚难参与密谋,一个香主,如何能够知道?可知这件报表,已为你半路截获,此其三。
“老身昔年虽瘴毒入骨,但三十年前,已为老身本身三昧真火炼化,你从谷守真那边听了一点往事,就想作为退身之计,此其四;玄黄教规何等森严,身为香主,呈递机密,岂会不随身携带,留在行襄之理?此其五。只要其中一点,已难瞒过老身,问况你还刺了老身一剑。”
方玉琪听得冷汗涔涔,方知自己江湖经验,还是太差,以致漏洞百出,难以自圆其说,不由剑眉一剔,问道:“那么你待怎的?”
九阴夫人摇头道:“只要你说出受了何人主使?老身还可不予计较。”
方玉琪敞声笑道:“你问我受何人主使?哈哈,你瞧了它就会明白,小爷是受它的主使而来。”
说话之际,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片不凋金枫,扬了一扬。
九阴夫人脸色微微一变,怀疑的道:“你这身功力,并非五大门派出身,和老身那来的梁子?”
方玉琪俊目凝煞,话声未落,历声道:“姓阴的,你听着,天台门下方玉琪,总有手刃你这妖妇的一天!”
他早已觑准出路,话声未落,双脚一蹬,人如箭射,往月洞门外飞出,只见龙虎于戈四大护法,早已手仗独门兵刃,拦住去路。
方玉琪大喝一声:“还不让开?”
手上银练剑疾洒而出!“当”“当”两声轻响,厉人龙的盘龙杖和贺长干的精铁杆,立被截断了一大截,身形一晃,奇快无比的冲出大门,只听身后一阵暴喝,跟踪追来。
方玉琪冷嘿一声,只要自己出了此谷,他们就无法拦阻,当下那还怠慢,纵身飞落石阶,正待往广场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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