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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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一套“华山剑法”一个轻灵如云,一个迅猛如雷,但两人剑上,都有数十年火候,造诣之深,各具功力,成就也就各异其趣!

铁肩道人对这华山双剑,却也不敢掉以轻心,长剑不住的随手在身前挥动,拒挡两人的剑势,人在剑光中期身疾进,呼的一剑朝谢三泰直劈过去。

谢三泰向后斜退一步,身子忽然自左向右一旋,使了一招“白鹤梳翎”阔剑猛向敌人腕肘削去,这一招以攻对攻,使得十分凶险。

铁肩道人微“嘿”一声,身形一晃,脚下暗换一步,身躯霍地一翻,已经闪到谢三泰的侧面,长剑嗡然一声,剑势斜出,袭向他后心。

就在此时,吴飞霞一声清叱,青霜剑忽如飞鹰盘空,搂头飞扫过来。铁肩道人霍地转身,长剑往上直起“噹”的一声,吴飞霞的剑被震得向外一歪。

谢三泰已乘机疾进,剑使“华岳流云”一招三式,青光如练,剑花错落,分作几股剑光,闪电般几面射到。

铁肩道人大笑一声:“来得好!”长剑疾起,迎空连点几点,但听一阵“锵”锵”剑鸣,谢三泰的一招三式,悉被撞开。

吴飞霞手起一剑分心刺去,她这一招使的同样是一招三式。

看去极似“白练贯心”但紧接着剑尖上扬,变为“天魁点元”剑势再沉,又变为“剖龙取肝”指向敌人腰部。

这一招三剑,她是配合二师兄的一招三式而发,一闪即至,当真轻快已极!铁肩道人疾退了两步。

谢三泰又从侧翼袭上,阔剑劈风,使出他最拿手的“劈岳十八式”破山剑客仗以成名的绝招。

一时剑光大盛,寒风如涛,着着俱是进手杀着,剑剑都似开山巨斧的打法,势道之强,委实无与伦比。

吴飞霞一招三式,把铁肩道人逼退了两步,精神为之一振,也立即施展出她二十年潜心练剑的精妙招数“六月飞霜剑气寒”十九式,手腕摇处,剑光点点,漫天飘飞,片片寒芒,到处流动,真如千山飘雪,六月飞霜,纵横剑气,砭肤生寒!

“华山剑法”在两人手中,已可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刚柔相济,首尾呼应,把铁肩道人逼得连连后退,但双剑回旋,尽管你们各展所长,竟自伤他不得。

铁肩道人数度反扑上来,也不能扳转优势,心中不禁暗暗忖道:“想不到华山剑法,竟有这般厉害,我不给他们一个厉害,岂不把崆峒铁肩四个字卖了?’心转疾转,脚下又连退了三步,他这一退,已经退到屋檐,只要再退半步,就会一脚踏空,一个倒栽葱,往下跌落下去。

但他并没有再倒退半步,却在他退到屋檐之际,口中突然猛喝一声,身形一个急旋,转到了吴飞霞的身后,吴飞霞自然也很快转过身来迎战。

(这一转,谢三泰、吴飞霞本来面向北方,企图把他逼落天井,他本是背向天井的人,转到吴飞霞身后,就面向北首了,吴飞霞背向天井了)

铁肩道人长剑开阖,记记硬封硬接,三剑交击,一连串响起十几声急骤的“噹”“噹”

金铁狂鸣,直把两人震得手腕竣麻,连连后退。

破山剑客谢三泰,剑法原以刚猛著称,被对方一阵硬挡硬接,只是功力不及对方深厚,还不觉得如何。

飞霜剑吴飞霞可不同了,她究竟是个女子,体力较弱,这一阵剑剑交击,硬接硬砸,七八剑下来,直震得她右臂麻木,青霜剑几乎脱手,脚下连退了数步之多。

她刚才因铁肩道人一个转身,抡到背后,不得不转过身来,现在就背朝着天井,这连退几步,就和方才的铁肩道人一样,退到了屋檐边上。

铁肩道人早就看准了飞霜剑吴飞霞功力较弱这一点,此时和两人硬拼了十几剑之后,突然舍了谢三泰,身形直向吴飞霞追击过去,长剑一招“风帆千里”一缕寒芒,贯心飞射过去。

吴飞霞连接数招,握剑右腕,被震得尚未完全复原,自然再不敢和他长剑硬接,急忙一个旋身,朝他左首闪出。

这一着,正在铁肩道人预算之中,睹状大喜,口中沉喝一声;“吴女侠接贫道一掌试试!”

掌随声发,一记“横澜千里”拍出一道狂涛般的掌风,朝吴飞霞电卷撞去。

这一记,出手毒辣,使人在毫无防范(双方正在比剑之时,突然发掌),毫无闪避(吴飞霞因闪避他的剑势,才向左闪出,此时身法已老,再待闪避自是不及)的情况之下,只好咬紧才关,功运左掌,奋力迎击出去。

这一掌,以崆峒铁肩和飞霜剑吴飞霞的功力来说,飞霜剑自然还相差得多,但听“啪”

的一声,双掌击实,吴飞霞一个人立即被震得飞起,朝大天井中跌堕下去。

谢三泰看得猛然一惊,口中大喝一声,人发如风,抡起阔剑,直劈过去。铁肩道人在他欺来之肘,突然身子凭空拔起一丈多高,谢三泰欺去的人,一剑劈空,正待收势。

铁肩道人已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头下脚上“倒垂莲花”手中长剑“噹”的一声,击在谢三泰劈空的阔剑之上。

这一剑,他人虽凌空;但却用上了全力,势猛力沉,谢三泰欺去的人,经他猛力一击,屋面本是一个斜坡,他一时刹不住势,连人带剑朝屋外冲了出去!

铁肩道人大笑一声,左袖一抖,飞出三支小剑,朝谢三泰后心激射过去。

神弹子贺德生眼看老道忽施杀手,心头大怒,喝道:“你怎可暗剑伤人?”

右手抬处,一大一小两颗铁胆同时脱手飞出,从横里截去。

他号称神弹子,在这两枚铁胆上,下了几十年功夫,自然弹无虚发。

但听“叮”叮”两声清响,第一枚大铁胆撞在铁肩道人第二支小剑之上,第二支小剑受到撞击,追上第一支小剑,又是“叮”的一声,一起跌落,第二枚小铁胆撞上第三支小剑,把他三支小剑一齐撞开。

铁肩道人心头甚是愤怒,因他这三支小剑,都穿了一根极细的链子,大袖一抖,就把三剑一齐收了回去,目中寒芒飞闪,盯着贺德生,沉笑一声道:“这位施主,可是有意赐教么?”

贺德生跟着发出一声洪笑,说道:“兄弟贺德生,承蒙江湖朋友抬举,称我神弹子,我手上使的,就是这两枚铁胆,若说道长要和贺某赐教,方才道长连发三支小剑,贺某也发出了两枚铁胆,咱们似乎已经较量过了。”

这是说,他两枚铁胆,已经胜了铁肩道人的三支小剑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飞霜剑吴飞霞和铁肩道人硬接一掌,被震落地面,内腑受到震动,落地之后,不觉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戴珍珠连忙吩咐冬香、秋香两人飞身落地,把她扶入屋去,喂了她一颗疗伤丹药。

钱通在贺德生两枚铁胆落地之时,长剑一圈,接了下来,也在此时纵身上屋,送还给贺德生。

贺德生接过铁胆,拱拱手道:“多谢老哥了。”

钱通拱手道:“贺老哥不用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咯!”

说完,依然一跃而下,回到了万有全的身边。

戴珍珠朝铁肩道人裣衽一礼,徐徐说道:“道长剑术通玄,连败了咱们留守京安客栈的多人,小女子不胜钦佩之至!”

铁肩道人对戴珍珠倒也不敢失礼,连忙稽首道:“夫人好说,贫道方才已经声明在先,贫道与一统门无关,也绝不是觊觎赈灾珍宝,只因贫道和武天相令师乃是数十年方外之交,此次系应武天相之邀,为他助拳而来,贫道想请丁夫人网开一面,把武天相带来的人,看在贫道薄面,予以释放,咱们今晚之事,就到此为止,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他是挟屡战屡胜之威,提出了放人的要求来。

戴珍珠微哂道:“道长此言就不对了。”

铁肩道人道:“贫道只是为了息事宁人,作个调人,不知如何不对了?”

站在石阶上的万有全不待戴珍珠开口,大笑道:“铁肩道人,你剑下连败多人,还伤了华山吴女侠,这明明是劫匪一伙之人,如何还能以调人自居,此言岂非是自欺欺人之谈么?”

铁肩道人双目圆瞪,厉喝道:“尔是何人,敢在崆峒铁肩面前,口发狂言?”

“崆峒铁肩,只是江湖黑道之士,何足道哉?”万有全大笑一声道:“我乃天香宫主黄河赈灾总管万有全是也。”

铁肩道人被他这句“崆峒铁肩只是江湖黑道之士”听得勃然大怒,沉喝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万有全又是大笑道:“只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才会和劫夺赈灾珠宝的匪徒一伙,还敢强自出头,岂不令人齿冷?”

铁肩道人一袭长袍,飒飒无风自动,厉笑道:“贫道先劈了你。”

戴珍珠依然和颜悦色,缓缓说道:“道长请息怒。”一面回头朝万有全道:“万总管,你也不用说了。”

铁肩道人看她话声柔和,还当自己方才连败她手下多人,已被自己气势所摄,一脸不悦的道:“贫道方才所提之事,丁夫人最好考虑考虑。”

“我不用考虑。”

戴珍珠神色安详,但口气却甚是坚决,徐徐说道:“道长既非一统门的人,也不是觊觎珍宝而来,道长方才连胜了几阵,为武三叔助拳而来,已经够有面子了,道长请吧!”

铁肩道人道:“丁夫人那是不同意贫道的建议了?”

戴珍珠微笑道:“道长乃崆峒有道之士,这话就有欠斟酌了,我们今晚拿下的,都是江湖败类,企图劫夺赈灾珍宝的一统门匪徒,国有国法,我们自会送官查办,岂能凭道长一句话,就全数释放了?再说,我们今天把他们放了,道长能保他们明天不再啸聚而来,再次明火持仗来这里抢劫么?”

她不待铁肩道人开口,接着笑了笑,又道:“道长只是因和武三叔的令师,有数十年交谊,应武三叔之邀,助拳来的,小女子已经说过,先父和武三叔有旧,我这个做侄女的,不好难为武三叔,才请两位走的,难道小女子这措施有什么不当吗?道长竟然凭仗一点武功,一再向小女子手下挑战,须知江湖之大,人上有人,道长清宁无为,尚可得保令誉,若是以为天下之人,莫我可敌,只怕数十年盛名,也未必克保,良言尽此,请道长三思!”

她说来虽然委婉,但最后这几句话,却变成了教训他的话。

崆峒铁肩,成名数十年,如今居然被一个小了他两辈的小妇人当面训斥,这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听完戴珍珠的话,一张脸气得煞白,仰天大笑道:“好,好,丁夫人果然词锋犀利,贫道数十年来,从无一个人敢当面如此说话的,丁夫人倒教训起贫道来了。”

戴珍珠淡淡一笑道:“教训不敢,这叫做忠言逆耳,道长清高之士,今晚本就不该强替匪徒出头的了。”

“就算是贫道强出头吧!”铁肩道人目中精芒四射,怒声道:“如此说来,丁夫人有意向贫道赐教了?”

冬香哼道:“你这老道,真不识相,我家小姐已经给你面子了,不然,连你都要一起留下的,你还敢跟我家小姐叫阵,看来今晚不落个灰头土脸,你是不甘心的了。”

这一激,无异火上加油!

铁肩道人双目通红,狂笑一声暴喝道:“贫道拼着数十年功力全废,也非要向丁夫人领教领教不可了。”

戴珍珠微微叹息一声,平静的道:“道长也太自大了,小女子只是为了保全道长数十年英名,才迟迟不曾出手,否则道长一再在此耀武扬威,我早就挺身而出了。”

“那很好!”铁肩道人道:“丁夫人请亮剑吧!”

戴珍珠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柄剑,只是对付仇人的,剑出必伤人,我和道长无怨无仇,伤了道长也不大好”这话是说,她使剑的话,崆峒铁肩就非死即伤不可!

铁肩道人数十年来,几曾被人如此轻视?他心头怒火迸发,目光凶光大炽,不待戴珍珠说下去,冷笑道:“贫道倒要看看丁夫人如何伤得了贫道,何况双方交手,兵刃无眼,贫道就算被你一剑穿心,也只怨贫道学术不精,怨不得谁了。”

“呛!”抬手出剑,横胸卓立,凛然道:“丁夫人不用客气了。”

“道长既非动手不可,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戴珍珠一抬手,纤掌之中,已经多了一柄白玉折扇,缓缓说道:“小女子就以这柄折扇,接道长几剑就是了。”

“豁”的一声,打开扇面。她手中这柄白玉折扇原来是用十六片其薄如纸的晶莹羊脂白玉连缀而成,虽在黑夜之中,宝光晶莹,确是一件稀世珍玩;但绝不是一件和人动手过招的兵刃!

像这样薄的玉片,别说和人家百炼精钢长剑比斗,大概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碰成粉碎!

铁肩道人大笑一声道:“好,丁夫人那就请发招吧!”

戴珍珠婉然一笑道;“道长远来是客,小女子怎好占先,还是道长请吧!”

铁肩道人心头杀机早起,听戴珍珠如此说法,不觉点点头道:“丁夫人既然不肯先发招,贫道那就有僭了。”

喝声出口,右腕一送“嗡”的一声,挽起一个斗大的剑花,朝前直送出去。戴珍珠只是轻轻一转,人影忽然不见!

铁肩道人暗暗冷笑:“原来你只是仗着小巧身法,也敢口发狂言!”

他恍如未睹,见怪不怪,身形一弯,青钢剑划了一道圆圈,银虹环扫,飞卷而出,人也随着转了过来。

戴珍珠手持玉扇,盈盈而立,说道:“道长恕小女子要出手了。”

在她说话之时,铁肩道人横扫的剑光,已是矫若游龙卷到她身侧,只见她右手轻轻朝划来的剑光上拍下。

这一记,姿态美妙,有些像是轻罗小扇扑流萤,生怕拍重了会把萤火虫一下就拍死一般!

铁肩道人在这一剑上,少说也用上了七成力道,岂是这一下玉扇轻拍,所能挡得住的?

这连路传广、铁凌霄和谢三泰、贺德生等人,都不禁心头大凛,暗暗替戴珍珠担上了心!

事情竟然就有这么奇妙,大家耳中但听“叮”的一声玉鸣,铁肩道人一道剑光,势如蛟龙出海的一记横扫,竟然被白玉折扇拍个正着,剑势突然往下一沉!

不!在铁肩道人的感受上,她这柄玉扇竟像一座小山一般,压在剑身之上,重逾千钧,一柄长剑,几乎把握不住,脱手堕地!

这下真把崆峒铁肩惊出了一身冷汗,第一招上,如果就被人家拍落长剑,他崆峒铁肩只有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今后如何还有脸见人?

一时不觉咬紧牙齿,运起全身功力,凝聚右臂,贯注剑身,企图把对方折扇挑飞!

不!别说挑飞了,就是想挑上那么一丁点,都休想挑得起来!

不,他一个高大身子,在被白玉折扇拍下之后,就跟着弯了下去,直到如今,都休想直得起腰来。

冬香拍手笑道:“老道士,快出招呀,尽鞠躬做什么呢?”

铁肩道人简直气疯了心,不由凶心突发,弯着腰的人突然“嘿”的一声,左手闪电横击而出,朝戴珍珠小腹上按去。

戴珍珠柳眉一挑,脸上登时罩了一层严霜,轻哼一声道:“道长这是不想要这条手臂了!”

左手纤纤玉掌,跟着朝前迎拍出去。

双方一来一迎,双掌自然很快就接触上了!但听“啪”的一声脆响,铁肩道人登时感到不对,只觉掌心一寒,有如触电一般,一股阴气,迅疾循臂而上,整条左臂,功力尽失!

一时再也无暇运功和白玉折扇相抗,急忙五指一松,弃了长剑,往后跃退,缓缓吸了口气,运功检查。

这一检查,一张老脸登时色如死灰,原来左臂经络已在这一瞬间,被戴珍珠的“三阴真气”所废,有如走火入魔一般,只怕再也无法修夏了!

戴珍珠缓缓收起白玉折扇,脸上冷峻的道:“我本待让道长知难而退,不想你凶心未泯,竟然对我骤下杀手,而且招式下流,可见你这数十年来,不知造了多少杀孽,我看在武三叔的面上,废去你一条左臂,对你崆峒铁肩而言,只是薄惩而已!今后退隐名山,还可得保如真,如若还想在江湖武林逞胜,只怕你另一条手臂,都会保不住了,你走吧!”

西天王武天相在铁肩道人长剑被戴珍珠压下之时,便已看出形势不妙,悄悄的溜了。

铁肩道人被戴珍珠说得满脸羞惭,连落到屋瓦上的长剑都不要了,一声不发,顿顿脚,人化一道长虹,划空射去。

戴珍珠目送他远去,才翩然朝中庭飞落,三面屋上的人,也跟着她纷纷回到地上。

万有全立即迎了上来,拱拱手道:“夫人一招却敌,今晚咱们算是大获全胜了。”

戴珍珠含笑道:“这是万总管运筹决策之功。”

万有全连连躬身道:“夫人过奖,属下愧不敢当。”

戴珍珠问道:“吴女侠伤得不重吧?”

万有全道:“吴女侠受到一点震伤,已经不碍事了。”

“如此就好。”戴珍珠点着头道:“万总管请谢大侠、贺前辈到屋里坐,我进去看看吴女侠。”说完,带着冬香往屋中走去。

万有全把破山剑客谢三泰、神弹子贺德生两人让入东首厢房待茶,由铁凌霄、路传广、冷中锋三人作陪。

他一面又把客店中的人手重新加以部署。

这时,钱通、钱义已把拿下来的一统门贼党,要庄丁撕下他们蒙面黑布。其中三个,赫然是武当派掌门人玉真子的首徒玄清,另外两个,则是少林弟子,绳金寺在逃的通善、通达。

其余的人,则是些江湖黑道上的二流人物。

钱通走进来向万有全请示,该当如何发落?

万有全道:“主人大概也快回来了,咱们擒下的人,还是等主人回来,再作定夺吧!”

正说之间,丁建中、驼龙姜大川、常慧、姬青青,假扮戴珍珠的春香,金氏兄弟,以及假扮宋兴仁的云里飞,假扮靖一道人的宋兴仁,假扮姬叔全的青苗神姜青田,孙二娘等人,一起赶了回来。只有鬼医公孙丑和铁拐仙两人,中途走了。

戴珍珠和万有全等人迎了出去。

戴珍珠含笑道:“丁郎,把人都救出来了么?”

丁建中爽朗的大笑一声道:“万总管算无遗策,咱们这一仗真是打得漂亮极了,小贼罗文锦仅以身免。哦,这里呢?”

戴珍珠嫣然一笑道:“和你们差不多,武天相带来的人,悉数成擒,武天相仅以身免。”

她朝驼龙裣衽一礼道:“姜大叔辛苦了。”一面朝常慧,姬青青两人迎去,伸出双手拉着两人纤手,欣然道:“慧妹也辛苦了,青妹你也回来了。”

姬青青看看戴珍珠又看看春香,惊异的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戴姐姐怎么会有两个的呢?”

春香忙道:“姬姑娘,小婢是春香呀!”

急匆匆往屋里奔了进去。

姬青青啊道:“她扮得真像,不说出来,我真还看不出来呢!”

宋兴仁大笑道:“姬姑娘,还有在下,方才路上不便明言,倒教姑娘叫了几声叔叔,其实在下也是西贝货呢?”

姬青青惊异的道:“那我叔叔呢?”

戴珍珠正待开口,万有全接着道:“姬姑娘,令叔就在咱们这里。”姬青青道:“是被你们擒来的了。”

“没错。”万有全笑道:“只是令叔有两件公案,要他作证,姬姑娘暂时最好不和他见面为宜。

姬青青脸色微变,说:“这么说,叔叔被你们囚起来了。”

万有全看了她一眼,笑道:“如今姬姑娘来了,那是最好不过,这里没有外人,在下不妨透露一点口风,也好使姑娘心安,今堂当年遇难,只怕令叔脱不了关系呢!”

姬青青身躯猛然一震,失声道:“我娘会是叔叔害死的?这我不信。”

万有全笑了笑道:“在下只是推测姬姑娘可以不信,但这件公案,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姑娘就会知道了。”

京安客庄早就准备了几桌酒菜,一是庆功,二是给大家宵夜,此刻已在大厅上摆好。

万有全早已把洗涤易容剂的药粉,交给脸上易过容的人,大家洗净之后,一起走出。

万有全起身道:“兄弟奉主人之命,早巳准备好酒菜,给大家庆功,现在可以入席了。”

大厅上筵开五席,大家鱼贯走入大厅。

丁建中走到中间站停,含笑道:“今晚咱们两处都大获全胜,在甘露寺救出了十七位缙绅,在这里又拿下了来犯的贼人,这份辉煌战果,应该归功于一个人,那就是万总管”

他说到这里,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主人过奖,主人过奖。”万有全连连抱拳,惶恐的道:“这是众位老哥奋战的成果,属下如何敢当?”

“有全兄,不用客气了。”

丁建中含笑道:“今晚两处激战,若非万总管运筹帷幄,事先已妥善安排,怎能有此大捷?因此若论功劳,有全兄该居首功,今晚这庆功宴的首席,理当让有全兄上坐。”

他此言一出,大家又纷纷鼓起掌来。万有全双手连摇,说道:“主人谬誉,诸位老哥千万不可如此捧扬,兄弟实在愧不敢当。”

戴珍珠含笑道:“万总管,这是大家的意思,你不可推辞。”

“夫人”万有全抬首道:“这个属下万万不敢。”

戴珍珠回头道:“丁郎,时间已晚,大家辛苦大半夜了,再推让下去,天都快亮了呢!

依贱妾之见,咱们和平日一样,愚夫妇是主人,就坐主席,万总管坐第三位,总可以吧?”

“不!不!”万有全依然双手连摇,说道:“如论武林辈份声望,咱们这里该推驼龙姜大侠,何况还有来宾谢大侠、吴女侠、贺老哥等人,属下怎好”“万总管不用再说了。”戴珍珠道:“姜大叔、谢大侠、吴女侠、贺叔叔说起来也都不是外人,你却是我们的军师”

她口气微顿,续道:“譬如三国时候,诸葛亮是刘备的军师,关老爷和猛张飞还是刘备情同生死的兄弟,但在坐的时候,诸葛亮不是坐第两个位置么?”

戴珍珠用手轻轻推了丈夫一把,说道:“丁郎,你先坐下了。”

丁建中依言果然坐了首位,戴珍珠依然站着道:“万总管,大家等着你入席呢,你不坐下来,姜大叔、谢大侠、贺叔叔,还有丐帮四位英雄全都等着你呢!”

说完,拉着常慧、姬青青的手说道:“走,我们到第二席去!”

第二席全是女将,戴珍珠自己坐了首席,请吴飞霞坐第二席位,接下去是青娘子姜黄青香、孙二娘、常慧、姬青青都依次入席。

万有全尴尬一笑道:“兄弟实在愧不敢当,但大家这般抬举,兄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左右两边厢房也摆下了四席,是庄丁们的席次。大家欢笑畅饮,不在话下。

这顿酒菜宵夜,直吃到四更时分,才行散席。

第二天早晨,少林罗汉堂住持慈根大师,率领十八护法弟子陪同赵镇中等十七位缙绅前来京安客庄,拜会丁建中夫妇。

他们一来是面谢昨晚援救之德,二来救灾之事,刻不容缓,好在如今有少林寺出面协办,十七位缙绅胆子也壮大了,就来和丁建中商议赈灾之事。

丁建中夫妇率同总管万有全,把大家迎上客厅,经过一阵寒暄之后,丁建中把万有全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清单,当面呈交给赵镇中,并把携来的两箱珍宝,由赵镇中会同其他十六位缙绅,当面点清,算是把赈灾义举,移交给十七位缙绅办理。

万有全也把已经订运到开封的赈灾粮食,列具了一份清单,由十七名缙绅会同少林寺在开封城内,举行义卖之后,按价付款。到此,丁建中夫妇赈灾之事,总算告了一个段落。

接着丁建中又把赵复初勾结一统门匪徒,劫持十七名缙绅之事,向赵镇中当面加以说明,并由万有全送上赵复初亲笔书写的口供。

赵镇中听得几乎气黄了脸,速说:“家门不幸,出此不肖匪类,使诸位老哥饱受虚惊。”

一面取出一张名帖,请万有全立即把赵复初送官究办。

丁建中也向大家报告了一统门匪徒,意图抢劫存放客店中赈灾珍宝,所有匪徒已经一网成擒,大概说了一遍。

十七名绅商听得悚然动容,全都十分气愤,主张把被匪徒劫掳经过,由大家共同具名,具呈官府,请求严惩。

当下就由大家亲笔具名,写了一份禀帖,并由万有全亲自率同铁凌霄、冷中锋和金氏兄弟十六名庄丁,押了赵复初以及昨晚擒下的一干匪徒,前赴府衙。

这些匪徒昨晚早经钱通、钱义两人点废了他们武功。

赵镇中为防赈灾义卖,中途有变,就邀同十六名缙绅,以及少林慈根大师一同前赴府衙,拜会府尊,请求协同办理赈灾事宜,也就起身告辞。

丁建中为了防范一统门的人在路上行劫要犯,亲自和驼龙姜大川、破山剑客谢三泰、神弹子贺德生等人,等众人去后,暗中跟下去保护。

另外万有全早已把昨晚掳获的匪徒之中,绳金寺通善、通达两人和武当首徒玄清,命钱通、钱义由客店后门运出,送往相国寺请瘦金刚知本大师处理。

武当首徒玄清,也请知本大师派人通知武当派。

同时更以丁建中名义邀请终南太一道人和守一道人两位前来京安客店。

这些事情虽然各有专司,分头办理,但也一直忙到中午午牌之后,才算竣事。

最早回店的是丁建中和驼龙一行,他们只须暗中护送一干人犯到达府衙,就没事了。

其次就是钱通、钱义,他们马车(当然不是装饰华丽的两辆)把通善等三人送到相国寺,又用马车载了太一道人和守一道长回来就是了。

丁建中夫妇、驼龙等人把太一道长、守一道人迎入正厅。

太一道人打了个稽首道:“丁大侠见召,必有见教了。”

丁建中忙道:“道长好,说,奉邀道长前来,就是为了贵派靖一道友之事,开封赈灾之事,目前已由当地缙绅会同官府办理,在下可以不用再为赈灾操心,如今只须把一、二件琐事处理完毕,就可全力对付一统门了,只是靖一道友真假莫辨,所以要请两位道长前来审慎研判”

活灵官守一道人道:“丁大侠这是太多虑了,就算他真是二师兄,叛派背祖,勾结匪类,毒害掌门人,也是死有余辜了。”

丁建中笑道:“道兄话虽不错,但他究是贵派的人,有老道长在座,在下就不致感到为难了,而且这也是万总管的意思,以在下想来,他必然另有深意了。”

正说之时,万有全一行人也已由府衙回转。万有全先向丁建中报告了府衙之行,自己谒见府尊之后,由府尊亲自升堂,问明了一干匪徒的口供,全体收押。

然后又向太一道人两人行礼道:“有劳老道长鹤驾光降,在下这里先行谢了。”

太一道长连忙还礼道:“万总管好说,贫道正在向丁大侠请示,不知万总管有何赐教。”

万有全笑了笑道:“在下也只是臆测罢了,当年贵派和岐山姬家一件公案,可能就落在两人身上”

太一道人瞿然道:“不知万总管说的是那两个人?”

万有全道:“一个是贵派靖一道人,一个是岐山姬叔全。”

太一道人口中“唔”了一声,点头道:“以他两人都投入一统门之下一点来看,万总管料想的就十分准确了。”

万有全道:“不仅此也,只怕常大侠等四人之死,也和此大有关连呢!”这回连丁建中也深感意外,问道:“万总管的意思,是说义父等四人,也是他们害死的了?”

万有全道:“一统门当时势力薄弱,不敢在中原武林扩大势力,他们想从西路着手,故而先有西路令主的名称,由靖一道人和姬叔全分任正副令主,应该为时已久,他们第一步当然先要掌握自己这边的实力,不制造纠纷,他们就无法掌握终南派和岐山姬家了。”

驼龙点头道:“不错!”

万有全又道:“但等双方因一株朱果起了争执之后,不料华山派流云剑客,邀约少林知微大师、武当玉清道长、泰山常大侠赶去排解,遂推由常大侠四人进行调查,如果事情被查出来了,一统门的心血不是白费了,这就是常大侠等四人致死之因了,这一段事,目前虽然还无法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

他望了望太一道长,续道:“因此在下斗胆,建议敝主人把老道长请来,务必仔细研判此人真伪,方可把这段公案,一起揭开。”

太一道长道:“万总管果然对每一件事,洞察精微,贫道都听万总管的安排好了。万有全连说:“不敢!”

姬青青越听越觉惊异,忍不住问道:“万总管,你这一说,我爷爷、我爹、我娘都是我叔叔谋害死的了?”

万有全道:“姬姑娘,这问题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你只要慢慢听下去,自会明白。”

(作者按,终南和歧山姬家这一公案,前文已有详细叙述,再简述如下;岐山族长之子,即姬青青之父,率领人采药,在太白山一石洞中,发现朱果,正待挖掘,为终南门人喝阻,双方因而动武,姬家十余人中“太白针”悉数毒发而死,族人大哗,由族长率同赴终南问罪,太一道人力言终南派从不使毒,即将当日在太白山之七人叫去,严加讯问,七人矢口否认,终因无以自明,当众自绝明志,姬族长不得要领,回家后又毒发身死,当时在终南道观,喝过一盏茶,因此事件扩大,姬家向终南下了战书,终山派因岐山有崆峒,祁连二派之助,也向华山、雪山求援,经华山掌门流云剑客邀请少林知微大师,武当玉清道长,泰山常千里同赴终南,劝止双方歇争,并公推常千里、姬族长寡妇孟素兰(青青母亲)、华山流云剑客孙景阳、终南虬髯剑客杜飞鹏四人进行调查,但四人却于不久同时遇害。)

时间虽在白天,但京安客庄的地室里,还是点着灯,令人昏昼莫辨!这间地室,是中间一间,地方相当宽敞,中间一把交椅上,端坐着头戴瓜皮小帽的总管万有全。

边上一左一右站立的是戴了金银面具的金面郎君金兆铨、银面郎君金兆铭兄弟两人,手上也套着金手爪和银手,貌相狰狞,在幽暗的烛光之下,更显得狞恶。

他们如此安排,自然是要追究二十年前的一段公案,审问姬叔全和靖一道人了。

在这间地室的后面,由丁建中夫妇陪同终南太一道长、活灵官守一道人、华山破山剑客谢三泰、飞霜剑吴飞霞和姬青青等人。他们要听的自然是姬叔全和靖一道人两人的口供,但他们并没有露面。

现在总管万有全已经大声吆喝道:“你们去把姬叔全给我押进来。”

“是!”有人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右首一间石室走去。

那是地室中最里面的一间,装了一扇厚重的木门,本是客店堆放杂物的地方,如今变成了囚人之处。

姬叔全和靖一道人都被关在里面,不但木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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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木门外有两个庄丁把守,被关在里面的两人,也全被拂穴手法封闭了几处经穴,无法运气行动,有力没法使得出来,就和普通人无异,除了吃饭、拉屎、睡觉,别想逃得出去。

现在厚重的木门开启,两名穿着一身黑衣的汉子(他们是故意穿了黑衣来的,这样可以加重神秘和森冷的恐惧心理),前一个手提灯笼,大步走入,口中喝道:“姬叔全。”

姬叔全道:“什么事?”

提灯笼的黑衣人吆喝了声:“走”

喝出“走”字,就重重的推了姬叔全一把。

姬叔全武功被闭,无异常人,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朝前冲出去了三四步,几乎跌倒,心头不禁大怒,冷声道:“你有话好好的说,怎可推人?”

“老子和你好好的说?”提灯笼的黑衣人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喝道:“这就是好好的说。”

他这一掌掴得自然不会轻,把姬叔全打得脑袋一歪,一个人也跟着往左退了一步,一手捧着面颊,怒叫道:“你敢打人,我要找丁建中”

“妈的,你还嘴硬!”提灯笼的提脚就踢,口中骂道:“凭你这块料,还想见我们主人?

你再嚷,老子就宰了你。”

他这一脚,踢在姬叔全的腿弯里。

姬叔全“扑”的一声,双脚一软,跪跌下去。

后面一个黑衣汉子怒声道:“姓姬的,你想死,咱们总管叫你去,你听见了没有?”举脚在他屁股上连踢两脚。

姬叔全痛得杀猪般大叫,坐在地上说道:“你们一进来就动手打人,又没说总管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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