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二十载师恩饮水思变两三(2/2)

涵真子摇手道:“非也,各大门派,除了掌门人之外,从没一人收到过茅通的聘书,这是因为赤衣匪教,席卷北方各大门派,势如破竹!匪焰大张,他们认为江南武林,也不难指日可破。何况闻风投靠的人也日渐增多,自然对教中名位也珍惜起来,这次除我之外,还附了一张聘书给你,足见茅酋对你十分重视,就是也把你当作了主要对象。以你目前的功力,任何强敌,明枪交战,自可无虑,不过赤衣教手段狠毒,鬼计多端,你行走江湖,倒大意不得。”

岳天敏忙道:“二师兄金玉之言,小弟自当随时留意,不过凭赤衣教那点伎俩,小弟自信还不致有甚意外。”

涵真子点头道:“那自然甚好!”岳天敏曾听因浮说起自己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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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同伴,已被赤衣教掳上骷髅宫去之言,始终想不出是谁,自己此次上山,原是为了下山二年,从没回来过,才趁机瞧瞧二师兄来的。此时心中有了疑问,不由耽心起上官锦云等三人,是否发生了事故?这就向二师兄说明原委,自己决定翌日清晨赶返青阳。

一面又从怀中取出“乌风散”倒了一半,留给二师兄,以防万一。

涵真子道:“小师弟既有急事,师兄不便挽留,你早些休息罢!”

岳天敏应了声是,便告退出来。第二天清晨,岳天敏叩拜了祖师殿,别过二师兄,就跨上赤龙驹往山下绝尘而去!赶到青阳客店,果然不见上官锦云等三人踪影,而且房中衣物,包裹,也全没带走。不由心头大急,那么因浮口中所说的同伴准是上官锦云无疑,当下付过店账,把三人包裹一起放到马上,随手又赏了店伙一绽银子,便翻身上马,一路往西赶去!

渡长江,经安庆,潜山,赶到宋屋庙,已是傍晚时分。

岳天敏知道上官锦云三人,被赤衣匪徒掳上大别山去,不过留作人质他们主要目标,乃是为自己,一时决无危险,自己不如就在岳西,休息一晚再走。主意打定,就找了家客栈落店,晚餐之后,正待解衣就寝。忽听门外马蹄杂沓,敢情又有几个赶路之人前来投店。这种荒僻小镇的客店,房间不多,店伙把客人领到自己对面房中,打脸水,送茶水忙了一阵,那几个人又叫酒叫菜,大声喧哗。只听其中一个道:“老胡,你说咱们谌堂主,干得好好的,怎会突然调走?”

另一个道:“听说他和尤教主一向面和心不和,自从咱们谌堂主被那黑妖狐阮惜分,施展狐媚手段,迷失了之后,风声传到尤副教主耳朵里,就在茅教主面前,不知说多少闲话,茅教主因咱们谌堂主创立江南总分堂,不无微劳,也就搁了下来”

“嘘!”另外一个嘘了一声,道:“老胡,隔墙有耳,你说得轻一点!”

“砰!”那叫老胡的猛的拍了一下台子,声音反而粗了起来,大声说道:“妈的巴子,咱们跟随谌堂主住过土洞,吃过草根,今天反倒要给卖身投靠的家伙们递茶递水,你们怕,我老胡可不怕!”

岳天敏心中一动,暗想原来他们是花太岁谌不宜的手下!啊!谌不宜被调回去了,那么江南总分堂不知换了谁来?一想到花太岁被自己用“乌风散”解了“圣水”之毒,心头微微一笑!

只听第一个叫老张的口声,说道:“老胡,你灌下几杯黄汤,别发牢骚,话没说完呢!”

那叫老胡的叹了口气道:“咱们谌堂主?就是为了这次在石臼湖失利才调回去的,其实咱们谌堂主身兼江南总分堂,赤煞堂堂主谁还抢得了?尤少异就是想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茅教主要缓和气氛,才命仇副教主亲自赶来,向咱们谌堂主解释。”

另外一个低声道:“老胡,那仇副教主这次到大别山来,不是另有要务吗?”

那姓张的道:“不锗!这几天几位堂主,纷纷赶来,一定还发生重大之事。”

老胡又道:“管他!听说君山方面各大门派,不久就要发动,人家声势可浩大呢!看来咱们又得回蹯冢山土洞里去了!”

另外一个小声道:“这次能够回土洞,就好啦!恐怕啊!反正咱们走了!”

那老张也道:“所以我说呵!咱们谌堂主调回去了,未尝不是好事。”

老胡道:“咱们别谈这些,来来,今朝有酒今天醉,咱们跑了一二十年的腿,有大块肉就吃,树倒!他妈咱们就散,管他娘。”

接着三人果真又喝起酒来。

岳天敏听他们语气,似乎骷髅宫来了不少赤衣教的重要人物,难道他们因花太岁谌不宜在石臼湖铩羽,就调集高手,准备大举进犯?”

但这又不对,据二师兄说茅通已定下重阳那天和江南各大门派约期战斗,目前已只有半月光景。石臼湖在他们眼中,决不可能郑重其事的大张旗鼓。那么为了对付昆仑派?他们要在大会之前,个别击破?不错!目前除了少林武当业已变色之外,昆仑派已是各大门派中实力最雄厚的一派了,他们为了增加君山大会的声威,此举大有可能!

岳天敏一念及此,不由惊得一身冷汗,昆仑下院,只有二师兄一人,九、十两代弟子,武功虽然不弱,也决非赤衣教对手!那么自己还是先上大别山呢,还是赶紧回去?唔!还是赶上大别山去,给他们迎头一击,最为上策,这批为害武林的匪徒,不给他们一个厉害,还真当昆仑无人呢!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倾听。

第二天清晨,岳天敏才一起身,却听对面三个教匪,已步声杂沓的走出店去,少时,马蹄之声,逐渐远去!当下他也会了店账,策马西奔。

正行之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苍老声音叫道:“前面可是昆仑岳少侠?”

岳天敏纵马急驰,赤龙驹洒开四蹄,何等神速,但这声音,不徐不疾,远远传来,听得十分清晰!

不!钻入耳中,字字铿锵,内力极深!这声音十分陌生,他半途中叫住自己,为了什么?心念转动,立即勒住马缰,赤龙驹何等灵异,虽在疾驰,依然说停就停!

岳天敏回头望去,只见自己来路上,正有一个白髯飘胸的黄衫老者,手策龙头杖,缓缓走来!

岳天敏瞧得心头一懔,方才叫自己的,就是他吗?方才自己正在踪马飞驰,那声音离开自己身后,少说也有三十丈左右。叫声入耳,等自己收勒马缰,这一段时间,虽然只是眨眼工夫,但赤龙驹的速度至少又奔他了三四十丈,两者相加,便有六七十丈距离。

一个人轻巧再高,六七十丈远近也得七八个起落才能赶上,但这老者却只是策杖徐行,居然并没落后。光瞧这份“缩地成寸”的功力,武功已可想见!心念转动,立即翻身下马,站立道左。

黄衣老者看上去策杖徐行,缓缓而来,其实却衣袂飘忽,步履如飞!

岳天敏翻身下马的刹那之间,他已到了六七丈外。

昆仑一少艺高胆大,虽然此处已是大别山附近,赤衣匪教江南总分坛的势力范围以内,来人功力极高,敌友未分,但他依然面含微笑,毫无戒备!一面拱手说道:“老丈叫住在下,可是有何见教?”

话声出口,仔细瞧清来人,不由暗暗着急!

原来这黄衫老者,年约七旬,容貌清瘦,白髯飘胸,手中扶着一支龙头铁杖!不!龙头杖上早已没了龙头,剑痕宛然!

是他!隐居伏牛山青灵谷的苍溟上人!两年之前自己路过伏牛山,曾削断他龙头杖的龙头!

“嘿嘿!岳少侠难道认不得此杖了?”苍溟上人一掂手上断杖,厉声喝问。

岳天敏,当下依然拱手笑道:“原来是老前辈”

“住口!”苍溟上人目射xx精光,声色俱厉,怒笑道:“老夫独来独往,江湖朋友,素无交往,当不起你老前辈的称呼!老夫此行,正想上九华找你,不想在此地遇上,倒免得老夫一番跋涉。”

岳天敏心知遇上此人,决难善了。但自己当日削断他龙头杖心中不无歉意,依然含笑说道:“当日之事,在下被逼动手,情非得已”

“哈哈!”苍溟上人一声怒笑:“老夫不喜多说,断杖之耻,耿耿难忘,岳少侠你还是撤出兵器,作了个了断的好!”岳天敏昨晨听了几个赤衣教徒之言,急于赶赴骷髅宫去。何况锦云妹子和庞小龙,春梅三人,也被掳为人质,极待解救。一听对方口气,大有立刻动手之意,不由剑眉微微一皱,忽然朗朗笑道:“欠钱偿债,杀人偿命,岳某从不推诿,不过在下有一事请教,上人可否先行作答?”

苍溟上人双目炯视,问道:“你有什么说的?”

岳天敏徐徐的道:“上人名震江湖,不知说了的话,可否算数?”

苍溴上人怒道:“老夫言出如山,说了如何不算?”

岳天敏朗朗笑道:“那么在下身有急事,今日恕不奉陪。”

苍溟上人听得极为愤怒,龙头杖蓦地一顿,只听砰然巨响,杖下石块,碎石纷飞,火星四溅,沉声道:“你敢戏耍老夫?”

岳天敏脸色一整,道:“这是上人亲口所说,在下岂敢戏耍?”

苍溟上人白髯飘动,喝道:“老夫说过什么?”

岳天敏朗声道:“三年之约,目前尚未到期。”话声刚落,只听两丈开外一棵大树上,有人“嗤”的笑了一声!

“敢情风烛残年,自己知道活不到三年了!”

声音说得极小,但苍溟上人是何许人?那会听不清楚?闻言双目一张,精光暴射,厉声叫道:“树上何人,还不与老夫下来?”

“来”字出口,右手一掌,呼的随声拍出!

他数十年修为,岂同小可,掌风出手,喀喇一声,一棵大树枝,应手折断。但那有什么人影?有!

那是呼的一声轻响!连岳天敏这样眼力,也只瞧到一丝极细的淡淡黑影倏然而逝!心中不由大为惊懔,暗想此人身手之高,简直到了飞行绝迹,这又是谁?

苍溟上人一击不中,更是老羞成怒,但人家业已去远,追也无益。“哈哈,既敢在老夫面前出声,何用藏头缩尾?”他目光一转,突又盯着岳天敏道:“岳少侠还不出剑来,莫怪老夫先动手了!”

岳天敏到此地步,想不动手,也已不成,只好从腰间掣出龙形剑来,一面说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在下确有要事在身,上人可否”

苍溟上人须眉飘动,喝道:“那有这多废话?”

龙头杖起处,挟着风雷之势,已当头劈下!这一枚来势之猛,以岳天敏的功力,听到风声,也不敢轻易出手封拆,足尖微一用力,便自移退了数尺!

苍溟上人一枚落空,第二杖已同时攻出,劲风激旋,快若雷奔!

岳天敏身形不动,剑诀一领,龙形剑剑尖上涌起灿灿紫霞。他一出手就施展“太清剑法”拂拂真气,透剑而出!第一招上,就显示出功力。

苍溟上人暗暗凛骇,这少年人仅仅两年工夫,内力之纯,又精进了不知多少?

“嘿”!他招式尚未接实,猛的手腕一翻,龙头杖半途折回!又倏的直点出去,出手之快,无与伦比!

岳天敏剑法展开,剑气如虹,龙形剑一闪,避重就轻,斜斜一挑,已把对方龙头杖化解出去!

但岳天敏也觉苍溟上人这两年来,为了湔雪断杖之耻,在这柄杖上,确也下了苦功,杖势之沉,连自己都有点架持不开!两人各自后退了半步!苍溟上人在当代武林中,名位之高,不下枯木和尚,他明知对方昆仑一少,极非易与,又岂肯甘休。乍退倏进,龙头杖泼风使出,但听厉啸如吼,狂飙汹涌,当真称得上,天地晦冥,风云变色!但“太清剑法”乃是玄门无上绝学,玄奥精微,功夺造化,两年之前,岳天敏左肩中了枯木和尚的“黑眚掌”尚能应付强敌,削断苍溟上人龙头杖,何况两年之后的今日。虽然苍溟上人对岳天敏这套剑法,冥思玄索,苦求破解,但“太清剑法”又岂是苍溟上人所能克制得住的!

但见岳天敏剑势大开大阖,不徐不疾,随手挥洒,就把苍溟上人疾若风雷,威势如山的龙头拐,封诸门外,而且每一杖都被他用龙形剑身拍上一下!实在说来,岳天敏还是有意逊让,他因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不敢用剑硬封,为了怕再把对方杖身削断,才改用剑身拍他!

但这一来,他可吃了大亏,苍溟上人数十年潜修苦练,龙头杖上,何等功力,岳天敏以长剑相对,在兵刃上原已落了下风。再由剑身去拍,那就是说用轻兵器,去架重兵器了,如果不是岳天敏,只怕连一下也架不住。因为对方只要用上一分气力你就得耗上三分。是以岳天敏尽管把对方杖势拍开,但一条右臂,也禁不住被震得微感酸麻!这一战当真有天崩地裂的威势,单凭双方所发生的真力,已激荡得五丈以内,砂飞石走,五丈之外,一片树林,也如遇上台风,不住的往后摇摆!但其中只有一棵树例外,依然枝叶如伞,一动不动,可是身在场中的一老一少,却谁也没注意及此!

两人这一阵工夫,虽然只对拆了一二十招,但双方都感到比平常二三百招,还要来得吃力,是以出手之际,如临如履,谁都不敢有丝毫疏忽。不知不觉又斗了十来招下来,苍溟上人叱喝如雷,如山仗影从四面八方骤厉急攻!

岳天敏仗着功力精深和“太清剑法”奇奥莫侧,剑剑硬是封架住对方的舍命猛攻!时间燃起焦灼之火,不住的在岳天敏心头轮转,本门兴衰,和上官锦云等三人安危,使他逐渐不耐久战。蓦地仰天长啸,功运右臂,长剑过处,呛的一声,把苍溟上人龙头杖荡开,跟着一缕青中透紫的光华疾如闪电,激射进去!

苍溟上人只觉右腕一震,对芀剑尖已向自己胸口点到。他是急怒交并,气疯了心!一时那管厉害,口中发出一声震天价狂笑,右腕一振,龙头杖并没封架来势,却随势上挑,划起斗大一个圆圈。“呼”!一招“力劈五岳”像泰山盖顶般,往岳天敏当头劈落!

他居然豁出老命,要和岳天敏同归于尽!

岳天敏原想点到为止,让对方知难而退。那知剑招出手,对方竟然不封不架,同时铁杖已乌云压顶,盖罩而下。

不由心头火起,敞笑一声,右手稍微一收,左手衣袖,猛地往上拂出!

“太清罡气”陡然扩张!

苍溟上人挥杖下击,原已用上毕生之力,眼看对方舍剑不用,竟敢托大得用手招架。

“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夫!”

他微微一嘿,杖落如山!

蓬!苍溟上人只觉一仗好似击在一层绵软如絮的气体之上,不但无法下落,反而震得手腕直麻,一支龙头杖,几乎脱手飞出!两人身躯,各自被这一下震得往后直退!

苍溟上人既怒又骇,难道这少年已练成玄门罡气?低头一瞧,自已一件黑衫,胸前已被对方剑锋,划开一条三寸来长的裂痕!这自然是岳天敏手下留情,但苍溟上人却瞧得老脸苍白,全身一阵颤抖。蓦地仰天发出一声比哭还要难听的长笑,身形一晃,人如疯狮,一杖向岳天敏横扫而出!

“拍”!

就在此时,附近一株大树上突然飞下一块石子,无巧不巧打到苍溟上人的龙头杖上!

苍溟上人千钧一扫,竟然被这颗小石子撞得身形一歪,往斜刺里震出了两三步!

举目望去,只见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头梳两条黑辫子,背插双剑的女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