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群英集三湘恩仇未了片帆(2/2)

饶天来四处一找,原来她正躲在师弟邝六甲身侧。不由怒从心起,右手一扬,一颗金黄灿灿的流星锤,业已脱手飞出。

鄜六甲一尺扫空,听到小女孩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头也不回,反手一尺,又向出声之处划去!

饶天来流星锤堪堪飞出,瞥见师弟的量天尺跟着迎到。心头一惊,要想收势已是不及?

流星锤碰上了量天尺。

“当”的一声大震,邝六甲虎口骤痛,右臂全麻。心下更是大怒,小鬼头力气倒不小!

忍痛一个急转身,左掌又已递出!

饶天来因流星锤是一条软索,受震较轻,连忙趁着一震之势,向左跃开!

“哈哈,狗打架,真有趣!”小女孩站在老远,拍手叫好!

这可真把摇头狮子饶天来,霹雳手邝六甲气得七窍冒烟。同时暴喝,正待扑去!

无情居士木遵化被白衣少年玉箫一震,双腕骤麻。他后退了几步,站定身子,试一调息,差幸并未受伤。再回头一瞧,师叔古九阳这时已把三昧神功收起,正在和对面一个白衣文士说话,连忙把两人喝住。

小女孩觉得自己只使了两手就打得人家无法还手,不敢再和她过招,才硬把两人叫住。

心中一气,鼻孔中不屑的向木遵化冷哼了一声,便向白衣少年身边跃去。

再说崆峒五通正在纷纷跃退之际,耳中听到一声朗笑,向场中飞落。白影乍闪,顿觉有一阵阴寒之气,拂过身前,灼热狂飙,立被截住。

大家定睛一瞧,不由大喜过望。

原来自己身前不知何时,负手站着一个白衣文士。他正是先自己五人动身和新掌门人小师叔万小琪同行的谢老前辈。

江湖上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大魔头飞天神魅谢

“海南小辈,在老夫面前,还不收起三昧神功?老夫有话问你!”

古九阳适才被困“通天剑阵”几乎闹得手忙脚乱,心头愤怒自不待言。此时手肘微弯,两只赤红似火的手掌,向外箕张,全力发挥“三昧神功”立意要把崆峒五通一齐毁去,骤听朗笑入耳,自己滚滚热流,立时被阻。心头这份震惊,非同小可!抬眼望去,一丈开外竟然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白衣文士,背负双手正在向自己发话!瞧他并没运气行功,居然就能把自己视无为上绝学的三昧真气逼住,想是大有来历。自己此番奉命散发请柬,中原武林各门各派中人,事先全都有个调查,那有这样一位人物?

嘿!这小子口气托大得近于发狂。今天不叫你尝尝厉害,谅来也不知碧落三仙为何如人?

古九阳怒极而笑,双掌微颤,三昧神功陡然暴涨,两股炎热如焚的热气,向白衣文士身前涌到!

白衣文士似乎感到这一回和先前迥然有异,悠闲神情也为之微微一变。左右袍袖向前微抖,先把三昧神功的滚滚热气,挡在身前。冷笑着道:“海南小辈,你自觉练了一身三昧神功,便足可和我五阴剑气相敌?真是愚昧得可怜!三昧神功虽是干天纯阳之气,可以克制各种阴功,但老夫所练乃先天太极真气,正是纯阳之克。以尔功力尚浅,如若仗此出手,只要老夫挥手之间,必然引火自焚,老夫不值和你小辈动手。”

古九阳发动三昧神功全力,依然被白衣文士挡在外边,无法越得雷池一步。虽然心知此人并非易与,但他得碧落真君亲传,一直把三昧神功视为毁金铄石无坚不摧的旷世绝学。前次他落败在昆仑派岳天敏手上,事后碧落真君曾亲为解释,三昧神功乃是干天纯阳真气,除了玄门中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太清罡气”之外,任何功夫均无法与之抗衡。是以怀疑昆仑派岳天敏所使就是失传已久的“太清罡气”功夫,嘱咐自己小心。可从没听说过还有什么“五阴剑气”而且既称之谓阴气,那末自己三昧神功,自然是对方唯一克星。何况凭自己碧落宫三仙的地位,又岂能因对方几句虚言恐吓,便遽尔收手。想到这里,不由哈哈一阵狂笑:

“尊驾何人?恕贫道眼拙。既然口出狂言,何如让贫道见见真儿!”

他儿字才出口,猛吸一口真气,功贯双臂,陡然催动三昧真气,尽力向前推出!

白衣文士脸上笑容未泯,忽然笼上了一层青气。

两道冷电似的眼神,精光电射。望着古九阳微微点头说道:“你回去问问你自高自大的师傅,就知老夫是谁?唔!你萤火之光,既然自找没趣,莫怪老夫以长凌幼!”

他右腕微抬,雪白的手掌,五指如戟,遥对古九阳缓缓伸出!手势虽然缓慢,但蕴集全身的“五阴剑气”却透指而出,何异掣电?一股寒森森的剑气,锐厉无匹,突然向炎热如火的三昧真气中,齐中插入!热流碰上了这阴寒之气,很快的向两边分散,炎热顿消!这种真气的比拼,其速如电,白衣文士才猛听白衣文士一声大喝:“你还不收手,真待我死:”一出手,古九阳心灵上立时有了反应。一丝寒意,很快的袭上心头,禁不住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砰!”古九阳身上好像被人重重推了一把,再也支撑不住。踉踉跄跄一连后退了八九步,脸色苍白,浑身颤栗,似乎受创极重。

他极力忍耐着稳住身子,艰涩的吐出声来:“贫道有眼无珠,不识尊驾,海南碧落宫一月之后,邀约武林同道,举行碧落大会,尊驾如能届时光临,贫道竭诚欢迎!”

白衣文士仰天一阵大笑,朗声说道:“泰山论剑,屈指数十寒暑,老夫和碧落真君多年未晤,正想瞻仰瞻仰他自成一派的海南奇艺,到底精进到如何程度?老夫也许等不到一月之后,就要上海南走走!”

此话一出,古九阳不禁心头大震。听对方口气居然远是参与过数十年前的泰山论剑?那末少说一点年龄也得在九十以上,此人望之犹如三十许人,如非神功通玄,驻颜有术,曷克臻此?而且光凭人家方才露的一手,也已足够证明对方言下无虚,难怪他口气竟有如此托大。想到这里,不由阴笑着道:“古九阳果然栽在高人手下,十分值得!尊驾言而有信,咱们碧落宫再见!”

说着向无情居士木遵化等三人,袍袖一挥,正待退走!

白衣文士突然喝了声:“且慢!”

古九阳蓦地住脚,厉声问道:“尊驾还待怎的?”

白衣文士缓缓的道:“老夫还有话问你!”

古九阳冷冷的道:“你说!”

白衣文士道:“红线女尹姑娘,可是被你们掳去的?”

古九阳接口道:“贫道不知其事,尊驾此话从何说起?”

白衣文士点头道:“你既然不知,老夫自然信得,那末上太行山的麻旡咎可是和你们一路?”

古九阳答道:“贫道和二师兄各自奉命行事,恕贫道难以作答。”

白衣文士突然“唔”了一声,微露焦急。转头向另一个白衣少年叫道:“万姑娘,咱们快追!”接着又向崆峒五通一剑道:“你们不妨在岳阳暂住。”话声一落,两条白影带着一个小女孩,业已向南飞驰而去。

古九阳经此一场挫折,自然无法再赴排教之约。而且也急于回宫报讯,就率着三个门人悄然离去。

城凌矶边,两拨人一走,只剩下了五通一剑。湖面上突然出现一艘快艇,运桨如飞,往城陵矶方向驶来。

眨眼工夫,业已靠近矶边,船头上突然同时飞起两条人影,宛若巨鹏凌空,直向岸上飞来!

通化道人不禁心头微微一凛,这两条人影身手之高,江湖上已是一流人物,怎地今晚全在城陵矶出现?心念方动,只见两条人影业已飘落地上,向自己走来。

其中一个朗声笑道:“崆峒道友,居然全在这里,幸会幸会!”通化道人这时才看清发话之人秃头红脸,原来正是昆仑四老的拏云手万松龄。连忙迎上前去,那知一眼瞧到万松龄身边,还有一个黑袍老人。心头更是惊讶,打着稽首道:“无量寿佛!万老前辈和乌蒙山主,同时驾临,恕贫道失礼!”

“道兄好说!”乌蒙老怪大声笑着和通化道人招呼。万松龄却因对方乃崆峒一派掌门,居然叫起自己“老前辈”来?不由惶恐的道:“崆峒昆仑异门同源,道兄怎好如此称呼,岂不折煞老朽?”

说话之间,四通一剑已也忙走近前来,纷纷和两人见礼。

乌蒙老怪却睁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向四外打量了一阵,好像忍不住的,望着通化道人问道:“道兄可曾见到南海门下的人,打这里经过?”

通化道人笑道:“山主敢情也是为古九阳而来?可惜迟来一步,他们已经走了。”

乌蒙老怪听得微微一怔,问道:“他们往那里去的?”

通化道人道:“古九阳铩羽而归,敢情回海南去了。”

“古九阳栽了觔斗回海南去了?”万松龄感到事出意外,不由惊奇的问了一句,续道:

“道兄能否把详情见告?”

通化道人这就把刚才经过,简扼说了一遍。

万松龄一听到万小琪刚走不久,已往南追去,心中更是大急。连忙问道:“道兄,小女已向海南追去?”

通化道人躬身答道:“掌门人是和谢老前辈一同去的。”

万松龄并没注意他口中掌门人和谢老前辈是谁?只是瞧着五通一剑,向通化道人道:

“道兄一行,看来也是往海南去的,此地非谈话之所,不知同去君山一叙如何?”

通化这人点头笑着:“如此正好,贫道也有许多事情,要向老前辈当面报告呢!”

万松龄连誽:“不敢!”

大家这就一起上了快艇,向君山驶去,这且按下不表。

如今再说尹稚英严靖寰两人,乘了一艘快艇,赶到沅江,已是初更时分。舍舟上岸,就跨上排教替自己准备的健马,立即向益阳赶去。须知守在陛路上的排教弟子,瞧到一匹红马,由湖北公安向南急驰。如果是岳天敏的话便须由临澧,常德这条官道赶赴长沙。益阳,更是必经之路,算来自然是自己由水道赶来,要近得多。两人在官道上,足足等了一个更次,依然不见岳天敏影子,就是连红马也没见到一匹。

尹稚英心头犯疑,难道敏哥哥已经过去?她和严靖寰一阵商量之后,决定由严靖寰乘原船赶回君山报信,自己先行向海南追去。她怕敏哥哥为了自己,独闯海南,自然急不择待,何况敏哥哥骑的赤龙驹乃是一匹千里良马,自己坐下健马,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他。是以上路之后,便日夜不停,向南急追,她希望能把敏哥哥迎头追上。一连五天居然赶到雷州,向附近码头上的船家一打听。果然在半天之前,有一个骑红马的少年书生,租了一条帆船出海而去。

在骑红马的少年走不多久,又有两个白衣书生,带着一个小女孩,也来询问骑红马的下落,而且也急急的乘船出海。

尹稚英听得十分奇怪,前面骑红马的当然是敏哥哥了。但后来的两个白衣书生还带着一个小女孩,那自然是琪姐姐凤儿无疑。那末还有一个白衣书生,又是谁呢?唉!管他呢!自己还是追上去要紧。

心念一决,便和船家讲妥,自己愿出双倍船价,但务必追上前面两条帆船!船家听到这样好生意,自是没口答应。一片风帆,在海面上扬起,尹姑娘独立船头,瞧着茫茫大海,只是不迭的催促!满引风帆,破浪如飞!不到半天时间,果然海天之际,隐隐露出一角帆影。

那好像在天边上,白茫茫的,可望而不可及。

尹姑娘秀目凝神,心中暗自沉思:“前面的帆影,如果不是敏哥哥的船,那准是琪姐姐的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