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鬼域心机(2/2)

这一路剑法,只要一招交接,十八式剑法招招紧接,绵连不断,一气呵成,有如一剑。

(东岳派也有“十八盘剑法”但与华山剑法的“十八盘”不同,取名的由来,因华山有一处险峻山岭,名为十八盘,泰山山上,也有一段奇险的山径,叫做十八盘。)

阮清芬一剑出手,剑势连环而至,剑剑相连,一剑快过一剑,几无一丝空隙可乘,剑光霎时大盛,把白之少女圈在一片剑光之中。

黎佛婆只看了一眼,就恍如不见,再也没向两人看上一眼,好像华山“十八盘”剑法,未必能伤得了她们一下一般!

果然,那白衣少女虽被阮清芬一口气攻出十八剑,圈在一片剑光之下,但丝毫不见忙乱,双剑开阖,见招拆招,但听一阵密如连珠的锵锵剑鸣,把阮清芬刺来的十八剑一齐挡开。

华清辉眼看那白衣少女年纪不大,虽在“十八盘”剑法的急攻之下,无法还击;但至少都被她挡住了,心中不由大为惊凛,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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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凛,以妻子的剑上造诣,使出“十八盘”来,就是一般武林中人,也未必能够接得住,这四名少女看来果然大非易与,不过,黎佛婆怎么会要她门下四个徒弟来拦阻自己和铁打罗汉两人?

想到这里,不觉朗朗一笑,手中长剑一指,朝面前的白衣少女喝道:“华某要找的是黎佛婆,姑娘不是华某的对手,你退下去。”

站在华清辉对面的白衣少女,(本来是两个人拦住华清辉的,如今一个和阮清芬动上了手,他面前只剩下了一个人了)双剑在胸前交叉,闻言冷笑一声道:“华掌门人有本领就把我杀了,我奉总管之命,拦住华掌门人,没有总管的命令,我是不会退后的。”

华清辉沉笑道:“你当华某人不敢杀你?”

白衣少女道:“就凭华掌门人几手剑法,只怕还杀不了我呢!”

这话听得华清辉不由勃然大怒,沉笑道:“姑娘如此小觑华山剑法?”口中喝着,长剑一振,发出“嗡”的一声轻响,一道剑光,像扇面般展开,朝前推去。

他果然不愧是西岳派一派掌门,同是一招“华山剑法”但从他手上使出,声势和阮清芬的一剑,大是不同。

阮清芬因是女子,内力不如丈夫,是以她的剑法以轻灵为主“华山剑法”本以轻灵驰誉武林,但华清辉练的是“太白真气”

武林中练剑的人,都希望探求剑术最上乘的功夫,以气驭剑;但驭剑术失传已久,各门各派都希冀从剑术上精益求精,能够摸索出一些头绪来,因此每一个练剑之上到了炉火纯青之时,总要把自己练的内功,贯注到剑上去。

西岳派“太白神功”就是以西方庚金为主的气功,虽然和剑气相去还远,但总是庚金之气,练到相当火候,贯注到剑上,也确实有几分和剑气相似,森寒逼人,因此西岳派剑法,在武林中得以久享盛誉,历久不衰。

华清辉这一剑,含愤出手,使得剑气嘶然,威势之盛,自然非同小可。

白衣少女不敢轻撄其锋,急忙柳腰一摆,使出“移形换位”身法,从旁闪开,再扭腰回身,双剑交叉,从侧面架出,呛的一声,架住了华清辉的长剑,但她剑虽架住,脚下可还是斜退了一步。

要知华清辉使的只是在剑上贯注“太白真气”而已,毕竟不是“剑气”虽然同样森寒得砭人肌骨,总究不能伤人,如果这一剑是“剑气”的话,白衣少女早就横尸在剑下了,那里还避让得开?遑论封架了。

华清辉双目神光陡射,朗笑一声:“很好!”长剑挥动,朝白衣少女攻去。这回他因对方剑式诡异,心头存了杀机,长剑如灵蛇乱闪,出手尽是杀着,剑风嘶嘶,凌厉无匹。

白衣少女被逼得身形闪动,双剑倏分,只是在身前左右回环飞舞,身形闪动之际,脚下不出三步,但却能把华清辉攻去的剑招,一一化解。

她功力当然没有华清辉的深厚,而且只守不攻,可是身法灵活,剑招更精妙莫测,华清辉剑上纵然贯注“太白真气”金风激荡,重逾山岳,她并不和你硬打硬砸,也就无可奈何她了。

不,华清辉渐渐发现对方双剑使出来的剑招,竟然正是“华山剑法”的破解招式,自己每一剑出手,都被她巧妙身法和诡异剑招破解无遗。

这一下真把西岳派的华掌门人看得心头既惊又骇,如此看来,朝阳教果然处心积虑已久,连本派的剑法,都被他们揣摩纯熟,练成了破解招法,难怪黎佛婆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他越想越怒,越打越惊,一支剑也更使得风起云涌,寒光电旋!

但不论你使得如何快法,人家对你剑法已有破解之法,剑势甫出,对方早就了然于胸,使得最快最急,也无济于事,白衣少女对你还有顾忌的,只是剑剑都贯注了真气,剑势沉重,她不敢硬封硬拆而已!

这时阮清芬也和白衣少女打得极为激烈。阮清芬和她丈夫一样,发现自己使的一套“华山剑法”每招每式几乎都被对方双剑破解,心头急怒交迸,把一柄长剑使得有如急风骤雨,依然占不得一点上风。

这情形,铁打罗汉、上官平、修罗门主和矮弥勒也自然都看出来了,每人心头都感到十分惊凛。

凭魔教一个总管的门下弟子,一手剑法,居然可以和五岳剑派中以剑术驰名的西岳派掌门人相抗衡?这是何等令人惊异之事,若非亲眼目睹,又有谁相信?

铁打罗汉忽然呵呵一笑道:“黎老施主门下,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但如此拦着老衲,总也不是事情。”

黎佛婆深沉一笑道:“这么说来,莫非老师父也想出手了?”

“阿弥陀佛,出手不敢!”铁打罗汉一手提起禅杖,缓缓说道:“老衲只是希望她们能够让开。”口中说着,左手大袖猛地朝前拂出。

老和尚功力深厚,这一记“流云飞袖”内劲飞卷,有如一道无形的婆涛,随袖涌出,挡在他面前的两个白衣少女不敢硬接,身形一晃,轻盈的朝两侧闪开,她们身法美妙,等到劲风掠过,铁打罗汉正待举步跨上,她们身形又是一闪,挡住了面前,四柄长剑,宛如两把铰剪,当胸交叉,回到了原来站立的位置上。

这下身法之快,从她们闪身避开到再闪了回来,当真快到连眨下眼的时光都不到。

试想铁打罗汉衣袖拂出,堪堪举足,连脚步还未跨出,两个白衣少女又挡到了面前,拦住了去路,这等身法,岂不迅疾如电?

铁打罗汉心头暗暗一惊,目中神光闪动,颔首道:“二位女施主好快的身法,但依老衲相劝,还是让开的好。”

左首一个白衣少女手持交叉长剑,娇声道:“大师只有把我们打死了,才可过去。”

右首一个道:“大师右手不是持着禅杖吗?怎么不发招呢?”

铁打罗汉双眉微拢,说道:“二位女施主真要老衲出手了?”

左首一个道:“我不是说了,你不把我们打死,休想过来。”

铁打罗汉道:“二位当老衲不敢出手吗?”右手抬处,禅杖一昂,幻起两朵海碗大的杖花,朝两女面门送去。

这一招,老和尚当然并无伤人之意,只是希望把两人逼退,那知两个白衣少女不但没有举剑封架,连闪避也没闪避,只是站着不动,好像她们春花般吹弹得破的粉脸是铁铸的,不怕被杖头砸烂!眼睁睁看着铁杖朝她们面上飞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铁打罗汉究是有道高僧,杖头到了她们面前不过五寸光景,眼看她们还是没避没闪,只好硬生生把出手的禅杖收了回来,揽揽眉道:“两位女施主怎么不封架呢?”

左首一个道:“我说过大师除非把我们打死,才能过来。”

右首一个道:“是啊,我们没奉总管之命,是不会退开的了。”

铁打罗汉面对着这两个娇娃,如此惫赖,真是毫无办法,口中低喧一声佛号,连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上官平制住祝南山之后,一直站在边上,没有出手,此时忽然朗笑一声道:“黎佛婆,依在下看来,你还是放了这位修罗门公主吧!”

人随声发,一下飞越过两个白衣少女头顶,朝黎佛婆凌空扑去。

这是他以“传音入密”和修罗门主约好了才行动的,黎佛婆门下四个白衣少女,两个和华掌门人夫妇动上了手,两个拦在铁打罗汉面前,只要自己出手敌住黎佛婆,修罗门主和矮弥勒就可以出手救人了。

铁打罗汉一见上官平飞身朝黎佛婆扑去,他究是久走江湖之人,自己如果再不出手配合上官平行动,面前两个白衣少女必然会返身朝上官平抢攻过去,因此不待两女有抢救的机会,口中沉喝一声:“二位女施主小心了。”

手中禅杖突然平推而出,这一下横杖平推,宛如一道横澜,朝两女身前撞去,势道奇猛。

两女吃了一惊,急忙一左一右,闪身而出。

但老和尚方才已经看到过她们左右飞闪的身法,右手禅杖朝前推出之际,左手施展佛门一指禅功,觑准她们闪出的方向,弹出两缕指风。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两女堪堪闪身而出,就身躯一震,立被指风击中,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再说上官平这一凌空飞扑,行动迅速,一下就落到黎佛婆身前,黎佛婆急忙后退一步,一手揽着紫衣公主纤腰,沉声道:“上官掌门人,你和本教毫无过节可言,干嘛要横里插手?”

上官平笑道:“你放下修罗公主,岂不就不伤两家和气了?”

黎佛婆怒声道:“今日之事,都是你搅出来的,你不要再逼老婆子了。”

上官平又朝她跨上一步,说道:“在下乃是双方调人,你放开公主,在下担保修门主也会放开衣姑娘,你如坚持下去,只怕对你未必有利。”

黎佛婆又后退了一步,厉声道:“上官平,你再过来,老婆子掌力一吐,修罗公主一条命,就送在你手里了。”

上官平依然含笑道:“在下不是修罗门的人,修罗公主的生死,威胁不了在下,再说,你只是奉宇文教主之命,劫持修罗门公主,用来要胁门主,和贵教缔盟,如此而已,你真要伤了修罗公主,不但联盟之事告吹,还和修罗门结下不解之仇,应该不是宇文教主的本意,说不定宇文教主还会怪罪于你,因此在下劝你还是依在下之见,双方互释人质,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宇文教主真有和修罗教联盟的诚意,日后再谈不迟。”

修罗门主就在上官平和黎佛婆说话之时,左手立掌如刀,凌空朝黎佛婆和女儿两人之间劈去,口中朗声道:“上官掌门人说得不错,你只要放开小女,今日这场过节,就此揭过,修某也绝不会难为于你。”

他这凌空一劈,使出来的正是修罗门最厉害一的“修罗刀”一道无形掌风,锋利如刀,嘶的一声,宛如裁纸一般,好不凌厉?

要知黎佛婆把着紫衣公主纤腰后退,两人之间,自然并无明显的缝隙,修罗门主这一记“修罗刀”若无十分把握,拿捏得十分精确,不是伤了黎佛婆,就会伤到了自己女儿,他岂肯如此孟浪?

黎佛婆听了上官平的话,心知今日情势所逼,确已讨不了好,正待开口,猛觉一道犀利如刀的劲风,朝自己和修罗公主中间劈到,她当然识得厉害,这是修罗门最厉害的武功“修罗刀”了,自己如果再不放手,自己和修罗公主两人之中,必有一伤。

自己自问绝难挡得住“修罗刀”若是伤了修罗公主,虽然她伤的是在父亲掌下,但自己也难辞其咎。心念这一迅疾转动,右手一推,把修罗公主朝上官平身前推去,口中说道:

“好,老婆子尊重你上官掌门人,先放开他们公主就是了。”

右手推出,脚下同时往后疾退了一步,她出手极快,推出修罗公主,脚下堪堪退下,修罗门主一记“修罗刀”已嘶然从两人中间划身而过,森寒刀风,几乎和利刀毫不稍逊,黎佛婆心头暗暗凛骇不止。

上官平看她忽然把修罗公主朝自己推来,也不觉吃了一惊,那修罗公主穴道受制,娇躯一倾,就要跌扑下去,一时那有犹豫的时间,慌忙双手一架,把修罗公主扶住,一个软绵绵的娇躯,跌入怀中。

这下可把上官平闹得个手忙脚乱,一张俊脸,也登时胀得通红。

矮弥勒大笑道:“黎佛婆,总算你还识得时务。”一面叫道:“上官掌门人,麻烦你先替老夫公主侄女拍开受制穴道,老夫也可以放人了。”

上官平半扶半抱的扶持着修罗公主,正感手足无措,给他一言提醒,暗骂自己糊涂,怎么会忘了给她解开穴道?口中答应一声,立即伸手推开了修罗公主受制的穴道。

这时铁打罗汉也出手拍开了两个白衣少女的穴道,一面提高声音叫道:“华掌门人、华夫人快请住手。”

华清辉夫妇和两个白衣少女已经打出百招之外,对方两个女子使的剑法,虽然奇诡无比,每一招都是破解“华山剑法”的剑式,华清辉夫妇练剑数十年,功力深厚,剑招纵然受制,但他们数十年精研的剑招变化,却并不是两个白衣少女所能破解,(这是说:譬如华山剑法中有一招“虎豹犁田”这一式剑招,两个白衣少女有破解的剑招,但华清辉夫妇积数十年练剑经验,从这招“虎豹犁田”所研创出来的几个变化,白衣少女就无法破解了,换句话说,白衣少女所能破解的只是原来的七十二式华山剑法而已)是以双方打到百招以外,白衣少女固然无法占得上风,华清辉夫妇也没有丝毫落败迹象,但饶是如此,已经够使华清辉夫妇惊心动魄的了。(华山剑法居然被人家逐招破解无遗)

此时经铁打罗汉叫住,双方各自住手,任他华清辉平日书生本色,雍容大度,此刻也不禁脸色铁青,冷哼一声道:“朝阳教果然调教出不少好手,把各大门派的剑招,都破解无遗,足可称雄江湖,独霸武林看来也指日可待了。”

那边厢,上官平推开修罗公主受制穴道,修罗公主嘤咛一声,清醒过来,两道清澈眼神在蒙面紫纱中眨动了一下,口中轻咦一声,失声叫道:“上官大哥,是你”上官平但觉修罗公主口音听来极热,但人家是修罗公主,自己和她从未谋面,她怎么会叫自己“上官大哥”的呢?不觉愕然道:“姑娘”

矮弥勒眼看修罗公主穴道已解,也一手拍开了衣染香的穴道。

衣染香气愤的看了矮弥勒一眼,冷哼道:“终有一天,你也会落在姑娘手里的。”

矮弥勒一手执着早烟管,吸了口烟,嘴中冒着丝丝白烟,大笑道:“姑娘要和老夫动手,哈哈,只怕你师父还不配呢!”

黎佛婆沉声道:“染香,咱们走。”

修罗门主喝道:“黎佛婆,你慢点走。”

黎佛婆道:“怎么?修门主要把老婆子留下吗?”

修罗门主微哂道:“修某留下你,又有何用?修某不过有两句话,要你转告宇文教主,修罗门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后是友是敌,要他去斟酌了。”

黎佛婆道:“老婆子会把修门主这两句话传到的。”

华清辉冷喝道:“还有,黎佛婆,你也给华某转告宇文教主,他若是要和各大门派为敌,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黎佛婆冷冷一哼道:“华掌门人这话,老婆子自然也会传到,但老婆子不妨告诉你华掌门人一声,朝阳教既然重出江湖,也不在乎各大门派的仇视了。”说完,挥了挥手,几道人影迅疾的往后院退去。

修罗公主听上官平叫她“姑娘”不禁幽幽的道:“看来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一面迅快的朝修罗门主奔了过去,口中叫道:“爹”

“爹”字才喊出口,忽然目光一注,望着穴道受制的祝南山不由脚下一停,口中又是一声轻“咦”惊奇的道:“我爹怎么了?”

华清辉道:“杜掌门人二位”

上官平道:“在下觉得他们可能也被黎佛婆迷失了神智,不如先喂他们服下解药,再解穴道的好。”

铁打罗汉点头道:“上官掌门人说得极是,你身边还有解药吗?”

上官平道:“有。”探怀取出两颗解药,分别给杜东藩、祝南山两人纳入口中,然后给他们解开了穴道。

祝南山双目乍睁,口中就大喝一声:“小子,我”

铁打罗汉连忙摇手道:“祝施主误会了,二位中了黎佛婆的迷神药物,上官掌门人刚喂了两位解药,此刻必须静坐一盏茶的工夫,方可无事,二位施主快请坐下来才好。”

祝南山目光闪烁,口中“哦”了声,果然依言坐下。铁打罗汉说的话,杜东藩自然也听到了,一声不作,就席地坐下,闭上了双目。

—请看第四册——